齊司長的聲音轉而更加低沉,喬云舸的耳朵貼緊話筒,“生態箱好像就是源頭!不準對任何人聲張!”
這部是通過無線電轉換數字加密的特制電話,保密性極好,專門用來星啟號和地面指揮中心內部的秘密聯系。
“好!我立刻去!”
喬云舸立即動身,等找到荀元化,后者還在餐廳的休息區和司寒煙幾個人一起說著話,丁卓卻不在。
他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問荀元化,但被自己否決了。
“元化,你過來一趟。”
距離他們幾步遠他對荀元化做了個手勢,司寒煙臉上閃過一絲疑慮。
喬云舸返身往旁邊的休閑廳走了幾步,等荀元化走近后,喬云舸穩住腳步,抓住旁邊固定桿。
隨后用比較隨意的口吻問,“元化,聽說你上來除了隨身用品,還帶了一口什么箱子?”
荀元化楞了下,說,“是啊,是那什么生態箱,呵呵,聽說它能提高人體免疫力,是衛青讓我帶上來的,說看看能不能讓它乘著星啟號好做一下星際推廣。嘿嘿,喬艦,我這個已經報批了呀,不違規吧?”
如果真有用,龍國就是把星啟號送給你都沒問題的!喬云舸抑制著興奮,他依然不自禁地挑著眉,荀元化看看喬云舸,有些不確定。
喬云舸裝作不在乎的問,“我怕它撞壞了泄露到艙體,其他倒沒什么,東西在哪呢?”
荀元化尷尬地笑了笑,“哎呀,對不住,前幾天它真被我不小心撞壞了,底也漏了,但我當時就擦干了!我保證!”
“漏了?”喬云舸問,心頭猛一跳,“然后呢?”
“然后被我扔在垃圾處理艙給處理了!”
喬云舸差點叫出聲,強作鎮靜道,“哦?這樣。”
千百念頭涌過,難道不是生態箱作用?
“不過里面不是有點藻嗎?我看,喏,就是那個了!”
荀元化指向隔壁的多功能休息大廳,這是一個面積百多平米的公用多功能休息廳,裝潢考究,墻壁上還有當代大師的水墨畫作品。
甚至還有一個全封閉生態自循環的水族魚缸,是用最新研發的全透明亞克力制品制成。
“我就把那些藍藻放進去了,當然也是經過娛樂設施的管理員老劉同意的,您是不是為這件事找我?對不起,我是不是太自作主張了?”
如果真有用,我必須要讓全龍國一起謝你才對!喬云舸幾乎能確定藻類和病人痊愈的神秘關聯。
“哦,下次可別擅自做主了,您知道的星啟號的每個部件都是有專人使用和維護的,不要大意!”喬云舸淡淡地發出輕微警示。
“是!明白!下次不了!”荀元化啪地一個敬禮。
喬云舸有些不忍,如果荀元化以后知道自己無意所為對龍國的巨大貢獻,是否對他現在這么裝會很鄙視?
“去吧,不要向其他人提起這事!”
“是,謝謝喬艦關懷!”荀元化很感激。
喬云舸等荀元化離開才走向休息大廳,熱帶魚會不會吃那些藻?如果吃了還會有作用嗎?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疾步飄去。
水族箱前有些艦員正悠然觀賞著水中風景,其中有豐玉珂,他皺皺眉,她在特訓期間被調查過,有人懷疑是她把一些消息捅出去,但沒有證據不了了之,她也不知怎么就給留了下來。
因為成績勉強達標,喬云舸想將她淘汰,但鮑慶還是決定將她留下,既然鮑慶堅持喬云舸就得給他留面子。
喬云舸接通鮑慶電話,連線后讓他通知豐玉珂和其他幾個人開一次會,什么內容都可以。
沒多久,見豐玉珂已不在,喬云舸踱步上前,這是一口近兩米長的透明景觀,喬云舸也時常于此地流連,放松緊張的情緒。
此刻他無暇顧及任何美景,目光只矚目于那些救命藻類,它們正漂浮水面,旺盛的生命力讓它們幾乎占據了一大半缸面。
就是這些小東西有著超乎尋常的能量嗎?他實在想不通,但他不能待太久,剛想離開。
“喬艦好!”
娛樂設施的管理員老劉出現在身邊,他身板有些僵,老劉感覺工作沒到位,這口魚缸也是他職務范圍內現在的綠藻泛濫成災了,難怪喬艦盯著看。
“老劉啊!”
“喬艦,您?”
“我只是來放松放松,嗯,看看這些綠景心情也好很多!”喬云舸詞不達意的解釋。
“對不住啊,這些天忙著和他們一起查驗物品,是您吩咐的!”
老劉看著喬云舸,眼里滿是愧意。
喬云舸一愣,難得對方有什么發現或者懷疑?“我知道,怎么?”
老劉搓搓手,“這水族缸的藍藻多了,是我的疏忽!我以為這些魚會吃,結果一不小心就冒出來這么多,這玩意影響水的含氧量,我馬上就把它清理干凈!我保證!”
他很堅決地拍胸脯保證。
“不,不行!”
喬云舸幾乎脫口而出,但他很快鎮定,老劉有些牙椅,喬云舸忙解釋,
“是這樣,我就喜歡這樣的生態啊!老劉!您看這些藍藻多好看啊!每一個都姿態優雅,綠意可人,像一個個蓮葉,我真喜歡!而且我只喜歡它們!懂嗎?”
老劉的神態從驚異到釋然,“啊!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無心之舉能讓喬艦您開心!呵呵!”他又搓了搓手,憨厚的臉上堆起笑意。
“是不是大一點的魚可能會吃掉它們?”
老劉松口氣說,“哦,是的,大一些的魚啊有時候會去蹭蹭,偶爾吃幾片。”老劉還是有點轉不過彎,怎么會有人單喜歡欣賞水藻?
喬云舸知道身為艦長,即便偶爾任性也不會過分,他想說我命令你從把所有大魚清理掉,轉念一想不妥。
“從今天起,您負責看護好這口水族館的水藻景觀,明白嗎?我只喜歡這個,如果有什么影響到我欣賞這種綠色植物的因素,立刻幫我清除干凈!無論是魚還是其他什么,知道了吧?”
喬云舸用堅定語氣和更堅決的眼神注視老劉,老劉一向以遵從官長命令行事為最大準則,他萬萬沒料到喬艦會對小小綠藻如此在意,不禁縮了下脖頸又立刻直身行了個軍禮,他答道,
“是!明白!”
喬云舸走回辦公室在想,真是這口缸里的藻?能影響整個近兩百米長幾十米寬的大空間?還是水族缸密封的狀態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云舸!”
喬云舸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只有鮑慶敢這樣。
“我們去辦公室。”喬云舸向他使個眼色。
小心關門后,喬云舸坐回椅子,給鮑慶遞了塊嚼煙,自己也嚼上了,鮑慶詫異地瞪著他,“云舸,什么時候對這玩意上癮了?”
喬云舸苦笑,“戒了陣,自從上了星啟號死灰復燃了!”
鮑慶大笑,“哈哈,煙酒本就是男人的左右依靠嘛!對了,你剛才有事?”
“對!”
喬云舸將齊德直接聯系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啥?這算啥子事嘛!這點兒藍藻會對啷個大體積的內艙產生這么大作用?我咋聽著像個鬼話嘍!哦不不是個神話!神話!”鮑慶驚得連家鄉話都攪合進來。
“是啊!我也不太信!現在我們該怎么證明它有作用?”喬云舸開始犯愁。
“把這口魚缸搬到非凡號是最容易判斷的,當然我肯定不建議你這樣做!”鮑慶笑著說。
“是啊!怎可能把絕密武器拱手讓人的道理!”喬云舸道。
“你還有什么辦法?”
“有個辦法立刻能起作用,那些藍藻被毀我們如果馬上就變得跟那些病號一樣,就說明它是治病源了。當然這種事也是不能發生的。我呢也只是提幾個思路!”
鮑慶蹙眉又接著第二塊煙。
“你這兩個思路都挺直接的,一個損己利人,一個損人不利己,哈哈!”
鮑慶有些尷尬地笑笑。
喬云舸忙打圓場,“不過老鮑你打開了我的思路!對,或許我們過幾天讓痊愈的艦員回去,另外再跟我們幾個艦員過去,在那里住幾天,如果他們都又生病的話。”喬云舸還沒說完,鮑慶眉一挑點頭道,“嗯,是個辦法,至少證明是我們的艙體內有某種能抑制神秘致病源的物質存在了!”
“是啊!假設就是藍藻!”
“那需要將魚缸保護起來把?”鮑慶急忙問。
“有難度,如果特意守衛未免掩耳盜鈴,不等于宣布源頭么?”喬云舸微微搖頭。
“但這口缸可關系到我們全艦人員的身體安危啊!萬一,”
“我已關照老劉了,讓他務必照料好這口水族缸,因為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呃,這樣,我另外再增派一個人做老劉助手,專門守著這口缸?”
喬云舸又推翻了自己的思路,“不行,我們可以讓他們兩人,四個人,四個人可以四班三運轉日夜守護,讓他們專門負責休息大廳的所有設施,順帶保護好那口水族缸!”
“你另外讓老劉找一口能盛水的東西,把里面的藍藻給我分一些出來,把它拿到我們辦公室里來,以防萬一!”
鮑慶點頭應允,兩人配合多年已有很大默契。
又過了兩天,費爾一行人基本康復。
“好,是該送他們回去的時候了,另外安排哪幾個人跟過去?”
喬云舸問鮑慶,后者笑道,“放心,都妥了!”
前天他們和其他兩艦艦長開了聯席會議,提出歸還已痊愈的病員以及派遣十名艦員前去非凡號上學習,這個請求立刻被同意。
因為對方又要求增加十多個病人送來治療,喬云舸只得照單全收。
據朗總長說現在全世界都在猜測星啟號上到底是什么神奇藥物治愈了兩艘艦員的病,對于神秘的藥片和那些消毒劑的說法很多人都不信。
喬云舸向兩位艦長提出要求,絕對禁止送來的病員自由行走,否則立刻送回母艦。
“云舸,我們得到消息,非凡號上所有治愈的病員又開始發病,而且我們去的那些人也有人自述困倦乏力。這樣就基本證實了我們內艙環境有抑制致病源的東西存在啊!”
幾天后,鮑慶第一時間將朗懷定傳給他的消息敘述給了喬云舸。
喬云舸對鮑慶的一些做法有點不滿,后者居然將照料水族缸的大事交給了老劉和豐玉珂。
鮑慶知道豐玉珂涉嫌過泄露消息,他不但力保而且讓她上了星啟號,現在竟將關系到國家航天未來絕密托付給她。
喬云舸又不好明確反對,畢竟鮑慶是艦長,如果任命一個小小看守職位都要去干涉,也太讓鮑慶下不來臺。
他只能再三叮囑鮑慶不得向豐玉珂透露任何訊息。
而他每次見豐玉珂就感覺不舒服,卻不得不表現得淡定隨和。
“老鮑,這段時間我們已將所有可疑物品進行了一次排查,列出了好幾十個潛在的抑制源,那我們就將其中的三個作為目標幌子保護起來,免得讓大家的視線集中到休閑大廳甚至水族缸,如何?”
“好主意,那我干脆就命令將休息廳墻壁上的那副水墨畫作品作為保護對象,就說懷疑它用的材料是特殊的,能散發出對致病源的抑制能量?”
“不錯,一舉兩得,既能掩飾真相,又能兼顧水族缸的保護,你這招委實高明!”
“呵呵,哪里哪里,”鮑慶笑了。
“然后再將另外兩個假目標也搬到休閑大廳保護起來,這樣應該沒人懷疑藍藻了!”
當天,鮑慶就宣布對休息廳的那張水墨山水作品和兩個保險柜開始重點保護,六名艦員全天輪流值守,惹得很多艦員都擠到休息廳看熱鬧。
喬云舸和鮑慶與齊德和朗懷定又開了次私密會議,他們四人是為數不多知道真相的航天要員。
齊德早將此事匯報了王秘書長,后者也將此事直達總統府,齊德聲稱王秘書長每天都要問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