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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潭下會藏著什么？
可能什么都沒有。
可能藏著什么都有可能！
就好似沙漠下藏著樓蘭古國，水下藏著亞特蘭蒂斯一樣。
日月潭下也藏著點東西。
“嘿咻！一二！”
“md，太重了，挖掘機呢！？”
“挖掘機還在調，咱們先試試能不能拽出來幾個。”
“船呢？用船拖拽，用滑輪拉也行啊，怎么就逮著咱們霍霍”
“哪有船！？md，一個景區能窮成這樣，這么大的潭，就兩條小木船.”
此時，距離徐浩所發現問題最近的岸邊。
這里已然支起一個簡易的滑輪支架。
一堆人罵罵咧咧的拿著繩子，在那邊拉。
可惜的是
拉了半晌，一點作用沒有！
“挖機什么時候能來？”
徐浩看不下去了，他眉頭緊皺。
純水泥澆灌在人身上，可能幾個人咬咬牙也能抬起來。
但有這么大一個潭的水在那充當阻力
“挖機來不了了。”
王金搖搖頭，“我把一組的”
他話還沒說完，耳邊突然傳來陣陣呼嘯聲，身旁的野草隨風搖曳。。
剎那間，所有人停下手上動作，看著天上那帶著兩個探照燈的直升機。
挖機來不了.
直升機能來！
沒多久，武直十便丟下一根繩子，隨后有人拽著繩，潛進水底。
片刻后.
“這是多少人！？”
看著那濕漉漉，被陸續拖拽上岸，宛若雕塑的水泥石像，李大鵬震驚了。
他這輩子最多也就做過所長。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月也就幾個民事糾紛而已，一年到頭，除了自殺的，基本遇不到兇殺案。
這一遇到案子
尸體就好像停不下來一樣！
好家伙，幾十人啊
“不好說，估摸著得有十多人。”
徐浩看了一眼，隨后搖頭說道。
十多人.
什么利益能讓一個人，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就直接殺十多人！？
不說別的，尋常人殺人，殺完第一人后，心中必然會涌起無窮的后怕與恐慌，即使是狠心殺掉第二人
那從第二人，殺到十余人后，手也該軟了。
“水泥？”
看著面前張牙舞爪，做出逃跑狀的雕像動作，徐浩瞇了瞇眼。
他嘗試在大腦中模擬一些動作，隨后
他看向王金，“去查一下建筑工地。”
建筑工地？
王金剛從尸體雕塑中回過神來，聽到徐浩的話又是一愣。
不過他畢竟是有作為國安組長的腦子的。
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
“好，我讓六子去查。”王金點點頭。
為什么查建筑工地？
畢竟水泥而已，農村這里，家里若是裝修，個人就能買一大堆。
因為這是現實世界！
這是講科學，講物理的世界！
水泥不會憑空浮空掉落在人頭上，也不會突然的出現在受害者身上。
必然是從上往下落，而如此巨量的水泥落在人身上，案發現場出現的痕跡不會小，唯有一些特殊地方才不會引起注意！
徐浩湊近這些雕像。
水泥干涸后結成的雕塑，他利用鷹眼雖然推斷不出具體的時間，但還是能看出這是同一時間點造出的物品！
老舊程度相同！
“這些人是一起死的？”
徐浩微微沉思，“兇手與第一批受害者認識？”
若是個人被兇手所殺，兩者間的關系徐浩倒是猜測不出。
但若是說，一群人被某個人集體坑害那雙方必然認識了！
什么依據？
很簡單，案發現場，作案時間，作案契機。
十多個中年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聚集在一起，必然是要有一個契機將人引到一起，之后，便是殺人時間，水泥澆灌，需要很多準備時間。
并且，能澆灌的地方還是固定的，不能移動，所以，若是徐浩是兇手，必然是要讓受害者在指定地方停留，如此才能對方能被成功殺害！
而該如何讓人站在原地不動？
唯有思考！
“兇手和受害者進行過一定程度的對峙，讓所有人注意力被牽引住？”
徐浩想了想，又補充道：“并且，兇手即使是在第一次作案時，也不是獨自一人！”
水泥的灌溉，不論是使用吊車，又或是由機械進行操控，這些都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更何況，還要拋尸了。
徐浩看向日月潭。
雖說日月潭的夜晚很隱蔽，但白天，兇手必然是要進行轉移尸體，晚上才趁著黑暗拋尸。
而白天，若是獨自一人轉移如此多的尸體，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量.
并且，轉移時間還很短！
受害者成為雕塑時的穿著，為長褲短衫。
短衫，會將時間暴露！
唯有夏天，即使不是，那也要較為暖和的季節才會穿這種衣服。
而在暖和的季節中，多久能產生尸體的腐臭氣味？
一天！
一天開始出現，兩三天后，巨人觀逐漸出現，腐臭的味道壓根壓不住！
就算被水泥包裹也不行，畢竟，‘打生樁’被困在承重梁中，又被住戶聞到臭味發現的例子可不少。
所以，對方能行動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天！
“五天，轉移這些尸體”
看著這單人壓根搬不起來的東西，徐浩陷入沉思。
“老王，這一位受害者的尸體能有多重？”
他看了許久，突然又道。
王金思考片刻，給出一個不確定的話。
“一噸？”
原本的受害者本身重量，加上干涸的水泥，再算上滲透進的水，一噸算是少的了。
尋常人能舉起多重的東西？
普通人能雙手舉起兩百斤的物品，已經算是壯碩了。
所以，即使兇手的人數不為一，而是多人，那想要運輸這些尸體，也要用到一些中小型的機械。
比方說叉車等物品。
而叉車能使用的地方.
還是工地！
“案發時間應該是七八年前了。”
王金稍微思考一下，便看著徐浩道。
七八年前，正是下崗風波還未出現，各種重工業盛行的時代。
那時候，北方還算有錢，各種工地出現也不為出奇。
“時間有點久遠，盡量查吧。”
徐浩嘆了口氣，又將目光挪向這些雕塑。
受害者的面容早就看不清，被糊了厚一層的水泥，別說五官，就是連性別也看不出！
“被水泥封了，在日月潭下呆了七八年.”
“數量還這么多.韓法醫是有的忙了。”
此時，徐浩已經不期望能在尸體上還能找出什么了。
里面估摸著都爛成一團了，就這，想要看到，也得砸開，但砸開，什么線索也得毀為一旦。
“查一下失蹤的備案。”
看了半晌，徐浩留下這么一句話，隨后便轉身走去。
死了這么多人
徐浩就不信家屬不會報案！
畢竟，這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近二十個活生生的人！
突然消失，家里必然會報警。
不管是游客也好，本地人也罷，反正案子只要是在嶺下區出現，人是在嶺下區失蹤，那報警電話必然是要在這打！
只要打了，有記錄，那便可以順著這條記錄，查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并且，確定了時間線，那么，以上帝視角來觀看那條時間線，想要找線索也只是翻翻書頁，從書上摘選一些文字罷了。
只不過.
次日，早上，八點。
“沒查到？”
“什么沒查到？”
“什么都沒查到！”
“不應該啊.”
辦公室中，徐浩的眉頭皺了又皺，他看著面前的王超李響等人，眉毛簡直要擰成一個疙瘩。
“除了日月潭里尸體存在的線索，一晚上過去，我們什么都沒查到！？”
“沒有，浩哥你重點觀察的那兩個村子沒什么動靜。”
“地毯式搜索也是，一晚上，我們搜了方圓十幾公里的地方，什么都沒找到。”
“報案電話呢？”
“也沒有”
“沒人報案！？”
沒錯，沒人報案.家里死人，家里的頂梁柱死了，竟然沒人會報案！
這怎么可能！？
要知道，那可是七八年前，那時候可沒什么娛樂設施供人消磨注意力，所以對家人的牽掛往往會更重。
這種情況下.
十多個人，近乎二十個家庭，竟然沒一個報案的！？
“有失蹤報案，但時間線對不上。”
李大鵬開口說道。
“法醫那邊說的和徐所猜測的差不多，受害者是同一時間死亡！”
“也就是說，報案時間，便會集中在這個點出現。”
“但我們從受害者死亡開始推遲，推了十五天，只有一個失蹤報案。”
“并且，這一個，還是與人販子有關，失蹤人是名八歲的孩子.”
剎那間，現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沒人報案？
怎么可能！？
家里人都不關心這些人？
還是說，這些人本身就是沒有家人，才會被兇手盯上？
那房東，又或是鄰居啥的，總歸要報案吧
但現實卻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這些人的死，就好似是一塊石子，投進汪洋大海中，沒有泛起任何一點波瀾。
“毐品呢？”
徐浩眉頭一擠，又將目光挪向王金。
“也沒消息。”
李響搖頭。
“北江省的條件你也知道，毐犯在這沒有任何的發展空間可言。”
“想要販毐，那前提條件是有人能買得起毐品，七八年前沒有，下崗風波開始后就更沒有了.”
“而且，在地毯式搜索時，我派了幾個人出去巡查周圍的農地，并沒找到任何有關毐品的種植地。”
不是毐品
徐浩心里咯噔一聲。
壞了！
為什么壞了？
在a級別里，毐品算是最弱的一項了。
而若是排除了他，那其余的東西
不論是碟子，又或是不為人知的事物，絕對要比毐品影響要更大的！
“那些游客的報案時間呢？”
“游客那邊的失蹤報案有很多，時間線很錯亂，查不出哪一條是受害者本身的。”
“本地人呢？”
“這倒是有，不過根據這些報案記錄來查，國安的人沒查出什么有用的”
受害者時間線遠一點，七八年前。
時間線近一點，也要有一個月的樣子。
一個月，在荒無人煙，連個監控都沒有的地方查人.
查不到，壓根查不到！
“隱藏攝像頭安插的如何？”
王金突然開口，他看著王超說道。
“你確定，那兩個宗族沒有任何的動靜！？”
王超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攝像頭趁著黑夜搞了幾個，但沒監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明面上，至少他們沒任何動靜，警方暫時不確定，是因為案發時間到現在較小他們沒得到信息，還是說與他們無關。”
王金的低下頭，雙手不自覺的抱胸。
“你覺得和宗族私刑有關？”
徐浩瞇了瞇眼，他突然理解了王金的腦回路。
“不錯。”
王金沒藏著掖著，他點了點頭。
“倒是有這個可能，可能性還很大！”徐浩點頭，同意了這個想法。
什么是私刑？
私人刑法！
脫離于社會，脫離于炎黃國，只限于宗族的人的刑法！
如此，那若是人一死，確實不會出現什么報警電話，失蹤備案。
舉個例子。
你家里有人含冤被處死，你會去求助其余國家嗎？
不會，你只會在自己國家尋求法律的支持，尋求一個公道。
同理，若是對方因宗族私刑而死，也只會在宗族內尋求公道，而不是鬧到警局那！
而因為這，所以組長說話，往往會比警察局局長說話還管用！
因為宗族的人只認私刑，而不認國法！
這情況，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容忍不下，畢竟
換句話來說，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希望家里出現另外一個新國！
不尊國法，不認人，這和獨立有什么度別？
“其余線索還有沒有了？”
徐浩現在有點頭疼。
現在案子有什么線索？
只有兩個有用的。
一，與工地有關，至少離不開中小型的機械。
二，兇手本身并非一人，而是多人！
除此外，并無任何一條有用的線索
甚至他們連傷口都見不到！
二十余位受害者，沒有一個有明顯的外傷，按照韓法醫的分析，除了那幾個水泥里的，其余人全是窒息而死。
為什么要勒死！？
用棍棒打死也比勒死快吧.
因為聲音還是什么？
辦公室鴉雀無聲，徐浩剛才的問題沒人回答，卻也回答了。
沒有線索！
沒有任何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剎那間，整個辦公室陷入一陣清冷，沒有人開口，全在皺眉思索著。
片刻后.
“先回到之前我們第一個問題。”
徐浩深吸一口氣，他拿起粉筆，在旁邊的黑板上寫下幾行字。
他覺得.
需要變換一下查案的策略！
照著這個法子來查，猴年馬月估摸著才能查到一點東西。
“游客，以及本地人，為何會被兇手殺害！”
王金呢喃的念出黑板上的字跡。
這個問題直指最本質的核心！
周圍人沉默了，他們要是知道答案早就獨自破案。
不過，王超倒是開口。
“這些人觸碰到兇手的利益！”
恍然間，王超想到當初徐浩說過的一句話。
任何的矛盾，都是因利而起！
大到國與國之間，小到磕磕碰碰一個眼神，都能用利益來解釋！
“那兇手的利益是什么性質？”
徐浩點頭。
“暴利！”王金嘗試順著對方的思路開口。
“沒錯。”
不管是什么生意，越是不道德，越是違法，那利潤便越高！
能達到殺人，并且等級為a的利益，利潤至少也是與毐品一個等級！
“但暴利，會吸引無數的人前去，唯有技術以及流程，才能將這些人拒之門外，否則，金融體系將會瞬間崩塌！”
“所以，往往越是暴利的東西，他的制作工藝便會越麻煩，對于手藝的需求便會越苛刻！”徐浩開口接話。
暴利的合法產品有很多。
比方說，女士的護膚品，又或是化妝品。
這些東西暴利，但同時，內卷也相當嚴重，是一種需要比拼質量效果的行業。
“而工藝一旦麻煩，那么，暴利這兩個字又不會出現”
“你是說流水線！？”
王金眉頭一挑，他領悟了需要的意思。
“對，想要工藝流程麻煩，又要暴利，那只能是成為流水線產品。”
“從第一批受害者的死亡時間，以及搬運條件來看，兇手不止一人，很大可能突破兩位數！”
“這條件，很符合流水線的前置。”
徐浩點點頭，現代的任何東西，基本都是流水線生產。
而涉及到案件
舉個例子，毐品，這玩意也是要流水線，專人負責專門的崗位，如此才能進行大量的金錢交易。
不然，制毐村那動輒幾噸的毐品，單靠個人，制個幾十年才可能搞出來，而且質量還不能有所保障。
“而一旦有了流水線”
“那就要有擺放流水線位置的地方！”
徐浩再次開口，這句話他之前思索過，但卻沒擺在正面來說。
還是制毐！
之前他想過，會不會有人在嶺下區制毐，隨后進行販賣，畢竟這里單看環境，確實是制毐的好地方。
但考慮到毐品的運輸以及販賣，這想法又被打消掉。
而若是將這種思維保留下來，將制毐替換成其余任何物品，保留下有人在這建造流水線呢！？
那就沒問題了，即使有問題，那問題也只是出在這條流水線制造的是什么。
“這地方在哪？”李響開口詢問。
“鬼才知道。”
徐浩反駁一句，不過思索片刻，他又道：
“回到第一個問題。”
“受害者觸碰到了兇手的利益！”
“受害者，是如何觸碰到的？”
“或者說，被觸碰到的前提是什么？”
王超想都沒想，立馬脫口而出，“不夠隱蔽！”
是的，不論任何時候，都是只有不夠隱蔽，才會露出馬腳！
兇手與受害者也是如此。
對方做的是殺頭的買賣，一旦沒看到，必然不能留下活口。
正常人的思維便是讓自己藏得更隱蔽一些！
而兇手卻沒有，后面出現的那十來歲的男孩，便是最強有力的證據！
但外地的游客，以及本地的小孩，從對方以尸體的姿態出現的那一刻，便已經代表兇手并未隱蔽自己。
或者說，隱藏的不夠徹底！
這種地方有很多，尤其是在北江省，想要不動腦子查出來，需要一個北江省無法想象的警力數字！
“沒錯。”
“有尸體在，就代表對方不夠隱蔽。”
徐浩點頭說道，但突然又道：
“而尸體少，又代表這地方又不是常人能見到的！”
隱蔽，但卻不完全隱蔽，就好像桌面上的打火機，每每抽煙時，都會焦灼的尋找，對方即使就在眼前，卻還是都會忽略掉對方。
這就是兇手的問題所在！
“半封閉狀態？”王超狐疑的說道。
“差不多吧，總之，就是要足夠顯眼，但又要足夠的不讓人察覺出問題。”
“人油案的招式？”
“對，隱藏在常識中的違法行為！”
人油案中，當時便是一無所獲。
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有關兇手的任何一點線索！
對方用幾個正常手續流程，整合出一個龐大的犯罪利益鏈，并牽扯數人，廣泛的很。
這起案子的話，若是有，也并不出乎徐浩的意料。
畢竟，就算是人油案，那也只是個b案件。
而這起案子，起步就是a！
“那我們現在要怎么做？”
“先確定一下受害者的名單，在日月潭里打撈尸體。”
徐浩的思緒又飄回日月潭中。
日月潭很美，四周有幾座高山直插云端，遠處有片草原，潭水宛若一面干凈的鏡面，讓無數游客笑著彎腰，看著倒影中的自己。
在游客照鏡子的時候，在游客看著‘鏡面’時，潭水下也有幾十位死人那泡的發白的雙眼，透過‘鏡面’，也盯著岸邊喜笑顏開的游客。
不管是對嶺下區的未來，還是對游客，又或是對于日月潭本身來說，打撈尸體的有限性很高很高！
“至于兇手.”
徐浩頓了頓。
想要抓到兇手，需要什么？
兩個條件，一是線索，二是證據，兩者也能看做同一個。
但警方現在卻什么都缺！
既沒有線索，也抓不到兇手的尾巴！
“超子，你說，對于警方來說，兇手藏得隱蔽嗎？”
“很隱蔽，至少我們現在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對，很隱蔽，過去沒找到任何一點有用的痕跡，一點都沒有”
“但，正所謂，沒有條件創造條件，沒有線索，就創造線索！”
徐浩瞇了瞇眼，“不管對方在哪，絕對逃不出北江省！”
“而既然在北江省，那日月潭這個拋尸重地我可不信他們沒有任何一點注意力在這！”
“若是有的話。”
“那就讓他們，主動為警方提供線索！”
“咱們來一個.”
“打草驚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