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道,青州,赤城。
沒有高聳的城墻,只有連綿不斷的樓宇,來往行人如織,車水馬龍,熱鬧非常,所有人的神情都非常振奮,因為今天就是青州侯宇文化的封王大典。
在常人難以觀測的虛空中,無邊氣運匯聚,一株金蓮扎根其中,一條鱗片赤紅,背生雙翼的真龍橫臥其側,雙目虛合,一呼一吸間都有滾滾龍氣流淌。
觀星樓,新修的王城之內,身穿滾龍袍,繡應龍之形的宇文化正登高望遠,俯瞰整個赤城。
“沒想到竟然這么快走到了這一步。”
人間萬象倒映在心中,宇文化發出了一聲感嘆。
聞言,站在一旁的洗鏡神色微動。
“王上有定鼎之姿,走到這一步實屬理所應當。”
微微躬身,洗鏡恭維了一聲。
聞言,搖搖頭,眺望遠方,宇文化沒有說什么。
對于他來說封王是一定的,但本不該這么倉促,他這樣做完全是因為鳴州一戰被七凰宮以及龍虎山表現出的實力刺激到了。
五件成套的仙器,可以輕易鎮壓偽仙,這種力量竟然掌握在了他的鄰居七凰宮手中,這讓他怎么放心,要知道七凰宮已經明顯表現出了扶龍庭的跡象,和他對上也只是早晚問題而已。
最為關鍵的是他原本以為這一次龍虎山必然吃大虧,那位偽仙都有可能因此隕落,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龍虎山沒有任何噩耗傳出,七凰宮卻全面收縮力量,做出了封山的姿態。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簡直讓人細思極恐,原本他以為自己的實力在一統西南九州之后已經來到中土的頂點,也就那些偽仙能壓他一頭。
甚至偽仙因為自身的特質基本上很少會走出福地,對他的威脅實際上并沒有那么大,而且面對偽仙他也并不是沒有自保之力。
可這一次的事情卻給了他一個血淋淋的教訓,若非七凰宮與龍虎山這兩頭猛虎相爭,不愿節外生枝,他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脫困之后,宇文化就開始籌備封王大典,對于人皇道修士來說,名是一種十分重要的力量,名不正則言不順,只有成為西南九州的王,他才能進一步匯聚龍氣,調動西南九州全部的力量,到時候才可以說真的不懼偽仙。
看著陷入沉思的宇文化,洗鏡低著頭不說話,對于宇文化此時心中的想法他一清二楚,只是這種話題他并不好提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沉思的宇文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洗鏡先生,你們稷下學宮想要在西南道建設學宮,招收弟子,傳播學問的要求我同意了。”
聲音渾厚,回首看向站在一旁的洗鏡,宇文化開口說道,對于洗鏡,他給予了應有的尊重。
聞言,洗鏡眼中驀然閃過一道亮光。
“臣多謝王上。”
躬身行禮,洗鏡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對此,宇文化擺了擺手,并不在意。
“不必如此,我們不過各取所需而已,你們需要踐行禮教,而我則需要你們的禮教來替我匯聚人心、約束人心,各取所需罷了,不過我希望伱們稷下學宮可以加大對我的支持。”
在洗鏡的面前,宇文化并沒有刻意擺出自己的君王面孔,不過洗鏡卻沒有半分逾越。
“請陛下放心,我稷下學宮一定鼎力支持陛下,我稷下學宮曾有先輩仿偽仙之法創造出鑄龍庭秘法,可讓人皇道修士在沒有先天福地的情況下踏足偽仙之境,我可以為王上向學宮求取此法。”
知道宇文化需要什么,洗鏡開出了自己的籌碼,作為儒門的一大分支,稷下學宮的底蘊自然非同凡響。
聽到這話,心中一震,宇文化深深的看了一眼洗鏡。
“哈哈,洗鏡先生果真大才,有先生在孤無憂矣!”
哈哈大笑,宇文化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
不久之后,洗鏡悄然離去,只留下宇文化一人站在觀星樓上,此時宇文化的神色已經再次歸于平靜,而就在這個時候,宇文極的身影悄然出現。
看向洗鏡離去的方向,宇文極眉頭微皺。
“化兒,這儒家竟然提前創造出了這種秘法,恐怕所圖不小,還需小心一二。”
話語中夾雜著一絲憂慮,宇文極開口說道。
聞言,宇文化點了點頭。
“叔父放心,這一點我心知肚明,不過儒門講禮法,求的是教化之功,在短時間內和我們不會有什么沖突,甚至借助他們的力量我們能更容易統御人心,這是凝練龍氣的關鍵。”
“從這個角度來說儒門的文道和人皇道是相輔相成的。”
話語低沉,宇文化顯得成竹在胸。
聽到這話,宇文極也不由點了點頭。
文道誕生的時間實際上挺悠久的,自從有了文字,有了書這個概念之后,文道就誕生了,只不過并不成體系。
有修士以讀書入道,并以此為基礎在正統修行路上走出了不一樣的道路,這就是最初的文道,只不過這條路不僅入門難,而且道路崎嶇,難以攀登,所以始終不成氣候,直到第八紀元那位天命圣人在中土誕生才真正迎來變革。
傳聞其秉承文曲星星命而生,是天生的天仙種子,有內景地·書山伴生,匯集天下學問,在他的手中原本不成體系的文道終于歸于完整,不僅降低了入門門檻,而且發展出了自己的特色,正式明確了文氣的存在以及修行方法。
所謂文氣實際上指的依舊是修士的神魂之力,只不過因為文道較為特殊的修行方式,相比于普通的神魂之力,文氣有更多妙用。
比如培育妖物,在文氣的滋養下,一些特殊的物品有不小的概率通靈化妖,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文房四寶筆墨紙硯,而以這種方式誕生的妖物反噬修士的可能性極低,這是其他道路難以媲美的優勢。
也正是因為如此,文道修士有養望一說,講究厚積薄發,一旦頓悟就可青云直上。
而隨著文道成型,儒門也應運而生,在那位天命圣人的帶領下,很快就展露出了興旺之勢,有幾分直追道門、佛門的趨勢。
按理說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位天命圣人十有八九會成為第八紀元的主角,只可惜他遇到了贏帝,贏帝開辟人皇道,天命在握,運勢滔天,一發不可收拾,就連儒門也不行。
最為關鍵的是贏帝對于儒門并不喜歡,儒門講仁,而他更信奉霸權,在他的刻意打壓下,好不容易迎來崛起希望的儒門頓時陷入了困境,幾近滅亡。
關鍵時刻還是那位天命圣人帶著門下弟子遠走蠻荒才將儒門繼續延續了下去。
“儒門可不簡單,有他們支持,我們才有更大把握奪取天下,不然與七凰宮這樣背景深厚的勢力相比我們終究有難以彌補的短板。”
話語低沉,在宇文極的面前,宇文化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相比于道門、佛門甚至是魔門這樣的龐然大物,儒門確實弱小了一些,但依舊不可小覷。
天下除中土之外還有四海八荒,東南西北,云蠻神罪是八荒的代稱,每一荒都非同凡響,足以供養出一個龐然大物。
其中以蠻荒最為特殊,傳聞其所在地與十地之一的歸墟靠的極近,不僅難以尋覓,更難以進入,如果說其他四海八荒彼此之間多少有些聯系的話,那么蠻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與世隔絕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里的人類一直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直到儒門出現。
那位天命圣人不知怎么掌握了進入蠻荒的方法,其帶著門下弟子踏入蠻荒,廣施教化,傳文字,辯善惡,講仁德,花費萬年苦功,終將蠻荒這片野蠻的土地化為文明的樂土,而他也憑借這教化之功,明悟心中大道,得證天仙,奠定了儒門真正的根基,自此儒門大興。
若非當時有贏帝這顆珠玉在前,儒門圣人絕對會是那個時代的主角。
聽到宇文化這話,宇文極默然,宇文家雖然有些底蘊,可祖上并沒有出過地仙,與七凰宮這類勢力相比確實底蘊弱了一些。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爭霸天下向外借力就十分有必要,而儒門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自從敗走蠻荒,再次興起之后,儒門就沒有放棄對中土的侵蝕,在贏帝隕落之后,儒門曾不止一次將手伸進中土,從最開始的激進到最后的溫和,擇人扶持、投資是他們最常見的做法,比如歷史上的那位仁王。
而就在這個時候,鐘鳴之音響起,沉睡在氣運之海中的應龍猛然睜開眼,仰天咆哮,好似在宣告著什么。
“吉時已到,該去加冕了,王上。”
改換了稱呼,宇文極躬身說道。
聞言,宇文化挺起胸膛,龍行虎步而去,在這一刻,一股屬于王者的威嚴開始在他的身上彌漫。
端坐于王座之上,戴上王冠,聆聽萬民歡呼,宇文化的心神漸漸與生長在氣運海中的那株金色蓮花融合在了一起,其赫然是一朵鎮運皇蓮,與龍虎山內的那一株十分相似。
“這就是皇極天嗎?”
在鎮運皇蓮的幫助下,心神不斷拔高,跳出現世,于無邊黑暗中宇文化看到了一方光輝燦爛的世界,其通體鎏金,有滾滾龍氣咆哮,威嚴、厚重,讓人不敢直視。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流光從皇極天內飛出,落入了宇文化的心神之中。
春困秋乏夏打盹,這個還是有道理的,今天休息,一整天都沒啥精神,兩章,明天我爭取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