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洞天,凄厲的鬼嚎聲在回蕩。
轟隆,天威赫赫,湛藍的雷光落下,將四只鬼物打得魂飛魄散。
神色漠然,張純一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如果說莊元獲得摘星閣傳承是造化,那么遇到這四只鬼物就象征著某種劫數。
“果真沒有死絕啊。”
法眼映照,神念鋪開,張純一看到了未來。
下一個瞬間,灰白飛灰與漆黑煙氣聚攏,四只本該死去的鬼物再次復蘇。
看向張純一,它們眼中有了一抹驚恐,因為本質特殊,秉漫長歲月不消的可怕執念而生,它們少有畏懼,甚至不知道這二字如何寫,但此時此刻它們在張純一身上卻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真是一種很特殊的鬼物啊,與正常那種含恨而亡,憤而化鬼的鬼物不同,這種鬼物更像是無數執念匯聚而成的怪異體,它們本身就是執念,難以磨滅,也更加瘋狂,而且它們體內蘊含著一種時間沉淀下來的特殊力量,這才是它們難以被殺死的根本原因。”
任由四只鬼物的鬼軀重新凝實,張純一洞悉了它們的本質。
剛剛的一擊雖然是他隨手而發,但也是真正的地仙之力,這四尊鬼物能傷而不死,生命堅韌可見一斑,他若想真正磨滅這四尊鬼物還需動用更強的力量才行。
當然,若是無生出手,以其無有不殺的威能,應該可以將這四只鬼物徹底斬滅,但這四只鬼物還只是真君,如果是鬼圣了?那該如何難纏,等閑地仙或妖圣恐怕都不是對手。
想到這些,張純一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種鬼物既然能形成鬼潮,顯然并非是個例,其中出現鬼圣也并非不可能,而且這種鬼物還能用自身鬼氣去轉化更多的同類,這讓它們的危險性進一步提高,如果真的肆虐開來,對人族而言是禍非福。
而就在這個時候,陰陽路開,黑山的一點神念從中走出,其本體還在輪回中繼續修行。
“果真是故鬼。”
虎眸幽幽,內蘊神光,看了一眼四只重塑鬼軀的鬼物,神念激蕩,黑山開口了。
在故鬼被莊元帶回龍虎山之后,身在輪回的他就有所感應,所以特意分化出一點神念來看一看,在這之前,他從未見過故鬼,歷史上更沒有任何的記載,但在見到這四只鬼物的瞬間,他心中卻自然浮現出了這種鬼物的名字。
司掌輪回,為半個閻羅,黑山與鬼族有著極深的關聯,在真正見到故鬼的瞬間,他自然觸動了天機。
聽到黑山這話,張純一和莊元都頗感好奇,悄然投來了目光。
“這些鬼物是來自古老歲月之前的殘渣,它們是無數執念匯聚而成的集合體,如果說其他鬼物的執念相對單一、純粹,還有化解的可能,那它們的執念就是復雜難言的,可以稱之為死執,無可化解,無法超度,它們生來就是為了發泄和復仇的,注定為世間萬靈帶來毀滅。”
“最為可怕的是這種鬼物近乎不死,普通手段哪怕打得它們魂飛魄散,它們也會再次重聚,就算以大法力、大神通將它們消磨干凈,讓它們無法再重聚,它們實際上也沒有真正死去,其只不過是被打散了而已。”
“過上一段時間,這些被打散的執念會在天地間的某個角落再次重聚,故鬼會再次出現,當然,那個時候出現的故鬼和之前的故鬼已經不是同一個個體,這些被打散的執念是重新組合匯聚的。”
面色凝重,黑山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
聽到這些話,清楚感受到這種故鬼的可怕,莊元眉頭緊鎖,照黑山這種說法,這種故鬼近乎不死不滅,執念不消,舊的故鬼死去還會有新的故鬼誕生,永遠殺之不絕,這對世間萬靈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世間怎么會出現這樣的種族?就算這個紀元是陰冥紀元,鬼物當興,可故鬼這種存在還是打破了冥冥中的平衡。”
話語中盡是沉重和不解,莊元輕聲的呢喃著,而張純一的神色則始終平靜。
“看來這種鬼物和你之間的緣分不淺!”
看向黑山,張純一開口了,既然故鬼難以被徹底滅殺,那么封鎮就成為了一種近乎必然的選擇,而黑山在晉升地仙之時恰好誕生了最適合作為監獄的內景地·九幽,其深不可測,生靈一旦墮入其中將再難超脫,永不見天日。
四目相對,迎著張純一的目光,黑山點了點頭,他心中同樣有這種明悟,又或者說這是他作為地府之主應該承擔的責任,他有預感,他與這種鬼物之間必然會有不小的糾葛,就算他不去理會這些故鬼,未來這些故鬼也會找上他。
而且作為輪回之主,執掌輪回,運轉天地間的生死秩序,對他而言,故鬼這種隱隱超脫生死限制的存在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它們的存在就是對世間輪回的一種破壞,不利于輪回的完善,它們就該被永鎮于九幽之中,不見天日,直至迎來真正的消亡。
“故鬼是過去的殘渣,光靠天地自身已經難以處理,這不利于大天地的發展,特別是在這個世界上升的關鍵時刻,所以九幽應運而出,天意恐怕有意借我的手來徹底封禁這些殘渣。”
喉嚨間發出一聲低吼,黑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作為輪回之主,執掌陰冥,他對于冥冥中的天機變化也變得敏銳起來,又或者說這是金丹地仙所具備的一種特性,明天機。
其凝聚天地相以成法相,完全壓服洞天之意,完美無缺,不受大天地天意侵蝕,好似立于局外,天然就對天機格外敏感,其中表現最為明顯的就是張純一的黃庭道尊法相,可知禍福,可明天機。
聽到這話,張純一點了點頭,這同樣是他的想法。
“天命如此,對于這故鬼我們卻需注意一二,需盡快研究出對應之法,這也是你完善輪回重要的一步,輪回已立,生與死之間的界限當進一步分明。”
目光幽深,好似看到了某種未來,張純一開口了。
聞言,黑山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