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敗多年摸爬滾打,總結復盤了許多失敗的戰斗。其中不乏過去鼎鼎大名的血祖,以及名鎮一方的新秀,乃至曾經一度強勢的戰貓軍團。闌
戰斗不可能百戰百勝。
成功各有各的酣暢,失敗各有各的難堪。
血敗從中提煉和摸索,發現在血丘這里作戰,關鍵其實就是一個詞:迂回。
戰略是迂回的,戰術是迂回的,戰斗也要迂回。
硬碰硬唯一的好處在于,不用費腦子。帶著所有人馬和力量,和敵人拼命,看似豪氣勇勐,其實不過是一種偷懶的自我感動。
每次都拼刺刀,總有拼輸的那次,輸一次,過去贏下的都化為云煙。
這就是賭博心理。闌
迂回的秘密在于,不要隨便暴露自己的實力……不出手,敵人就無法判斷虛實,就會忌憚。
哪怕己方遠強于對方,也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虛實,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就像戰貓一族的慣用伎倆——它們總是藏在暗處的樹上、地洞和石頭縫隙里,從黑暗中看著明面的敵人,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戰貓不出手,在它們輻射范圍的血祖都會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
血敗也是吃過很多苦頭,幾次被打得只剩下光桿司令,到處逃亡,好不容易才有了卷土重來的機會。
因為失敗過太多,血敗變得非常謹慎,以至于極度多疑。它給自己取名血敗,就是要隨時警醒自己——不要想著贏了會怎樣,先考慮失敗要怎辦。
它和不少戰貓隊長都長期保持聯系和合作,既能獲得一手情報確保安全,也能請教學習戰貓一族的軍陣指揮與戰術。闌
多年隱忍和磨礪,終于讓血敗迎來出頭天。
如今它虎踞南山血河,掌控三座血湖,七個血池,帶著三千多個兄弟,也算是割據一方的角色。
勢力不斷增大讓它麾下人馬越來越多,同時外面的強敵也變得更多,不止是其他強大血祖,戰貓一族也數次對自己動手。
血之一族互相攻擊,目的是為了搶地盤和人手,戰貓對血敗的狙擊則是因為感覺到了威脅。
光是它的存在,就讓那些老貓覺得提心吊膽,恨不得除而后快。
這給血敗帶來了不少麻煩,不過也是對它實力的肯定和尊重。
血敗很享受。闌
所謂迂回戰略,通常就是按兵不動。
而一旦找到對方破綻,那就以敵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對其重創。
就像眼下一樣。
北面那個年輕的血義,帶著它的兩個強大幫手傾巢而出,試圖一戰定勝負。
這時候,血敗多年經營,在戰貓中經營的關系就派上用場了。幾乎那邊一行動,就有戰貓給它傳回訊息。
讓血敗意外的是,血義居然沖自己而來,而沒有選擇軟柿子的血莽。
對方的勇氣它很贊賞,但對方的戰略藐視,血敗很不喜歡。闌
所以這回血敗沒有任何留守,帶著近兩千血獸出擊,要將貓爪林的血湖徹底納為己用。
只需控住血湖旁的要道,就讓血義一伙難以返回血湖,失去血元素的補給,血獸就會在虛弱中死去。
接下來只用以逸待勞,前后堅守,血義方就不攻自破。
此外,還有一群戰貓在暗中虎視眈眈。
血敗給它們打過招呼,說會有一名血祖帶著不多的人馬落單,是它們賺軍功的好機會……
迂回就是勝利。
血敗輕松地占據了貓爪林附近的血湖,在周圍布防,一切準備妥當。闌
后方離這最近的血池,可以通過底部渠道流入地下溶洞進行轉移。
這是血義一早就考慮到的籌備——如果失敗時,就打開血湖和血池底部的閘門,將這些珍貴的血元素從地下通道轉移到安全地帶,以便東山再起。
眼下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當血義一伙以為自己占據了血池時,卻只會發現那里只有一些淤泥。它們有兩個選擇,繼續前進,一路長途跋涉抵達核心的血河,搏命一擊。
前方他們將經過戰貓第三軍團四大隊的防區。
那里有一大片被戰貓開發出來的鹽堿地,途經這一地帶會持續削弱血元素,專門用以遏制血義的擴張。
在損失大量血獸后,血義一伙才會遇到真正的對抗。闌
逸待勞的兩位血祖,上百名核心血仆,以及數以千計的血獸……以及帶隊從地下血河回歸的血敗主力。
完美。
血敗很滿意自己的這次戰術操作。
在血義忍不住出動時,它就已經注定失敗。
只是眼下,血敗覺得血湖旁的那座宮殿,以及旁邊的那只大蟲子有點刺眼。
老實說,它們倒不是什么阻礙,并沒有影響自己對血湖的占領。闌
就是血敗隱隱感覺,那里或許藏著某種重要東西。
聽說,血義供奉著一名神秘的天災之主。那天災之主難道就在石屋子里?是某種寶物,還是什么古代遺跡?
來都來了,血敗決定看一看。
它一聲令下:“拆。”
然后血獸們一擁而上,卻被那仿佛勐然醒來的蟲子擋住。
那大蟲子揚起猙獰而科普的鋒利口器,緩緩說:“你們只可到此,不得越過。狂傲的巨浪,也需在神殿前停息。”
血敗打量了一番對方,心里有幾分忌憚。闌
它隱隱感覺,這個大塊頭可能不好惹。哪怕將其拿下,或許也要損失不少血獸,得不償失。
還是等處理了血義一伙,再考慮這里。
正在它回頭時,后面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它們是敵人。”
說話的是一名換形師戰貓,它站在宮殿門口,對那大蟲子說:“沙王先生,它們是敵人,是攻擊我們的敵人!”
血敗一驚。
這個屋子是這么用的嗎?金屋藏嬌?闌
血義這小子……真是挺會玩兒啊,還和一個貓女有這種關系。要不是敵對關系,血敗對它都有幾分欣賞了。
然而它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那被稱呼為沙王的大蟲子,背上石屋的墻壁忽然緩緩倒塌,露出里面一朵朵紫色大花。
玫瑰?
紫色玫瑰碩大無比,層層花瓣綻放舒張,一根根花枝緩緩抬頭,仿佛從漫長的冬眠里復蘇。
一聲沉悶爆響。闌
血敗被濺了一臉的血。
它愕然地看向左邊。
那里的十幾頭血獸已經變成一地血水,許多紫色花瓣正從空中飄落。
沙王背上正中位置,那多紫色大玫瑰的花瓣里少了一團球狀花芯。它朝向血敗的花瓣輕輕舒張,讓血敗感覺到一股強烈危機。
“老大小心!”
一名血仆奮力將血敗撲倒在地。
血敗看到,自己身后區域被玫瑰花炮轟中,數十個血獸瞬間煙消云散。闌
玫瑰不斷吐出恐怖而美麗的花芯,發出雷鳴一樣的爆裂聲,將周圍血仆和血獸炸得尸橫遍野。
開頭血仆還率領血獸拼命沖向敵人,想要在玫瑰開炮之前將大蟲子擊殺。可它們根本無法靠近對方,那紫色玫瑰噴出的花球割草一樣將阻攔者轟成碎屑。
背負玫瑰的沙王只是緩緩踱步,那背上的玫瑰就對周圍進行無差別轟炸,遍地都是血跡與血仆的尸體……
會死!
如果被花擊中,自己也會死!
強烈的危險感籠罩在血敗心頭。
它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計劃明明完美無缺,迂回戰術完美執行,將血義玩弄于股掌之間……為什么會落得這個田地?闌
那怪物背負著玫瑰,以閑庭信步一般將自己多年積累的手下輕易碾碎。
這根本不是戰斗,只是單方面屠殺。
血敗心里閃過一絲悲涼。
果然不要隨便暴露自己的實力,因為很多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其實沒什么實力。
血敗高舉雙爪:“我投降!請停下,請放過它們吧!”
目睹這一切,陸堯這才知道,原來沙王背上的房子是一個小花園。闌
里面不止有征服者紫玫瑰,也有溫和綠玫瑰,還有示警白玫瑰以及沙玫瑰。
背負玫瑰的沙王,宛如超凡生物版本的重裝炮車,它只要一動手,對熱衷于肉搏的血之一族就是降維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