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蜥蜴人西索左顧右盼,頭上思緒不斷。
「昆侖是威嚴肅穆的神界,我還是在這里等候召見大概比較好吧……前面是在戰斗?」
它腦門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難道昆侖神界正在與其他神界發生戰爭?所以西王母大人正在對付敵人,所以根本沒有空管我們的事……」
「不愧是羽人,沒有頭竟然還是如此勇猛,它對付那些敵人,那種高高在上的力量,是神明……弒神對它而言居然如此輕松,到底是誰將這樣恐怖存在的頭顱給砍掉了啊?」
「那頭牛又是怎么回事?它身上散發出的神威……真是令人窒息,它把那些神給……吃了?哈?」
「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不過如果不是神裔,就無法直視到這樣精彩的神明大戰了,我再多看兩眼。」
「怎么回事?動不了了!」
陸堯正在清理昆侖刷新的舊神。
安全起見,他用縛龍索將西索先定住,免得它可能誤入戰區。
昆侖被黑燈現象籠罩,每隔一陣就得清理。最近陸堯倒是沒有什么時間,舊神們又死灰復燃,開始在神話錨地游蕩。
祂們還特別喜歡扎堆去瑤池,由于無法進入封閉的蟠桃園,它們就像是一群排隊等買限量版鞋包的死忠粉,泡在瑤池里等待開門營業。
陸堯想著,如果來者不善,這群舊神就是天然路障,也可以看看登門挑戰者的斤兩。
不過確定是義蜥一族,那就得打掃一下,免得它一不小心被舊神給宰了。
刑天開始清場。
這回陸堯讓黑公牛阿圖姆也加入了戰場。
阿圖姆如今有血食相稱號,專治不死者,這次試試實戰效果。
陸堯手動操作黑公牛,在刑天將敵人血條壓到最后一點,點擊使用死亡咀嚼。
戰斗畫面中,阿圖姆化作一團血色獠牙大口,對舊神當頭咬下。伴隨著撕裂的攻擊特效,舊神頭頂顯現出99999999的紅色爆炸傷害,然后被血盆大口吸入。
模擬器上顯示。
血食相規則觸發成功:傷害14,智慧LV1
通過吞噬獲得了力量加成。
至于智慧,阿圖姆本來就沒有的東西,隨便減。
陸堯專心補刀獵殺舊神。
屏幕上顯出一行行提示。
血食相規則觸發成功:傷害12,智慧LV1
血食相……
陸堯最初計劃的是,稍微吃幾個試試稱號能力就行,避免黑燈再次爆發。
后來他一想,好像也沒什么好怕的。
黑燈是一種規則領域的侵蝕和污染現象,舊神們遲早都得清理,大不了像上次一樣空間撕裂,其他黑燈區域的高級舊神沖涌進來。
有刑天拉仇恨和扛著。
確認對策后,陸堯就不再克制,操作黑公牛瘋狂吞噬。
漫山遍野的黑色方塊人都變成了阿圖姆的養分,就如陸堯猜測的一樣,黑燈再次被刺激得觸發撕裂空間,然后陸堯立即指揮刑天主動出擊,沖進了空間裂縫。
整個裂縫一陣扭曲,而后緩緩縮小消失。
刑天那邊不用太擔心。
陸堯先關注黑公牛的成長情況。
阿圖姆的傷害由999點增長到了1691點,提升顯著。
陸堯之前就觀察到。阿圖姆每吞下一名舊神,就能將敵人傷害值的1轉化為自己獲取的力量。
它成功展開死亡咀嚼時,可以無視防御造成傷害,將不死的舊神直接消化,但前提條件是敵人的生命值低于它的傷害值。等同于斬殺即死效果。
曾幾何時讓陸堯頭疼和擔憂的舊神,如今卻變成了一種行走的大力丸,吃到就是賺到。
但這并非毫無代價。
屏幕上顯示地明明白白。
阿圖姆的智力和自我意識受到不可逆的損傷,將永久失去「智慧」能力。
對阿圖姆來說代價是挺大的。
但對陸堯來說也還好。
沒有智力,咱就不用腦子!修理太陽利潤那么薄,不修了,轉職野蠻食神!
打掃完昆侖,確定環境正常且穩定,陸堯這才派伊莎貝爾去接引西索。
縛龍索解除后,蜥蜴小人頭上冒出一個感嘆號:“戰爭結束了嗎?”
伊莎貝爾告訴它:“只是清理一些因為天災而徘徊不去的舊神。我是西王母大人的使徒,神裔,一路跋涉,辛苦了。”
“西王母大人果然在關注著我們!”
蜥蜴人頭上冒出一個高興的表情:“太好了!這四百多年以來,大家一直都在爭論這件事。”
“有的族人悲觀地認為,西王母大人造出我們后,認為我們是殘次品,就將我們丟棄在接壤帶。還有的族人也抱有類似的想法,推斷我們是西王母大人無意間造出的一個物種,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就像是掉落在山里的一粒石子,滴落水中的一滴酒……”
“但絕大多數族人還是相信,我們的存在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們能呼喚烈日與風暴,我們能震裂大地,降下大雨,我們還能喚醒萬物的生長和活力,我們能看到昆侖的倒影——那是神界在虛空中向我們投來了指引的方向。”
“我們認為,這絕不會全是偶然,這是對義蜥一族的考驗。”
“在最初的時候,我們遭遇了儺怪襲擊,死傷慘重,數十萬族人只逃脫了數百人。我們沒有放棄,我們吃掉一切可以吃的東西,繁育后代,壯大族群。我們躲入每一個寸草不生的世界,藏在世界碎片和那些漂浮的碎石之中,我們先學會活下去,再去尋找希望和機會。”
西索頭上冒出一個微笑的表情。
“西食首領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種族。老鼠和蟲子可以被我們輕易捏碎,但它們存活的歷史,比我們義蜥一族要久遠得多,甚至早在我們先祖從水里誕生前,它們就生存在世界上,從未滅絕。它們擁有著極度頑強的適應和繁衍能力。”
“而儺怪擁有近乎神的力量,我們都無法抵擋它們,只能逃跑和躲避。但它們也有它們的弱點,那就是它們內部并不是秩序統一,哪怕都同屬一位大儺的掌控,但不同儺怪依舊會各自為戰,為自己爭奪獵物,彼此間也會為獵物而發生爭斗。它們后方的老巢,更是有許多儺怪正在孕育或者還未完全成型,非常薄弱。”
“我們在西食領袖的帶領下攻擊儺怪后,攻擊那些孕育儺怪的繭,破壞后我們就迅速撤離,從它們的老巢獲得了許多補給資源。”
“雖然我們也為此犧牲了不少族人,但主動權改變,讓我們能牽著它們的鼻子走。我們在游獵、隱匿和迂回中成長,我們的人數越來多,戰斗經驗越來越豐富,對付儺怪老巢的手段也日益嫻熟。”
“我們現在已經能和它們分庭抗禮,最初儺怪只要攻擊我們,我們就攻擊它們。我們現在都是主動攻擊它們,以戰斗來威懾它們,因為我們拋棄了傳統的定居方式,我們四海為家,所以我們無所畏懼!”
“抱歉,使徒小姐,我說了太多……我有些語無倫次……太多太多族人死去,他們什么都沒有留下,我只是想要將他們曾經的勇敢和犧牲告訴西王母大人。”
“哪怕面對比我們強得多的敵人,義蜥一族也沒有逃跑和絕望。我們和它們戰斗,我們用繁衍和它們戰斗,我們用智慧和它們戰斗,我們用風雨雷電和它們戰斗,我們在我們能去的所有地方和它們戰斗,我們沒有輸。”
“我們或許是一個弱小的神裔族群,但我們從來沒有放棄希望。因為我們相信,我們可以克服這些困難,沿著西王母大人的指引來到神界,會有那么一天,肯定會有那么一天的。”
蜥蜴人頭上冒出一個流淚的表情。
陸堯心里也一陣波瀾。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選擇和答案。
大家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選擇和答案變得完美。
惡劣的環境磨礪了初生的義蜥一族,它們在危險和打壓中成長,一路流浪和抗爭,儺怪沒能將它們滅族,蜥蜴人的星星之火在荒蕪的虛空從未熄滅。
通過轉型為游牧民族和以戰養戰,蜥蜴人們拼出了屬于自己的生存空間。
陸堯了解到,這支神眷目前已有自保能力,也就稍微放下心來。
他首先比較關心一個問題。
西索是怎么找到進入昆侖的門的?
“使徒小姐,我們使用昆侖投影時,發現不同投影指向不同的方向。最初我們覺得很困惑,到底昆侖神界是在什么地方?每一個人似乎都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西索講述了它一路追尋和勘查,最終抵達郝山的過程。
蜥蜴人說:“……我現在終于明白,原來每一個方向都能抵達西王母大人的神界,條條大路通昆侖。”
陸堯猛翻委員會的數據庫。
昆侖,通道,門。
他一行行掃過。
找到了。
「……昆侖奇觀九山門在接壤帶、飛躍區、界區帶、爬行區都布置有錨點,能通過這些錨點,途經開明獸檢查后進入昆侖。這既是為了篩選可以被吸納為昆侖諸神的人才,也是方便昆侖諸神的來去自如。」
陸堯讀懂了。
原來昆侖這樣的神話錨地還能用作一個天然的中轉站,可以極大規避接壤帶的進出難問題,完全體的昆侖看來功能性很強。
可惜那九山門以及開明獸都消失無蹤。
目前僅剩那些在外的錨點還能用。
陸堯有些遺憾。
昆侖投影原來是指向了那些四面八方的錨點。
不管是因為運氣,還是個人能力,西索的確是登上昆侖的義蜥第一人。
陸堯授予它使徒印記,以獎勵其探索精神和無畏勇氣。
西索的個人立繪是一個在挖礦的蜥蜴人。冰天雪地的環境中,它身上纏繞著厚重鐵鏈,手持鐵鎬,但眼睛還在眺望著遠方那朦朧的云中宮殿。
下面寫著。
——我相信我的道路,終將抵達昆侖的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