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瑟夫說:“大人,我可以嘗試讀取一下這些羽蛻。里面會有羽人留下的記憶。”
陸堯讓它立即開始。
于是白衣像素小人站在繭前,腦袋上方冒出一個發射信號波的動態圖。
大概一分鐘后,喬瑟夫頭上彈出對話框。
“這位羽人名叫「豐收候」,它是神明羽化而來,擅長農墾和畜牧。進入時停區后它效仿之前的經營方式,嘗試通過用自己剝離出的繭培養咒蟲、咒族兩個梯隊的新鮮血液。”
“它在治理黑質上有了一定心得,摸索出了「彈性豎肋柵壩」,將咒蟲組合成具有彈性的可疏通式堤壩,能極大延緩黑質沖擊和傾瀉……”
喬瑟夫解釋說:“通常情況下,羽人要攔截黑質洪流,就會用咒蟲拿命去填,它們也是唯一可以利用的材料和勞動力。”
“所以消耗是一次性的,用一只咒蟲就少一只,這些咒蟲就會被黑質淹沒和沉底。要挖出一只深埋在黑質底層的咒蟲非常艱難,所需要付出的咒蟲數量會遠超收益。”
“豎肋柵壩采取三層分布,呈倒三角形結構,彼此組合。延緩黑質洪流的時候,最前方的咒蟲也能和后方咒蟲形成位置互換,從而逐步撤離前線,而又不會影響對黑質的阻攔,能大大減少人手損耗。這個有點強。”
陸堯心說確實。
看來羽人之中也有勵精圖治,想要對抗天災的個體。
“可惜,豐收候一直被君主們聯合圍剿和驅逐,因為它培養咒蟲速度很快,如果成為君主后會威脅巨大。”
喬瑟夫繼續讀取著羽蛻上的信息。
“豐收候只能到處搬遷逃難,在這一過程中,它決定往下進軍。”
“時停區的黑質空洞大多是在淺層,也就是往上的方向,淺層也是君主們的專屬領地。往下的話空洞會非常少,而且大多狹小。”
“豐收候和一頭新生的貝希摩斯達成了合作關系,這是它的底氣。貝希摩斯大多生存于深層區域,它們會上浮到淺層來打獵,豐收候將一部分咒蟲讓給它做食物,獲取了貝希摩斯的幫助。”
“貝希摩斯雖然兇殘,但不笨,它告訴豐收候,底部深處有著一個界壁,里面封印著不可名狀的強大存在。”
“與「第七天」所在淺層不同,這一界壁在深處,那邊生存空間太小,危險重重。”
喬瑟夫又停頓了一下:“豐收候決定去那里,嘗試開辟領地。”
“跟隨貝希摩斯一路進入深層,來到界壁附近,豐收候發現,情況比自己預計要糟糕得多。那里附近游蕩著大量的巨型貝希摩斯,連番受到襲擊后,它不得不躲入界壁內。如果死在那里,它就前功盡棄了。”
“豐收候被界壁的息壤吸入沉底,它以羽蛻的形態保護著自己。”
“感應到周圍穩定下來,豐收候蘇醒了。它的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黑質之中,它不知道為什么,界壁里還會有黑質。”
“那位舊日統治者傳來聲音,讓它很奇怪的事,去咒罵靈王……豐收候覺得太怪,懷疑對方并非舊日統治者,所以保持沉默。”
“接著豐收候就開始嘗試自救,它通過撞擊黑質一點一點地往外鉆,途中它的羽人能力完全喪失了,軀體的強度也受到了削弱,但生命并沒有直接降低。它一路從地下爬行,用了很多年,終于鉆出了地面。”
“然后它就到了白銀平原。”
看到這,陸堯終于確定。
豐收候進入的界壁,就是強斥域的那一個。
白銀平原是界壁的另一側,羽人的權限同樣失效,那邊的確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外宙世界。
陸堯由此得出一個初步結論。
同一個界壁連接著眾多不同的宇宙。
靈界通過強斥域界壁可以降維進入虛宙,但從虛宙再往外鉆,卻抵達的是白銀平原。
界壁的通道路徑有些錯綜復雜。
“大人,后續的深層內容很難解讀,我需要不少時間。”喬瑟夫頭上冒出一個摸頭的表情。
等喬瑟夫進一步破譯的時候,陸堯戴上眼罩,準備稍微休息個20分鐘。
白銀平原來的太突然,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外宙世界充滿太多未知和不確定,只能多盯一盯。
還沒睡多久,手機鈴聲就將陸堯吵醒。
是周強。
電話里,這位好友樂呵呵地說:“吃飯了沒?我到區里去送了一趟材料,離你那邊很近,出來吃個飯。”
陸堯看了看時間。
晝夜顛倒,讓他有些沒什么時間概念。
這時候是11點半。
他說好。
兩人約定在旁邊不遠的商場吃大盤雞。
安排好讓暴君照應對接血騎士這邊,陸堯穿上鞋出了門。
周強電話里笑呵呵,見面時卻一臉愁容。
陸堯吃了一塊雞:“出什么事了?”
他估摸著,可能是那個殯葬女友的事。
“我女朋友林婕,她最近越來越怪了。”
周強苦著臉:“她養了一頭僵尸。”
陸堯差點一口雞肉噎著。
“真的,我沒開玩笑。”周強低聲說:“她住在殯儀館宿舍,但在市區有一個自住房。那房子我之前去過幾次,倒是沒有什么異常。”
“昨天她在外地學習,讓我去那邊找畢業證、學位證給她寄過去,還要拍幾張照。”
“我就過去了嘛,反正也有鑰匙。”
周強回憶道:“不過我去了她的房子里,發現有一個房間很怪。里面擺放著一個冰柜,上面蓋著布,一直插著電。”
“冰柜里好像放過什么東西,但里面是空的,地板上有一些水漬。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是找那些證件。”
“當時我抽了一根煙,結果忽然聽到了什么響動。于是我回頭看去,看到地上面的水漬又增多了。然后我又回到了那個冰柜那邊,就是覺得怎么都不對勁。”
“離開前我留了一手,將背著的筆記本電腦留在那邊,放在一個挖了洞的紙箱里。用電腦上的攝像頭觀察屋內,用手機遠程監控。”
說到這時,周強臉上露出迷惑夾雜郁悶的表情。
“我在攝像頭里看到,冰柜那個屋里走出來一人。我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躲起來的。那個人很怪,穿著林婕的衣服,長得和她一模一樣,我甚至分辨不出哪個才是真的。因為我打電話問過,那時候林婕還在另一邊……”
陸堯冷靜詢問:“那人在做什么?”
“她動作很僵硬,但在拿著掃把打掃衛生,拖地,擦桌子和玻璃……皮膚上還有冰霜,頭發也濕漉漉的。顯然是之前就躺在冰柜里。”
“她沒發現電腦?”陸堯問。
周強搖頭:“她只打掃衛生,沒碰任何東西,就是走起路來是跳一跳的,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僵尸,你說林婕會不會是會趕尸術什么的?”
他雙手搓了搓臉:“過去覺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刺激,但發生在自個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滿腦子都是這事,人都麻了。”
陸堯沉默。
周強的女友養了一個打掃衛生的僵尸。
聽起來,似乎和自己的小火差不多。
可以理解。
問題在于,這位僵尸和林婕一模一樣,就不免讓人產生一種懷疑,到底誰才是林婕?
周強說:“我現在不知道該裝不知道,還是繼續去查清楚好。你覺得咋說?之前于瑤的事,都是你發現的,你看女人有一手的,我也只能找你商量了。”
陸堯有些難以回答。
如果不管這事,可能又會造成一些不可知的危險,危及周強。
可如果管這事,就可能于瑤的情況重演,周強再次失戀。
人總是討厭自己的秘密被深挖的。
陸堯說:“我不知道。”
他將自己的顧慮告訴了周強。
“唉……”
周強想了很久,最終說:“懂你意思。不過我覺得,如果要長期在一起,肯定得互相坦誠……我還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個屋子。主要是鑒定一下那個打掃衛生的僵尸,到底是那種會咬人的有害僵尸,還是打掃衛生睡冰柜的無害僵尸。”
陸堯攤手:“可我也不懂僵尸啊……”
“給哥們壯個膽也好啊。”
那行。
“不過今天時間太趕了,回去還要開會和寫材料,最近大運會我們還得去配合。工作忙起來,倒是連僵尸都顧不上了。”周強撓頭:“明天中午咋樣?中午陽氣重,僵尸應該會受到削弱吧?”
“可以。”
約定好后兩人開始大口干飯。
期間周強又講了一下女友的詳情。
林婕家在柳州做棺材生意和白事,她也算是延續了家族事業,不過林婕考入了本地殯儀館編制,會在這座城市定居。
家里就在市內給她買了一個房子,方便她生活。
林婕身體不太好,一直有些貧血,臉上和身上皮膚顯出一種病態的白,顯得有些病殃殃的。她持續在喝一種中藥調理身體,總是帶著一個裝藥的保溫壺。
最重要的是。
林婕提出,要周強和她一起去柳州他家做客,正式和她家談他們倆結婚的事。
也是由于這個原因,周強慌得一批。
林婕養僵尸,林家是不是也養?到底能不能一起生活,是不是想要將自己變成僵尸?
要不是林婕真是他喜歡的類型,性格穩定又長得好看,周強是真想結婚,否則也不會這么糾結。
陸堯總算明白周強的擔憂。
這一趟的確得去。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陸堯趕緊坐回桌前,繼續工作。
喬瑟夫這時候還在破解中,頭上雷達還在掃描。
陸堯松了口氣。
看來沒錯過。
倒是屏幕上出現一行提示。
使徒貓草向您祈禱。
陸堯點擊查看。
神殿外,三花貓說:“大人,有一個好消息!塞赫美特大人已經將電振星的化石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