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匯總了最新情報,用電話告知了宋詩宜。
委員會那邊則傳來一條重磅消息。
“黃老師,獵戶座正式入侵飛躍區了。”
宋詩宜簡明扼要地說道:“之前星之影到處勘查,就是為了這次突襲而做準備。”
“此役星軌派出了177名舊神仁主,其中3名真理級,51名不朽級和123名世界級。祂們通過星之影投放,迅速攻占了檀君神話的錨地,檀君諸神發現對方過于強大,也沒有怎么反抗。”
“接著仁主又攻入凱爾特神話的錨地彼世。凱爾特諸神抵抗頑強,背靠眾多世界支持,大多數神明、神裔、圓桌騎士、巫師和吟游詩人都參戰,戰斗一度僵持。”
“很快數位仁主就選擇了自我獻祭,引發了空間收縮,用仁者之石封印了那邊了強力抵抗者,場面就開始一邊倒了。最終彼世被攻破,凱爾特諸神逃亡……錨地徹底淪為星軌的殖民地和控制區。各方也都斷開了和彼世的通道。”
陸堯聽得眼皮直條。
動作真快。
獵戶座一如既往地行動縝密,攻勢如潮。
這次閃電戰般的襲擊,證實了仁主群體的強度。朝鮮的檀君神話不表,但凱爾特神話雖然衰落了,但也是有資格和羅馬、希臘結盟的一線神話團體。
就這么直接被打穿,其他各方勢力怕是也壓力巨大。
陸堯有幾分疑惑:“攻擊檀君神話還可以說是一個試水,但為什么第二個選擇凱爾特神話?祂們看中了彼世的什么?”
從啟用舊神到完成儀式佩戴主冠,再到火速襲擊了神話錨地,怎么看都還是太過于聰明,就像是有什么必須爭分奪秒要獲取的東西一樣。
宋詩宜那邊說:“是禁制,獵戶座要的是禁制。”
陸堯聽過一二。
禁制是凱爾特神話的特有力量,它是不為人知的禁忌或致命弱點,也會給予持有者強大的能力,屬雙刃劍。
陸堯立即反應過來:“為了提升仁主的強度?”
宋詩宜嗯了一聲:“根據前方最新消息,舊神仁主已經裝配上了禁制。對仁主而言,致命弱點毫無意義,因為它們死亡也能發揮作用。”
“舊神再次死亡會徹底湮滅,但也能將空間收縮形成仁者之石,禁制讓仁主群體能大幅度提升收縮強度和覆蓋范圍。”
“凱爾特幸存的圓桌騎士加拉哈德,避難到了希臘神話,這些一手消息都是他公布的。”
“加拉哈德和大巫師梅林一起戰斗,梅林被仁者之石吸入前曾說,舊神仁主中的一部分早已使用了禁制。由此可知,凱爾特神話出了叛徒,所以才會被這么毫無征兆地攻破了錨地。他們認為牧者應該已經策反了不少神明,所以提醒各方都要小心戒備。”
陸堯倒不意外。
黃道星軌對神明群體布局很早,不論模擬器系統打造,還是多年培養篩選星神,亦或是三年前星軌摧毀了各神話錨地的中樞……都各有操作空間。
沒有人反叛、投靠如今勢大的星軌,那才是稀罕事。
“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是,目前看來,獵戶座制作主冠很困難。至今只看到這不到兩百名的仁主出沒,各國歷史文獻上也沒有看到這一群體的痕跡。”
宋詩宜忽然笑了一聲:“說起來,如果不是黃老師你的壓力,獵戶座大概也不會這么著急。”
“之前星軌的風格是四平八穩,穩定推進著每一個方向。自從你開始派出了衛星,對超限區施壓和局部對抗后,獵戶座的行動明顯被打亂了節奏,出現了一些受迫性失誤。委員會也從中抓住了機會,向超限區囤送兵力。”
“皂老師今天還在公開匯報中說,僵持的局面需要制造一些破局點。”
她停頓了一下:“黃老師你不受影響,做出了最及時和有力的還擊。委員會很多人都支持你,但大家卻沒辦法像你那么做,有身份原因也有能力不足的原因。看到城市被星軌到處蛀孔,不得不被牽著鼻子走,大伙兒都很憋屈,但委員會不敢輕言開戰,因為承受不起失敗的代價。”
“謝謝你啊,黃老師。”
陸堯坦言:“被打就要還擊,我只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而已。”
一個龐大組織要做決策,肯定不容易,但陸堯卻沒有想太多。
獵戶座威脅到自己最珍惜的家人,那就打,打到完全勝利為止。
極限一換一也是可以接受的。
陸堯想了想,說:“宋小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有時間幫我照顧一下我爸媽。以你們的本事肯定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黃老師,你,你別沖動。你冷靜,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
陸堯沉穩地說:“獵戶座的強度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我不敢保證一定能贏,不過我至少能讓它絕不好過。”
“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出了什么不測,請幫我照顧一下爸媽,把我的撫恤金什么的給他們。”
“好。”
宋詩宜那邊深吸一口氣:“我會當他們是爸媽對待的。你放心去吧!我會永遠懷念你的!”
陸堯被這一句話給噎住了,不由怒道:“我什么時候說要去送死了?”
“啊?不是嗎?”
宋詩宜愕然。
陸堯無法確定,宋詩宜是故意打岔來緩解過于壓抑的氣氛,還是她本來就沒想那么多。
不過至少安排了一下可能的后事,陸堯心里也就安心一點。
“嚇我一跳……”宋詩宜松了口氣的模樣:“黃老師你說的那么夸張,我還以為你要去自殺式襲擊獵戶座了呢。”
“我又不是傻X!”
陸堯血壓又上來了。
況且對于黃道星軌的體系來說,自殺式襲擊就沒用。
“黃老師,我覺得最近兩天你太緊繃了,出來放松一下,兜兜風吧。”
宋詩宜忽然建議說:“戰場上也得學會放松才行,不然只會讓壓力越來越大,最終反而容易出錯。我們以前上臺跳舞之前,就會要進行放松,要將自己松弛下來,更能發揮出實力。”
陸堯仔細想了想:“好。”
在星軌投實宙的不到4時里,自己一個接一個事件處理和下達作戰指令。雖然給獵戶座上了不小的強度和壓力,但自己反而進一步感到焦躁和緊張。
獵戶座不是那種能快速擊潰的對手,它的強大是全方位的。
這是一場拉鋸戰。
陸堯擅長的領域是閃電戰,以絕對優勢碾壓剿滅敵人,可這回的對手強度上比自己更高,對付起來十分吃力。
這也是他感到壓力越來越大的原因。
宋詩宜說話很實誠,說兜風就兜風。
她開車帶著陸堯一路駛入城市郊區山上,沿著農田和景區公路勻速前進。
這時候是下午,秋天的太陽并不怎么強烈,車窗外的風吹進來,讓陸堯發熱的腦袋得到了一些降溫。
看著外面遠處的農田和群山,他整個人松弛了不少。
車內播放著梁博的《日落大道》。
「總是夢見云層之上飛過子午線
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天
帶著裝不下的期待匆匆的趕來
我再想一遍,想一遍……」
迷迷糊糊回過神來,陸堯發現自己竟靠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窗外天色已黑。
宋詩宜依舊穩穩開著車。
陸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忽然就睡著了。”
宋詩宜卻深色輕松:“本來就是出來兜風放松的,黃老師你能休息一下就夠了。”
“謝了。”
陸堯說:“回去吧。”
這是兩天以來他第一次放松了雙肩,安心睡了一覺。
宋詩宜開車掉頭駛向市區。
路上她忽然說:“黃老師,為什么你一直一個人呢?”
“我是說,獵戶座是所有人都要應對的敵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不應該將事情都自己扛。至少相信我,相信委員會,我們和你是一起的。”
陸堯點點頭。
他并不懷疑宋詩宜和委員會的立場。
陸堯只是很清楚自己的角色。
他這次不能當幕后補刀的那個,各方都在茍住等機會,他得站出來成為制造機會的破局者。只要能撕開獵戶座的傷口,各方都會蜂擁而至,對其正式展開攻勢。
車子緩緩停下。
“黃老師,累了想休息的時候,打我電話。”宋詩宜對他擺擺手,然后駕車離開。
回到家。
陸堯捏了捏手指。
短暫中場休息后,堯神回歸戰場。
既然獵戶座派出了仁主部隊,那么堯族的狩牧軍也該帶出來溜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