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此時不狠狠宰對方一波,還更待何時?
“才兩萬塊啊?”陳然喃喃地說道,臉上失望之色盡顯。
兩萬塊有個毛用,坐幾次飛機,住幾次酒店就沒了。
不過在陳然的計劃里,這筆錢另有它用。
這次的獎金1500元美金,足夠自己花一段時間了。
“小伙子,兩萬塊不少了啊,三年就是六萬塊啊,普通上班族一年收入還不到2萬呢!”孫建業耐心地解釋著。
其實他故意報了一個底價,如果對方接受最好,接受不了的話,還有漲價空間。
陳然果斷搖搖頭,回道:“上班族能上到退休,我又能打幾年球。要不我跟我爸媽去聊聊,到時候給孫局一個合適的報價。”
“2萬5一年!”孫建業見陳然拒絕,果斷抬高了報價。
陳然撓了撓腦袋,露出為難之色:“孫局啊,離全運會還有三年,屆時是什么行情要說不準!”
“還有……我覺得物價是一年比一年漲的,工資也在漲,你懂我的意思。”
這小子是希望經費補助逐年遞增。
孫建業也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還有……咱們浙東省算是富裕省份,我不要求你們開價比其他省份高,持平就行。”陳然露出一副深以為然之色,“等我回去后,再去打聽一下其他沿海省份的待遇就行。”
說罷,這家伙有刻意地舉了舉手里的冠軍獎杯,似乎在說:看到沒,這就是我的籌碼啊。
孫建業看陳然這副無賴至極的樣子,沒有絲毫辦法,完全是被對方帶著節奏走。
媽的,反正用的又不是老子的錢,是國家的錢!
最后,孫建業以未來三年第一年3萬,第二年4萬,第三年5萬訓練經費補貼的價格,以及奪得獎牌另算獎金,和陳然達成了協議。
三年合計十二萬,這個價格真不高。
這種經費補貼類似其他項目的雇傭費。
比如有些省份會邀請籃球國手代表他們省隊出戰全運會,一次性給幾十萬的出場費。
但籃球是團隊運動,光靠一個人作用有限,可網球是個人運動,一個人可以決定一切。
當然,如果陳然屆時受傷了,無法參加全運會,這筆錢是要退回去的。
這是他跟體制內運動員的區別,因為后者是領工資的,受傷也無須退錢。
由于陳然還未滿十八歲,他在草簽了協議后,還得帶回去讓父母確認。
“孫局,這三年的錢能否提前一次性兌付呀。”陳然趁著這個機會,果斷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小伙子,你得寸進尺啊!
前段日子,你可是明明說了“咱不差錢”。
“這不行!”孫建業很是果斷地搖搖頭,自己已經讓步的足夠多了。
陳然可不會這么容易死心,又道:“孫局,這錢早給晚給是一樣的。我一介普通老百姓,也沒膽子去騙國家的錢。”
“你這么缺錢嗎?”孫建業直愣愣地盯著陳然問道。
“不缺小錢,但缺大錢。”陳然非常認真地回道,“孫局,我就這一個小小請求,我保證為了三年后能為家鄉增光,一定會努力訓練。”
“您想想,即使我屆時因為受傷缺席了比賽,這錢都要退給省里的,你們怎么看都不吃虧啊。”
孫建業還在猶豫不決,陳然決定繼續加一把火:“孫局,我下一步目標是8月在魔都舉行的25K賽。如果我能進四強,就不止這個價格了啊。”
希望賽25K的四強,相當于10K賽的冠軍了。
“萬一魔都的體育局也來找我,伱可不能認為我嫌貧愛富啊。還有……”陳然的雙眸流露出異彩,非常期待地說道,“魔都的戶口本還是挺誘人啊。”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孫建英咬咬牙說道。
還是那句話,反正不是老子的錢,是國家的。白紙黑字,對方也沒膽子拿了國家的錢,不干活。
于是,雙方又改了協議,約定在雙方簽約后的一個星期內,會將這筆錢打入陳然指定的賬戶里。
當然,孫建業也留了一個心眼。
全運會男子單打網球比賽是64個簽位,陳然必須進入四強才能有額外獎金。
因為你是雇傭兵,不是咱們自己人,雇傭費已經給了,對名次的獎金條件,也自然會設的高一些。
當然,如果陳然能拿到金牌的話,就不是外人了,那必然是自己人!
本來孫建業還琢磨著要不要再提一個條件,比如你小子一旦首輪淘汰的話,要退一部分訓練費。
可他還是不敢開口,萬一激怒了對方的話,直接跑到魔都體育局就被動了。
浙東省體育局雖然經費還算足夠,可和魔都相比,還是稍顯遜色的。
“小伙子,合作愉快啊!”
“孫局,合作愉快,期待有一天能夠為家鄉增光。”
一個老狐貍,一個小狐貍,皮笑肉不笑地握了握手。
……
當陳然再一次返回東洲市第二初中時,中考已經結束了。
學生們也已經拿到了中考答案,正忙著估分。
陳然慢悠悠地走到了教室里,里面喧嘩無比,大伙兒正為那些中考試題爭論不休。
有人握著拳頭,面露激動之色,這顯然是答對了難題;也有人撫著額頭,唉聲嘆氣,那是因為自己的答題和標準答案截然不同。
教室里掛著的電視機,還播放著國足世界杯的最后一場小組賽,那是榮譽之戰。
然而這一會兒,大多數同學們只是專注著盯著答案紙,對頭頂上的一切漠不關心,哪怕那幾個對足球狂熱的家伙,也是索然無味地看著比賽。
顯然大家對于國足的表現已經失望透頂了,看這架勢連一球都日不了。
這幅畫面,在陳然的記憶里是非常深刻的。
因為前世的自己,就是這群人里的一員。
他依稀記得當年自己在對中考答案時,內心一步一步漸漸地被失望所填滿,然后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教室。
然而這一次回來,陳然第一次滋生了一種“我和那些同學已經是兩個世界”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