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降臨了?!”
大主教伊馮低呼一聲,匆匆結束演講,快步離開了人群視線。
他的表現有些失態,但眾人并未意識到什么,依舊載歌載舞,慶祝恩洛爾德鎮有史以來最美好的一天。
伊馮進入總部辦公室,下令四位主教全部到場,等了一會兒,只有三位主教趕來。
“肖恩呢,他怎么沒參加集會?”伊馮皺了皺眉,最近幾天肖恩很少露面。
“他在圣門,今晚非常關鍵,他不想在最后關頭出錯。”其中一名主教替肖恩解圍道。
伊馮點點頭,勉強認可了這個解釋,九十九步都走了,不能在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不過,比起謹慎的借口,伊馮更愿意相信肖恩在拍虛空之主的馬屁,近距離守護神像,以此博取主人的歡心。
呵,自作聰明!
主人已經向我傳達了最新使命,圣子降臨,你再怎么卑微虔誠,教中的地位也趕不上我,更別說和圣子相提并論。
伊馮頗為嫉妒,他為了虛空主人忙前忙后,地位卻不如一個天降的圣子,一時間腦門很重,有種舊愛被新歡比了下去,遭主人拋棄的失落感。
即便如此,伊馮依舊對主人忠心耿耿,他壓下心頭的失落,對三位主教說道:“計劃有變,我們要提前開始獻祭儀式。”
“為什么?”
“有敵人入侵嗎?”
三位主教大為不解。
“的確有一只小老鼠,不足為懼,放著不管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伊馮想到了窺探自己的神秘人,對信鳥的使用毛糙簡陋,說是初學者都不為過,他沒有將小雜魚放在眼里,轉而道:“就在剛才,我收到了虛空主人降下的神諭,圣子已經降臨,就在恩洛爾德鎮附近。”
“什么?!”
“圣子降臨了……”
三位主教面露狂喜,雖然他們不清楚圣子代表什么,在教會中擁有怎樣的地位,但虛空主人親自降下神諭,對地心教無疑是一件好事。
他們和地心教一榮俱榮,無論信仰還是利益都緊密掛鉤,紛紛對圣子降臨一事展開了美好展望。
伊馮將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對天降的圣子更加嫉妒,他未曾表示出來,直言道:“不要高興太早,圣子剛剛降臨,對自己和未來充滿迷茫,他誤入歧途,招致了虛空主人的不悅……”
“虛空主人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將圣子帶至圣門,他要親自為迷途的圣子指明方向。”
“……”x3
三位主教漲紅了臉,一時激動到語無倫次,虛空主人要在今天降臨,能親眼見證這一幕,與有榮焉甚至受寵若驚。
“馬克,你隨我去圣門,獻祭囚犯喚醒地底之王,讓她的孩子們蘇醒。肯特、梅爾維爾,你們倆去帶回圣子,不論過程如何都要將圣子帶回來。”
伊馮下達命令,將紅名視野分享了出來,叮囑道:“你們兩個聽著,虛空主人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今天的獻祭失敗,圣子都必須帶回。”
肯特、梅爾維爾低頭領命,面露些許苦澀,圣子地位很高,未來權勢極大,能否和大主教平起平坐不好說,肯定能騎在他倆頭上拉屎拉尿。
大主教不愿當惡人,不想得罪圣子,把他倆推出來干臟活累活。
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圣子來了,虛空主人只會和他對話,你個老小子早晚要失勢下臺。x2
等我抱上圣子的大腿,到時讓你好看!x2
肯特、梅爾維爾轉身離去,順著紅名指引的方向,駕車朝別墅大屋趕去。
為了表示對圣子的尊重,特意點齊三十名虔誠信徒,整了個不大不小的儀仗隊,還借走了鎮長、政要們的高級轎車。
另一邊,伊馮大主教和馬克來到養雞場,他們從后門進入主教專屬通道,不用鉆地洞隧道,乘坐電梯直接進入地下廣場。
廣場如往常一般,守衛們堅守崗位,每個人都沒閑著,都有自己的工作。
伊馮先是對泉水中央的神像獻上誠摯祈禱,而后命令守衛將監獄關押的幾名犯人帶上來。
“沒有犯人,轉移別的監獄關押……”
我們哪來別的監獄,警署嗎?
伊馮大為驚訝,得知是肖恩下令,怒不可遏讓守衛傳話,他要肖恩在虛空主人的神像前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
領導是這樣子的,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哪怕就在隔壁,必須讓下面人親自來見他。
很快,頭戴兜帽的肖恩走出辦公室,低頭彎腰快步來到伊馮面前,面對大主教的呵斥,肖恩知錯認罰,不敢有半句頂嘴。
見肖恩認錯態度誠懇,伊馮不再多言,也沒有詢問囚犯被轉移到了何處。
幾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肖恩玩死就玩死了,地下廣場不缺祭品,隨便抓幾個守衛扔下去即可。
“肖恩,我聆聽了虛空主人的神諭,圣子已經降臨。做好準備,我們要提前開始計劃,立刻啟動獻祭儀式,喚醒地底之王的孩子們。”伊馮吩咐道。
肖恩身軀一僵,詫異道:“圣子是誰,怎么以前從未聽過?”
“這不是伱該考慮的問題,馬上開始獻祭,明白了嗎?”伊馮加重聲音道。
“大主教,我并非質疑您的命令,而是我也聆聽了虛空主人的神諭,他是這么說的……”
肖恩抬起頭,緩緩拉開罩住腦袋的兜帽,露出了那朵紅傘白桿的蘑菇。
“???”
伊馮和馬克愣了一下,未等二人開口,肖恩抱著腦袋發出慘烈的痛苦哀嚎。
他的身軀飛快失去水分,皮膚驟縮,面部干枯如樹皮,眼球突出,牙齦裸露,頭發飛快變作花白。
取而代之的,是頭頂的蘑菇急劇膨脹,嘭一聲裂開,無數綠色的細微粉塵四下飛濺,煙霧一般飄向廣場每一個角落。
驚變只在瞬間,馬克主教大驚失色,張開袖袍擋在面前,距離太近又太快,他來不及施展魔法防御,只能連連后退。
嘭!
屁股上挨了一腳,馬克一頭扎進綠色粉塵,那些粉塵如同擁有生命,順著馬克的口鼻毛孔鉆入膚下。他慘叫著被孢子寄生,身上長出藤蔓植株,每一片綠葉抽絲伸展,都帶走了他一份生機。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馬克便干枯成木乃伊,他被綠植榨干了全部養分,和肖恩一并身軀折斷,摔碎在地化為塵土。
塵土和綠葉,舊的生命孕育新生。
伊馮眼眸驟縮,幸虧及時伸腳讓馬克挺身而出,否則他也是這個下場。
即便如此,伊馮也因近距離偷襲沾染了不少孢子,一截衣袖染成綠色,整個右臂開始麻痹并鉆出藤蔓。
廣場四周,不少沾染粉塵的守衛慘叫著滿地打滾,以自己的生命施肥,讓地下廣場變成了充滿綠意的花園。
伊馮不作遲疑,左手并掌成刀,五指纏繞風刃將右臂斬斷,同時張口噴出暴風,卷走綠色煙霧。
暴風席卷全場,或是將孢子吹落墻壁墻角,或是卷至廣場四周的隧道,直接揚了出去。
這可苦了四周的守衛,不少人僥幸躲過一劫,還沒來及感謝虛空之主的庇護,被從天而降的孢子粉塵抱臉,現場上演了化作春泥更護花。
廣場外,站崗的七八個倒霉蛋守衛閃躲不及,被隧道中的穿堂風帶走,慘叫著跌落萬丈深淵。
砰砰!
似是某種心跳的律動,成片成片的藍色光點綻放,一截巨大的觸手順著懸崖峭壁向上攀爬蠕動。
聽到這個聲音,伊馮陰沉的臉色微微好轉,敵人蟄伏許久,但他也不是一點準備沒有,想打斷獻祭儀式哪有那么容易。
他捂著血流不止的右臂,冷聲低喝:“出來吧,信奉自然的異端,地底之王已經蘇醒,出來接受審判,和這個小鎮一起迎接虛空主人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