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做了什么？”
賽娜顫抖著抬起雙手，臉色蒼白如紙，看不到半點血色。
身體還是那個身體，血脈還是那個血脈，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再純粹，韋恩改變了她的思維和肉體。
“一份彼此信任的禮物。”
韋恩嘴角勾起，這份禮物他曾送出過一份，簽收人是菲洛米娜。
不同于刻意改造賽娜，韋恩對菲洛米娜的污染屬于無心之失，察覺到苗頭不對，立即收手不再繼續。
這份禮物讓菲洛米娜的黃金三角更加平衡，順便洗去了她體內的灰色污穢，讓她的思維保持高效理智，魔力近乎無瑕剔透。
賽娜就不一樣了，改造更為徹底，算是韋恩第一次放手施為。
因為沒經驗，賽娜會變成什么樣，他在動手之前并不清楚，現在看到成果，只能說一切還是很好的呀！
賽娜變成了韋恩的形狀！
原本不會這么徹底，韋恩沒經驗，改造菲洛米娜也屬無心，一直以來都將污染視為攻擊技能。
如維吉爾、瑟希，如多琳等等，他們都因污染喪失理智，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只能怪賽娜自己，她將思維毫無保留放在韋恩面前，任憑韋恩捏扁搓圓。但凡有點保留，韋恩無能為力之下，她最壞的結果也僅是行尸走肉。
現在嘛……
看著韋恩意味深長的邪惡笑容，賽娜渾身發冷，眸中兇光閃爍，單手變作龍爪，猛地沖了過去。
速度很快，快到肉眼無法捕捉。
只聽到嘶啦一聲，賽娜的手臂便貫穿韋恩的胸口，龍爪破開前胸后背，整條右臂都埋了進去。
韋恩笑容不變，慘遭貫穿的胸口沒有流下一滴鮮血。
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賽娜心頭恐懼更盛，抽出手臂便要逃離，她掙扎了幾次，駭然發現自己的手臂和韋恩的胸膛融合。
白沫蠕動，右臂緩緩融化，齊肩斷裂。
賽娜踉踉蹌蹌退后，望著自己的斷臂，沒有鮮血，沒有骨頭，更沒有一絲痛意。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賽娜身軀顫抖，聯想到星空巨獸的血肉污染，一時驚悚到了極點。
韋恩掃過赤條條的斷臂美人，抬手拔出插在胸膛的斷手，揉面一樣搓成一團，甩手砸在了賽娜臉上。
白肉融入賽娜的身軀，斷臂延伸，纖細玉手潔白無瑕，五根手指纖細修長，精美仿佛瓷器。
嘩啦！
賽娜的身軀瞬間崩潰，整個人化作一團白沫癱軟在地，她試圖用思維重塑身軀，卻只能伸出一條條觸手，無法變作直立的人形。
污染，不，在她進化的時候，韋恩沒有告誡她，一定要謹記身為人類的模樣。
韋恩跳下祭壇，居高臨下來到觸手團面前，身軀拔高至三米，蒼白的無面人胸口裂開豎線，大眼珠子猛地睜開。
四條觸手伸出，和賽娜無序舞動的觸手糾纏，上下晃了晃仿佛在握手。
賽娜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沒有嘴巴，無法說話。恐懼險些將她逼瘋，又因之前的改造，思維的瘋狂閾值拔高，想瘋都瘋不了。
太邪門了！
韋恩自己都覺得邪門，觸手散開思維，幫助賽娜重塑身軀，允許她記住身為人類的模樣。
完美的女體重塑，金發大波浪披肩垂落。
賽娜驚恐看著眼前的白色怪物，下意識后退兩步，避開魔眼，牙關打顫道：“你究竟是什么，你不可能是人類，虛空的入侵者嗎？”
“恰恰相反，我是純血人類，血脈最精純的那種。”
韋恩身后，一條觸手伸出，纏繞賽娜的脖頸繞了兩圈，觸手末端，張開無齒的蒼白嘴巴：“原生體血脈，最初的先民，神的后裔。”
賽娜聞言一愣，下意識回頭看向韋恩，視線觸及大眼珠子，急忙轉頭避開。
她的身體，她的思維，都對魔眼有著發自內心的恐懼。
恐懼源于韋恩可以主宰她的思維和肉體，提線木偶一般想怎么擺弄就怎么擺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毫無辦法。
她的情緒非常復雜，拋開任人擺布的恐懼和憤怒，還有渴望、憧憬，以及莫名其妙地崇拜，仿佛眼前的怪物正是唯一的信仰。
女神什么的，現在要靠邊站。
賽娜很清楚，自己的思維遭到了篡改，見多識廣的她立即聯想到了什么，下意識道：“半神的生命領域，你把我變成了你的眷屬，你根本就不是韋恩·蘭道，伱是一個從虛空返回的半神。”
半神，超越傳奇法師的存在，生命力場進一步成為生命領域，強大的思維可以影響周邊的任何事物，將自己的力量賜予他人，也就是眷屬。
力量就是知識，眷屬習得主人的知識，自身的存在形式會下意識朝主人靠攏，肉體和思維跟著發生改變。
賽娜想到了韋恩體內的宇宙，再聯想自身的變化，推斷韋恩并非韋恩，是一位來自虛空的半神。
再看類似星空巨獸的進化模式，推斷韋恩曾為瘋狂的遺忘者，融入虛空大宇宙之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半神……”
韋恩眨了眨眼：“雖然我也很想這么忽悠你，但現在大家是自己人，有些實話告訴你也無妨，畢竟……”
“你沒有辦法反抗我！”
“桀桀桀桀————”
另外三條觸手伸出，纏繞賽娜的大腿、纖腰以及豐滿的胸脯，將其吊在半空拉向大眼珠子。
“在你提出龍血建議的時候，我就知道，老師并沒有告訴你真相。”
賽娜不受控制睜大眼睛，驚恐對視魔眼，四條觸手同時張口，在她耳邊緩緩道：“我曾有幸見到了古神，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宏偉，超越了一切的力量，我的原生體血脈模仿古神進化，得到了現在這副尊容。”
“龍血對我而言太低級了，你不可能改變我的進化之路！”
原生體血脈、古神、更高的進化之路……
賽娜腦海中梳理一遍，這才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錯，咬牙恨聲道：“希菲，那個賤……”
嘩啦啦！
賽娜話到一半，纏繞脖頸的觸手勒緊，前端鉆入口中，將修長的脖頸撐得粗了一圈。
賽娜痛苦睜著眼睛，漸漸感覺無法呼吸。
很快，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用呼吸。
“說話注意點，如果你不是我老師的老師，就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干掉你了。”
韋恩毫不客氣道：“她騙你怎么了，你還得謝謝她呢！”
說著，韋恩拔出觸手，抬手捏住賽娜的下巴，陰仄仄道：“還有，我不是維羅妮卡的親哥哥，我們兩個來教會總部旅游，從未想過要成為圣女……”
“你自詡聰明，還一直嘲諷老師的頭腦，結果呢，讓我數數，你究竟被她騙了多少次？”
賽娜臉色鐵青，張嘴就要口吐芬芳，見觸手躍躍欲試，下意識緊閉牙關。
沒有用，嘴巴不受控制張開，又被觸手鉆了進去。
“讓你說話你才能說話，不讓你說話，你連嘴巴都沒有，明白了嗎？”
韋恩狠狠打壓著賽娜高傲的自尊心，嘲諷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太傲慢了，不用怪老師，你落得這副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觸手散開，韋恩回歸正常模樣，賽娜雙手撐地，趴在地上連連干嘔。
什么都沒吐出來。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思維散開，細密的白色鱗片浮現，巨龍的血脈依舊存在，依舊可以隨心所欲使用。
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有前提，韋恩允許她才能做到。
從老師的老師，跌落至學生的學生的眷屬，賽娜的憤懣可想而知，她現在恨不得殺……
嘩啦！
賽娜的肉體無法維持平衡，再一次變作滿地舞動觸須的白沫。
驚慌之下，殺意散去，思維重塑肉身，這才變回了本來樣貌。
賽娜滿頭大汗，心中無限悲涼，韋恩在她的思維里留下了很多東西，一道道枷鎖，一重重束縛，以至于她連自我的意識都無法保持。
“讓你想你才能想，不讓你想，你連腦子都沒有，明白了嗎？”
韋恩居高臨下，遺憾道：“賽娜，比起你現在這副顫巍巍的模樣，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會學著適應，也希望你好好適應。”
賽娜慘笑無聲，說得真好聽，人生大起大落落落，直接墜到低谷，讓她怎么適應？
韋恩對她都直呼其名了，甚至不愿叫她一聲老師！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你現在是我的……”
韋恩沉吟片刻：“怎么說呢，仆從、眷屬、奴隸……差不多一個意思，如果我一個不小心掛了，后果你懂的。”
“我也會死，是嗎？”賽娜眼前一亮。
“不，我會在你的體內重生，出生的方式嘛……也是多種多樣的，畢竟模仿了古神，不能用常理來衡量。”韋恩蹲在賽娜面前，看了看她平滑的小腹，笑得無比爽朗。
賽娜人都麻了，意識到自己光溜溜什么都沒穿，懶得遮擋，感覺一切都無所謂了。
沒意思，介娘們差不多被玩壞了，羞恥心剩余不多。
韋恩撇撇嘴，拍拍賽娜的肩膀，讓她趕緊穿衣服。
很慶幸維羅妮卡沒來，不然他全身長滿嘴都解釋不清楚。
賽娜麻木穿上衣服，每每心中升起一股恨意，身體都會隨機崩潰某個部位，邊拼邊碎，幾件簡簡單單的衣服愣是穿了五分鐘。
韋恩很給賽娜面子，等對方穿好了衣服，才頤指氣使繼續發號施令。
欠揍的樣子讓賽娜生恨不已，半條手臂啪嗒斷裂，變作白沫墜地。
白沫順著衣縫鉆入，手臂重新生長了出來。
“賽娜，你的龍血依舊存在，但巨龍不再是你的進化之路，我才是。”
韋恩拍了拍賽娜的肩膀，鼓勵道：“你走運了，運氣爆表，未來某一天你會感激希菲老師，不是誰都能和你一樣幸運，這可是古神，多少人跪著都找不到門路！”
賽娜不想和韋恩接觸，但身體不受控制，渴望和韋恩接觸，幾個拍肩下來，思維和肉體同時表達了愉悅，甚至還想更進一步。
愛誰誰，她真的一點也不稀罕。
韋恩抬手插入胸口，取出一顆跳動的金色心臟：“賽娜，將里面的龍血分成兩份，不，六份，我要送給老師和維羅妮卡。”
賽娜狠狠皺眉，冷臉道：“你對她們可真好，像你這樣邪……古怪的家伙，居然還擁有感情，無法理解。”
無面人觸手大眼珠子的造型，讓賽娜很難相信韋恩還保留著人類的情感，想不通韋恩在意的理由。
美色？
希菲和維羅妮卡是很漂亮，還是母女，但要說韋恩擁有色欲，她本人持懷疑態度。
物種都不一樣了，怎么可能產生色欲，饑餓的進食欲還差不多。
“沒辦法，我這人重感情，希菲老師和維羅妮卡對我好，我自然要對她們更好。”
韋恩輕蔑看了賽娜一眼：“真心換真心，你連相信別人的勇氣都沒有，不會理解這么樸素的感情。”
“我也可以投入真心！”賽娜咬牙道。
求求了，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想這么糟糕的活著。
“晚了。”
韋恩聳聳肩：“我已經得到了你的人，你連反抗都做不到，是不是真心，我無所謂。”
噗嗤！
賽娜胸口中了一箭，很痛苦，她無法適應現在的身份地位。
“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一下？”
韋恩熱心道：“我有幾個非常實用的小技巧，足以將你的自尊心踩在腳下，踩著踩著你就適應了。”
賽娜臉色一寒，韋恩似乎能聽到她的想法。
“還行吧，說了你反抗不了我，你的思維都是我的形狀，能聽到你的想法很合理。”
韋恩深深看了賽娜一眼，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你是我老師的老師，我愿意給你保留體面的尊嚴，也請你配合一下，否則我只能換一種方式讓你體面了。”
賽娜低下頭，拳頭緊緊握著。
“別愣著了，趕緊把龍血分好，這顆心臟送給你，可以讓你的血肉經思維重塑自我繁殖，免得掉了一條胳膊還要去撿。”韋恩遞出心臟。
賽娜聞言急忙接過，迎著韋恩湊上來的臉，干巴巴道：“謝謝。”
“謝謝誰？”
“不說就算了，我承諾會給你保留尊嚴，以后繼續稱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謝謝……”
賽娜松了口氣，取出封印瓶，通過秘法將龍血分成六份。
韋恩之所以要分成六份，而非兩份，是因為想到了梅根。
帶入自己的莫娜，他堅信梅根是奧斯頓的情人，只是希菲不知道罷了，看在自家人的份上，龍血算梅根一份。
一人兩瓶，剛好六份。
數字六既能被三整除，也能被二整除，如果梅根用不上，希菲和維羅妮卡一人三瓶。
“賽娜，你會龍語是吧？”
“會一些，但不多。”
賽娜將六份龍血分好，拉開上衣，將跳動的心臟貼在胸口，親眼看著心臟融入體內，肉體活性質變幾乎不存在死亡的概念，心情復雜極了。
說悲傷吧，新的進化之路的確比巨龍更強，說開心吧，連自我都丟失了，有什么好開心的。
“安排一下日程，晚上過來輔導維羅妮卡學習龍語。”
韋恩說道：“我就不用了，你把龍語的知識打包，直接用思維發給我，還有你掌握的其他知識，不管什么，我全都要！”
賽娜點點頭，沒有用教會的規矩進行搪塞，說來無奈，無論承認與否，她的信仰都不再是自然女神。
以后也和巨龍沒有多少關系了。
信仰的改變不影響自然的神術，仿佛卡到了通吃的bug，這么一想，心情好多了。
賽娜勉強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思維打包，將龍語和配套的龍語魔法，以及生命聯盟的各式神術公式一一傳達給韋恩。
一個發，一個收，思維的聯系不影響他們繼續對話。
“賽娜，龍血詛咒是怎么回事，你的詛咒是怎么破除的？”
“龍血的詛咒和進化有關，你可以將希菲和維羅妮卡視為幼龍，白龍的血脈是最初也是可能性最大的……”
賽娜緩緩講述，龍血的進化分數個階段，希菲和維羅妮卡都在最初階段，她們甚至無法變成完整的白龍。
白龍達到巔峰后，龍血的進化來到第二階段。
選擇！
如賽娜，她已經來到了第二個階段，參照生命聯盟的三種信仰，以自然的信仰為主，根據顏色可稱作綠龍。
“龍血進化到第二階段，詛咒隨之而來，我們并非真正的巨龍，以屠龍的方式掠奪龍血，繼而擁有巨龍的進化之路……”
“屠龍者或許不用付出代價，但我們這些擁有龍血的人必須還債……”
“我沒有破除龍血的詛咒，我和一條神秘的巨龍達成交易，她延后了詛咒，我送出自然的信仰神術，并答應她在神選大陸散播龍血，這座大殿因此而來。”
賽娜看了韋恩一眼：“我當時避開了詛咒，沒有直接爆發，但我知曉如何通過詛咒，答案是信仰，女神的賜福足以讓我解開詛咒……”
賽娜緩緩講述，韋恩的思維在她體內，聽得明明白白。
賽娜原本想通過信仰解開詛咒，但女神對她興趣缺缺，沒有搭把手的意思，迫于無奈，只能另尋他法，運氣好，找到了交易對象。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用擔心詛咒了。”
賽娜臉色古怪，說道：“如果你想幫助希菲和維羅妮卡，可以用改變我的方式來改變她們。”
韋恩的臉色也很古怪，看得很清楚，賽娜因為自己倒霉，無法報復越想越氣，準備讓希菲跟著倒霉。
思維的感應證明了賽娜沒有說謊，這的確是解開詛咒的方法，龍血很邪門，唯有更邪門，生命層次更高的存在擔保才能豁免。
簡而言之，拜一個大佬，讓巨龍給大佬一個面子，之前的誤會就算過去了。
“好接地氣的巨龍……”
韋恩無語吐槽，拳頭才是硬道理，在哪都一樣。
“韋恩，這是解開詛咒的辦法，你準備什么時候幫助希菲，你這么尊重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對吧？”賽娜上前一步。
韋恩眼皮一跳，都說了不允許，介娘們還惦記著報復希菲，是不是覺得他太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