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京師的滿清政權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盡管他們還有一部分人員潤到了山西而沒有被蘭芳軍隊消滅掉,但是他們幾乎再也沒有返回這里的可能性。
此時此刻,距離蘭芳政權發起對帶清的作戰,差不多算是過去了一年。
一年的時間里,蘭芳奪下了帶清的南部七省,消滅帶清軍隊近五十萬,殺死帶清大量官員、武將,甚至攻克了帶清首都京師,從實際意義上摧毀了帶清自明崇禎十七年就在京師建立起來的政權。
之后,就算帶清還能在山西大同建立新的政權,也無法和京師政權相提并論了。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后,帶清就再也不是一個大一統的政權了。
在這個歷史的節點上,聶方良、袁劍本和謝準三人站在一起,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后一起點點頭。
他們傳達了進入乾清宮的命令。
警惕的蘭芳士兵們隨即上前,前排士兵挺著刺刀,后排士兵舉著槍,走到被關上的乾清宮宮殿正門前,一名帶頭軍官舉起腿,猛地把正門踹開。
外頭的陽光照射到了宮殿里頭,士兵們有些意外的發現宮殿里頭坐著一群人。
他們快速按照戰術方法進入了乾清宮,首先將坐在地上的幾十個人包圍起來,用槍指著,然后分兵在整個乾清宮內四處搜尋,到處找尋。
最后,他們確定這里頭除了坐在一起的一群人外,已經沒有了任何一名武裝士兵。
聶方良等三人一起進入了乾清宮,看向了被士兵們包圍著的坐在地上的那群官員,以及他們正中間坐著的那個穿著龍袍的老人。
他會是弘歷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因為周遭過于安靜了,所以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結果反而是弘歷首先開口了。
他用一種憤怒夾雜著輕蔑的眼神打量著聶方良等三人。
“爾等便是犯上作亂的蘭芳逆賊嗎?爾等三人身居何職?爾國賊首趙學寧何在?為何不來見朕?”
弘歷一開口就是濃濃的帝王氣息,搞得聶方良等三人還有點愣神,一時間搞不清楚弘歷到底是戰敗者還是戰勝者。
不過謝峰很快反應過來了,他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惱火。
“你就是弘歷老兒?”
他話一出口,弘歷還沒說什么,周邊的那些大臣一個個的都站了起來,指著謝峰怒罵出聲。
“放肆!”
“大膽!”
“皇上名諱豈是爾等卑劣之人所能說出?”
“其罪當誅!當誅!”
這些或者年輕一些或者年老一些的大臣一頓嘴炮輸出,看上去還真是那么回事。
謝峰眨了眨眼睛,皺了皺眉頭,一伸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長白胡子大臣臉上。
“你他娘的,罵誰呢?!”
“你……你這逆賊!伱居然敢……”
話沒說完,謝峰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敢什么?敢不敢打你?我當然敢!老賊!死到臨頭還敢裝腔作勢!找打!”
謝峰打了一巴掌還不過癮,抬腿一腳把這老賊踹倒在地,老賊痛呼一聲趴在地上起不來了,周邊的大臣一看,更加生氣,又開始做口腔體操,對著謝峰一頓輸出。
謝峰更加惱火,正準備上前施展拳腳,結果聶方良適時的舉起了槍,一聲槍響,打爆了一名看上去氣勢最囂張的官員的腦袋。
然后他裝填子彈,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一槍打爆了另外一個官員的腦袋。
兩個死人躺在地上,兩顆被打爆的腦袋就在這群人面前一邊飆血一邊流出白的黃的之類的不明液體、半液體,嚇得一些大臣驚呼出聲,趕快后退。
還有幾個大臣干脆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瑟瑟發抖,下面開始滴滴答答的露出一些不明液體。
剩下一些膽子比較大的也稍稍后退,用身體擋住了弘歷,臉上除了驚訝,還有濃濃的懼意,方才的怒火已經全然消失。
聶方良放下了槍,看向了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謝峰。
“看到沒?去火最好的方式是槍和子彈,不是拳頭和嘴巴,你們第二兵團的人,這修行還不到家啊。”
謝峰被聶方良搞得哭笑不得。
“這就殺了?活著送去交給大總統應該更好吧?”
“搞不清楚自己立場和處境的混蛋東西,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是一雙,多殺幾個,剩下的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了。”
聶方良裝填好了第三發子彈,安上了火帽,舉起槍,瞄準了這群大臣。
大臣們一陣驚呼,齊齊后退,早已沒了方才上前做口腔體操的氣勢。
“嗯,看來現在認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聶方良滿意的點了點頭。
袁劍本無奈的笑了笑,隨后走上前。
“弘歷,別讓人家擋著你了,出來吧。”
身著龍袍的弘歷沉默了一會兒,便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推開了身邊想要拉住他的大臣們,走到了最前頭。
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方才那兩個人的血都有一些濺到了他的身上,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現在反應過來了,不擦擦實在是有點難受。
“你真的是弘歷?不會是假的吧?”
謝峰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弘歷,皺眉道:“該不會是什么人做了替身,真的已經跑了?或者藏了起來?”
弘歷聞言,皺著眉頭怒視著謝峰。
“天下之大,還有人敢冒充朕?你這逆賊,好生不會說話!”
“還真是啊?”
謝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袁劍本和聶方良,緩緩道:“他要是真的,是不是就說明……咱們把大清的皇帝給抓了?還是活的?”
“有些東西能裝的很像,有些東西裝不來。”
聶方良死死盯著弘歷,開口道:“而且咱們之前又沒有封鎖京師,他想跑,咱們根本攔不住,沒必要留個假的放在這里迷惑咱們。”
“也是。”
謝峰點了點頭,問道:“那咱們真的把皇帝抓了?這是多大的功勞?”
“能讓你們換個世襲罔替侯爵的功勞!”
弘歷冷哼道:“要是再立下些戰功,換個世襲罔替公爵也未必不可能,至于鐵帽子王就未必了,你們姓趙嗎?和趙學寧那逆賊是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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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誰逆賊呢!”
袁劍本忍不住了,怒道:“我蘭芳共和國與你大清國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是敵國,談什么逆賊不逆賊的?皇帝做久了腦袋都木了?見了誰都是逆賊?”
被袁劍本一陣怒懟,弘歷很生氣,舉起手杖指著袁劍本。
“好你個逆賊,居然敢如此對朕說話!”
“怎么了?就算是皇帝,那也是過去的事情!現在,你只是個戰俘!”
袁劍本怒目圓瞪,一巴掌拍開了弘歷的手杖:“區區戰俘,也敢作威作福?信不信我揍你!”
弘歷剛想罵人,忽然想到自己好像的確是個戰俘,眼下自己貌似還有大清皇帝的名頭,但是戰俘這也是真的。
身邊沒有兵馬,沒有人可以號令,空有皇帝身份和權力而無法作為,還真就是個脆弱無力的戰俘。
他忽然覺得這一切很陌生,很不習慣。
御極天下五十多年,他早就忘了上一次還有人可以命令自己是什么時候、什么滋味,陡然間被人那么不客氣的怒懟,還真是順不來那口氣。
五十多年來,在他面前的都是俯首帖耳的人,無論老幼,誰敢在自己面前吹胡子瞪眼?
可忽然間,面前全都是這樣的人。
好不習慣啊!
見弘歷沉默,聶方良開口了。
“弘歷,之前我們并未封鎖京師,你想走,有的是機會,為什么不走?此前我聽說,你好像安排了不少人離開京師,整個京師的老弱婦孺都被你弄走了,那你自己為什么不走?你才是最老的那個吧?”
弘歷看了看聶方良。
“這里是京師,是大清的國都,朕是大清皇帝,四海之主,為什么要走?要走,也是爾等逆賊走!”
“還說逆賊!”
袁劍本上前就要教訓弘歷,但是被謝峰攔住了。
“你下手沒輕沒重的,他那么老了,你小心把他打死,打死幾個官員也就算了,但是大清皇帝最好還是活的,大總統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袁劍本想想也是,這才罷休。
“趙學寧呢?為什么不來見朕?”
弘歷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便開口道:“朕堂堂大清皇帝,他難道不來見朕?”
“大總統不在這里,大總統還在長沙。”
聶方良開口道:“你想見大總統,當然可以,我想大總統應該也很想見你。”
“那就讓他來見朕!”
“輪不到你對我發號施令!”
聶方良忽然怒喝道:“認清楚你的身份!戰俘!你已經不是什么狗屁皇帝了!我也不是你的奴才!你沒有資格命令我!老實待著!否則,大刑伺候!”
“你這逆賊……”
弘歷怒目圓瞪,剛要發怒,身邊一名滿臣實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就要和聶方良理論。
“你如何敢……”
“呯!”
一聲槍響,這滿臣的腦袋被打爆了,身子直挺挺摔在地上,死了。
他的血濺了弘歷半邊臉。
“再敢廢話,我這槍里的子彈可不認你們的身份!”
聶方良冷著臉舉著槍,滿是殺意的眼睛盯著弘歷,把弘歷看的竟然從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絲絲涼意。
將要說出口的話語被他咽回了肚子,順帶著還有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他好不習慣,心里堵得慌,很難受。
他好多年沒有如此無力過了。
任何不順從他的心意的人,都會被他處理掉,從乾隆十三年以后,就再也沒有任何能和他意見相左的人存在,就算有,那也不敢表露出來。
否則就是死。
他乾綱獨斷已經很久了,他是一個有著無限權力的超強的實權君王,可是就在他處于權力巔峰的時刻,他的盛世江山被打穿了。
他的一切轟然崩塌。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使得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接受現實,也不愿離開象征著榮耀與權力的紫禁城。
他情愿自己死在這里,也不愿意離開這里。
弘歷從來不覺得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下場,可如此下場就在眼前。
聶方良一聲令下,弘歷身邊的大臣們都被帶走了,他們被槍指著腦袋,三具尸體橫在眼前,于是便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死亡降臨——心存死志也不妨礙他們本能的求生。
弘歷眼看著自己身邊的臣子被一個接一個的帶走,有些急了,想要阻攔,但是被聶方良舉槍頂住了腦袋。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盯著弘歷的腦袋,把他頂的一動不敢動。
“我不想對你動粗,我想把你留給大總統處理,所以,你不要亂來,不要逼我,逼急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
弘歷面對聶方良眼中那明明白白的殺意,深吸了一口氣,止住了步伐。
他沉默地看著自己身邊的人被帶走,到最后只剩下他一個,隨后,他也被五花大綁起來,然后整個身子被抬了起來。
聶方良等人商量之后,覺得弘歷身份特殊,還是要帶到軍營里面妥善看管,不能留在京師城內,否則擔心要出事情。
該說不說,其實蘭芳整個國家的相當一部分人對于帶清并沒有多少的深仇大恨。
或者說他們這些在大清沒受過幾年苦就前往蘭芳求生、亦或是出生在南洋的人們是比較幸運的,沒怎么被帶清的體制戕害過。
相對于他們來說,教育總長陳羅孚為代表的一些在帶清慘遭迫害的知識分子、低級官吏才對帶清的罪惡有更加深刻的了解,以及對帶清有著比較深重的仇恨。
讓這些人見到弘歷,搞不好真的很想當場殺死他。
但是對聶方良等人來說,弘歷就像是一個惡名昭著卻沒有實實在在見過、相處過的大惡霸,聽說過他的惡行,但沒怎么受過罪,所以真要說仇恨,還真沒有多少。
最多是反感、討厭,與仇恨還真不是一回事。
他們在趙學寧手底下混日子,過的是蘭芳崛起的榮耀生活,心中早就充滿了對蘭芳的認同和對趙學寧的認同,以及對榮耀的向往。
對于帶清,他們懷著一種挑戰、征服的心理,并不是單純的為了報仇、殺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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