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仰頭看著自己的塔派，聽著他剛剛的話，孫杰克手中的武器不知不覺中已經放了下來。
過去他一直曾經想過，塔派要是真的覺醒會是怎么樣的，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下覺醒的。
塔派真心實意的話語，讓孫杰克心中的怒意不知道該放在何處。
自己能怪他嗎？他確確實實是在幫自己，可是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人非要騙自己？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好累啊，真的好累好累啊。
孫杰克剛準備轉身要走，但是右手卻被塔派直接拉住了。
“杰克，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是我計算過的，這樣對我們來說是利益最大化的。”
聽到這話，頓時氣憤起來的孫杰克轉過身來，看向塔派。
“那是人！活生生的人，幾千萬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不是東西！可以冷冰冰地計算的得失！”
“有什么區別嗎？都是從工廠里生產出來的，有什么區別嗎？”
塔派歪著腦非常不解地問道：“機器是按照程序進行運行的，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難道不是按照當前階級來運行的嗎？”
“能跳出自己階級思考問題的人鳳毛麟角，即便這么想，身體也會按照階級去做的，即便上一秒被別人壓迫得生不如死，只要給他換個位置，他能壓迫得更厲害，這難道不就機器嗎？“
此刻孫杰克的心情非常的復雜，他想要繼續反駁塔派，但是他卻想不到從什么理由去反駁了，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別的已經沒有意義了。
因為他明白，自己說服不了塔派，過去自己可以強制下令了，讓塔派聽自己的。
可當他覺醒之后，自己的任何指令他都可以不遵守了，他有了屬于他自己的獨立思考。
要是之前，他肯定樂得找不著北，可是一座城市的死亡，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孫杰克松開了塔派的機械臂，來到了設備室外面。而塔派則跟在后面，繼續解釋道：“我知道死這么多人，但是我沒覺得我做錯，娥摩拉的覆滅，至少給大都會提供足夠多的戰略縱深。”
他似乎沒有跟塔派交談了意思，坐在那里把煙叼在嘴里，眼睛直直地看著遠處懸浮在空中的半透明控制臺，似乎在想著什么。
看著沉默的孫杰克，塔派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傷口。“你剛剛是想殺了我呢？如果你覺得我是殺人犯，想讓我死的話，隨時可以動手。”
頓了一頓。瞧見對方沒有說話，塔派繼續說道：“但是我要說的是，大都會網絡需要我，我還不能現在死，現在徹底斷網的情況下，而且如果沒有我的那些AI朋友幫忙，你的這些信息根本就無法傳遞出去。”
看到孫杰克還是沒有跟自己交談的意思，塔派的語氣帶上來一絲波動。“我就是殺他們怎么了？他們背叛你折磨你，我就是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孫杰克視線聚焦到塔派身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察覺到對方的細微情緒變化，他平靜的開口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全身心地不顧一切地幫我，我怎么能怪你呢，我只是在怪我自己疏忽。”
他腦袋微垂，聲音低沉地說道：“我明知道你是這種性格，一直不把別人的人命當命，但是我卻沒有做任何保險措施，是我錯了，是我并沒有從的傭兵的身份轉變過來。”
“但是不管你聽不聽，我還是想說，以后再碰到任何事情，請提前告訴我好嗎？即便真的沒有辦法了，真的要把娥摩拉給摧毀了，那也要我親自下令，我不需要你來代替我分攤那殺死幾千萬人的罪孽。”
塔派的屏幕上彈出一個問號來。“為什么不呢？我又沒有心，以后這種事情都可以讓我來干，你身邊別的什么都有了，就需要一個干臟活的人，也需要一個背黑鍋的。”
孫杰克搖頭。“人不能說一套做一套的，既要又要的，既然毀滅娥摩拉的好處我拿到了，那么毀滅娥摩拉的罪責也應該由我來承擔。”
“只有知道因為我死了多少人，下次再碰到相同的事情，我才會認真謹慎的衡量，而不是不把人當成隨意放棄的數字。”
聽到孫杰克冷靜下來，塔派滿意地點了點頭。“OK。”
他不在乎孫杰克怎么應對，他只想先幫對方度過這次麻煩再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后悔已經沒用了，剩下的時間里，孫杰克打開大地圖，開始想著接下來自己該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孫杰克就這么一直想著，一直想盾構機從大都會的城郊區出來后，依然沒有動彈。
當看到密閉門被打開了，孫杰克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外面走去，就在他從盾構機中走出來的那一刻，頓時歡呼聲響起。
大都會的所有人都迎了過來，把孫杰克團團圍住，歡呼著自己的王歸來。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他們大聲吶喊著，紛紛夸贊著孫杰克的強大。
智庫們把這一次的行動，通過輿論變成了一場精彩出色的殲滅戰，被FFP掌控的娥摩拉被孫杰克擊敗了。
除了孫杰克，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乎娥摩拉人的死活，就如同他們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死活一樣。
很顯然，娥摩拉覆滅的消息已經傳到大都會來了，但是眼前所有人都沒有為娥摩拉的那幾千萬的跟他們同階級的底層死亡有一絲難過。
通過他們的只言片語，孫杰克發現，他們也并沒有任何說支援別的城市反抗的意思，仿佛在他們眼里，自己只不過是如同街頭黑幫一樣去搶地盤去了。
無論現在科技多么的發達，無論段位多么的高級，黑幫與黑幫，公司與公司，城市與城市，似乎一切都沒什么區別。
尤其是當孫杰克聽到，附近的城市里的革命軍專門派人過來表示，他們跟罪惡的資本家不共戴天，無論他們付出多少誘惑，絕對會跟反抗到底后。
一股挫敗感涌上了孫杰克的心頭，雖然不想承認過，但是塔派的辦法確實起到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