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南姐？
周震臉色一下子認真起來，立刻問道：“什么意思？你說清楚！”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很快回道：“去上次的那座荒山找我。”
說完，“九尾狐”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聽著聽筒傳來的忙音，周震眉頭緊皺，他現在感覺自己很正常，沒有什么地方有問題！
不過，他之前不正常的時候，也是這么認為的！
因此，他現在無法判斷出“九尾狐”說的是真是假……
認真思索了片刻，周震很快做出了決定。
不能冒險！
再去見一次“九尾狐”！
另外，在確定自己狀態正常之前，不能再跟南姐進行接觸。
想到這里，周震轉身從床頭柜里翻出紙筆，撕下一張便利貼，在上面匆匆寫了一句：有事外出。
然后將便利貼貼在床頭顯眼的位置，環視了一圈四周，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他直接使用平面遷躍，離開了屋子。
彤福市，荒山。
山腰，碎石嶙峋，荒蕪滿目，除了零星的雜草外，看不到任何的生機。
風吹過時，掀起陣陣沙塵，如同土黃色的紗簾，翻卷在天地之間。
忽然，一道白T黑褲的身影出現，正是周震。
望著四周熟悉的景象，周震神情平靜，晉升到“第四階梯”后，平面遷躍的距離，提高了很多很多。
而且，他一路上都使用平面遷躍趕路，消耗的能量，也沒有多少。
這個時候，他使用數字域能量觀測看了眼周圍，沒有發現任何能量體的痕跡，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九尾狐”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接通，周震迅速說道：“我已經到了，你在什么地方？”
聽筒里傳來熟悉的冰冷又魅惑的聲音：“轉身。”
周震立刻轉過身體，四周景象瞬間變化，荒蕪的山丘、滿地的碎石、雜亂的草葉……剎那煙消云散，他看到自己站在一條地下甬道里，兩側山壁生長著零星的苔蘚，暗綠與青黑交織出斑駁的圖案，簇擁著唯一的路徑蜿蜒盤旋。
甬道非常安靜，空氣很清新也很干燥，有柔軟的風從指尖流動，地面上的射燈交叉照明，勾勒出幽深的路徑。
不遠處，站著一道穿戴得嚴嚴實實的身影，雖然衣著寬松，毫無設計感與線條可言，甚至連頭發絲都包裹在醫生帽里，卻絲毫無法掩住對方魅惑萬物、顛倒眾生的風情，是“九尾狐”！
此刻，“九尾狐”緩緩放下手機，雙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里，正平靜的朝周震看來。
她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里仍舊熠熠生輝，與醫生帽上雙頭蛇纏繞倒垂權杖的徽章彼此輝映，折射出一種近乎無機質的冷艷。
這一幕，跟周震當初離開“灰燼秩序”的這座地下基地時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九尾狐”看向周震的目光，明顯有些詫異，立刻說道：“怪不得，你能發現自己的問題。”
“原來你的情況變嚴重了。”
嚴重了？
周震臉色不變，心中暗暗警惕，試探性的問道：“我昨天的‘方程分離手術’，沒有做成功？”
“九尾狐”搖了搖頭，簡短說道：“跟我來。”
說著，她立刻轉身，朝地下基地的深處走去。
周震立刻跟上。
兩人很快來到一座看起來毫無破綻的山壁前，“九尾狐”伸手，在一塊稍微凹下的巖石上按了一下，經過鞏膜、指紋、能量氣息三重驗證后，山壁上無聲無息滑開一道暗門。
門后是雪白的燈光，“九尾狐”帶著周震走進去，這里面赫然是一間擺放著各種儀器的實驗室。
實驗室占地廣闊，層高很高，頂上還保持著山洞巖石的原生態，支起密密麻麻的架子、管道、照明。
里面靠墻的地方，打著一排架子，上面用藥水泡著十幾副奇形怪狀的器官。
此刻，實驗室里空無一人，入口處自發伸出兩排密密麻麻的小噴管，噴射出一種云霧般的淡白色氣體，為進入實驗室的人員進行快速消毒。
“九尾狐”穿過這團云霧，直接走到里面的實驗臺前，伸出手臂，撐住了臺面，低頭看向實驗臺上的東西。
那是一具頭盔式的視覺傳感器，左上角有黑色火焰圍繞著銀白骷髏頭的徽記，很顯然，這是幽靈成員的制式裝備。
只不過，這具視覺傳感器多處破損，還有很多火燒水浸以及子彈的痕跡，看起來非常凄慘。
“九尾狐”注視著這具視覺傳感器，語氣平淡的說道：“在‘數字病毒’的世界，人類，就是一臺高精度的機器。”
“五官，就是傳感器。”
“眼睛能夠擁有視力，本質上就是眼睛這個傳感器，接受了外界的信號，然后傳輸給大腦這個處理器。”
“不過，如果眼睛這個傳感器接受的信號，受到了干擾。”
“又或者大腦這個處理器出現了問題。”
“最后看到的東西，肯定跟現實有著很大的脫節。”
“許多精神上的問題，就是人體的這兩個部件，出現了錯誤。”
說到這里，她轉過身，讓開了實驗臺正面的位置，平靜的望向周震，“這個視覺傳感器，是幽靈小組的標配裝備。”
“它能在人的眼睛受到干擾的時候，修正視覺偏差。”
“具體的原理，是官方機密，組織也不太清楚。”
“你戴上它，去照一下鏡子。”
聞言，周震立刻走到實驗臺前，拿起那具視覺傳感器，稍微打量了一下。
他不知道“灰燼秩序”是從哪里弄來的這件官方裝備，但只看上面各種戰斗痕跡，以及嚴重的破損，就知道，原本裝備這具視覺傳感器的幽靈，肯定已經兇多吉少了。
思索間，周震環顧了一下周圍，走到入口處消毒區，這里有一個簡易衣柜，用來存放實驗服，衣柜的柜門上，鑲嵌著一面落地鏡。
周震拿著視覺傳感器，來到鏡子前，先用裸眼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他看到自己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凝視了一秒，周震戴上了那具視覺傳感器，再次抬頭看向鏡子。
鏡子里的他，身影一陣急速的閃爍，就好像信號不好一樣。
很快，身影穩定下來，周震立刻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所有血肉，全部一點點的化作了密密麻麻的“數字”！
他在給南姐做手術的時候，通過紀雪薰的“數字域”，看到過自己真實的樣子：右半邊身體正常，左半邊身體是“數字”。
而現在鏡子里的自己……左右兩邊的身體，除了衣服之外，都是“數字”！
這情形，跟他之前見到的“數字雨”，一模一樣！
周震臉色變了變，頓時想到，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從飯盒里拿出來的那團未知數……
是那一部分的“數字”出了問題！
這個時候，“九尾狐”也走到鏡子旁邊，望著鏡子里的周震，平靜的說道：“你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座行走的‘數字森林’。”
“跟誰在一起，誰就會被感染。”
“當然，‘第六階梯’以上的兼容者例外。”
周震回過神來，抬手摘下視覺傳感器，問道：“你們有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九尾狐”搖了搖頭，說道：“組織里確實有一些辦法，能夠解決類似的情況。”
“但你現在的問題太嚴重了。”
“那些方法，只能起到壓制的作用，無法真正意義上讓你恢復。”
“理論上來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直接成為‘數字森林’的。”
“我不知道你已經完全‘數字化’，為什么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說到這里，“九尾狐”停頓了一下，像是忽然忘詞了一般，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條，看了看，接著又道，“你的酬勞下來了，跟我來。”
緊接著，她轉身走出實驗室，朝地下基地的更深處走去。
周震眉頭緊皺的望著“九尾狐”的背影，他現在一點沒有心情去領什么酬勞，但看到九尾狐絲毫等他的意思都沒有，越走越遠，身影很快就要從甬道轉彎的地方消失，只得跟了上去。
差不多走了兩分多鐘的路，兩人來到一間像是休息室的屋子里。
這里三面墻壁都有全息投屏，分別顯示著俯瞰大海的景象，讓這間地下房間仿佛置身在驚濤駭浪中的孤島上，空間感格外的開闊。
“九尾狐”進屋后，直接來到正中的柜子前，跟之前進入實驗室差不多，三重驗證后，柜子的柜門打開，里面放著一支密封的注射器，注射器的針筒里，已經儲滿了淡紅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稀釋的血液，但在光照下，它里面似乎有絲絲縷縷的銀點在閃爍。
她望著這支注射器，再次拿出口袋里的紙條，看了一遍，接著收起紙條，伸手拿出那支記憶液，說道：“你這次的報酬，就是這支兼容者記憶液。”
“里面有從‘第四階梯’到‘第六階梯’的知識。”
“其中有些知識，是組織特有的成果。”
“其他勢力，包括官方在內，了解的也沒有組織多。”
說完，“九尾狐”將密封的注射器遞給了周震。
周震一邊接過記憶液，一邊急忙問道：“能夠壓制我現在這種情況的方法，具體是什么？”
聞言，“九尾狐”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拿出口袋里的紙條，看了一遍，這才接著說道：“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清泉谷的時空隧道。”
“據我現在了解……”
說到這里，她卡殼一樣戛然而止，頓了頓之后，索性直接把口袋里的紙條拿了出來，一邊看著紙條，一邊說道，“據我現在了解，時空隧道兩邊的時間，是不對等的。”
“上次路行寬進入過那個時空隧道的時候，組織在他的精神體上做過標記。”
“路行寬在時空隧道的另一頭，應該呆過一段不短的時間。”
“但是，他進入時空隧道的時間，和出來的時間，只相隔了不到一分鐘。”
“還有，昨天官方派了高位階梯的‘幽靈’過來，應該也是準備進入時空隧道了。”
“‘十二賢者會’，也有一位賢者前來。”
“具體是誰，還不知道。”
“‘黃昏審判’，最近出了幾個據說非常成功的實驗體，不知道會不會派過來。”
“‘四維烏托邦’，應該也不會缺席。”
“除了這些之外，一旦確定真的是時空隧道，國際上的其他國家，除了特別弱小的那些自顧不暇外，有余力的，肯定也會向華國發來協助研究的請求……”
說到這里，“九尾狐”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周震，接著說道：“你馬上準備一下。”
“我們要盡快出發，進入那條時空隧道！”
聞言，周震皺了皺眉，他好像還沒答應進入那條時空隧道……
不過，想到對方剛才故意不告訴他怎么壓制自己的問題的方法，他心中了然，這應該就是條件。
于是，周震點了點頭，抬了抬手里的注射器，說道：“我要先移植了這支記憶液。”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快速思索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九尾狐”手上一直拿著的紙條，試探性的問道，“你這張紙條，有什么特別的？”
“九尾狐”難得流露出一點冰冷之外的情緒，她冷哼一聲，說道：“這就是我需要一個助手的原因。”
“我的記憶力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