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京航大學這邊，常浩南這天并沒有去辦公室。
一方面是他昨天解決了整個課題組最大的難題之后，晚上大家一番吃喝玩的很高興，再加上人多勢眾，也不太擔心安全問題，因此就浪到了半夜，還有兩個不勝酒力的喝出了幾分醉意。
于是方振干脆宣布第二天休息一天。
另一方面么，就是他們飛機系93級要在這天下午組織一學期一度的期末年級大會。
按照學校的正式計劃來說，如今還處在考試周的范圍內，并沒有到放假的時候。
但飛機系因為這個學期課少、考試更少，所以連大三這一屆學生的成績都已經出來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打印成績單。
并且這是本科畢業之前的最后一個暑假。
走上工作崗位之后，大多數人可就沒有一年兩個長假這么悠哉快活的時候了。
再加上北方的學校，暑假時間本來就短，一般只有一個月左右。
因此大三的學生們，普遍還是想著發完成績單就早點離校。
回家也好，去聯系工作單位也罷，心思終歸已經不在校園里面了。
所以學校也比較開明地默許了各院系把原定的放假時間提前一些。
……
午后兩點。
一號教學樓的一間大教室里，參加年級大會的學生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并分別在門口負責本班的輔導員處簽到。
常浩南這次來的稍微晚了一些，等他進教室的時候，后面幾排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
“浩南，我之前在辦公室的時候，聽說你航空器設計拿了滿分，厲害啊。”
趁著常浩南簽到的功夫，輔導員柳晨晨對他小聲說道。
大學雖然有班主任，但都是本校的教授兼任，存在感基本為零。
常浩南只依稀記得在大一剛開學的時候，班主任帶他們全班去外面吃過一次自助火鍋，然后就再沒出現過了。
故而所有跟班級管理相關的工作基本都會落在輔導員的頭上。
但這樣一來，只靠嚴璐這樣有編制的輔導員肯定忙不過來，而學校也不可能放心去雇臨時工管學生。
所以就有了行政保研的說法。
也就是本科畢業之后先留校當兩年輔導員，再去讀三年碩士。
當然，這樣的保研方式雖然對于成績要求稍低、但在學生工作、社會實踐等其它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總之也并不容易。
而負責飛機系9301和9302兩個班的柳晨晨，就是這樣一個2+3輔導員。
由于本身其實就是個學生，因此她和自己負責的同學們關系都很好。
“這樣嗎，看來我這學期運氣不錯。”
在獲得了杜義山保證之后，成績對于常浩南來說其實已經不怎么重要了。
但這樣寵辱不驚的回答在別人眼里反倒成了十分高端的裝逼。
“滿分可不是運氣好就能解釋的。”柳晨晨嘆了口氣，嬌小的身體整個趴在桌子上：“真羨慕你們這些學霸啊，我當初的成績要是能再好一點，就不用耽誤這兩年時間了。”
柳晨晨的身材和張漫差不多，都只有1米5出頭。
但是跟后者擅長嚶嚶嚶的性格不同，柳晨晨在需要的時候可以表現出極強的氣場。
大概是1米5的蘿莉身材配上了1米7的御姐臉那種感覺。
“其實也還好吧。”常浩南也有點拿不準這時候是該安慰還是怎么樣：“晨晨姐你們專業的話，有這樣兩年經歷可能反而比直接讀研更好呢。”
這種2+3的輔導員崗位都是隨機分配的，并不會一定給你送回本學院。
比如柳晨晨的本科和碩士專業都是工業外貿，屬于管理學院。
不過這個時候實行的1990版專業目錄中，管理學還不是獨立的學科門類，所以京航管理學院的學生一概授予工學學位。
“唉……怎么可能，我們學工業貿易的，用人單位又不看這些。”
就在二人閑聊的功夫，更晚到的其它幾個同學也完成了簽到，其中就包括周書萬和張漫。
就在常浩南幾人準備找個盡量不那么靠前的位置坐著的時候，柳晨晨把已經簽滿的簽到表折起來放進包里并且站起身：
“走吧，璐姐剛才特地囑咐我，把你們幾個帶到前面去坐。”
大概十來分鐘后，負責整個飛機系學生工作的嚴璐帶著另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女人走上了講臺。
年級大會正式開始了。
“同學們，這應該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們93級開年級大會了，考慮到很多同學下個學期就要開始找工作，所以今天我專門帶來了一些企業招聘方面的信息，以及跟咱們專業有關的行業動態……”
嚴璐的業務能力確實沒得說，本來只是走個過場的年級大會被她臨時加了這么一項內容之后，頓時讓幾乎所有同學都打起精神認真起來。
雖然這個時候還沒有系統性的秋招和春招的說法，但一些大企業，尤其是外企確實會在9-11月份就開始對下一年畢業生的招聘了。
因此這部分也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一直講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聲音已經有些沙啞的嚴璐才終于停了下來。
“下面由周紅老師說一下一些關于學習的問題。”
說完這句話之后，嚴璐才終于長舒一口氣，把講臺讓給了剛才跟著她一起來的另一個老師。
常浩南這才想起來，這個周紅好像是他們學院教學科的負責老師。
“同學們，我看伱們也都累了，所以就長話短說。”
周紅把說著面前的幾張紙攤開：
“這個學期，專業課就只有一門，掛科的人也很少，并且這門飛行器設計課程還出了一位獲得滿分的同學……”
一句話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面坐著的常浩南。
當然，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常浩南的課程展示，對于這件事其實也有了心理預期，因此也沒有感到特別意外。
不過還是一些同學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唉，其實回想起來的話，前面那一組設計的水上飛機也很不錯了……”
“是啊，擱在往年肯定也是滿分的……”
“只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運氣確實是差了點……”
真要說起來，這些同學應該算是替黃志強感到惋惜。
但是在已經心態炸裂的后者聽起來，這一句句話就都變成了對他的嘲諷。
以至于他連周紅后面說的很多內容都沒有聽見。
“……最后，根據我們學院的慣例，平均成績排名專業前五的同學會可以進入免試研究生面試階段，最終會招收其中3人。”
一句話讓臺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雖然保研這件事跟大多數人都沒關系，但所有人都會好奇到底是誰進入了最終的面試環節。
剛剛還在咬牙切齒的黃志強此時臉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在他看來，自己雖然飛行器設計那門課被常浩南搶了些許風頭，但成績差距應該不會很大，靠著之前積累的些許優勢，應該還是能夠位列專業第一的。
“所以今年咱們飛機系進入保研面試階段的五個人分別是：常浩南、周書萬、黎以晴、陶然、張漫，五位同學大會結束之后留一下，有幾張表格需要你們填。”
大教室中按慣例響起了掌聲。
只有黃志強的身體微微晃了晃，直接呆在原地，耳邊仿佛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