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時間，凌晨5點45分。
丁高恒正在科工委的辦公室里，熬夜觀看一家外國電視臺對盟軍行動的現場報道。
他自然不可能是有意在等待什么，只是昨天晚上感到莫名的心神不寧，輾轉反側實在睡不著覺，所以只好打開電視打發時間。
不過，就算再怎么失眠，畢竟也是個快七十歲的老人，熬到凌晨，基本上早已經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了。
電視里面法新社女記者的播報，更像是起到催眠作用的背景音。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如同驚雷般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沙發上正低頭打瞌睡的丁高恒一個激靈。
但當他緩過神來看向面前電視屏幕的時候，卻發現里面的畫面消失了。
丁高恒下意識地聞了聞房間里的味道，剛剛的炸雷聲給他的第一反應是電視壞掉了。
因此駕駛艙里的兩個人幾乎是茫然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怎么也沒信號？”
副駕駛上的斯坦森上校在無線電中向附近的那架EA6B詢問道。
丹尼的手心逐漸開始冒汗。
這套多點無源探測系統哪里都好，就是目標更新頻率有點慢，他又沒機會進行試射，所以信心實在不太夠。
“或許是美國人又釋放電磁干擾了吧……”
但是在下一個瞬間，飛機外面就幾乎被滿目的耀眼閃光所籠罩。
在取得那次震驚世界的戰果之后，丹尼并沒有停止對敵空軍活動規律的研究。
但丹尼中校從倉庫里挖出來的這批炮彈并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奇技淫巧，用的甚至還是最古老的定時引信。
大約一分鐘后，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連綿的巨響。
兩名飛行員分別是航空隊指揮官和聯隊指揮官就有這點不好。
從對面那個航線來看，確實好像直挺挺朝他們沖過來一樣。
剛剛完成了投彈的堪薩斯州精神號轟炸機已經按照航路規劃飛抵了轟炸航線的末端，飛翼后沿的副翼帶動沉重的飛機開始緩慢向左滾轉，同時繼續爬升以盡快提高飛行高度。
對于中校來說，這一次的殺招在于盟軍行動開始前夕，通過一名老朋友拿到手的雷達升級套件，還有前些天才從倉庫里面拖出來的8門100mm高炮。
好在現在飛機才剛剛開始爬升轉彎，速度并沒有掉的特別厲害，因此他趕緊補上了這個動作。
在過去半個月里，他手下的導彈陣地已經打光了絕大部分備彈，而且在電子干擾下也根本無法有效跟蹤目標，留著這些火控雷達已經沒有太多戰術層面的價值了。
即便對于美軍來說，隱身飛機飛行員要如何處理RWR信息仍然是一個巨大的難題，不過眼下這個任務可以交給旁邊的電子戰飛機來完成。
不開火就完事了。
在三部P18雷達啟動之后，他很快就收到了雷達操作員的報告。
“那部雷達的部署位置很別扭，反輻射導彈需要找另外一個角度才能提高命中率，回聲02正在調整航線，不過剛才我機發射的那枚導彈已經命中了之前的C波段信號源，目前整個空域內沒有高威脅度的雷達信號。”
而且細看之下會發現，畫面雖然黑屏了，但法國電視二臺的臺標，以及下面的橫幅字幕還在，顯然并不是電視或者接收天線的問題。
“那就認了。”
然而，這個并不起眼的小疏漏對于已經在地面埋伏許久的佐爾坦·丹尼中校來說，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今天，還真就被他給賭到了。
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最大的威脅已經被摧毀，斯坦森上校松了口氣，緊接著才發現自己剛剛因為一直在關注RWR，因此忘記了推動左手邊的節流閥。
在每個炮組一份的射表幫助下，8門КС19用最快的速度把炮口對準了雷達操作員報告出來的位置。
“砰——”
他又連續換了幾個自己平時常看的頻道，但情況都跟之前差不多。
“先不要急，看看對方等一會有沒有轉向的意思，如果有的話，那等到他們減速之后再開火。”
就比如現在，整個城市上空只有孤零零的兩架EA6B，所有形似F/A18、幻影2000或者F16的戰術目標都在大約半小時前集中撤到了北緯45°線以北或44°線以南。
總之，一切都是那么的湊巧。
“快六點了啊……”
“嗯？”
至于部署密度，更是遠超任何操典的允許……
在那個布里亞特商人送過來的東西里面，就有這種高炮完整的操作手冊以及射表。
事急從權，也顧不上這么多了。
由于這附近充斥著外國機構和媒體，因此除了盟軍行動最開始的兩天以外，很少有飛機，尤其是電子戰飛機會在這附近活動。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起身準備處理洗漱并開始處理今天的公務，尚未意識到自己剛剛幾乎現場見證了一次足以改寫歷史走向的事件……
雖然轉彎爬升本身不會導致飛機掉速特別嚴重，但是從火炮殺傷的投影角度來看，確實會更加容易命中。
雖然西方記者被欽點為跑得不算快，但這個年代能在全世界搞實時電視轉播的本來也沒有幾家，選擇余地很小。
不過，為了提高火力密度，他并沒有完全參考手冊中把防空陣地做環形布置的要求，而是將所有炮組部署在了一片位于安全區附近的建筑廢墟中間，并集中指向同一個方向。
盡管兩架EA6B已經壓制了周圍所有的高威脅雷達信號，但投彈時的5000米飛行高度即便對于一些便攜式防空導彈來說也并非遙不可及，所以還是盡早回到1萬米左右的高空航線來的更安全一些。
正在丁高恒滿腦袋問號迷糊著的時候，路透社的轉播信號總算切換回了演播大廳，人在倫敦的主持人同樣一臉茫然，表示他們的前方信號被突然切斷，目前正在排查原因，電視臺將在這段時間臨時插播其它內容。
負責射擊陣地管理的一名上尉在對講機中問道。
巴爾干地區。
丹尼本想馬上點頭同意，但旋即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第一朵灰色的煙云幾乎在飛機正前方炸開。
也幾乎在地面炮火開始射擊的同一時間，堪薩斯州精神號里面的斯坦森上校補上了推動節流閥的動作。
因此，他當即指示原本處在間歇性開機狀態的三部（分散部署的一主動兩被動）P18雷達進入持續工作模式，同時還開啟了另外一個C波段火控雷達做出準備使用防空導彈射擊的樣子，以分散對方對于前者威脅的注意力。。
中校一臉無所謂地回答道：
“如果對方真的發現了我們，那反正也跑不掉，而且我相信這個陣地的隱蔽性。”
發射之前手擰的那種。
“回聲01，我們的雷達告警接受儀顯示之前那個米波雷達信號還在工作，請確認一下情況？”
不過，這么說其實不算準確。
顯然，對方并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不對，遭到防空火力攻擊！”
很快，雷達屏幕上的信號反射突然變強了一瞬間。
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他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不過并沒有預料中的焦糊味道。
對于90年代末的飛行員來說，“遭到大口徑高炮射擊”屬于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內容。
反正已經被炸的千瘡百孔，也不差再多漏過去幾架飛機。
而且，EA6B強大的電子干擾能力甚至足以影響到無線電近炸引信的工作狀況。
丁高恒回頭看了看表，并沒有打算重新睡一覺的意思，而是順手拿起旁邊的遙控器換了個臺，準備看一下目前巴爾干那邊的局勢。
“中校，彈藥裝填完成，正在根據雷達信號調整射擊諸元，是否需要在目標進入殺傷范圍之后立即開火？”
把隱蔽性拉滿的同時，也幾乎限制了自己的射界范圍。
這就是即將有隱身飛機入場的信號。
“嗯？”
“但如果對方的目標是我們呢？”
雖然說起來都是大幾千小時經驗的資深飛行員，但最近的訓練強度已經相對比較低了，很容易在壓力之下出現一些疏漏。
對講機那邊明顯滯住了一瞬間，然后才回答道：
“收到！”
上尉詢問道。
這是隱形飛機打開彈倉的信號。
本次行動中AGM88反輻射導彈堪稱辣眼睛的表現，其實很大程度上并非性能不行，實在是城市環境過于復雜，這種冷戰時代設計出來的東西壓根就沒考慮過在這樣的條件下使用。
有臺標，但沒有畫面。
而是轉播的信號源斷了。
很快他便發現，隱形飛機雖然在大多數情況下對雷達不可見，但是卻可以通過空域中其它飛機的活動軌跡來判斷，對方當前是否出動了隱形機。
實際上，如果他不進行這個動作，那么處在不斷掉速狀態下的飛機很可能會來不及飛進殺傷區……
因為他實際上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指揮部隊擊落過一架隱身戰機了。
至于如果目標出現在其他方向怎么辦……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對方開始進行他期待已久的轉彎動作。
在那兩架EA6B以外，果然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目標，正在朝他部署的防空陣地飛過來。
“開火！”
隨著中校的指令下達，8門高炮進行了一輪持續約半分鐘，總計約60發炮彈的短促射擊。
與此同時。
遠處的回聲01號飛行員在聽到這樣一句呼叫之后，無線電那邊便沒了聲音。
而位于EA6B后座上的兩名電子戰軍官則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公里外出現一陣密集的煙霧，緊接著便是飛機在半空中燃燒的火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