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常浩南向張老保證的那樣,他只用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把報告給整理了出來。
根據老吳去年打探到的情況,那19架圖160里面,明確還能飛的,實際上只剩下10架。
當然,這10架也就是能飛。
武器系統之類,就無法保證是個什么情況了。
畢竟二毛手頭早就沒了Kh55巡航導彈,根本無法進行戰斗測試。
而剩下9架拆一拆,把好零件集中拼湊一下,大概還能勉強拼出個23架。
這也就是蘇聯時期造出來的東西,標準化程度和質量水平都過得去,還敢這么玩。
要是解體以后那幾年里搓出來的飛機,這么拆換零件之后還能不能飛可就兩說了。
再除去俄國人已經提前占好坑位的8架。
所以在最樂觀的情況下,還能留給華夏5架。
當然根據老吳的經驗,聽二毛那邊的人說話多少得打個折扣,所以能穩穩當當拿到4架就已經不錯了。
至于馬達西奇方面延遲供貨,以及二毛官方欠下保證金的相關證據以及書面文件,更是直接保存在航空動力集團的檔案室里面。
可以說,這件事情經過常浩南幾年的謀劃,在硬件條件上早已經萬事俱備。
真正欠缺的,只有入局的機會,以及上級的決心。
現在,機會已經擺在眼前。
而常浩南的這份報告,就是要起到幫助上級下定決心的效果。
把報告提交上去之后,常浩南總算得著時間,在房間里好好補了一覺。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9月12日的午后了。
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之后,他便打開了房間里面的電視。
這年頭還沒有專門的新聞頻道,因此他要想收看新聞,只能切換到央視一套。
果不其然,和上一世的情況差不多。
在延后了大約十幾小時之后,國內的公眾媒體也已經開始對昨天的襲擊事件進行大范圍報道了。
隨后,他又換著看了看4套和7套的情況。
內容基本差不多。
除了美國東部時間昨晚,也就是京城時間今天早上小灌木叢先生的講話以外,就是一套譴責無差別襲擊,并對遇難者致以問候的公式化辭令。
甚至換完臺之后,還能和之前的節目無縫銜接上。
顯然,這是上面發了通稿的。
21世紀初這會,新聞節目的反應總體上還比較遲鈍,播出形式也稍顯單調。
像后世那種請幾個嘉賓到演播室現場討論的節目雖然已經出現,但并不算普及。
當然,慢也有慢的好處。
就比如昨天那樣影響重大的事件,播出是必須要講紀律的,以免在關鍵時刻造成難以挽回的不良影響。
而且慢發新聞,也讓編輯部門有更多時間來對消息本身進行交叉驗證。
像再往后一些年,消息傳遞的速度倒是越來越快,但各路媒體為了搶不擇手段,有些甚至連新聞真實性都不去驗證……
很難說就完全是一種進步。
只可惜,由于京西賓館的特殊性質,這里尚未接入與外界相連的互聯網,所以常浩南無法看到吃瓜群眾們對于此事的反應。
可以預見的是,總體傾向應該差不太多。
不過,考慮到96年初那次正面對抗之后,雙方之間的沖突就都發生在非公開的層面上,尤其是沒有了世紀之交的那“兩大恨”,所以未見得會表現得像上一世那樣明顯。
常浩南至今都記著,前世自己和幾個朋友第一次聽到消息的時候,感覺完全就是驚喜。
就這樣,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畫面,出神地呆坐了好一段時間。
直到一陣門鈴聲將他從思緒中驚醒。
常浩南趕緊整理了一下半穿在身上的襯衫,然后打開房門。
不出意外地,門外站著的是傅友全和丁高恒二人。
“傅總,丁主任。”
常浩南說著從門邊的衣架上取下西裝外套,然后一邊穿衣服一邊跟著二人離開房間。
“今天上午,首長親自主持了一場擴大會。”
“對方非常……坦誠地表示,如果愛烏罕拒絕交出相關責任人,那么他們將考慮發動一次以反恐為目的的軍事行動,希望我方能予以理解和支持。”
昨天常浩南能在那場討論會中蹭到一個位置,是傅友全特地點的名。
但上午的擴大會,再怎么擴也擴不到前者頭上。
所以,就只能聽二道消息了。
好在傅友全軍旅出身,又長期擔任參謀,在轉述重點內容這方面受過專門培訓,倒也不必擔心中間出現信息失真。
“那邊已經公開表態了么?”
常浩南回憶了一下,剛剛的電視新聞里好像沒提到相關內容。
“還沒有。”
“不過,為了平息民憤,我估計發布會應該很快就會召開,內容也無非就是現在這些。”
“那我們的回應……”
常浩南試探著詢問道。
“那通電話是今天凌晨打的,所以我們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明確表態,但是剛才開會的時候,幾位首長已經在原則上同意了你那個建議。”
傅友全的臉上露出欣慰之情:
“當然,你的想法要想具體實施,還需要再確定一些細節,比如讓美軍軍機,哪怕是運輸機降落在我方機場,是否會引發輿論上的風險,還有從技術上,如何向C17這類我們從沒接觸過的型號提供保障,也是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雖然嘴上說的都是困難,但內行人都明白,當一個計劃開始考慮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時反而意味著即將得到實施。
所以,這絕對算是好消息。
很明顯,上午的那次會議,內容相當充實。
即便傅友全只是挑著重點講,也是直到走出京西賓館大門,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才堪堪說完。
站在車子旁邊,傅友全抬手看了看表:
“下午,我還要和金城軍區那邊開一個參謀部會議,就不繼續送你們了。”
于是,三人就此告別。
幾分鐘后,中巴車穩穩開動。
不過這一次,上面只坐著常浩南和丁高恒二人。
“丁主任,昨天會后,張老突然說讓我留下,所以有些事情沒來得及和您……”
按照正常情況,常浩南提出的建議,應該先經過丁高恒,再逐級向上匯報。
就像前年那次一樣。
其實這一回,常浩南原本也是打算走這個流程來著——
按照他之前的估計,從事發,到自己找到機會加入決策過程,這中間怎么著也得個三到五天時間。
足夠他向丁高恒提交一份正規的書面材料了。
結果傅友全和張老將軍二人來了個無縫銜接的突然襲擊,在事發之后,直接就把他從科工委的會議室給薅到了京西賓館的會議室。
中間根本沒撈著跟丁高恒解釋情況的機會。
只好事急從權了。
不過,在如今塵埃落定之后,常浩南作為對方的下屬,于情于理也應該解釋一下。
“你知道,再過不長時間,我可能就會調動到其它崗位上去。”
“所以,就算這次你沒被請到京西賓館來,而是照常把報告交給我,我應該也會直接給你和老傅牽個線,再由伱本人出面遞交上去……”
丁高恒說到這里,就沒有再繼續。
但常浩南還是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隨著自己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以及信息擴散速率的爆炸式增長,已經很難繼續像過去那樣掩護身份。
另外,丁高恒本人,也再有最多一年半功夫就要離開科工委系統。
而新領導無論是目前三位副主任中的哪一個,都并非軍職。
甚至連科工委本身都在逐漸淡化其軍事化屬性。
這樣一來,通過上級與軍隊系統溝通的途徑,很快就會關閉。
所以,對于常浩南來說。
是時候從幕后,逐漸走向臺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