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持久自由行動，只能算是一個開始。
誰也不知道美國人的下一步會走向何方。
不過，對于常浩南來說……卻相反。
當他從新聞中看到，一架滿載陸戰隊員的C130運輸機從烏茲別克斯坦的哈納巴德基地起飛，最終降落在愛烏罕境內的巴格拉姆空軍基地時，一顆懸著的心反而落下了。
地面單位開進去容易。
但想要撤出來，那可就難了。
當然，對于2001年這會的吃瓜群眾，以及解放軍來說，在華夏周邊瞬間出現多座美軍基地，似乎不是什么好現象。
包括常浩南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位于國土西部和西北部的邊防單位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
以及將在年底交付的12架最新批次改進型殲8C，計劃部署位置也從原來的羊城軍區空44師132團，直接改成了金城軍區空37師109團。
后面這個消息，甚至還是常佳瑤某一次休息，到常浩南家里蹭飯時提起來的。
而后者聽到之后的第一反應是差點笑出來——
這個倒霉的44師132團，前世直到團改旅成為南部戰區航空兵132旅之后，仍然在可憐巴巴地飛著不知道轉了幾手的殲7B/H。
而這條時間線上，得益于華夏軍機產能的提前攀升，眼瞅著就要翻身做主了，結果又攤上這么一檔子事……
考慮到112廠的產能已經逐漸開始往殲11B和殲11BS上面轉移，而重型機的優先部署方向并不在南方……
恐怕他們手里的殲7B又得多堅持一些年了。
至于109團，倒是沒什么好說的。
他們本來是接手了當年從空1師3團，也就是鄭良群老部隊退下去的那批殲8E/殲8I，現在雖然站到風口上提前換裝，但也算是有所鋪墊。
常浩南一邊和妹妹聊著天，一邊把飯菜端到桌子上。
突然，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說起來……”
幾秒鐘后，常浩南坐到常佳瑤對面，話鋒一轉問道：
“金城軍區那邊的事情……你怎么這么清楚？”
“呃……”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后者神情一滯，好一會之后才底氣不足地解釋道：
“都是空軍航空兵系統嘛……哪支部隊換了什么裝備……又不會向我們自己人保密。”
“老哥你也就是沒主動問而已，要是關注的話，也有人會告訴你的啊……”
這番解釋，看上去很有道理。
至少騙騙外人肯定沒問題。
但顯然說服不了常浩南：
“別來這套。”
他當即阻止了常佳瑤試圖打馬虎眼的行為：
“對內不保密歸不保密，但是部隊換裝又不會全軍發公告，殲8C也早就不是什么萬眾矚目的最新型號，至少得專門查過或者問過，才能知道換裝的消息。”
“你這才剛畢業不到半年，能記住京城周邊，還有你們學校周邊的友鄰部隊就不錯了，怎么對桂省和南疆的情況這么上心？”
常浩南的眼睛微微瞇起，目光也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餐桌對面，常佳瑤頓時覺得，手里的飯……不香了。
“那個，哥，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常浩南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顯然，轉移注意力的策略不頂用。
“我……有同學分到那邊去了，所以才知道有109團……”
常佳瑤只好給出進一步的解釋。
“哦？”
常浩南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同學……怎么沒聽你提起來過？”
他甚至都不用問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37師是戰斗機師，而常佳瑤這一屆女飛行員班走的是運輸/轟炸專業，除了常佳瑤被打擦邊球分到了34師飛特種機以外，剩下幾位都是去了正兒八經的運輸機單位。
所以肯定是男的。
人嘛，就是這樣。
雖說常浩南也很討厭父母盯著自己的個人問題問東問西，但在常佳瑤面前，他還是無縫銜接地變成了自己過去最討厭的樣子……
而且，退一萬步講。
老光棍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一世，在兩年前一起跳過舞以后，他和姚夢娜之間在工作之余還是有些進展的。
所以操心一下妹妹的感情生活也很合理。
“咳咳——”
緊張之下，常佳瑤吃進去了水煮肉片里的一根辣椒，頓時被嗆得涕淚橫流。
“我們一屆的同學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個都跟你們講嘛……”
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后，常佳瑤繼續顧左右而言他。
“伱也知道你們的同學多？”
常浩南都樂了：
“飛行學院每年的學員會分配到全軍幾乎每個航空兵師，往大了說全空軍的飛行員都是你同學……”
言外之意，這個“同學”顯然不一般。
最后，常佳瑤還是放棄了掙扎：
“就……上學的時候關系還不錯嘛……”
“小伙子叫什么？家庭背景怎么樣？我見沒見過？”
常浩南直接就是一個奪命三連，然后看著猶猶豫豫的常佳瑤：
“你可要想明白，現在不和我說，那下次就是爸媽來問……”
這句話的殺傷力果然十足。
“別……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們。”
說到這里，常佳瑤的臉色有些發紅：
“你肯定沒見過，但估計聽說過名字，叫鄭輝，也被選中參與過99年那次閱兵……”
“他……他人還是挺好的，成績也好，但是……但是分配的地方離京城太遠了，所以還沒想好……”
“嘶……”
在聽到鄭輝這個名字的時候，常浩南就感覺有點發麻——
他確實早就聽說過對方。
不過，跟閱兵沒有任何關系。
常浩南實際上并未直接負責50周年閱兵的任何具體工作，所以不可能記得住每個參閱飛行員的名字。
至于這個鄭輝……
是鄭良群的兒子。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包括常佳瑤。
從她的反應來看，應該也是不知道的，只當是個普普通通的學員。
而反過來講，常佳瑤跟自己的關系，其實也一直隱藏在水下。
從常理推測，鄭輝應該同樣不知情。
史密斯夫婦了屬于是。
都藏的挺好。
照理來說，自由戀愛碰巧戀出門當戶對，應該算是好事。
但常佳瑤的顧慮也沒錯。
京城和南疆之間，確實太遠了。
就算倆人全是空軍，也不足以彌合這段距離。
“唉……”
常浩南輕輕嘆了口氣：
“你當初選單位的時候，應該早跟我說這件事的……”
常佳瑤當時并沒有明確表示過自己對駐地的傾向，只是希望能盡可能貼近軍事斗爭一線，所以常浩南把她安排到了34師。
畢竟眼下這會，華夏的運輸機單位，實在是沒多少跟“軍事斗爭”有關的任務。
然而，說起這個話題，常佳瑤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現在這支部隊是當初可選范圍里面最接近一線的，我不可能為了某個人放棄這里……”
常浩南扶額搖頭。
他早該猜到的。
如果常佳瑤是個戀愛腦，那上輩子就不會跟自己一樣單身到40歲了……
“算了。”
常浩南在感到有些無奈的同時，倒也不覺得妹妹的選擇有什么問題。
重事業還是重家庭，本來也沒有對錯之分。
“你說得對，終身大事，確實要考慮得慎重一些……”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說辭。
實際他心里面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