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二位公主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
雨淮安沒有直接趕去御學監，而是先回了一趟鏡湖的小木屋。
綠毛龜皇帝賜給他的鏡湖豪宅，由墨家當代家主，工部尚書墨仲親自督工，恐怕至多半月便能完工。
想到要跟這間，見證了無數炮火的小木屋說再見，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于是準備收拾一下，再喚祺貴人過來互動一番，也算是善始善終了。
“嘎吱”
剛剛推開一樓木門。
便是見到一道身穿鵝黃色碎花布裙的嬌俏身影，正背對大門，專心致志的用掃帚清理著房間。
不是自家妹子又是誰？
“唔，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懂事了啊。”
雨淮安心中泛起暖意，輕手輕腳來到妹妹身后，輕喚道：“綾兒。”
“呀！”
雨綾兒先是一怔，略微有些嬰兒肥的可愛臉蛋上，一雙漆黑溜圓的眸子，陡然瞪大，嘴角亦是泛起驚喜的笑容！
“哇！哥哥！”
看著面前玉樹臨風的高大身影，雨綾兒隨手將掃帚一扔，宛如靈動的小鹿般，一下子蹦入兄長的懷中！
雨淮安揉著懷中妹妹的小腦袋：“你這丫頭，今日怎么忽然想著到我房間來？”
“嘿嘿。”
雨綾兒嬌憨一笑，完全將頭枕入兄長的懷中：“這五年來，綾兒都沒能好好照顧哥哥，于是便想著為哥哥多做一些事情，但現在的哥哥，實在是太厲害了，所以，綾兒實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幫上兄長的，只能做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害，你有這份心，為兄就很是歡喜啦。”
雨淮安笑道：“還有，你們在圣武院的學業不是還有最后一年么？到時候每逢寒暑休假，都可以來京城，到時候哥哥也向朝廷告假，你好好陪我游山玩水去。”
“啊！我也好想跟哥哥一起游山玩水，吃各種好吃的！”
雨綾兒美眸放光，粉拳緊攥，極為興奮的附和道。
然而，話剛出口，她的眼眸卻又黯淡了下來。
“哎，可惜綾兒怕那一天很是遙遠呢。”
“怎么了？”
雨淮安瞬間明白了什么，挑眉道：“你實話告訴為兄，你是不是打算跟那六扇門少捕頭司徒浩南一樣，打算提前卒業？”
“不、真不是綾兒想。”
雨綾兒搖了搖頭，弱弱的道：“哥哥還記得，綾兒先前在武學監填報的《登仕表》么？”
“當然記得。”
雨淮安苦笑道：“伱想加入南疆邊境衛所的「黑衣衛」，追隨輔佐你的偶像，那位護國天女二公主嘛。”
“嗯嗯。”
雨綾兒閃爍著真摯的大眼睛：“今日一大早負責我起居的朱武使，她忽然找到我，說是南疆戰事告急，二殿下請求武學監再加調一些黑衣衛過去，因此，我若是將來想在黑衣衛好好發展，眼下便是最好立功的時候了。”
“什么！？”
雨淮安眉心一沉：“那蘇琦鳳不是早就將蠻族驅逐回老巢了么？這都一年多過去了，蠻族幾無卷土重來之可能，怎會忽然要求增援？”
“具體的情況，綾兒也不曉得，但是”
雨綾兒忽然握住哥哥的大手，雙眸熾亮的道：“綾兒必須考慮這是否是我唯一證明自己的機會！所以綾兒很希望哥哥能支持我！”
“既是戰事告急，你就不能再觀察一下，必須得現在去？”
雨淮安咂了咂嘴，心中卻是愁云密布。
若是旁人，他雨督主自然是官方的鼓舞一番，任其去留。
但眼前這丫頭，可是他在這世上唯二的血親啊。
看著哥哥愁眉不展的樣子，雨綾兒亦是心中發堵，又道：“哥哥你知道么，其實綾兒之所以想快些過去建功，不僅僅是因為二殿下是我心中的女子楷模，還有”
“還有什么？”
雨淮安脫口而出：“哇，你這丫頭，不會是個拉拉吧？你喜歡二公主這樣的女人？”
“咦，拉拉是什么？”
雨綾兒歪著頭道。
“咳咳，這個不重要。”
雨淮安道：“說吧，你到底怎么想的？長兄為父，如今老爹不知去哪浪去了，你的未來，做哥哥的必須得好生幫你思量一番。”
“嗯！”
雨綾兒點了點頭，極為認真的道：“綾兒此番進京，見到了哥哥，心中自然是很是歡喜！但是卻又有一些小小的悵然。”
“為何悵然？”雨淮安迷惑道。
雨綾兒道：“因為如今的哥哥，跟綾兒記憶中的兄長，好像是一樣，卻又有些不一樣”
“胡說，我哪里變了？”雨淮安挑了挑眉。
雨綾兒道：“如今的哥哥，跟五年前一樣溫柔可靠，卻又變得更加的璀璨耀眼了！就好像天上的太陽一樣！”
少女看向哥哥迷惘的俊臉，一臉真摯的道：“那一日仲秋盛宴，看著哥哥登天降龍，大敗聶錚，接受著文武百官和天子的贊譽，不僅如此，那位讓天下女子仰望的萬娘娘，和師姐祺貴人、以及青青小公主，亦是朝著哥哥飛奔而去”
“那一刻，綾兒站在人群中，呆呆的看著，忽然覺得自己好渺小，像我這樣平平無奇的灰姑娘，好似”
“好似根本就不配擁有如此完美無缺，宛如天神般的哥哥啊！”
說到最后，少女羞恥的捂住了臉蛋，豆大的晶瑩淚珠亦是落下。
“原來如此。”
雨淮安在一旁聽著亦是五味雜陳。
那一日仲秋盛宴，他打敗聶錚后，走下臺去，第一個想擁抱的其實是剛闊別重逢的妹妹，卻沒想到完全找不到這丫頭的人影。
原來她偷偷躲到一邊去了。
“抱歉，倒是哥哥疏忽了，五年過去了。我家綾兒也是大姑娘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啊。”
雨淮安捧起妹妹的秀美淚容，掌心孵化出真力為她撣去淚珠：“聽著綾兒，別說為兄現在只是四品宗師，小小的西廠副督，便是有朝一日，我武運飛升，劍開天門，我雨淮安，亦是你的兄長。”
“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嗯！綾兒明白！”
雨綾兒瞬間淚中帶笑，露出可愛至極的笑顏：“但是綾兒真的也好想磨礪一下自己！即使不能成為哥哥這樣的絕世天驕，也要像哥哥一樣埋頭苦干，從最底層的差役小廝做起，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
“啊？”
雨淮安一愣，神色尷尬道：“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像我一樣埋頭苦干？”
“是！”
雨綾兒點了點頭，探出小手，一臉心疼的撫上兄長的俊臉：“這一次見面，兄長不僅修復了先天的經脈缺損，還從九品武道入門，突破宗師境，成就如今的朝廷第一天驕之位，這五年，兄長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說到這，少女的眼眶又紅了，哽咽道：
“那一定是綾兒想都不敢想的艱難晦澀”
“所以，綾兒也很想靠自己努力，拼搏一番！”
“啊這”
雨淮安啞然無語。
看著妹妹一臉崇拜的眼神，心中更是無地自容！
吃沒吃苦，他不是很確定。
但吃了很多魚，他雨某人還是認的！
“也罷，既然你作出了決定，做哥哥的定然全力支持你！”
雨淮安道：“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去南疆？為兄利用現在的地位關系，為你打通路上關卡，這總可以吧？”
“嗯吶，綾兒準備明日一大早就出發！”
雨綾兒歡顏道。
“嗯？這般快？反正都決定要走了，你不多陪我這個兄長幾日？你要知道，咱們兄妹可是五年沒見了。”
雨淮安皺了皺眉，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我”
雨綾兒低下頭，小臉微紅道：“跟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綾兒都很開心！但是哥哥現在位高權重，綾兒多少有些”
“但有些什么？”
雨綾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有些不太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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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
雨淮安擺了擺手，正色道：“明日你走之前，我親自護送你出城，此外”
“今日你記得跟萬娘娘、祺貴人打聲招呼，道個別。”
“嗯！萬娘娘照拂了兄長五年，這些為人處事，綾兒自然是曉得的！”
雨綾兒點了點頭，忽然幽幽問道：“哥哥，綾兒能問你一個問題么？”
“問吧。”
“你跟萬娘娘到底”
“私下是交情蠻不錯的朋友。”
由于妹妹年紀還小，雨淮安只得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復。
“嗯嗯，那跟那位青青小公主呢？”
雨綾兒眨巴眨巴眼睛又問。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問起四公主？”
雨淮安好奇道。
雨綾兒道：“這一段時日，綾兒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哥哥又太忙，四殿下每日都會乘著她那只可愛的靈獸，來武學監找我玩，陪我聊天解悶，她實在是天下最可愛的小姐姐哩！”
“除此之外”
說到這，雨綾兒眼睛咕嚕一轉，“誒，話說哥哥醬，你真沒覺得我與四公主長得很像么？我倆一同出去玩，人家都認為我們是雙胞胎呢！”
“嗯？”
聽了這話，雨淮安亦是微微一震，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妹妹。
別說。
這明媚大眼小櫻唇，除了頸部以下比蘇青青規模小了之外咳咳，總之，兩人竟有八分神似！
「不會吧。」
「綾兒那晚能喝退白螭，她不會真是雨大富當年救下的秀皇后的幼女吧？」
雨淮安眉心一沉
與妹妹惜別了一番后。
雨淮安又去鏡湖邊，與正在為他的豪宅督工的工部尚書墨仲，交談了一陣。
或許是因為，他昨日拿著徐少峰的人頭，了結了近日連環詭案，算是撫慰了墨家公子在天之靈的緣故。
這位先前從不與他結交，六部尚書中，最高冷的墨家家主，滿面熱情的接待了他。
不僅帶著他圍繞著鏡湖中心的施工現場，轉悠了一圈，臨到末了，還送了他一件墨家剛剛研制出的，可藏于袖口，半步秒先天的「微型神機弩」。
當然，這種程度的暗器，對他雨某人來說，聊勝于無。
搞搞hs啥都有了。
因此，他心中打算的是，明日妹妹離京之前，搭配著身上的一些多余的靈丹妙藥，一同送給她。
是的。
他雨某人這輩子可能注定當不了專一的好男人了
但必須是一個好哥哥！
一番寒暄后。
雨淮安馬不停蹄的趕到帝宮以北，毗鄰宗務院的御學監大門外。
此時，尚未到午時。
一眾皇子公主們的早課亦是正在進行中。
由于今日乃是蘇氏皇族例行的沐浴齋戒祀日。
御學監外的鳥語花香的舞劍坪上，各個王府的宮女太監們，已然等候在門口，隨行等待著小主子們的宣召。
倒是他這個大名鼎鼎的西廠督主，后宮大總管，在一群小太監唯唯諾諾的敬畏目光中，多少有些尷尬。
“這青青也真是的，鴛鴦浴這種事情，晚上咱們小情侶去圣獸山上的靈泉做就行了啊！用得著這么明目張膽？”
“真不知道我現在什么身份啊？”
雨淮安心中無奈的嘀咕著，正準備去人少的樹蔭下避避。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討好的少年聲音傳來：
“閣下可是雨督主乎？”
“嗯？”
雨淮安微微一怔，隨后轉過頭去，便是見到了一名身穿玄色皇族禮袍，容貌俊逸，綰著貴族沖天髻的青年。
雨淮安見對方穿著打扮，應是貨真價實的王公貴族，當即拱了拱手：“尊上是”
“雨督主可能不認識我，我可認識您呢。”
那青年笑呵呵的走了過來，自來熟的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叫田文暄，是御學監年度評定，連續三屆的探花，今年若非二公主殿下回來了，我定然有機會拿第一呢！”
“啊，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田公子，幸會幸會。”
雨淮安象征性的客套了一句。
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鳥人是誰。
由于御學監這種地方，跟宗務院、宮郊的天罪塔林一樣，算是皇族禁地，平時鮮少允許外人進入，他在這宮中待了幾年，至今沒見過坐鎮御學監的幾位長老，以及主事官員。
雨淮安正想著如何委婉的與這貴族公子哥結束話題，逃之夭夭。
卻沒想到，對方熱情不減的冒出一句話，頓時讓他整個人懵住了：
“雨督主，您別裝啦！哈哈哈！您肯定不認識我！沒關系，我對您可是崇拜已久呢！”
“若您不棄——”
田文暄嘴角笑容愈發燦爛，當即從袖口掏出一疊黃紙，“我愿與你燒黃紙結拜！”
“啊？”
這個舉動，直接把雨淮安給干沉默了。
或許看出了他臉上的遲疑，那田文暄笑容微微一僵，收起黃紙道：“是這樣的，雨督主，我叫田文暄，這方才已經與您說過了，您知道我母親是誰么？”
“這個在下還真不知。”雨淮安如實道。
田文暄道：“我母親是宗務院最年輕的夙月長老，蘇曼綾！也是這御學監的副監正！至于我逝去的父親”
話剛落音。
身后一道清冷的御姐聲傳來：“文暄，不許與雨督主無禮。”
雨淮安本能的回頭望去。
便是見到一名身披潔白素紗，身姿曼妙，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的美婦，在幾名宮女的簇擁下，輕挪蓮步，緩緩行了過來。
透過她下半臉那張半透明的西域面紗，隱約能瞥見她玉顏秀美，瓊鼻小巧，眼底還有一顆淚痣，那精心涂抹著紅色唇脂的朱唇，更是跟裙擺下方的美腿一樣豐腴誘人。
最要命的是。
隨著她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那即使身披莊重肅穆的白裙，亦是絲毫掩蓋不住那呼之欲出的誘人雪白，不斷的
“太頂了。”
“不愧是上一代的皇族第一美人啊。”
雨淮安微微頷首，心中和身體同時豎起了大拇指。
不知是不是他雨某人心里太過黑暗了。
他第一眼看上去，總覺得這位身為人母，穿著一襲禁欲紗裙，打扮得宛如女菩薩似的皇族長老，骨子里是一個小
“孩兒見過母親大人！”
田文暄亦是收起嬉笑，一臉敬畏的躬身行禮。
由于此刻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系統的選擇面板。
雨淮安定定的看了兩秒，這才很認真的對著旁邊的貴公子道：
“吶，是這樣的田公子，你這個朋友”
雨淮安俊眸真摯，仿佛閃爍著熾熱的火焰，豪邁的道
“本督交定了！”
“恭喜宿主完成選擇一：朋友的母親。您獲得獎勵：根骨10％、精力上限提高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