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姑娘,我說過,我要重獎你,你跟我回去領賞吧!”伊藤對思惠的印象很不錯,要不是這個女孩來報信,他還不清楚羅尼的第一落腳點是在哪個地方呢!如今找到了這第一現場,就能劃定范圍,尋找那四個潛逃的美國飛行員了,所以他要重賞這個女孩子,讓她知道跟日本人合作是有利可圖,有回報的。
思惠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吉普車,她望著坐在前面一輛吉普車上的阿輝的背影,他那單薄的身子顯得更加瘦小,羸弱,這讓思惠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阿輝回到憲兵隊后還會不會再遭受那些可怕的刑訊,阿輝的慘叫聲又回響在她的耳畔,她希望他能逃過這一劫。
到了憲兵隊之后,伊藤便將思惠領進了辦公室,從辦公桌里拿出二十塊大洋,放在桌上,笑著對思惠說道:“給,這是你應得的獎勵,你可以拿著這些錢回去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們炫耀了。”
思惠站在那兒,不知是該拿還是不該拿,低著頭,雙手搓捏著衣角。
這時,一個士兵進來了:“報告,這是憲兵司令部給您的電報。”
伊藤接過電報看了看,不禁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不是說好的,他們怎么又變卦了?給我這點時間怎么夠?”
伊藤嘆了口氣,對士兵說道:“你給宮本司令回電,就說我會遵照他們的命令,及時把案犯移送過去的。”
“哈依。”士兵向伊藤立正頓首,隨后便退出了辦公室。
伊藤順手把電報放進了抽屜里,然后把桌上的這些錢推到思惠面前:“這是你的,拿著吧。”
思惠小心翼翼地把這些大洋一塊一塊地拿了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里,眼睛卻緊盯著伊藤的抽屜。
那份電報引起了思惠的注意,她已經從伊藤的自言自語中敏銳地捕捉到憲兵隊要把阿輝和那個美國飛行員一起押往位于南昌的憲兵司令部的訊息,但具體情況只有獲悉那份電報才能知曉。
思惠又開啟了她的透視超能力,她的雙眼緊盯著桌面,不一會兒,她就透過桌面,看見了抽屜里那份電報上的日文文字:“請于后天中午之前將所有的疑犯,證人和證物移送至憲兵司令部,務必保證安全送達。宮本”
思惠把二十塊大洋塞進衣袋里,隨后對伊藤說了句:“伊藤隊長,那我現在能走了嗎?”
伊藤點點頭:“秦姑娘,如果伱還發現什么值得懷疑的事情,請及時來我這里匯報。”
思惠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思惠便離開了伊藤的辦公室,隨即走出了憲兵隊。當她跨出憲兵隊大門的那一剎那,她抬頭望著天空,感覺自己的呼吸順暢了許多。
伊藤在思惠離開辦公室之后,便又來到了刑訊室,現在還只剩一天多時間了,他必須盡快從羅尼的嘴里獲取有價值的口供。伊藤走到馮海泉的那間所謂的客房的門口,敲了敲門,然后讓馮海泉立馬隨他一起去刑訊室。
馮海泉覺得自己攤上了大麻煩,伊藤一直把他扣押在此,表面上是讓他當翻譯,實際上是懷疑他窩藏了羅尼,雖然他極力否認,羅尼也竭力大包大攬,替他脫罪,但伊藤似乎還是對此半信半疑,而現在他最大的麻煩是無法脫身,只能聽從伊藤的擺布。
馮海泉無可奈何地跟在伊藤身后,隨他去了刑訊室里。
當伊藤出現在羅尼的面前時,羅尼已經被鎖在了那張刑訊椅上。
伊藤俯下身子,拍了拍羅尼的臉頰,用日文威逼道:“威廉姆斯先生,今天你必須如實向我交代另外四名飛行員的去向。”
當馮海泉將伊藤的意思翻譯完了之后,他知道今天羅尼將迎來更痛苦的刑訊逼供。
羅尼聽完馮海泉的翻譯之后,搖了搖頭:“沒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人跳傘,降落在了這兒。”
“胡說,B-25轟炸機上必須配備正副駕駛員、導航員、投彈手和機槍手,告訴我,你是其中的哪一個?”
羅尼聽懂之后,閉上眼睛,輕聲地回答道:“我是機長。”
“大點聲。”伊藤一把揪起羅尼的頭發:“再說一遍。”
“我是機長,羅尼·威廉姆斯上尉。”羅尼大吼了一句。
“那你現在告訴我,其他人呢,副駕駛員,導航員,投彈手,機槍手,他們都是誰?他們的名字?他們現在在哪兒?”
“就我一人跳傘了,其他人都沒來得及跳傘,他們都隨機墜亡了。”羅尼不愿供出他的同伴。
“胡說,你是機長,你應該是最后一個跳傘,其他四人應早于你跳傘,他們都降落在哪兒了?”伊藤沖羅尼叫嚷道。
“不知道,只有我一人跳傘了,其他人都隨機墜亡了。”羅尼還是堅持不松口。
伊藤臉都氣歪了:“你把我們都當成白癡了嗎?我會讓你說實話的,來人,把他的腦袋按到水里涼快涼快。”
兩個打手把羅尼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后將他反手銬上,把他帶到了一個大水缸前,一個打手把羅尼的頭按入滿滿的水缸里,羅尼屏住呼吸,但很快,他就有種窒息感,本能地想要抬起頭來呼吸,但被打手牢牢地按住,無法抬頭,他感到窒息感越來越厲害了,拼命地扭動身子。他不得不張開嘴,喝了好幾口水,在他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打手把他從水缸里拉了起來。
羅尼一陣咳喘,痛苦地喘息著。
“現在想起來了嗎?那四個人在哪兒?”
羅尼無力地搖了搖頭,伊藤朝打手示意了一下,那兩個打手再次把羅尼按入水缸之中,羅尼拼命掙扎,但無濟于事,突然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身子變得綿軟起來,這時,兩個打手再次把他從水缸里拉了起來。
羅尼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這時,打手馬上給羅尼去除手銬,連忙按壓他的胸部,羅尼連吐了幾口水,蘇醒了過來。
羅尼被打手從地上拖起,再次被按在刑訊椅上。
伊藤拍了拍羅尼的臉頰:“現在記起來了嗎?”
羅尼一陣劇咳,肺部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快說,那幾個機組人員是誰?他們降落在哪里了?”伊藤緊緊捏著羅尼的下顎,歇斯底里地問道。
羅尼睜開血紅的眼睛,搖了搖頭,隨后腦袋耷拉下來,暈了過去。
“先把他吊在那里的刑架上。”伊藤向打手示意了一下。
羅尼被打手拖到了刑架那兒,雙手被銬在鐵環里,整個人像條被抽去了骨頭的魚,軟軟地掛在那兒。
被綁在刑柱上的阿輝望著羅尼那副慘樣,心里砰砰亂跳,當伊藤把目光又移到了阿輝身上時,阿輝渾身開始哆嗦起來,上下牙齒噠噠噠地發出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