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三日。
這些天,李玄在府兵營帳里,利用間隙修行著長青不枯功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周天流轉,李玄所能感受到的力量提升幾乎沒有,因為他的體質屬性已經達到了足足25點,如今修行這功法,也不過是反向修行罷了。
原本或許需要數十年才可能大成的功法,硬是被他折騰了幾個月就快圓滿了。
...
這一日,李玄正盤膝在棵綠葉繁茂的大樹下修煉。
遠處傳來牛鈴叮叮當當的聲響。
聲響漸近,伴隨著牛車輪轂聲,這是城中供給隊來了。
近三千的府兵駐扎城外,消耗自然很大,而又因為靠城較近,故而便采用城中直接供給。
數十個府兵們迎了過去,開始和城中供給隊對接。
而就在這時,天空陡然變暗。
李玄抬頭一看,卻見入目一片暗沉,彤云密壓,伏過火焰中的群山,轉眼間就揮落了大雨。
大雨啪啪地落在山中火焰上,隨著時間的流逝,火焰開始變小...
常言都說“山中多雨”,但這幾日卻是未曾見什么像樣的雨,或許是出于“補償”,今日這大雨竟是下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才停,而這個時間里,眾人早用完了今日的午餐。
“火停了!”
“山上的火停了!”
有府兵歡呼起來。
李玄尋了府兵統領。
府兵統領則調撥了五百士兵給李玄開道,繼而往山上探索而去。
待到距離近了許多,李玄完全能感知,之前那妖魔氣息果是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不過,他不敢大意,而是依然讓士兵開道,自己隨在后面。
如此沒多久,眾人來到了一座被燒的光禿禿的山上。
山頂,有一大坨被燒的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完全辨不清之前是什么模樣,可能是一團肉,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但現在則成了是一團焦炭。
而艷燦燦的、散發著毒素的宛如巖漿般的魔血,正在那一團焦炭中盛著,好似畸形的巨大黑色杯子盛放著紅寶石般的酒液。
李玄令士兵們返回,待看不見影子了,他才一步步走上去。
隨著走近,他越發看清,那一坨黑乎乎的焦炭好像是長在什么東西上的,而那東西則是徹底植根在地下,可看著又不像根,反倒像是某種巨獸的腐爛身體。
但是哪一種巨獸,則是完全無法分清,這不僅僅是因為變成了焦炭,還因為那尸體太過扭曲,整個兒呈不規則掰折,很是詭異。
‘到底是什么?’
李玄很懵,不過...他還是要趕緊先把魔血吸掉。
他心底很期待。
無論這神秘的妖魔是什么,他都將馬上知道答案。
因為...這妖魔的力量將會屬于他。
李玄距離那焦炭越來越近。
十步,九步,八步...
忽地,他下一步無法邁出了,他的脖子如被一只陰冷無比的大手卡住了。
他眼前的妖魔炭尸,陡然開始動了起來,其逐漸增高,好似在從土里拔出。
一股恐怖無比的力量隨著土壤的隆起而漸漸逼近。
隆起的幅度漸大,李玄只覺眼角發燥,心臟狂跳。
他想下意識地往后退,卻發現手腳完全不聽使喚,他腦子像是凍結了似的。
而一股高位妖魔對低位妖魔的碾壓正從咫尺間傳來。
從那土下傳來!
‘不對!’
‘這不對!’
‘明明這妖魔已經死了,明明魔血都露出來了!明明之前魔氣已經徹底消失了!’
‘不對!’
‘不對!!’
李玄感到自己好像變成了食物,一種本能的恐懼充斥在他每一個念頭之中,陰冷的氣流在他背脊上緩緩劃動,好似砧板上那魚兒被刀背撫過,又如被咬斷了脖子卻還未徹底死去的兔子被猛虎舌頭舔過......
無邊的恐懼讓他近乎要放棄,然后徹底等死。
但是,生死間有大恐怖!
‘撤...回!’
李玄猛地將“畸變怪猴”的魔血撤回。
失去了妖魔之血的他也再無法感受到妖魔,同時也失去了低位妖魔對高位妖魔的畏懼。
他立刻轉身,卻是膝蓋一軟,往前撲倒。
但身為秘武者,他氣血很快自動地填了上來,膽氣也迅速回復。
這一撲倒未曾落實,他順勢一踏,白氣涌動之間化作離弦之箭往遠激射而去。
李玄根本不敢回頭,飛速逃遠,待到靠近那五百士兵了,這才又注入回了“畸變怪猴”的魔血,變成了蘇先生模樣,然后回到了之前那五百士兵中。
或許是因為距離已遠,所以感應消失了。
領隊的小統領見他又回來了,急忙來問:“您怎么了,蘇先生?”
李玄道:“沒什么,下山。”
他警惕地下山,但那妖魔卻未曾追來。
他的心緒慢慢平息,心頭思索起來。
正下到半路,這支離開的隊伍又不得不停下了,因為山道的另一頭卻有兩道身影踏步迎來。
一人乃是曹書達,還有一人卻是個身長七尺,頭發散亂,輪廓深刻,有著幾分百無禁忌神色的藍衣刀客。
曹書達一來,勉強擠出笑容對李玄道:“蘇先生,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州城前來的大人劉鷹義,其身份尊貴,且也是秘武武者...您們多認識認識。”
李玄一看他這笑,就覺得不對勁。
那劉鷹義上下打量著李玄,見其神色平靜,無有雜亂,忽道:“看你模樣,應該也是成功二修的秘武武者了,但你可知需得三修才可破入下一境界?”
李玄坦誠地搖頭道:“蘇某不知。”
劉鷹義掃了一眼他花白的頭發,到:“一旦達到下一境界,壽元可增一甲子,你這老兒說不得也能多活些年了。
然而,哪些功法能夠平衡,乃是大秘密...你隨我走,自有機會。”
李玄心中一動。
這是秘武武者的勢力啊。
居然真的有?
他抱拳,恭敬道:“敢問是哪方神圣?”
劉鷹義微帶倨傲道:“也不瞞你,我是給相爺辦事的。”
相爺,李玄還是知道的,這指的自然是當今宰相,但王都的局勢卻很不明朗,他也不知道宰相處于什么地位...
可現在看來,這宰相竟然也可能是秘武武者,而且還可能是掌握了平衡秘武的武者,那就有意思了,畢竟他還記得“天子迷信,不喜天下出妖魔”來著。
李玄心中想著,口中自然道:“失敬失敬。”
劉鷹義唇角一勾,傲然道:“既如此,相爺令我等巡查各州,便是要帶回妖魔尸身,你這山上的妖魔,我就帶回去了。
回去后,我會和相爺說一聲,伱雖是散修,修的野路子,相爺說不定也會愿意收你。”
說完,他也不管李玄什么反應,就直接往山上掠去,同時對著那五百府兵,還有之后隨來的府兵道:“你們,都跟緊點!”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李玄和曹書達,在吹著冷風。
曹書達無奈地苦笑著解釋道:“我是相爺的門生。”
李玄道:“可依老夫所看,那妖魔可能還未死透,所以老夫才匆匆離山。”
曹書達笑道:“那這就不用為他擔心了,他見你空手返回,又豈會不知?”
李玄點點頭,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