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陽光里,有信使帶著喜報,再次叩開了雄山縣李家的大門,將“青王”之事報來。
李家人全部都驚呆了。
少年去年深冬入王都,今年入夏竟已封王?
至于封王理由,就兩條。
一,少年以武鎮大,是為大第一。
二,朝廷為秘武正名,當最強的秘武武者成了異姓王,便也宣示著秘武從此的合法化。
當然,這是明面的原因。
背后那諸多心思、利益、博弈,卻是被深埋在了黑暗里。
信使匆匆取出書信,分別遞給了李老爺,大夫人,還有少夫人。
然后又說李玄娶了當今國主胞妹——“小公主”趙晴雪為妻,如今乃是極重要的王親國戚。
而,大更是破天荒地給了建朝以來唯一特權,那就是允許李玄一個人擁有兩個發妻,這兩個發妻地位相等,不分上下。
如今這事兒,連同之前李玄拒絕先王的事兒雖未被編成了說書人口中的故事,但卻被人津津樂道。
英俊,強大,善謀,卻又重視愛情的少年王爺,從來都是人們樂于討論的存在。
然而使者說東說西,卻從始至終沒提到“接人入王都”。
這意味著,青王并無此打算。
李老爺想問,可才一開口就被大夫人拉了拉衣袖,于是閉了嘴。
田媛臉上帶著干凈的笑容,好似從始至終沒有注意到這點
然而,在回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拆了信。
信上一如既往寫了些王都見聞,就和之前李玄在百花府,青木州時一樣。
但不一樣的是,在這信的末尾卻是一句:待小雪徐落,或可緩緩歸矣。
這一句話直接解釋了為什么李玄不接人回王都。
田媛如釋重負般長舒了口氣,然后抱緊信。
她唇角微翹,眼角新月,臉上涌起了笑,兩個可愛的小梨渦也若隱若現。
窗外蟬鳴吵鬧,烈日光華照在孤寂的小院兒里。
自成了那個男人的妻子以來,一向聚少離多,然一句“可緩緩歸矣”卻又撫平了她的心。
她看著暴曬的日光,忽地開始期待早點下雪。
然而,在這之前,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李家商會已經徹底運營開了,因為李玄背景的緣故,在青木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幾乎所有人都會賣幾分面子,便是從前悄悄刁難的,今后也不會有了。
李家的兵器鐵甲一般自用,而商品除了“買低賣高”的糧食,山貨,草藥,日用品之類,便是作為高端商品的“刺繡”了。
除卻最初的“雀金繡”之外,田媛又結合古書上的描述,創出了“水墨繡”。
那是一個尋常午后的靈光一閃,田媛想到了自家相公。
在她心目里,相公永遠那么寫意,宛如水墨畫中的仙人。
然后,她忽地便想:是否能用刺繡模擬名畫呢?
她選的第一幅名畫名為《枯木竹石,山水風流》。畫中并無人,只是些竹叢,雜草,高山,水流。
然無人卻并非沒有生機。
這圖中風景好似某個隱士居所,很是寫意。
田媛將對相公的思念寄托在了針線上,白日忙碌李家商會之事,入夜則在燭光下刺繡。
然后用手中之針完成了第一匹“水墨繡”。
她拿給大夫人看,大夫人連連稱贊,說這水墨繡飄逸灑脫,極是不凡,若是做成衣裳便好似把畫穿在了身上,連自己都變成了畫中人。
于是乎,田媛便四方招收心靈手巧,善于刺繡的女子,繼而讓“水墨繡”的產量得到了提升。
然后,她帶著大夫人,二夫人挑選了漂亮的“水墨繡”,分別為她們做了漂亮的衣裳。
兩個夫人開心無比。
可無論“雀金繡”還是“水墨繡”,都只能作為高端產品銷售。
李家又不是太愿意發“災難財”,所以糧食便是“買低賣高”其實也沒賺個多少,基本上抹去倉儲費、運輸費、人力費、自然損失費之后,就沒幾個錢了,甚至可以算是搞慈善。
田媛頗有些苦惱。
可就在今年春末,她卻在紅花山中發現了一種奇異的植物。
她翻了翻古書,居然還在某個描述香料的書中尋到了名字————螢香。
那書中說,“螢香”只在氣溫適中,光照良好的深山老林之中才可能誕生。
有著商業頭腦的田媛繼續探索,然后又在紅花山里發現了不少奇異的、復古的香料。
她是個行動派,于是立刻在那塊地周邊修建圍欄,建設屋舍,派遣李家武者入駐,同時開始開采香料。
而就在李玄于王都長袖善舞的時候,田媛也完成了“李家香料的試營業”。
結果,這種香料直接爆火,周邊有不少權貴聞名而來,專門就為采買李家香料。
而就在一個月前,更是有一個從云夢州來的大商人定了十大箱貨。
而價格,那位大商人給的也是相當離譜。
他要用等重的黃金來采買這些香料。
于是,田媛便開始忙碌這件事了。
在她看來,這是李家事業做大的突破口。
所以,相公要到小雪落下,才徐徐歸來,而她在相公歸來前,卻還需要做很多很多事。
在維持李家商會正常運營的情況下,她要把精力放在紅花山以“螢香”為核心的香料采集,包裝,存儲之上,然后在今年秋交貨。
隨后,田媛又讓巧兒送了食物,她親自送去地下密道,給那位薔薇姑娘,并和她說了有關李玄的事。
做完這一切,田媛才疲憊的寬衣,褪履,解帶,上了床榻
青王府,深處。
密室之中。
李玄盤膝而坐,腦海里復盤著這些日子以來的事,然后目光鎖定在了自己面板的秘武一欄上。
這秘武欄中赫然多了出一行信息:
三:青龍朱鳳爭雌雄(lv2)(圓滿)
他念頭一動。
他的第三個魔形便出現了。
那是一條兩丈有余的墨色五爪長龍。
只不過,比起圖中他所看到的那雄偉遮天的青龍,這條僅有兩丈的墨龍還是小了一點。
在連續的修煉,用之不盡的資源、以及自身強大的屬性支持下,李玄修煉宗師功法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而他也不會亂修宗師功法。
在修煉之前,他會盡可能地去發揮想象力,然后挑選一些看起來和自己已有功法可能適配的宗師功法。
他的運氣似乎不錯。
就在去見謝楓之前,他找到了與《六合朝鳳槍》適配的宗師功法:《擒龍手》、《吐珠功》。
既然知道“精神屬性”能夠提升自己“最大魔形的數量”。
李玄在修行第三個魔形之前,就開始了不停地嘗試。
即便娶了小公主,他除了在新婚夜的時候與小公主同諧魚水之歡,共效于飛之愿后,大多時候便把自己關在密室之中修煉。
在突破第二境后,他的“九格血欄”已經亮起了三個。
這意味著,他能夠在其中注入三種魔血。
密室里,李玄直接將“畸變怪猴”、“骷髏花”、“虎魔太歲”的血依次注入,從而使得精神屬性達到了可怕的75點。
隨著精神屬性的增加,之前第二個魔形的影響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不見了,甚至仍有富余。
在這種情況下,李玄又掃了一眼36點空余妖魔點數,這才開始正式凝聚第三個魔形。
終于,他凝聚出了魔形,并且在額外消耗了15點妖魔空余點,使得自己的精神屬性達到90點后,才承受了這第三個魔形。
當然,在過程里,他又汲取了兩滴“相府提供的魔血”,從而剩余妖魔點數并不是21,而是23。
此時,他看著自己的屬性:
壽元:20/160
境界:第二境
妖魔點:23
力量:70/90
敏捷:46/90
體質:109/109
精神:40/90
很顯然,魔圖“青龍朱鳳爭雌雄”所增加的還是體質。
在將李玄原本的的體質體質:68/90提升到了極限后,便又繼續破限,使得李玄的體質屬性達到了可怕的體質:109/109。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李玄再如何遮掩,他也已經從原本的風度翩翩變得高大威猛,宛如太陽般煊赫生輝,周身充斥著陽剛之氣,暴戾之氣。
常人遠看他,只會覺得雄偉,而待到靠近了,就會直接感到恐懼。
也正是有了新的突破,他才大大方方地顯露出了第二個魔形。
密室中,李玄看著銅鏡,然后注入“腐佛食尸鼠”的魔血,使得體質達到了恐怖的體質:10960/109,繼而起身,一把扯去裹著的衣裳,露出強壯的身軀。
這身軀于外看,被皮囊覆蓋,內里只有肌肉輪廓淺淺顯出。
可這完全是李玄全力放松后的表象。
此時,他嘗試性地慢慢運力。
那淺淺輪廓的肌肉開始暴突,成鱗,成甲
他的身形也隨之拔高,在達到丈許時停了下來。
他輕輕哼了聲,厚重的漆黑肉甲后噴出兩道火焰般的氣流,那是氣血灼熱到了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然的表現。
他猛一揮手,半空中頓時彌漫開火毒,就連氣溫也升高了許多,
李玄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皺眉。
他想了想,忽地有些恍然:難怪這世上有些強大的生命會噴火
那么,為什么他不可以呢?
想到這里,李玄深吸一口氣,輕輕突出一口氣,果然一道蘊藏著毒素的錐狀火焰從他口中噴出。
密室中,溫度暴漲,空氣都扭曲了起來。
很顯然,“169點”的體質已經使得他產生了某種質變。
凝視著鏡子里自己模樣。
這完全是一個裹在漆黑重甲中的強大生命。
李玄氣血貫通周身,焚燒的血氣頓時從體內涌出,這使得他那重甲越發漆黑,因為這是鎖住了血氣的地方。
但另一邊,在“重甲”的縫隙里,磅礴的血氣竟是涌了出來,化作了深紅色的宛如魔血的氣流潺潺流動。
好似巖漿。
李玄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又緩緩放松身體。
一切褪去
他又變成了一個體魄強大的少年模樣。
李玄凝視良久,而屋里高溫卻遲遲不散。
他嘆了口氣,自喃道:“得盡快誕下子嗣了。”
他是個比較傳統的人,所以從沒想過要“絕后”這種事。
看到別人家有孩子抱,他可是很心動的好吧?
此時,他還是在注入“腐佛食尸鼠”后,才達成了這種全身火毒的質變。那么,他就要趁著質變還未真正發生,趁著他體內還無火毒時,去盡快誕下子嗣。
否則,一旦他本身跨過了那質變的境界,孩子什么的怕是只有嘗試著去抓體質同樣強大的雌性妖魔生產了。
但怎么可能?
不過,即便如此,李玄還是有點發愁。
然而再仔細一想,在誕下子嗣前,他完全可以點燃香火,通過亡者香火神域給自己祈福,求子啊。
也不是沒可能。
“得盡快了。”
“在這之前,修煉都得先停一停。”
“畢竟,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一翻調整與自我檢查后,李玄確認了自身狀態后,這才緩緩起身,推開密室門往外走去。
那個名叫趙晴雪的小公主很怕他,就好像老鼠怕貓一般總躲著他,只有到了晚上不得不上榻時,才會恐懼著回來,然后每當他貼近時,她總會顫抖著身子,一邊強迫自己不逃,一邊高喊著“輕點,慢點”。
所以,這時候,李玄在青王府里是絕對見不到趙晴雪的。
就如大貓別想在光天化日下見到小老鼠。
“王爺。”
“王爺。”
李玄踏步而過,周邊小公主帶來的侍衛一一行禮。
這種行禮絕不是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而是他們本能地感到青王的恐怖。
就算久經沙場、殺人如麻、肉都被血味兒腌過了的猛將也決然無法帶給他們這種恐怖感,那是一種力量層次的上位者所帶來的絕對壓力。
“公主呢?”
即便見不到那只小老鼠,李玄還是下意識地詢問。
他是個比較傳統的男人,一旦女子和他締結了婚姻,他就會認真對待,去補上感情,然后盡可能讓雙方都處于一個舒適的位置,而不是什么當做工具用完就丟。
就算剛開始是為了彼此的利益,可能夠聚到一起,那也是特別的緣分。
被他喊道的侍衛急忙躬身,低首道:“啟稟王爺,公公主她早晨御車出門了。她的貼身丫鬟沒有去,應該知曉行蹤,屬下去問問。”
李玄擺擺手道:“算了。”
小老鼠無非又跑去閨蜜那邊游山玩水,吃吃喝喝,兼并訴苦了。
留下的貼身丫鬟就是為了向他匯報這個的。
“備車,我要去相府。”
李玄道。
那侍衛急忙應了聲,安排去了。
李玄邁步走向王府前院。
走了幾步,他才有那么一點恍然:他似乎是稱謂用錯了。
既然身為青王,他是不是該自稱“孤”或者“本王”呢?
想了想,李玄又否認了自己“稱謂用錯”的想法。
他不太喜歡自稱“孤”和“本王”,那讓他自己都對自己感到陌生。
既然如此,那么他用的稱謂就是正確的稱謂。
王爺,就該自稱“我”。
再說了,此時,李玄在經歷了“封王”的喜悅后,已經變得平常心了。
在繁星大陸上,大到底有多大?
這個問題,他還不知道。
但他在見過了“亡者香火神域”后,他知道無論多大,其實都不重要。
因為,這個世界實在太大了。
便如螞蟻在螞蟻窩里封了王,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當務之急,一是趕緊誕下子嗣然后想辦法變強,二是把視線投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青王一屁股坐在大門的門檻上,托腮陷入了思索。
在沒有成為王爺,還是個學子的時候,他一舉一動都合乎禮數,可如今他卻變了。
他的變化,并不是因為驕橫跋扈。
而是有兩個原因:
一,接地氣,以削弱別人對他的恐懼。
二,提醒所有人:他是那個可以不用合乎禮數的特權階級,比如坐在大門門檻上,別人不能坐,他卻可以。
身份不同,力量不同,對外的表現就該不同。
對這些,李玄都是有著思索的。
果然,御車的侍衛在看到威猛的王爺居然土里土氣地坐在門檻上,臉上恐懼的表情有了些微緩和,而在李玄上車后隨意問起一些王都的信息時,那侍衛的話也變多了
一會兒功夫后,馬車悠悠地停在了相府。
李玄下車,直接往府里走去。
相爺曾有規定,若是青王駕到,可無需稟報,直入府宅。
所以,兩邊侍衛只是恭敬喊了聲:“拜見青王。”
李玄龍行虎步,走入其中,隨后被帶到了一個清幽別致的小院。
院中,頭發微顯花白,面容看似依然年輕的宰相正在閱讀著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兵戈之事,將軍管。
而妖魔之事,則是相爺處理了。
李玄看著宰相,強大的感知力讓他更加清晰地看清了宰相的真實身體情況。
宰相看著年輕,但卻是用了某種秘法來維持精力的旺盛,事實上他的身體已經很是虛弱了。
顏輔京聞見腳步聲,也放下信,凝重的眼神露出幾分笑意,看向院門,道:“青王來啦,來,坐坐坐。”
“義父。”李玄大踏步走去,然后開門見山地道,“我練出的第二個魔形所用的三門武學乃是”
話音未落,顏輔京卻是擺了擺手,然后道:“不必和老夫說。
你當人人都能如你一般,有著如此恐怖的意志,能夠修出兩個魔形?
貪多嚼不爛,這秘密你藏著,待到以后若有契機再拿出來。”
李玄道:“虎笛劍,火云手,冰魄烈火功。前兩門功法在雄山縣李家,我歸去后自然派人送來給義父。”
顏輔京愕然。
李玄道:“我和義父,沒有秘密。”
顏輔京哈哈大笑起來。
這話聽著,是真的舒服,真的親近啊。
笑罷,宰相正色看著面前強大的年輕王爺。
哪怕隔著距離,他都能感到這少年人體魄里藏著的可怕力量,那絕對不是謝楓、龐無月、燕悲歌、厲驚飛等人可以比擬的。
顏輔京道:“手談否?”
李玄笑道:“好啊。”
顏輔京旋即叫人取來了黑白子兒。
李玄執黑,頗有幾分不要臉的頑童模樣,笑著道:“晚輩輩分低,先落子。”
顏輔京笑著點點頭。
兩人皆是心思細膩之輩,落子之前早是胸有成竹,便是短兵相接意外連連,卻都是思路飛快,對招如電。
一局罷,平局。
顏輔京嘆道:“是老夫輸了。”
他能看出,前面還好,到了后面,尤其是往宮子方向去的時候,眼前這義子的掌控能力、算計能力達到了極致。這才使得雙方出現平局。
李玄笑道:“分明是平局。”
顏輔京也不再說這個,而是仰頭看著天穹浮云,悠悠嘆息道:“老夫還有十年可活。”
李玄:???
一瞬間,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夠在這次博弈中成為青王了。
宰相時間不多了,他沒有機會再等了。
李玄正色道:“有兒子在,顏家上下,定享榮華。”
顏輔京笑道:“榮華什么的,倒是無所謂,平安就好。”
李玄忽地奇道:“義父為何知道自己還有十年可活?”
他有面板,能看到自己還有一百四十年可活,那宰相是怎么知道的呢?
顏輔京道:“老夫若告訴你,這《破魔刀》、《金剛身》、《火陽神功》的秘武體系不是老夫試出來的。
老夫之所以讓一些宗師去嘗試,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你是否相信?”
李玄愕然道:“難以置信。”
顏輔京幽幽道:“二十余年前,老夫隨老國主北狩青銅原,恰遇妖魔,時值風雨,老夫和老國主走散了,獨自一人騎馬狂奔,也不知到了哪兒。
而后,老夫就見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外面是傾盆大雨,而那兒卻是陽光普照,內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老夫定神看去,發現竟是個集市。”
李玄:
顏輔京道:“老夫心生好奇,同時又為避雨,便策馬而入。
結果那集市之中除了鬧哄哄的聲音外,老夫卻是什么也聽不清。
老夫想要拉人詢問,卻被人瞪了一眼,嚇得差點尿褲子。”
說到這里,宰相哈哈大笑起來。
李玄笑道:“若是兒子遇到這般詭異情景,怕是還沒入那集市就已經尿褲子了。”
顏輔京笑了笑,繼續道:“后來輾轉許久,老夫運氣倒是不錯,竟遇到了個主動和老夫搭話的。
那人問老夫帶了多少錢。
老夫知其不凡,便如實相告。
然后便和那人做了交易。
老夫把帶著的一萬兩銀票給了他。
而那個人則給了老夫一份秘武體系的信息,外加一顆丹藥。
那丹藥,可讓老夫活到八十,且這八十年里年年精力如少年。
老夫正是體弱多病,能得這般好處,自是心動不已。”
李玄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那這集市,義父后來可曾再去尋找?”
顏輔京道:“尋了,但再也未尋到,二十年都未尋到。如今青銅原兇險,老夫便斷了再去的打算了。”
“竟有這般事。”
李玄皺眉,思索。
青銅原么?
他默默記下了。
身為青王,他自也能看到一些秘密輿圖,故而知道青銅原乃是地處“大王朝”和“大雍王朝”兩國的邊界。
也正是這青銅原,使得原本為兄弟之邦的兩個王朝反目成仇。
但即便記下了,他如今也沒打算前去。
顏輔京看著他,正色道:“王霸先以為他已經了解秘武武者了,甚至”
宰相笑了笑,“甚至,他也開始偷偷地培養秘武武者。他還以為老夫不知道。呵呵”
李玄:
顏輔京打破:“可是,王霸先其實根本不懂。
那位大將軍還以為未來是處于人多就能勝利的時代。
可他卻不知這天下,終究會偉力歸于一人之身。
他失了敬畏。
而老夫,除了想保全自身之外,也一直在等一個能力敵千軍的存在。
青王啊,老夫等的人就是你啊。”
他說著話的時候,又低下頭,看著石桌上已然冷去的茶水,鎮定自若的眸子里顯出茫然和畏懼,然后長長嘆息了一聲:
“老夫真的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可老夫能做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青王,接下來,伱打算怎么做?”
李玄抬頭,對著宰相眸子,并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問道:“義父,繁星大陸,到底有多大?”
這個問題,他之前問過柳白卿,可對方沒說。
如今,他知道顏輔京一定會回答他。
然而,顏輔京在短暫沉默了下后,卻道:“不知道。”
李玄奇道:“義父也不知道?”
顏輔京道:“大所有人,包括國主,對于繁星大陸的認知都是來自于一本書——《六陵霞榮大陸游記》。”
“六陵霞榮是這本書作者的名字。
六陵是個很怪的姓氏。
而這個人則是從外而來,定居在大,后來犯了事,被關入監獄。
在監獄里,他便開始與獄友聊天,講述他在這片大陸的見聞。
之后,其獄友出獄后,將這些他聽到的消息整合成了一本書,這便是《六陵霞榮大陸游記》的由來。”
李玄點點頭。
顏輔京道:“那書中說,繁星大陸很大,其中山海間隔了一個又一個王朝。
但整體來說,卻又分為極大的四個板塊。
分別是:西山,東海,北荒,南原。
而我們大,則只是西山上的一個小國家而已。”
李玄直接提出了問題,道:“若那六陵霞榮如此厲害,又怎還會被抓入獄中?”
顏輔京搖搖頭,表示也不清楚,然后道:“老夫這邊有份手抄本,一會兒拿給你。”
李玄想了想,這才回到了之前那個問題。
他正色道:“義父,你問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我的想法是回雄山縣。”
顏輔京頷首道:“王霸先既然也開始鉆研秘武武者,我們留在此地確是易與其產生沖突。
雖說不怕,但終究是內耗,最重要的是浪費了時間。
王都風卷云涌,暗潮洶涌,可是啊時代在變化。
從前,是權力最高者掌控一切。
而未來,老夫卻覺得是力量最強者掌控一切。
那么”
宰相抬起頭,笑道:“不如歸去。”
李玄道:“我要帶資源和人走。”
宰相笑道:“那老夫和你一起走好了。”
李玄愕然,道:“王都時局,平衡”
宰相笑道:“老夫年輕的時候是個詩人。
詩人總會浪漫,總會胡思亂想,總會大膽。
所以,老夫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架空國主,研究秘武。
如今,老夫也愿意隨你一起走。”
“老夫已經把未來壓在你身上了。
至于王都平衡,你不必擔心。
老夫就算在雄山縣,就算沒了宰相的稱號,但老夫依然是隱相。”
李玄緩緩點頭。
隨后,他與宰相一同用飯,待到入夜才返回青王府
青王府。
月光里。
李玄信步走著,忽地聽到躡手躡腳的腳步。
那腳步本來還挺正常,但他才一靠近就變得輕了起來,伴隨著的還有刻意壓住的呼吸。
“娘子。”
李玄喊道。
那腳步聲一僵,然后從不遠處的回廊過道后繞出個少女。
少女嬌美窈窕,胸挺臀翹,肌膚細膩且乳白,完全可以用“在牛奶里泡著長大的女人”去形容。
她并不算矮,至少比薔薇要高一點,但又不及魏瑤,田媛。
然而,無論是田媛,魏瑤還是薔薇,都比不上她這一身富貴的氣息,比不上她的精致感。
軟軟糯糯,潔白無瑕,就連指尖發梢都透著貴氣的精致。
這就是大小公主,如今國主的胞妹,大將軍的寶貝孫女————趙晴雪。
“相公,你回來啦。”小公主維持著笑,忽地她眼睛一亮,道,“你你你你,你吃過了嗎?我趕緊讓下人給你弄吃的。”
在家從不來不考慮“今晚吃什么”的小公主,在成為王妃后,也不得不添加煩惱。
可事實上,她只是想趕緊逃跑。
青王身上的氣魄太過可怕,如果可能,她只想每天睡覺時承受那噩夢,其余時候還是算了吧。
李玄道:“不必,我吃過了。”
“哦,那就好。”小公主沒話說了,忽地她眼睛又一亮,道,“最近有個曲兒不錯,我們我們不如去聽曲兒吧。”
李玄道:“過段時間,我打算回雄山縣了。你一起來的吧?”
小公主:???
天她從沒離開過王都啊。
雄山縣,是不是鄉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