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座人都心里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一次妖獸現身似乎不像是一個偶然事件,只不過大家都下意識地不愿意去往那邊想。
甚至還想著羅漢堡是在最深入禺山的所在,真要有什么糟糕事情發生,也該是羅漢堡首當其沖。
但是問題是現在卻是詭狼直接先沖著元寶寨來了,想躲也躲不了了,得面對。
“淮生,你說的我們都清楚,但擺在面前最迫切的還是要先解決當務之急,否則咱們寨子里幾千號人,連門都不敢出,甚至不出門都一樣會被這些妖獸給登門而入,那我們怎么辦?”
陳崇元咬牙切齒:“不管想什么辦法,找什么路子,都得想辦法把摩天坪的那頭詭狼殺了,否則咱們都沒法過日子了。”
馬上就是嘉禾收割的時候了,但現在那頭赤尾詭狼不除,誰敢去野地里收割?
嘉禾收割時間很短,就是那么兩三天,一旦過了時候沒收割,靈粟中靈氣便會消散,變為和凡人所食用的粟米無異。
靈稻、玉麥和嘉禾是修真界最常用的食用糧,修行者在突破進入紫府之前,都需要依靠這幾類作物的種子為主食,而且消耗很大。
像陳淮生每天三頓,每頓都需要食用一斤半左右,像用健步符走了一天情況下,每頓更是要三斤左右。
這背上包裹里最大一包就是玉麥磨粉制作的炊餅和蒸餅,每個一斤左右,一天少則四個,多則七八個,頓頓都不能少。
出門在外,尤其是行走野地間,不背上三五十個炊餅馕餅之類的干糧,你都不敢出門。
當然你若是能有妖獸靈獸肉來果腹,那就更好了。
一斤肉干起碼可以頂十斤靈米麥粟,所含靈氣也要濃厚得多。
對道種和修士們來說,這等獸肉對修煉更為有益,比靈米要強多了,但是在價格上就要貴太多了。
陳淮生微作沉吟,“七爺爺,摩天坪那頭詭狼,一直沒見蹤跡么?”
“曾經在摩天坪東北面的山林中發現其蹤跡,但是后來就再也沒見了。”尹衡接上話。
“現在我們是進退兩難,若是舍棄,全數撤下來,且不說這下邊是否能安頓得下,更重要的是上邊三百多畝靈田,全數種了玉麥和嘉禾,每年能收七萬多斤玉麥和靈粟,失去了這塊地,我們這些人怎么維系下去?靠買外邊的,誰也吃不消。”
“摩天坪上嘉禾還要多久收割?”陳淮生沉聲問道。
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很快就進入了角色。
而前世中習慣于居高臨下發號司令的氣勢可以說信手拈來,讓陳崇元和尹衡等人都下意識地跟著他的問話而轉。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強者唯尊的世界。
他表現出了比陳崇元、尹衡和其他寨中子弟更為強大的實力。
哪怕大家都在艷羨陳淮生居然能得到這等高等級神符,足見那個散修也絕非等閑之輩。
那么慕強也是大家的習慣,自然而然就要聽從陳淮生的意見了。
“還有十來天就差不多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接上來:“關鍵在于嘉禾不好收,需要一株一株割下來,顆粒歸倉,需要相當人力,……”
說話的是陳崇元的次子陳尚雄,面皮黝黑,雙目炯炯有神,生得孔武有力,一雙手尤為粗大,顯然是專門練過武道。
他也是一個先天道種,只可惜也未能入道。
未能入道者要想在武力上保持一個較高水準,就只能修煉武道。
武道不能和修真相比,但是仍然可以讓自身道種靈力與武技相結合,達到一個較高水準。
無論是狩獵,還是與道種搏殺,都能占據優勢。
陳尚雄其兄是個凡人,不值一提,自然他就成了陳家這一代的領頭羊了。
陳尚雄話語意思也很明確,不解決詭狼的威脅,沒人敢去靈田中去收割嘉禾,損失就大了。
“可若是那頭詭狼不出來,那又如何?”陳淮生反問:“那頭詭狼都這么久沒出現了,有無離開,或者去羅漢堡那邊了?”
“不可能,羅漢堡那邊我們也一直盯著,若是有消息,肯定會知曉。”陳尚雄斷然搖頭。
陳淮生微微一怔,隨即道:“尚雄叔的意思……?”
“方才我爹問你的意思,就是看能不能想辦法斬殺那頭赤尾詭狼,否則永無寧日,我們也耗不起。”陳尚雄咬牙切齒,“如果淮生你能請到你師尊師兄他們來最好,可若是請不到,那我們就得要商量如何來誘使那頭詭狼出來,大家伙兒合力干掉那頭詭狼。”
合力?現在是把自己算進來了?
陳淮生有些嘀咕,若是自己沒回來怎么辦?
或許今下午那頭黑尾詭狼就要讓元寶寨的道種們元氣大傷了,現在是盯上自己了?
或者盯上自己囊中的東西了,覺得自己可能還帶回來一些符箓法器,正好拿來用用?
這可倒是打得一個好算盤。
陳淮生不動聲色。
他知道自己才回來,人生地不熟,寨子里情況也不了解。
另外自己還肩負著任務。
若是表現得太過不堪,一味要依賴派中長輩,那可能會讓吳天恩和喬準他們低看,對自己未來在派中發展不利,甚至可能在所獲資源上都要受影響。
方才那頭黑尾詭狼都被陳崇元安排陳道生拿走了,究竟是防著尹家這些人插手分潤還是想要他們自己貪沒,還真不好說。
這元寶寨中陳崇元父子一直把持大權,和尹家合力打壓其他幾家,其他幾家早就對此有所不滿。
如果不是外部羅漢堡的壓力,恐怕內部也早就會紛爭起來了。
自己這趟回來,并不打算攪和其中,只想完成自己任務,早日去朗陵重華派山門那邊去修煉,但現在看來未必會順利。
而且牽扯到自身利益時,自己也不可能輕易退讓,誰讓自己現在窮困潦倒,撿著蚊子腿兒也是肉呢,何況一頭詭狼,再怎么都不可能算蚊子了。
陳淮生前世中鄉鎮基層干太久,對于人性卑劣一面見得太多。
利益之下,夫妻、父子、兄弟都可以拋在腦后,更別說這種大宗族內的血緣關系,本來就談不上多么親近,隨時切割翻臉也很正常。
當然,陳淮生相信只要自己表現出足夠的實力或者能提供讓他們動心好處,他們也不吝和自己合作。
鄉間宗族,無外如此。
“用誘餌把詭狼引誘出來?合力干掉?”陳淮生笑了笑,“尚雄叔,咱們可得要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行?真要動手,那也得要好生規劃一番啊,貿然出手,弄不好雞飛蛋打啊,這不僅是折財那么簡單,而是要大家的命啊,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見陳淮生如此奸猾,陳崇元脧了一眼自己兒子,緩緩點頭:“淮生說得也是,是得要從長計議,也罷,淮生伱才回來,又受了傷,先回去歇息吧,待明日再說。”
陳淮生又和一干人寒暄了幾句,這才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