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猛然騰空倒翻,陳淮生身體側飛出三丈,來不及多想,已經將袖中翼火蛇放出。
出袖的小紅瞬間暴漲十倍,一個折疊回旋,蛇口便朝著剛好迎上來的一頭恐狼吐出火舞。
四散飛旋的火焰幻化成一片密織的火花舞,將方圓三丈內的雪花全數灼烤成為一片白霧。
此時的陳淮生也已經閃開了身形,雷法啟動,一連串藍火與灰黑符文交織的陰雷不斷垂落,籠罩在那頭四處奔竄的恐狼頭頂。
恐狼一個幻變,只剩下一個假影吸引了雷法暴擊,真身卻已經躍出雷法攻擊范圍,一個兇猛的側撲,雙爪懸立,清冷的風刃再度嘯叫生成,如同幾片旋轉的刀刃朝著陳淮生斬鍘過來。
“孽畜!”
這不是陳淮生第一次遭遇恐狼,上一次恐狼的強悍和兇猛都讓他記憶猶新。
他也很清楚自己并沒有斬殺這種三階妖獸的實力,除非借助法陣。
但在野地里,縱然自己可以催發出筑基七重的法術戰力,要直接殺死對方還得要看機緣了。
元力護盾不斷加強,但是飛旋而來的風刃仍然可以輕易割開護盾屏障,迫使陳淮生不得不全力催動元力抗衡。
手指輪彈,陰冥鬼箭猶如雨落,暴風般濺射而出,恐狼呲牙,白霧滾蕩,硬生生將所有爆射而至的鬼箭吸納而入,竟然沒有絲毫影響。
恐狼性水,陰,寒,滲,皆入其列,兩兩相溶,便是木性生長之力,也對其難有太大殺傷,上一次賈英全的魔樹之威居然都不能對那頭三眼狼王造成致命傷害。
相較于陳淮生對陣的這頭恐狼,小紅纏殺在一起的另一頭恐狼就處于下風了。
經歷了這幾年的培育,小紅的成長速度遠遠超出了陳淮生的進境,起碼在最近這一年來,由于靈植的保障,火性礦料的不斷焙養,翼火蛇成長速度驚人,連陳淮生都有些嫉妒,這家伙居然要超出主人了,這還了得?
這也給了陳淮生很大壓力,所以他才會一有靈感便要閉關,若非打斷,在靈芽新枝重生靈藤之后,他自信自己的修行路徑會寬闊許多。
這就不是單單只晉階一境那么簡單了,這意味著自己尋找到了一條獨屬于自己的修行路徑,其他人便是想要效仿模仿都沒有可能。
修行到了現在,陳淮生自認為才算是勉強入門,勉強找到了自己未來該走的路,而不是之前那樣只知道每日行功運氣,積累靈力,最后水到渠成來尋求突破,那是小道。
而對于自己來說,最不缺的就是小道。
自己需要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大道。
可想歸想,卻是遙遠之路。
眼前就是兩頭恐狼,都得要把自己逼得束手束腳,哪怕催動筑基七重的法術戰力,依然難以將其誅殺。
這兩頭恐狼怎么會選擇在這里伏擊自己?這個疑問也困擾著陳淮生。
他知道許多妖獸已經有一定智慧,像上一次那頭三眼狼王智慧更是驚人,但像今日這樣埋伏在自己去松濤道院的路上,卻忍不住讓他浮想聯翩。
難道妖獸之間也已經學會了互相配合,甚至搞一出圍點打援的手段不成?
可宋道陽給自己發出的求救信中說的是烏雷豹啊,難道烏雷豹和恐狼也能聯手?
這太匪夷所思了了,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
陳淮生已經無暇細想了,他只知道宋道陽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發出求救信,他也是要臉的。
現在他必須要行險一搏了。
若沒有筑基七重的法術戰力,陳淮生也沒有這個信心,但現在無論有沒有,都要一搏。
信心是建立在底氣上,這半年自己也沒有歇著,除了虎猿二靈的靈根疏導催發新芽外,在修行秘術上陳淮生也沒有落下。
短時間內無法將靈境實力再上一重,那么就只能在法術戰力上強化。
雷法精通,鬼箭化境,這是陳淮生現在在法術上能拿得出手東西,但對上這來去如風甚至已經修成幻形假身的恐狼還不夠看。
這兩頭恐狼雖然還沒有晉階到三眼狼王的境地,但是比起上一次遭遇的恐狼明顯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看著那森森白牙中透露出來的血絲猙獰,那額際的一點棕黑毛發似乎已經開始霧化,這一撮毛發變得更稀疏,但是更粗壯,更油性,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黑色光澤。
這是要開天眼的先兆。
陳淮生突然意識到,也許就是幾個修士或者道種的道體靈元才成了這兩頭孽畜的成長,甚至已經有了向狼王邁進的趨勢。
如果再不誅殺這兩頭恐狼,讓其在這臥龍嶺上肆虐,吞噬十個八個修士,那這兩頭恐狼恐怕真的就要晉階狼王了。
兩紙黃箓悄悄捏在了手指間。
鬼剪秘術,太陰黃箓。
得了這玩意兒之后,陳淮生沒少花心思在這上邊。
但成功率實在太低了,而且每一次剪成時,陳淮生心中都沒底。
剪出來的東西高低起伏,狀態不一,得出的效果也是大相徑庭。
他身上只存著畫成的三張太陰黃箓,但孫家給自己的太陰黃箓紙就基本上用完了,二十一份估計還剩兩份可供嘗試。
按照陳淮生現在的水準,哪怕是經過淬煉提升,大概要三張才能畫成一份讓自己滿意的傀儡靈品,所以他索性不試了,等到自己水準達到一定層次再來,免得浪費了。
他也試圖去尋找購買黃箓紙,但是在汴京和洛邑都沒能成功。
按照一些內行說法,符箓墨紙,北地反而不太出產,修士也不太擅長此道,真正擅長此道的大多在南方,比如吳越、南楚和巴蜀。
尤其是這種需要用鬼剪秘術來剪出的符箓紙和用來制作靈符和咒箓的符箓紙還不太一樣,無論是制作的材質,還是工藝都更為特殊少見。
而且太陰黃箓紙只是其中一種,還有其他一些品類的鬼剪箓紙。
上一次他用過傀儡紙人加上龍皮法衣救了自己一命,這一次他要一次性用兩份傀儡靈品,要的就是一擊必殺。
對這種正在飛速攀升期的三階妖獸,陳淮生并無把握。
如果不是一定要去松濤書院看一看情況,他寧肯退回云中山,依托法陣來擊殺對方。
當那頭恐狼突然犬坐蹲地,雙爪再度揚起,狼嘴突然張開,一抹白色的丹氣從其嘴中冉冉噴吐而出時,陳淮生來不及多想,立時發動。
再拖就要出事了。
這孽畜居然也知道要用丹氣襲擊,這太可怕來人。
兩張太陰黃箓滴溜溜地拋射出去,在空中飄飄悠悠,卻不落地,似乎是在選擇合適的落地方位。
這是太陰黃箓正在吸納周圍的靈氣,以便積聚靈力發動。
目標已經鎖定,陳淮生心無旁騖,全力以赴,催發雷法。
殷雷滾滾,再度在空中翻滾卷動,但這一次陳淮生沒有輕易發動,他要尋找最后一擊的時機。
一道黃箓幻化為一只巨大的蝙蝠,鬼魅般地倏閃倏逝,只見那蝙蝠下一刻便已經出現在恐狼的腰肋下,一道銀色尖刺從蝙蝠嘴中探出,直插入恐狼腹下。
而另一道黃箓則變身一頭兩丈多長的暴虎,咆哮著全身映泛紅光,斑斕奪目,撲向恐狼張開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將恐狼吞下。
恐狼一驚之下,也開始幻動靈影,硬生生撞開傀儡暴虎,只是這一撞,傀儡暴虎便粉身碎骨,化為一張箓紙燃燒起來。
但恐狼同樣承受了來自暴虎的這一合抱之咬,整個身體頓時出現了虎爪撕裂痕跡和虎口咬傷頸部的血痕。
與此同時,吸靈鬼蝠也在同時闖入了恐狼懷中,但是隨著恐狼地蜷腰合抱,就地一滾,傀儡鬼蝠同樣化為一道箓文黯然落地。
只不過那鬼蝠的這一吮吸,一樣讓恐狼的元丹受損,連整個身體的光澤毛色都暗淡了幾分。
終于等來這一刻。
陳淮生旋身連續晃動,圍繞著恐狼一口氣發動了六記雷法,形成一個六菱形的雷法方陣暴擊恐狼,牢牢地將其鎖定在這個空間之內,而得到陳淮生神識召喚的小紅也在這一刻承受了自身面對恐狼的三記風刃切割,整個半邊飛翼幾乎都要被斬斷,但是借助這一側飛,逼至近前,不足三尺。
“轟!”
蛇口猛張,蛇信翻滾,熊熊火焰從翼火蛇口中、翅下、尾部洶涌而出,轉瞬之間便將整個恐狼包裹,在這一刻,陳淮生才將袖中暗藏的七枚炎陽符投射而入,助長火勢。
炎陽符入圈,迅速爆裂開來,讓整個雷法方陣中變成一片火海。
心知不妙的恐狼怒吼著將口中丹元噴灑而出,化為一道森白的丹氣,呈扇形迅速漫卷開來,意欲壓制火勢。
只見那一道丹氣席卷,原本是化為了火球的狼體竟然凝結成霜,那半透明的狼體呈現出一種內火外冰的奇異景象,冰晶封凍中一朵火蓮燃燒呈現出一種紅里透白的詭異之花,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陳淮生也知道恐狼沒有那么容易伏法,傾注法力,默念神識,催動體內猿靈。
“必須去么?”
“不去就死!”
咬牙切齒中,猿靈身影一閃即逝,鉆入雷法方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