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一葦的話立即勾起了陳淮生的回憶。
當年重華派被迫撤離朗陵,北遷河北,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白石門實力大增,對重華派具備了壓倒性優勢。
哪怕當時商九齡和朱鳳璧已經入登紫府,打了白石門一個措手不及,正常情況下白石門的實力是不足以攻破重華派的護山大陣的。
但是白石門卻不惜拉攏吳越惡名昭著的散修張太全加入,一下子逆轉了局面,進而使得重華派的紫府數量與白石門形成了一比二的格局。
這種情形下哪怕重華派可以依托蟠山朗山的護山大陣抗衡都難以支撐下去,最終商九齡才不得不作出了撤離朗陵讓出蟠山朗山的決定。
這恐怕是重華派立宗以來遭受的最大挫折,也使得重華派在大趙修真界一下子就失去了大部分影響力,甚至可以說陷入了絕境。
如果不是當時重華派應對得當,而河北當時的動蕩局面又恰巧給了重華派以機會,恐怕重華派真有可能一蹶不振。
這個張太全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棋子和砝碼,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
陳淮生沒見過張太全,但是茍一葦當初常年在外游歷,吳越也去過多次,對張太全不陌生,而那一戰之后,對張太全印象更深。
張太全不是來出售靈寶的,而是在大手筆采購靈寶。
“地元石魂一枚,各位,不用我多說,懂行的客人都明白這是什么,土性靈寶中的至尊精品,對于一地的地力靈氣改善有多么大的用處,不言而喻,所以,這是咱們此次下元節競拍會的重點推介品之一,起拍價,三千靈砂!請各位客人出價,每次競價加價為三百靈砂!”
光是競拍加價都一下子漲了六倍,足見此物的金貴。
陳淮生也聽聞過地元石魂,但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泥壤放在了競拍臺上,四周珠光照射下,泛動著宛若云霧的黑色氣紋,揮之不去,立即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地元石魂,比玄黃神壤如何?”陳淮生忍不住問道。
“都是土系靈寶,但是玄黃神壤主要是增加種植類的地力靈氣,對靈植栽培大有好處,但對其他效果一般,而地元石魂不一樣,它是全方位的,對整個地方的靈氣地力都有全方位提升,也就是說,包括修行之地的靈氣亦有增加,更為關鍵的是它的覆蓋范圍可比一般的玄黃神壤大太多了,……”
饒是茍一葦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悚然動容,“這玩意兒都有人拿出來售賣?這幾乎就是鎮門之寶啊,三千靈砂如果能拿下,那就賺大了,不過顯然不可能,沒有六千靈砂估計拿不下,……”
“這么貴?!”陳淮生訝然問道:“二十多萬靈石買一個這玩意兒?”
“這玩意兒對于一個小宗門小門閥意義太大了,鎮門之寶不為過。”茍一葦搖頭,“不一樣的。”
陳淮生更關注的那已經在前幾場競拍中大手筆花掉了二十萬靈石的張太全。
隨著競拍開始,出價也是步步攀升,對地元石魂的出價,迅速就提升到了五千五百靈砂,進而突破六千靈砂。
最終的競價在張太全和另外一個修士之間展開,最終張太全的對手以六千五百靈砂拿下了這枚地元石魂。
陳淮生和茍一葦都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張太全擺出了志在必得的姿態,肯定是要拿下的這枚地元石魂的,沒想到最終卻還是縮手了。
“咦,茍師伯,這張太全為何又放手了?不是說他貌若童子,性格囂張么?”陳淮生驚異地問道。
“嗯,我也覺得意外,不太符合張太全的性子啊,在二十年前他在吳越可是肆無忌憚無惡不作的,難道入了白石門就改了性子?”茍一葦吧唧著嘴,若有所思:“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太像啊。”
陳淮生一邊觀察,也一邊在思索,“如果這枚地元石魂對白石門或者張太全真的很有用,他應該繼續堅持下去才對啊,沒道理就放棄了,……”
“也不好所,畢竟六千五百靈砂這個價格已經足夠高了,我最初的判斷也就是不超過八千是合理的,超過六千就值得掂量了,要看各家的需求。”茍一葦還是很公允地評判道。
“那茍師伯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陳淮生問道。
“這該問你,又或者需要看張太全究竟是幾個人來的,還有沒有其他人,……”茍一葦沉吟道:“他起碼是凝魂中境了,這份實力不弱了,而且以他原來的風格,他的法術戰力恐怕還會略高,……”
茍一葦瞥了一眼一旁也在細細觀察的碧蛟元君。
碧蛟元君皺了皺眉,悶聲悶氣地道:“如果只是他一人,我有把握解決他。”
言外之意,如果有其他人,就不好確定了。
如果張太全法術戰力比他顯現出來的靈境實力略高,那就意味著其有著凝魂上境甚至潤魄初境的實力,比起碧蛟元君的戰斗力還略有差距,但是要說差很多就不客觀了。
現在不確定的是張太全一道來的人還有沒有其他具有相當實力的。
根據掌握的情報顯示白石門的紫府真人數量已經膨脹到了九人,如果張太全代表白石門來采購靈寶,會不會有其他紫府真人跟隨,如果有的話,那就有些棘手了。
“茍師伯,怎么說?”陳淮生摩挲著下頜,目光幽幽,“這廝身懷價值二十萬靈石的靈寶,嗯,應該起碼還有六千靈砂在手,可真的是一頭肥羊啊。”
“不好說。”茍一葦也有些意動,“看張太全周圍只有兩名筑基修士作陪,這廝就這么自信沒誰敢動他?”
“你不是說在黿頭塢的安全保證有聯盟作保么?”陳淮生反問:“何況他都有凝魂境實力了,尋常修士可動不了他,如果他存了心思要逃,只怕潤魄境修士都未必攔得住吧?”
“離開黿頭塢呢?一個攔不住,多兩個紫府,他如何應對?當然這種可能性好像也有些小,不太好說。”茍一葦同樣反問:“弋郡距離這里可有些遠了,他們怎么來的,飛槎?可飛槎進河北是沒法渡過黃河的,在河北借用飛槎倒是可以,但白石門在河北能借到飛槎么?”
租借飛槎在大趙那邊倒是較為常見,但是普通飛槎一來飛得低,易遭干擾和襲擊,比如妖獸,又或者大風,而高級飛槎消耗靈石巨大,租金昂貴,而且高級飛槎你也租借不到。
在河北這邊租借飛槎基本沒有,尤其是河北這邊空中妖獸眾多,氣流紊亂,飛槎實用性要比大趙那邊差許多,很多宗門基本上都不添置飛槎,除非像天鶴宗、月廬宗、鳳翼宗以及長春道、寧家這樣的大宗門世家。
碧蛟元君的目光卻在那個拍下地元石魂的修士身上定住:“為什么不選擇買下地元石魂這個家伙作為目標,就一枚地元石魂就值二十多萬靈石,簡單多了。”
“龍前輩,那家伙可是北戎武修,你看清楚了。”茍一葦一愣,“也應該相當于紫府的實力了,在幽州,北戎人的勢力可比咱們燕州那邊強得多,他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動輒兩三人,您看看這里邊一百多號人里邊,北戎武修起碼有一二十吧?……”
茍一葦的話沒讓碧蛟元君改變態度:“北戎人豈不是更好?非我族內其心必異,……”
陳淮生和茍一葦都麻了,呃,你說這句話是不是有點兒別扭,北戎人還非我族內,你可是異修啊,……
就算是你已經化形悟道,可這個直接就把自己當成了大趙修真,將北戎武修視為異類,好像不太合適吧?
當然,如果是你金丹大成了,整個道體全數靈化融通,那基本上就和人類修真徹底沒啥區別了,你要這么說好像也沒毛病,但你可還沒到那一步呢。
再說了,人家北戎武修也一樣可以修至金丹境,這個怎么說?
陳淮生和茍一葦都有些尷尬,但還是陳淮生反應快,立即就把這個話題帶開:“龍大哥,你覺得可以將這個北戎人作為目標?可咱們是想要弄到靈砂,……”
“大不了搶來之后再售賣一次就行了,不是說黿頭塢保證隱私不泄密么?等到下月月拍再來賣就行了。”碧蛟元君說得理直氣壯:“要不就直接拿到汴京去賣,便宜點兒也行。”
茍一葦也有些意動。
張太全所在的白石門固然是敵人,但是他估計張太全多半也不會是一個人來的,弄不好還有紫府層級的強者跟隨,要對付的話也有一定風險。
而這個北戎武修的實力應該就在紫府蘊髓初境左右,就算其有一二幫手,也要比張太全好對付一些,當然也還要根據情況而定。
幽州這邊他有幾年沒來了,還是才到河北那兩年來過幾回,反倒是原來在弋郡時還經常來這邊,很多情況現在變化太大,他也不敢確定,所以才覺得風險大。
伴隨著拍賣進入尾聲,陳淮生收回了對紫玉棗和千葉墨蓮籽的競拍,但需要支付一些費用。
現在擺在三人面前的目標就只有張太全和那名北戎武修,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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