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恩就是專門為此事而來。
陳淮生對愿意跟隨他來大槐山的眾人有過承諾,會盡一切努力幫助他們修行提升,但是這個盡一切努力涵蓋意義太大了,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靈寶。
山中眾人多少知道陳淮生手中握有一些靈寶,但是靈寶品種數量卻無人清楚詳細,只有陳淮生和方寶旒知曉,吳天恩略微清楚一些。
既然是靈寶,大家心里都有數,數量不可能太多,而且也只可能是用于關鍵時候和節點上,用于對山中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或事身上。
即便如此,這也一樣成為山中的焦點。
元鮭和赤鯽是最受人關注的,一個能壯實道骨,一個能滋養靈根。
靈根天定,哪怕是赤鯽血也只能在關鍵時刻激發靈根潛力,助其破境,所以在平時是沒有多大益處的。
元鮭則不同,若是能經常服食,對道骨的強壯大有裨益。
所有人都知道,陳淮生手中持有一定數量的元鮭赤鯽,這兩樣如何分配或者用在眾人手中,也是眾目關注。
沒有誰不渴望盡早盡快提升自己的靈境境界,這種通過修行來實現突破本身就需要長年的苦修,而且有時候還不是水到渠成,更需要合適的機緣。
吳天恩的提醒是好意。
數量有限,用在誰身上,就要仔細掂量。
陳淮生自己也一樣需要這些靈寶的補養,而且就目前來看,這些靈寶都不可再生,也就是說,至少到目前,大槐山境內所考察的靈氣濃郁之地,都難以栽培從華林園中弄來的靈寶,或者說這些靈寶的核籽都沒法在這里發芽生根。
這也是最讓陳淮生失望的。
他一度以為大槐山的靈氣富集更勝于臥龍嶺,而且相當集中,西王母桃、紫玉棗、青芝、茯神、肉莼這些較為高端的靈寶難以栽培存活,但像元李、月橘,還有千葉墨蓮籽這些相對低端一些的靈寶也許能行。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靈寶對所需種植條件,能夠隨隨便便尋一處靈山福地栽培下種籽果核,然后就發芽生根,開花結果,那也就不叫靈寶了。
即便是赤鯽和元鮭的養殖也難以如愿,只能用特殊法術將其冰凍,避免其失去靈效。
而在大槐山中的幾處水澤中,赤鯽和元鮭都無法養活,但是像從硤石灣白石門搶掠來的如玄元精鱔、山陰王鯉、金火鰍卻都能養殖生存下來,陳淮生覺得如東河魚市那邊的青頭雪魴、銀火烏鱘以及金脊裸鯉這些靈魚也能養殖,只不過因為水澤面積原因,無法像硤石灣或者東河漁場那樣大規模養殖罷了。
普通靈魚甚至高級靈魚都能在大槐山養殖,但靈寶類靈魚卻沒辦法,陳淮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對大槐山這邊水澤或者土壤加以改造,以便能讓這一處靈氣富裕之地可以種活養活靈寶。
想了一想,陳淮生便道:“那就把赤鯽給他們用上,每人三尾,不夠再說,中鴻和虎生如果能突破筑基,對咱們大槐山也是一大鼓舞,咱們的筑基人數一下子就能達到九人了。”
鞠傳真其實在陳淮生他們出行時,就率先閉關了,陳淮生也專門為其提供了兩條赤鯽的赤鯽血來突破靈悟,誰曾想人家只用了十日時間,一條赤鯽血就突破筑基了。
也難怪,鞠傳真一直是最早進入煉氣巔峰的,而且時間不短,可以說屢屢有靈悟感應,但是都差那么一步,這一次來大槐山,換了新的環境,感應更好,所以才能如此順遂地破境筑基。
相比之下其實井中鴻和楊虎生都要略遜,但是幾個節氣的到來,對于修士們的靈悟都有影響,如果再能夠輔之以赤鯽血,突破的希望不小。
一旦井中鴻和楊虎生也突破筑基,那對大槐山上眾人的精氣神提振是不言而喻的。
總共就是五六十名弟子,卻有九名筑基,這種高中低階弟子的比例,只怕是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具備的。
陳淮生(筑基五重),吳天恩(筑基三重),趙嗣天(筑基二重),唐經天(筑基二重),茍一葦(筑基一重),曾國麟(筑基一重),鞠傳真(筑基一重),如果加上井中鴻與楊虎生,這份實力真的不弱了。
尤其是唐經天雖然是在云中山上破境晉階筑基二重,但實際上也是加入這個群體之后才晉階的,現在鞠傳真如此,如果井中鴻和楊虎生也是如此,陳淮生覺得也許這一個冬天過后大家安然無恙地渡過,大槐山可以吸引到更多的重華弟子前來。
“也好,既然你做了決定,心里也該有數,但我提醒你一句,大槐山熬過妖獸潮的話,可能就會面臨月廬宗和天鶴宗的威脅,如果三五年后臥龍嶺那邊撤回重陽山了,我們可能就要獨立面對西、北兩邊的壓力了,所以我建議可能重點還是在嗣天和唐經天二人身上花些心思,讓他們能盡快提升到筑基中段。”
吳天恩嘆了一口氣,“要說本來該我的,但我的年齡在這里了,就算是能沖擊到筑基中段,日后的晉階速度也會慢下來,不劃算,至少現在還是應當把資源傾斜到趙嗣天和唐經天二人身上,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你,咱們不能老是指望外人,……”
吳天恩話語里的外人自然是指碧蛟元君和熊壯。
這話也沒有錯,兩人都不可能長久呆在這里,遲早人家也要去尋找人家自己的緣法。
單靠幾個筑基是撐不起一座靈山福地的場面的,這一點誰都清楚,依托重華派狐假虎威一段時間,最終還是要面對現實。
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能盡早沖擊紫府真境,但這之間的差距又確實太大了一些,哪怕是三五年內沖擊筑基高段,陳淮生都還覺得靠譜,但紫府真境,還是有點兒遙遠了。
“另外咱們山中弟子還是稀少了一些,當然今冬是肯定沒辦法了,但過了今冬,明春,咱們也可能要考慮招收新弟子了,滏陽道那邊也好,衛懷道這邊也好,可能都要考慮行動起來。”吳天恩繼續道:“其實還是從山門那邊延攬弟子過來最劃算,哪怕就是一些煉氣初段,但起碼他們已經在山門中經歷了初步的修行,一來就能步入正軌,咱們就是給他們提供更好的機會和指導罷了,可如果要去新招弟子,那就得一手一腳從頭開始,……”
“從山門里吸引弟子過來是最好不過的,但咱們要在衛懷道,在燕州這片土地上立足,始終還是要走新招弟子這條路的,不可能山門都遷回濟郡了,甚至臥龍嶺都荒棄了,咱們還要從濟郡那邊延攬弟子吧?沒準兒那時候山門還要從咱們這邊索要弟子呢。”
吳天恩笑了起來,“濟郡人口可不少,哪里用得著來河北招收弟子?”
十二月十六,十余名弟子從重陽山抵達大槐山。
十二月二十,八名弟子從百靈山來到大槐山。
“前面這幫人可和我們沒關系,但后邊這撥人是中鴻想了一些法子。”唐經天對于后面這批人的到來還是很驚訝,“不過這都是咱們剛來大槐山的時候,中鴻去百靈山那邊跑了一趟,游說了一番,說動了一些人,但沒這么多,可說好了,這些人卻還遲遲未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來,呵呵,越冬么?”
唐經天的打趣陳淮生并不在意,不管怎么說,人家來了,就是看得起你。
大槐山上的弟子一下子又迎來一輪暴增,堪堪要湊夠八十人了。
從重陽山過來的弟子是宣尺媚和虞弦纖她們去信邀約的,之前就聯絡了幾回了,但是都是書信往來,一直未曾敲定,所以拖到這個時候。
而后者從百靈山來的,就不簡單了,井中鴻花了不少心思,人家是脫離了太華道過來,這寒冬大雪的,不遠萬里來河北,也足以說明許多了。
“意外驚喜啊,他們這么一來,我心里底氣都要足許多了。”陳淮生樂呵呵地道。
“沒有感覺壓力更大,甚至愁腸滿腹?”唐經天斜睨了陳淮生一眼,“這些人來可都是有為而來,不是你仁義無雙,聲名卓著,來替你助拳干活的,都是沖著什么來的,你心里不清楚?”
陳淮生哈哈大笑,“這不很正常么?來咱們這大槐山總得有點而念想不是?所以我才會不遺余力地要把咱們大槐山的條件給打造出來,現在咱們不正是一步一步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么?”
“淮生,我明白,但這十多二十人里邊,有好幾個實力都是煉氣高段,但他們要想在百靈山或者山門那邊筑基,或許十年都未必能行,所以才沖著你的口碑而來,你該明白的。”唐經天不繞圈子,“鞠傳真的事兒流傳甚廣,中鴻又把我的事兒也和百靈山那邊說了,所以……”
鞠傳真才到大槐山幾個月就破境筑基,而唐經天則是在云中山打熬了一個冬天,受創之后反而破境晉階筑基二重,要說沒有點兒沖擊力,也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