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河。
一道遁光,破空而來。
隨后急速墜落,遁光化舟,落于寬闊的河面之上。
羅塵站在小舟上,面露疑惑之色。
“應該是這里,沒錯啊?”
天星子留給他的信物,實際上是一個中品傀儡。
其效用奇異,可代替修士,做監視之效,也可以做指引之功。
當初攻打段家小寰山的時候,羅塵就曾將其高懸夜空,俯瞰整個戰局。
之后就一直留在身上,從未有過什么動靜。
沒想到,今天突然就有了反應。
他循著五角星傀儡的指引,一路來到瀾滄河大河坊偏下游的地方。
卻沒見到天星子。
“人呢?”
就在他奇怪之時,湍急的水流,忽然急速奔涌。
羅塵面色一變,腳踩飛舟,逆流而退。
一個巨大的漩渦,陡然成形。
下一刻,一道人影從其中緩緩浮現而出。
見到那熟悉的面容,羅塵心神劇震,不由失聲脫口而出。
“米叔華!”
那閉著雙目的老者,赫然是他熟悉無比的老朋友。
破山幫之主,筑基真修——米叔華!
這一瞬間,羅塵如臨大敵,幾欲轉身狂奔。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不是米叔華?傀儡?”
“道友,好眼力啊!”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隨后漩渦之中,再次浮現一道人影。
是一位青年,模樣看起來比羅塵還要年輕幾歲。
唇紅齒白,面如冠玉,仿佛少年。
一手摁在“米叔華”身上,笑瞇瞇的看著羅塵。
“此物,乃是師父用筑基真修肉身煉制而成的人傀,借此地瀾滄靈脈,蘊養三年而得。”
“今日在下來此,除了履行家師與慕容道友的約定,也有回收此人傀的任務。”
人傀?
羅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萬萬沒想到,被苗文苦尋不得的米叔華尸體,最后居然就落在這瀾滄河底之中。
還被人煉制成了傀儡。
“道友怎么稱呼?”羅塵穩住心中那復雜無比的心情,拱手問道。
年輕人微微一笑,“落云宗內門弟子,徐繼。”
羅塵瞳孔微縮,對方來自落云宗,這并不意外。
天星子當初走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乎隱藏來歷,直言羅塵混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去天瀾仙城的傀樓找他。
他派來的人,出自落云宗,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讓羅塵意外的是,此人分明只有煉氣九層。
卻自稱是落云宗內門弟子!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大宗門之中,往往只有筑基之后,才可稱之內門弟子。
更上一層,便是有望金丹的筑基真傳,以及確定當做金丹種子培養的道種。
如此看來,此人要么天賦非凡,要么就是戰力不俗。
不管是哪一個,他都得小心應對。
“徐道友,此人……筑基丹帶來了吧?”
終究。
羅塵還是繞過了米叔華的事情。
徐繼輕笑一聲,直接丟了兩個玉瓶過來。
羅塵眉頭一挑,欣喜的接下。
但很快,他就皺起了眉。
“怎么只有兩顆,天星子前輩不是說好了三顆嗎?”
“抱歉,現在局勢緊張,筑基丹已經是戰略物資。原本答應師父的幾個前輩,其中一個反悔了。”
徐繼面色有些不自然,“能有這兩顆,已經很不容易了。”
羅塵無法,對方雖然打了折扣,但到底還是按照約定,送來了兩顆筑基丹。
一個筑基真修,能夠那么給他面子。
已經不容易了。
徐繼忽而笑道:“何況,以道友神完氣足,氣血雄渾之狀態。兩顆筑基丹,應該綽綽有余了吧!”
“嗯?”
此人好敏銳的感知,竟一眼看透了我的現狀。
羅塵只是改變了容貌身形,但外在靈力波動,卻沒有任何遮掩。
主要他來之前,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
展露最強的狀態,也可以提前打消對方的念頭。
“不過落云宗以傀儡、神識見長,有這份感知,也算正常。”
心中流過這些念頭,羅塵面色不顯,說道:
“倒是承蒙徐道友高贊了。”
“哪里哪里,就事說事而已。”
徐繼沒急著讓羅塵付賬,而是饒有趣味的問道:“不知慕容道友手頭,還有沒有燃血丹?”
“無了。”
羅塵微微搖頭,“天星子前輩離開后,我們就缺了燃血丹主材。手頭上,卻是沒有多余的燃血丹了。”
“這樣嗎?那倒是太可惜了。”徐繼眉頭一皺,不由嘆了口氣。
羅塵心頭一動。
“你們很需要燃血丹?”
他想起了之前,對方無意間透露的那一句“局勢緊張”。
徐繼看了看羅塵,目光掃過四周,最后點點頭。
“看來道友久居大河坊此偏僻之地,不知玉鼎域中的大變。”
“大變?”
“嗯,我落云宗和玉鼎劍宗勢如水火,如今正處于劍拔弩張,不斷產生局部沖突的狀態。”
徐繼侃侃而談,一點也不介意透露這些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筑基丹、燃血丹這一類,都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
“師父正是靠著從大河坊的功勞,才為我爭取到了內門弟子的名額。”
“說起來,這里面也有道友你的一份心意啊!”
羅塵恍然大悟。
難怪天星子會匆匆離去。
玉鼎劍宗雖然核心門人不多,但怎么也是掌控一域的元嬰上宗。
落云宗之前不過只是金丹大宗而已。
哪怕真如羅塵猜測的那般,太上長老韓瞻突破到了元嬰期。
但整個宗門的實力,也還局限在之前的狀態。
如天星子這種筑基戰力,定然是不會閑置在外的。
如今只是劍拔弩張,局部摩擦。
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面開戰吧!
羅塵回想著當初天星子離去之前,說的那些話。
其中不乏遺憾之意。
想來,也是因為米叔華這具筑基人傀還沒煉制完成。
如今派遣信使過來,剛好卡在兩年后的今天。
除了完成約定,也是為了回收這具人傀。
羅塵沒有賴賬,很快就把準備好的一萬塊靈石,交給了徐繼。
如此,便算財貨兩清了。
不過交易完成后,徐繼卻沒有離去。
他看著羅塵,請教道:“不知道友知不知曉大河坊段家族地所在?”
羅塵愣了一瞬,下意識問道:“徐道友和段家有舊?”
徐繼微微一笑。
“談不上有舊,只是當初段家一位族人差點拜在了師父天星子門下,可惜他筑基失敗,沒了這個緣分。”
羅塵挑了挑眉。
他想起了段鋒父親,之前就曾是落云宗弟子。
或許,緣分就是這兒吧!
“師父離去之前,曾和段家老祖有一場交易,我來也是為了完成那場交易。”
交易!
羅塵心頭一沉,他可不知道段乾坤和天星子,有什么交易。
那天星子走之前,怎么會有這么多手尾沒處理完。
如今段乾坤都死了,這交易……
沒有猶豫,羅塵當即說道:
“段家族地我自然知道,但如今,早已改名易姓。你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嗯?”
“段家沒了,段乾坤也被炸得尸骨無存,僅有一件名為澤國癸圖的法寶,被另一位筑基南宮謹奪走。”
徐繼愣在那兒。
“死了?”
沒有隱瞞,羅塵當即將之前羅天會攻打小寰山的情報,跟徐繼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尤其突出了,段乾坤被炸得尸骨無存。
說完之后,羅塵便駕飛舟離去。
待他走后,徐繼留在原地,神色陰晴不定。
天空上。
羅塵站在飛舟中,同樣面色陰晴不定。
“竟有此等淵源,甚至還有未完成的交易。”
“天星子所求之物,必然貴重。”
“但就司馬惠娘統計上來的戰利品,雖有貴重之物,但必然不是天星子所想要的。”
“換言之,很大可能那玩意兒,在段乾坤遺留的儲物袋里。”
段乾坤的儲物袋,現如今就在羅塵身上。
讓他直接交出去,他是肯定不愿意的。
這份戰利品,有他的一部分,有王淵的一部分,還有段鋒的一部分。
他要是交出去了,攻打小寰山的收獲,就要大打折扣了。
羅塵早就做好打算了。
等筑基之后,用自己的靈識,一點點的消磨掉段乾坤留在上面的印記。
如今,卻有人打起了這玩意兒的主意。
抿了抿嘴,羅塵收起飛舟。
踏云靴、逍遙御風同時催動。
眨眼之間,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小寰山下。
仿若少年郎的徐繼,看著那蔚然一新的小寰山。
有移栽的巨木,有映射天上藍天白云的小湖,山腰處更有隱隱綽綽的亭臺樓閣。
“羅天會?”
這個勢力,他曾聽老祖天星子提起過。
是一個以煉丹師為主的勢力,里面有著一位煉氣九層的煉丹師。
就煉丹造詣而言,頗為不凡。
甚至天星子一度懷疑燃血丹就是出自此勢力。
只不過后來,得知慕容淵背后是一位二階煉丹師,才打消了這個懷疑。
“就這樣一個煉氣勢力,能夠覆滅筑基家族?”
徐繼覺得頗為郁悶。
這不是橫生波折嗎?
他都不知道,該說是段家太弱,還是本地幾個勢力暗中一起下的毒手。
若是后者,他此行只怕要無功而返了。
“不過,我有一具筑基人傀在手,或許能和他們談一談?”
就在他要邁步之時,守山的巡邏隊,已經發現他了。
“來者何人?”
“落云宗徐繼,前來拜山!”
清朗的聲音,通過米叔華這具筑基人傀,轉瞬擴散開來。
余音不絕,直上青云。
“劍鞘?法器?”
寰宇殿中,司馬惠娘一臉疑惑。
“徐道友,伱確定不是飛劍法器?”
徐繼認真的說道:“就是一柄劍鞘。”
司馬惠娘犯難了。
“段家是大河坊著名的鑄器家族,以擅長鍛造中品飛劍聞名。眾所周知,法器飛劍,很少配備劍鞘。”
“不知你口中所說的劍鞘法器,品階幾何?”
到底是落云宗的內門弟子,司馬惠娘還是要給足面子的。
是以。
言語間,多有委曲求全之意。
徐繼耐心道:“具體品階,我也不確定,但至少有上品。”
誰家鑄造法器,會鑄一個上品劍鞘啊!
司馬惠娘心中吐槽,但面上不顯。
她緩緩道:
“上品法器,我們都記錄在冊,寶庫里面也有部分珍藏。”
目光落到徐繼身后那具筑基傀儡,她想到羅塵之前的囑咐,當即說道:
“這樣吧,我帶你去寶庫看一看?”
“或許,也有我們散修見識不足,認不出來之物。”
徐繼點了點頭,當下就跟著司馬惠娘去了寶庫。
不一會兒。
從那個寶庫中,他失望的走了出來。
里面大多是下品、中品法器。
十件上品法器倒是挺精良的,卻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忍不住道:“段乾坤的儲物袋,真的在爆炸中損毀了嗎?”
司馬惠娘苦笑道:“當初那場爆炸,極為恐怖。”
“你在山下所見到的那個小湖,就是被爆炸造成的。”
“在這種攻擊中,你覺得區區儲物袋,能夠保存下來嗎?”
想到上山之時,見到的那個小湖。
徐繼瞳孔微微一縮。
能夠在法寶防御之下,仍舊造成如此大的破壞力。
可以想象當初那一戰的慘烈。
儲物袋雖然珍貴,但絕對算不上什么陣法穩固的法器。
儲物道具,只有達到法寶等階的儲物戒,或許才能在那種爆炸中幸存吧!
但他仍舊不死心。
“可否見一見貴方會長?”
司馬惠娘皺起眉頭,不悅道:“這就不太禮貌了吧!先前,我可告訴過你,我們會長閉關了,不得外人打擾。”
徐繼一怔,隨后心頭有怒氣頓生。
他堂堂元嬰宗門的內門弟子,要見一個散修抱團小勢力的首腦。
何來不禮貌之說?
“若我執意要見呢?”
也就在他眼露不善之時,司馬惠娘眼睛也瞇了起來。
“道友,我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切莫自誤啊!”
此地,乃是羅天會老巢!
修士數量過百,煉氣九層之輩,不下十指之數。
若真鬧出什么矛盾,吃虧的肯定是他徐繼。
但那又如何?
他手上,可是有一尊筑基人傀!
就在徐繼要放狠話之時,兩股龐大的氣息,自山后山腳,同時爆發開來。
隱隱間,還有一道獸吼傳來。
“二階妖獸!筑基修士!”
徐繼啞然失聲,面露驚駭之色。
司馬惠娘先是一怔,但隨后理所當然的說道:“若無此等實力,又怎敢覆滅筑基家族?”
她笑道:“道友看也看過了,要不要留下來吃頓便飯啊?”
徐繼扯了扯嘴角。
“告辭!”
小寰山外,徐繼神色陰沉。
他的目光落到山腳那個蔚藍小湖中,若是沒有感應錯。
其中一道筑基氣勢,就是來自于此吧!
想不到,竟會是這樣。
“也罷,三件事完成了兩件,也可以跟老祖交代了。”
“這羅天會,待我筑基之后,再來會一會他們吧!”
不再猶豫,他當場離去。
而在他離開后。
蔚藍小湖的湖底之中,兩道人影相對而坐。
王淵收回仿佛可以看穿湖面的視線,目露復雜之色。
“米叔華,真的被人做成了傀儡嗎……”
言語之中,蘊含著說不清的情緒。
米叔華,當初大河坊最為出彩的風云人物。
以筑基中期的修為,掌控偌大破山幫,力壓各大勢力。
看似旗鼓相當的大江幫,若不是有連云商盟幫襯,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哪怕是宗門修士如苗文這般存在,米叔華也是與其平等相交。
卻沒想到,最后落得個人死、族滅、幫亡的下場。
一身積蓄,被所有人瓜分。
就連尸體,都被人制作成了傀儡。
想到米叔華當初對王淵和羅塵做的那些事情,雖多有利用之意,但到底還是他們收獲了諸多好處。
如今,看著他的下場,王淵又怎能不唏噓。
羅塵避開這個話題,只是好奇的看著王淵。
“王哥,你定魂誓修到大成了嗎?”
剛才那道筑基氣勢,就是王淵主動放出的。
然而,王淵卻搖了搖頭。
“兩年時光,不過堪堪入門而已。”
“而且,那并不是屬于我的筑基波動,而是我借助段乾坤殘魂與我的修為,模擬而得。”
說著說著,他看向羅塵。
“你倒是煉氣大圓滿了,筑基不過是一步之遙。”
想到儲物袋里那兩顆筑基丹,羅塵微微一笑。
“快了,快了!”
徐繼離開后,羅天會再度回歸了之前的安穩狀態。
羅塵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瘋狂煉制了大批中品玉髓丹,然后就宣布了閉關。
這一次,是真正的閉關!
除非生死存亡的大事,誰都不得來打擾他。
青茅屋中。
羅塵看著手上那兩顆筑基丹,面露為難之色。
按理說,他現在該馬上沖刺筑基。
但是這些年的見聞,讓他對筑基,著實把握不大。
前有符秀秀無筑基丹沖刺筑基失敗。
后有段銳兩顆筑基丹,外加八百年天地根,一無所得。
其中還夾雜著符秀秀道侶、段鋒父親這等宗門弟子,也有失敗的事跡。
這讓他對筑基的困難認知,一再拔高。
“就連修行之路上,勇猛精進的王哥,都倒在了筑基這一關上。”
“兩顆筑基丹于我而言,只怕還不夠!”
“所以,帝流漿依舊要煉,不煉不行!”
猶豫過后,便是堅定的決策。
羅塵不想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也不想遭受一次次打擊。
哪怕他有著強大的體魄,堪比筑基的神魂底蘊,以及諸多充沛的輔助筑基資源。
他依舊打算做到最好,最完美!
帝流漿已經入門,花了他很大力氣。
幾次失敗之后,他已經漸漸摸索到了竅門。
成功,就在不遠處。
既如此,何不再緩一緩?
熟悉的煉丹工作,在羅塵全身心投入后,再次開啟。
一個月后。
疲憊的羅塵,目露喜悅之色。
抬頭望著四象鼎,一縷縷金色的漿液,如星辰之中降下的靈液一般,汨汨流動。
“竟有這般之多!”
沒有遲疑,他取出三個大玉瓶。
施展化云手,將其一一牽引下來。
從天而降的金色帝流漿,緩緩流入三個玉瓶。
三份!
若以成本來算。
為了這三份帝流漿,羅塵花去了足足一萬多塊靈石。
嚴重超支!
畢竟,這只是二階靈液而已。
但考慮到它對提升根基有著莫大效果,甚至可能不弱于筑基丹。
那么其價值,就不能單純用靈石多寡來衡量了。
“如此一來,才算是真正的萬事俱備了!”
抿了抿嘴唇,羅塵撤掉四象鼎。
對著整個青茅屋,施展了清潔術。
不僅如此,更是珍而重之的取出十塊中品靈石。
挨個挨個的,鑲嵌入靈泉旁邊的孔洞中。
十指交錯,羅塵屏息凝神,打出一道道印決。
這是自段家藏書閣中,得到的一套法訣。
沒有多余功效,只有一個可以融合冰火靈泉中的靈氣,將其從一階靈地,短暫提升到二階靈地的作用。
冰火乃兩極,相沖則毀,相融則盛。
“融!”
霎時間,大片大片的白色霧氣,不斷擴散開來。
霧氣彌漫,卻有后力不支之感。
除非羅塵一直維持法訣的釋放。
但他要沖擊筑基,自然不可能如此。
是以,那十塊中品靈石,在陣法配合下,便可以暫時維持當前狀態。
“吸……”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羅塵精神大震。
這種感覺,和當初米叔華營造的二階靈脈之地,一模一樣。
只不過米叔華如此施為,需要耗費八十塊靈石。
但他只需要十塊靈石。
其中差距,便是這冰火靈泉了!
“三天時間,此二階靈地,便可徹底穩固。”
“到那時,才是真正突破筑基契機。”
“這三天,正好給我用來恢復狀態。”
羅塵長舒一口氣,在屋內的小床上,徑直躺了下去。
三日之后。
沐浴更衣,燃爐焚香。
羅塵施施然盤膝坐于冰火靈泉之畔。
安神香悠悠點上,月光草落于墻角綻放幽香。
可增強體魄強度的琉璃膏,涂抹在身上。
還陽水提前喝下。
如此這般,羅塵才珍而重之的取出筑基丹。
“先以正統的的筑基丹藥來突破吧!”
沒有遲疑,丹藥入口。
僅僅只是一瞬,龐大的藥力,就陡然爆發開來。
這不同于普通修行所用的丹藥。
乃是為了突破境界所煉制的筑基丹。
講究的就是藥力狂暴,以勇猛之勢,破開艱難險阻。
成與不成,就在接下來的沖擊之中了。
然而,羅塵還未迎來以靈氣沖擊丹田壁障的那一步,一股巨大的痛楚,就自四肢百骸中涌來。
尤其是舌尖!
痛得幾乎讓他要忍不住咬舌自盡一般。
盤膝而坐的姿態,再也無法控制。
他整個人癱倒在地面上,翻來覆去的打著滾。
面色漲紅,好像煮熟了的小龍蝦一樣。
青筋暴露,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落在地面上。
唇齒間更是早已被咬得鮮血淋漓。
隱隱中。
他仿佛要被痛得暈過去了。
“不行,不能這樣!”
恍惚之中,羅塵下意識運轉明神破煞。
以往被刺激的三十六個穴位,此刻反而成了中心點。
所有的痛楚,盡皆朝著三十六個穴位匯集。
更痛了!
但偏偏在這劇痛之中,羅塵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到底,還是在我的承受范圍之內啊!”
羅塵面色猙獰,以莫大的意志,強行坐了起來。
絕不能浪費這枚筑基丹的效果!
大圓滿級別的長春功,運轉起來。
羅塵秉持著無匹的意志力,強行以功法去調動丹田內那充盈的靈氣云團,以此吸收筑基丹釋放的龐大藥力。
龐大的靈氣云團,在吸收筑基丹藥力之后,變得更加碩大。
無比膨脹的體積,開始沖擊煉氣期固化的丹田。
唯有破開丹田禁錮,將其擴展到更高的層次。
隨后靈氣化液,如此才算真正踏入筑基境。
在羅塵竭盡全力操控下,靈氣云團不斷沖擊丹田。
以他對靈力的精細操控,外加強大的神魂。
本該一蹴而就。
但不知為何,丹田壁障卻是堅固如磐石,不可摧毀。
一次,又一次!
化作龍卷的云團,洶涌沖擊著丹田壁障。
最后,頹然無功。
“失敗了……”
羅塵嘴角苦澀。
他沒有想到,自己沒有被痛苦擊垮,也沒有被狂暴的藥力,沖擊得不知所措。
反而,僅僅只是因為沒法打破禁錮。
倒在了這一個步驟上。
艱難的站起來,羅塵躺到床上。
“這一次沖擊筑基期,不知不覺,竟然過去了足足三天。”
他沒有感受到饑餓。
因為早在之前,就已經服下了親手煉制的極品辟谷散。
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感到饑餓。
“失敗的原因在哪兒呢?”
羅塵能夠感受到,體內的還陽水、體表的琉璃膏都還沒有產生作用。
他整個人,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幾乎沒有傷勢。
看似不正常。
畢竟,那些沖擊失敗的人,輕則經脈受損,重則修為倒退,需要花數年功夫才能修回來。
但實際上,卻很正常。
因為那些傷勢,大多是在破開丹田禁錮后。
其中的龐大靈力,如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猶如堤壩破開,所過之處,洪水肆虐,自然會給修士帶來巨大的身體創傷。
所以,才有了筑基三關。
靈力關、體魄關、神魂關。
但偏偏,羅塵壓根沒有破開丹田禁錮。
堤壩沒破,洪水談何肆虐?
“是因為我五靈根的資質太過低劣?”
“不,五靈根只是讓我修行速度變慢而已。”
“那難道是我五靈根資質太過優秀?”
羅塵想到了一個傳說。
被世人認為最垃圾的五靈根資質,在五行神宗內,卻被認為是僅次于天靈根的絕佳資質。
五行神宗有一套,不同于傳統修仙界的說法。
在他們看來,修士的身體,猶如一口水缸。
靈根越多,水缸就越大。
靈力,就是填滿水缸的水。
自然,要想晉升高境界,靈根越少者自然越快。
羅塵很早之前,就感覺到他的靈力,是同階數倍之多。
因此,他很認可這套說法。
所以,他花了無數資源,強行填滿了自己這口水缸。
卻沒想到。
“我這口缸不僅比別人大,還比別人厚實啊!”
苦笑之余,他內視己身。
丹田之中,靈氣云團越發厚重。
幾乎比之前多出了十分之一!
以往,要想多出這么多靈力,至少需要數月功夫。
但這一次,僅僅三天就完成了。
“或許,我現在才算是真正的煉氣大圓滿?”
羅塵深吸一口氣,并不氣餒。
他還有筑基丹!
他還有容錯!
既然身體沒有受什么傷,那么稍微休養之后,大不了就再來一次。
“我就不信,往滿載的水缸里再加水,不能溢出來?”
年輕男子坐在床上,嘴角發狠,面色隱隱有些獰然。
羅塵的閉關,對于羅天會的影響并沒有那么大。
當然,這只是短時間而言。
有羅塵提前煉制的那一大批玉髓丹,至少和大江幫以及南宮家、李家的丹藥生意,還能繼續維持。
若是時間長了,羅塵久久閉關不出,或許就會有巨大影響了。
但就現在而言,一切都還往著好的方向發展。
之前落云宗徐繼到來。
羅天會中爆發了兩股強大氣勢。
其中一道,豁然有筑基期的層次。
當時會中所有煉氣九層的高手,都感受到了。
隱隱間,他們有了個揣測。
自小寰山之戰后,戰堂堂主王淵就消失不見。
如今看來,是已經筑基了啊!
他們不知其中密辛,自然如此想到。
而伴隨羅塵閉關,一個小道消息,也在羅天會高層中流傳起來。
“他在沖擊筑基期!”
一天忙碌完之后,顧彩衣來到山后的那個洞府中。
封霞已經做好豐盛的飯菜,用來招待她。
二女一邊吃飯,一邊聊起了現在會中的事情。
而話題中心,赫然便是羅塵。
“進境如此之快嗎?”
封霞很驚訝。
顧彩衣輕輕點頭,“確實有這么快,只是以前我們下意識忽略了而已。”
她感慨無比,想起了羅塵以往種種不尋常的舉動。
長期停留在斜月谷,經常委托她或者段鋒,去購買丹藥、藥材。
如今看來,羅塵一直都在努力修行啊!
封霞微微一笑,“也是,羅塵一直都是我們之中最努力的一個,也是最有天賦的一個。”
天賦嗎?
顧彩衣抿嘴一笑,羅塵的五靈根天賦可著實談不上好啊!
“我希望他成功!”封霞堅定道。
顧彩衣打趣道:“那你就不希望你家那位筑基嗎?”
那位……無疑就是段鋒了。
然而提到這個名字,封霞卻神色落寞了下來。
明明報了大仇,反而段鋒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
如今大半時候,都是混在器堂,帶著一群徒弟鑄造法器。
見著她這般落寞神情,顧彩衣眉頭一挑:“對了,你們之間到底怎么一回事,不打算結成道侶嗎?”
“就連曾問這浪蕩貨都安家了,小孩都一歲了。”
“你們也該加快了吧!”
然而,封霞卻苦笑道:
“這個急不得的。”
“嗯?”
“段鋒他想保持童子之身,未來借那口元陽之氣,沖擊筑基。”
顧彩衣撇了撇嘴,“所謂不失元陽有助筑基,不過是傳言而已,哪能當真。”
“可成就筑基者,大多是煉氣之時清心寡欲之輩,這總是真的。”
顧彩衣愣了愣,竟然無法反駁。
她早年在天香樓,見識了太多浪蕩的煉氣期修士。
早已不把保持元陽童子之身,不當一回事。
卻沒想到,段鋒依舊堅持著這個傳統。
“這么想來,羅塵不會也是……”
顧彩衣隱隱有了個猜測。
以前羅塵賣眾妙丸那種歪門丹藥的時候,他可從沒把羅塵當成處男。
尤其是曾問,有事沒事就和羅塵道友相稱。
她早已把羅塵當做和曾問一樣的同道之人。
但是,后來羅塵接連拒絕慕容青漣為他相親的提議,卻表明他心向大道。
顧彩衣是看著羅塵,一步步從散修,成為月入上千靈石的丹堂之主的。
后來羅塵組建羅天會,更是成就一方之主。
要說她沒有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
夜深人靜之時,她也想過如果和羅塵在一起會怎樣?
沒有答案!
因為她偶露親近之時,羅塵也并無更進一步的跡象。
那時,她只當羅塵沒有這方面想法。
如今看來,羅塵是真的心無旁騖,一心大道啊!
想到羅塵一路走來的不容易。
顧彩衣苦笑道:“到底要怎樣的結局,才配得上他這一路崎嶇坎坷呢?”
“或許筑基?”封霞喃喃,卻意有另指。
“唯有筑基!”
十日休整后。
羅塵調整好了狀態,再次坐到被他又一次激發為二階靈地的冰火靈泉旁邊。
即便經歷了一次失敗,他也不會放棄。
因為他很清楚,不筑基,一切都是虛妄!
不筑基,他遲早守不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
不筑基,無法隨意顯露他的煉丹術,那只會成為讓人覬覦的罪魁。
不筑基,兩大元嬰上宗的內斗,總會殃及池魚。
“唯有筑基,方可踏上長生之路!”
一枚筑基丹,落在攤開的掌心上。
羅塵沒有遲疑,將其吞入腹中。
這一次,不等劇痛襲來,他便謹守心神。
以明神破煞之法,搶先讓他適應痛苦的節奏。
不出意外,劇痛再次襲來。
尤其是舌尖,比普通人吃了魔鬼辣還要痛苦。
就好像有人在拿尖銳的針扎一樣。
“上有黃庭下關元,后有幽闕前命門。呼吸顱間入丹田,玉池清水灌靈根。番能修之可長存!”
“靈根,舌本也!”
“若無意外,修士之靈根,潛藏于身,以舌為第一外露之身。”
“不僅如此,舌乃上部靈根。下部靈根,則在精房之內。”
“熬過舌根之痛,不失元陽真精,如此,我只需要攻克中部靈根即可!”
經歷一次失敗之后,羅塵并非什么都沒有做。
他不僅分析了第一次失敗的原因。
還翻閱了段家的三本筑基心得。
其上對靈根一說,讓他大有收獲。
第一次失敗,就有很大原因是在舌根之禍上浪費了很大時間。
以至于,他沒有足夠時間,去攻克中部靈根。
至于中部靈根是什么。
毋庸置疑,便是丹田!
“以筑基丹之爆發性藥力,破開丹田禁錮,重塑新的丹田。”
“如此,才可將中部靈根,奠定為大道之根基!”
“這才是筑基真諦!”
尋常人的丹田,哪里支撐得了長生大道。
所以,才有了煉氣后期的丹田固化。
那是人類的身體極限。
如今,打破極限,才能再開新天!
龐大的藥力,仿若洪水一般沖入小小丹田之中。
十一朵靈氣云團受到羅塵調動,隨著筑基丹的藥力,一起沖向丹田界壁。
一次!
兩次!
不知過去了多久,丹田龜紋滿布。
仿佛雞蛋殼一樣,就要被巨大的力量沖碎。
然而,就是有那么一層膜卡在了那里,險之又險的將丹田死死裹住。
直到羅塵昏迷,他都沒有成功。
再次清醒過來之時,羅塵的臉上,陰云密布。
沒有在意比之前更加雄渾的靈氣云團。
他找到了自己筑基失敗的原因!
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沒有做好準備,再加上丹田壁障太厚。
那么第二次,便是因為那丹田龜裂后出現的薄膜。
而對于這層薄膜,他可太熟悉了。
“丹障!”
而且,不是一般的丹障,而是丹毒之障!
一般的丹障,大多是某些丹藥大量服用過后,給修士本身造成的損傷。
如玉髓丹的丹田玉化。
這種東西,羅塵一直在盡力避免。
他下品中品玉髓丹,都服用得很少。
后面所用,往往都是上品,乃至極品玉髓丹。
自然不會存在丹障。
而覆蓋在他丹田內外的那層薄膜,卻是極為罕見的“丹毒之障”。
顧名思義,這種壁障,乃是丹毒累積造成。
非一朝一夕之功!
“以五靈根之資,卻有天靈根之修行速度,全靠一路從未停歇的丹藥支持。”
“卻沒想到,在最后一步,卻成為了阻我大道的關鍵。”
本該是助力大道的丹藥,反而成了阻礙大道的罪魁禍首。
一時間,羅塵都不知道該如何計較。
他只知道,不破開這層丹障,這輩子都無法筑基。
“難怪大宗門會嚴格限制天資優秀的弟子服用過多的丹藥,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這個問題。”
大宗門肯定是不缺錢的。
至少,不缺幾個低階弟子的資源。
但偏偏,大宗門弟子每個月可以領取的丹藥數量,被嚴格控制。
哪怕是天資極其優秀的弟子。
如今想來,肯定是宗門眼界高遠之輩,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若我有化毒之法,或可無憂。”
“但短時間內,我去哪里尋找化毒之法?”
羅塵狠狠的拍了拍地面,直接將堅硬的礦材鑄就的茅屋地面,拍出個五指印。
十日后,羅塵再度坐到了冰火靈泉之畔。
他不復之前的氣急敗壞。
再度變得從容不迫。
手上,是一個大玉瓶,里面裝的是金色的帝流漿。
深吸一口氣,羅塵將帝流漿喝進嘴里。
“丹毒之障又如何?”
“終究不過是一道壁障罷了!”
“我能轟破五靈根資質造就的丹田壁障,就不能轟破區區丹毒之障嗎?”
帝流漿入喉,化作一道溫熱的液體,通過胃部瞬時擴散開來。
絲絲縷縷藥力,如小溪匯聚一般,往丹田齊聚。
相比筑基丹的狂暴藥力。
帝流漿來得就要溫和太多太多。
甚至讓羅塵,產生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昏昏欲睡。
不痛!
甚至想睡覺。
羅塵下意識運轉的明神破煞,反而讓他在一絲絲穴位刺激的疼痛中,醒悟過來。
“截然不同的筑基方式?”
心念一動,他調動體內更加龐大的靈氣云團去吞噬那些藥力。
溪流匯聚,成就大海。
驚濤拍浪,轟擊海岸!
隱隱碎裂的丹田壁障,在一次次轟擊中,不斷瓦解。
最后,再次直面丹毒之障!
羅塵這一次,刻意控制好靈力奔流,不以強硬之姿,而以水滴石穿之意,一點點研磨。
時間,一天天過去!
一瓶帝流漿,效果趨于微弱。
“水滴石穿,怎可半途而廢!”
沒有如之前那般休息。
羅塵再度喝下一瓶帝流漿。
那厚厚的丹毒之障,在他堅持不懈的研磨之下,越發薄弱。
第一瓶,第二瓶。
他的靈力越加雄渾,早已超過同階大圓滿之輩,幾與筑基一層之輩相當。
但依舊,不得寸進!
甚至因為龐大的靈力堆積在丹田內,隱隱有一種要爆炸的感覺。
羅塵強行忍著那種錯位的怪異感。
他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的道理。
若是錯過這一次機會,丹田愈合,融合那丹毒之障,未來沖擊筑基只會越來越艱難。
直到第三瓶入腹!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突然浮現在羅塵腦海中。
“成與不成,就在這一次了!”
他隱隱明悟,調動體內那猶如積天之云的龐大云團,去沖擊丹毒壁障。
這一次。
他成功了!
“咔!”
當丹毒之障破開的瞬間,整個丹田傳來清脆卻只有羅塵一個人可以聽到的破碎聲。
于此同時,漫天靈氣云團好似受到刺激,陡然聚攏。
“滴!”
一滴精純到極點的靈液,自云團中落下。
隨后,便是淅淅瀝瀝的靈氣之雨落下。
趁著這個時間,羅塵調動大批大批的靈氣之雨,以長春功的方法,重新構建丹田!
以原來的丹壁為基礎,以新生的靈液為材料。
滾滾流淌的帝流漿,摻雜著一抹金色,融入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
內視那龐大的丹田,或許該稱“氣海”。
丹田化海,容納百川,鑄就大道之基!
羅塵嘴角微揚。
“成了!”
默默呢喃了一聲,他無力倒下。
而在昏迷的身體上,一股鋒銳熾烈的靈力波動,徐徐擴散開來。
到了青茅屋門口的時候,又被擋住。
沒有人為他的成功歡呼。
就好像,沒有人知道,他為了筑基,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
“羅塵還沒有出關嗎?”
“抱歉,南宮前輩。我們會長,依舊還在閉關。”
寰宇殿中。
司馬惠娘小心翼翼,坐在南宮謹對面。
她不敢居于上位。
蓋因為對方是筑基真修。
南宮謹眉頭緊皺,緩緩搖頭,“這樣,可不行啊!”
他這般姿態,司馬惠娘也只有苦笑不已。
誰知道,羅塵這一閉關,就是足足一年啊!
這在羅天會成立以來,是頭一遭。
足足一年時間,會長不露一面。
這樣導致的后果,在初期還好。
但后來,就漸漸造成了人心不穩。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司馬惠娘還有手段去調節,去控制。
但是,羅塵所煉制的丹藥,可是維系著幾大勢力,那脆弱的平衡。
一年時光,足以改變太多了。
首先就是供應給南宮家的上品玉髓丹,斷了!
其次,便是和大江幫的合作,暫時中止。
最后,就是會中修士高額的薪俸,讓整個勢力,難以維系。
哪怕有藥堂和器堂,竭力提供盈利,如今也不堪重負了。
南宮謹如今親自前來,便是因為丹藥的事情。
別人可以不在乎丹藥,但他卻萬萬不能放下。
沒有持續供應的上品玉髓丹,他如何快速恢復家族修士的實力?
養氣丹?
別開玩笑了!
藥王宗從來心狠手黑,一瓶能賣一百塊靈石。
最近內域傳來落云宗和玉鼎劍宗爆發戰爭,爭奪玉鼎霸權,藥王宗更是趁機哄抬價格。
養氣丹,都賣到一百二十塊靈石一瓶了。
哪里有羅天會只要八十塊靈石,這么貨美價廉?
是以,哪怕大江幫都按耐不動,他卻親自上門。
看著虛與委蛇,不斷拖延的司馬惠娘。
“這么久閉關,他不會是在沖擊筑基期吧?”
兀的。
這么一句話,從南宮謹口中吐出。
司馬惠娘臉色一變,有關羅塵筑基的傳聞,可僅僅只局限于他們羅天會高層之中。
南宮謹如何得知?
察覺到司馬惠娘的神色變化,南宮謹很快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三年前,羅塵就曾經找我們聊過筑基丹相關的事情。”
“如今看來,他還真是在做這件事啊!”
喃喃間,他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司馬惠娘臉色大變,緊跟在后。
“前輩,你要做什么?”
南宮謹抬起頭,仰望著山頂。
他面帶笑意的說道:“我當然不會做什么,只是想告訴你。突破筑基很危險,萬一你們會長悄無聲息的死在突破過程中。這么久過去,怕是尸骨都寒了。”
“所以,我不介意替你們去看看。放心,我不會打攪他……”
他的話,被人蠻橫的打斷了。
“我勸你,最好留在這兒,好好當你的客人。”
冷漠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下一刻,一道身影拖著長長的赤紅鎖鏈,一步步自山下踏步而來。
隨著他的前進,氣勢也越發高漲。
很快,便增長到筑基期的靈力波動。
南宮謹臉色微變。
王淵!
他怎么會筑基了?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不對勁。
“偽筑基?”
王淵的腳步停下,距離他百丈范圍之內。
“偽筑基,也夠了。”
南宮謹深吸一口氣,百丈范圍是王淵的戰場。
對方雖然仙道境界只有煉氣大圓滿,但卻是貨真價實的煉體第二境。
如今那時不時透露的筑基氣息,說明他另有爆發手段。
如此一來,自己若和他起沖突,哪怕有防御法寶,只怕短時間內也討不了好處。
若是鬧大了,羅天會群起攻之……
他并不想重蹈段乾坤覆轍。
哈哈一笑。
“王道友,你誤會了,我只是……”
就在他想打個圓場的時候,小寰山頂,一股強大的氣息勃然爆發出來。
更有長嘯之聲,直沖云霄!
一道人影,屹立于白云之間。
大袖招展,清風拂蕩。
口中郎朗輕喝:
少年落魄大河間,風塵蕭瑟多苦顏
自許長生多可笑,殫精竭慮為哪般
一朝頓悟筑道基,千山萬壑舒我意
忽蒙黑日現天光,直上青云瞰東荒
語調激昂,道不盡春風得意。
那道人影低下頭,目光如電,看向亭臺樓閣之間。
“南宮道友,何不上來一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