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向西來站起身來:“我們也得走了,下次有難題,再跟我們聯系。”
“恭送岳父大人,恭送岳母大人!”
林蘇深深一鞠躬。
面前的虛空之中,出現兩扇天窗,天窗同時一開一合,兩人消失。
這天窗,甚淡,但是,已經是真正的天窗。
也就是說,向西來、九輪夫人二位,其實也已經跨過了天窗的門坎,只不過,是初級意義上的天窗。
輪到最后一人了。
鳳長生。
鳳長生坐在一枚梧桐葉上,手托一根青竹,青竹秀雅無倫,但他偏偏從秀雅之中干出了豪邁之事,因為這青竹中是酒,鳳凰烈釀。
林蘇踏上他的碧梧葉,鳳長生輕輕一笑:“前面兩位是你的岳父岳母,后面兩位還是岳父岳母,老夫是不是有點吃虧,就我不是!”
“咳,老爺子你這就不是聊天正確的打開方式了。”林蘇有點啼笑皆非。
鳳長生哈哈一笑,慢慢低頭,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知道為何用如此輕松的方式開局嗎?只因為你將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放松!”
林蘇微微一驚:“何意?”
鳳長生道:“有個人……要找你!”
“誰?”
“劍三!”
劍三!
林蘇眼中光芒微微閃爍……
這真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進入仙域大世界以前,劍三的名字就曾出現在他耳邊,是狐妖小九告訴他的,在他萬妖山斬甘木妖圣的時候,小九告訴他,當年仙域大世界有一個劍道大能,甘木之下悟道而斬三尸的劍三……
踏入仙域大世界之后,劍三的名號并沒有被無數大能掩蓋,甚至可以說,他始終是站在最頂層的那一批。
林蘇與劍三的弟子劍魔兩番交手,為劍三埋了一顆不可思議的雷。
這就與劍三關聯上了……
現在劍三在找他?
難道說……
鳳長生直接說了:“你埋下的那顆雷爆了!劍魔洞悉來路,一步破入至象,與劍三展開了生死之戰!兩人同根同源,劍道造詣亦是如出一轍,一場大戰整整打了三個月,波及南荒萬里山河,劍宗幾乎被他們親手蕩平,他座下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劍宗已然名存實亡!”
林蘇心頭怦怦跳:“結果呢?”
“劍三終于斬掉了劍魔,但是,卻也根基大損,他吸納劍魔元神印記后,也終于悟出了你借劍魔滅他的毒計,他發誓要殺你而祭劍宗!”鳳長生輕輕嘆口氣:“小子,你終于還是惹上他了。”
林蘇道:“你說他的根基大損,損到了什么程度?”
鳳長生笑了:“小子的確是很敏感,捕捉到了最關鍵的東西,此刻劍三之實力,只有往日的五成!老夫可以除了他,但是小子,老夫曾與劍三達成共識,除非至親性命受到威脅,否則,我與他之間沒有生死戰,是故,你若想我除他,有必要先成為我的至親!”
林蘇眼睛睜大了:“老爺子,你……”
“別領會錯了意思啊,老夫可沒有女兒等著你!”
林蘇松了口氣:“那……那……我們怎么成至親?要不,我們拜個把子?”
鳳長生狠狠瞪他一眼:“說你敏感吧,你有時候遲鈍得讓人恨不得弄死你,說你遲鈍吧,有時候你又精明得可怕!老夫說了,沒有女兒等著你,但是,老夫有個孫女啊。”
話題轉來轉去又回來了……
林蘇道:“老爺子你別玩我了,圣女對我這小白臉一點興趣都沒有,你這不是為難我,你這直接是為難她。”
“為難不為難是老夫的事,你就直接說,行不行吧!”鳳長生臉板了起來。
“咳……”林蘇道:“這件事情暫且放一放行吧?半年之后,興許我就沒了呢?你總不能讓你孫女趕著當寡婦吧?”
鳳長生瞅著他:“提醒一下下,如果這個協議不達成,你絕對不可能撐到半年后,興許明天后天劍三找上門時,你就提前沒了。”
“劍三找上門,那很好啊!”林蘇道。
鳳長生眉頭深鎖:“很好?”
林蘇道:“我剛好有一個特殊的計劃,需要施行,劍三,非常適合!”
鳳長生愣住了:“什么計劃?”
“磨刀計劃!”
鳳長生:“……何意?”
“我的戰力,已然經過了檢驗,至象之下,近乎無敵,但直接對上至象,貌似還欠點火候,這種情況下,非常適合拿一個根基有缺的至象給我磨刀。”
鳳長生久久地盯著他。
林蘇平靜地看著他。
良久,鳳長生輕輕吐口氣:“別忘了,他還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劍道天驕。”
“沒忘!我說磨刀,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我真正要磨的,恰好是劍!”
鳳長生目光慢慢抬起,遙視蒼穹:“小子,如果你真的能夠憑自己的力量殺了他,那你真得成我家孫女婿了。”
“這……這又是為何?”
“因為我鳳長生不容許世上有如此牛B的人物存在!”鳳長生道:“除非……是我家孫女婿!”
伴隨著這句囂張霸氣無極限的宣言,鳳長生開天窗一步而去。
留下林蘇在風中凌亂……
天蒼蒼,野茫茫,大戰之后云飛揚。
水悠悠,香裊裊,一縷馨香在后腦……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你家媳婦已經走了,你四五個岳父岳母也都走了,下面的分贓也快分完了,敢問尊敬的大帥,還有何種戰事尚定?”
林蘇慢慢回頭,就看到了身后的一葉輕舟。
舟上,計千靈脫下了官服,巧笑嫣然,手捧一只青竹杯,杯中隱有茶香溢。
林蘇裂嘴一笑:“若問戰事,那可能只剩下一件了,你我之間,終有一戰!”
計千靈小嘴兒翹起:“我又沒打擾你跟你媳婦之間的事,你真要弄死我啊?”
“師姐你是懂‘弄’的……”林蘇一步上了她的小舟,手一伸,抱住了她的腰。
計千靈眼睛睜大了:“這……這還是大白天。”
“大白天,不正是咱們優良傳統嗎?”
“我現在是黃花閨女……”
“放心,很快又不是了!”
“我得有點儀式感……”
“儀式感?”林蘇上下其手:“你不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儀式嗎?身后大旗飄飛,天空云彩飛揚,太陽底沒啥新鮮事,但太陽底下弄師姐本身就很新鮮……”
“你這純粹是臭不要臉!”計千靈頂不住了:“我……我點燈!點個燈……”
燈點了,夜熒。
輕舟化為長空之中的一顆流星,一路飛向仙都。
天族蒼云路上,一只蝴蝶在花枝間撲扇著翅膀,似乎一時有點迷糊。
如果蝴蝶有牙齒,此刻一定會咬得很緊。
臭壞蛋,果然跟你師姐有一手。
而且是非常非常深的那一手。
大戰剛剛結束,你就直接上手了,還大白天的上手,而且是太陽曬屁股的那種……
你讓我這個正宗的、得到父京母后“親許”的、貌似很正宗的夫人,情何以堪?
是的,季月池,沒有跟她父母回到白玉京。
她打算跟她相公一齊回京的。
她還設想了一大堆花邊節目,但是,計千靈一步踏將出來,將她所設想的花邊,一步干到了極致……
此刻的仙都。
政德殿上。
仙皇臉色風云變幻。
滿殿朝臣臉色也是風云變幻。
剛剛一場血雨,滿天哀泣,換來的卻是舉朝同震,金殿激情滾滾。
因為天泣之時,天空同步傳來道影留形,天族天君、涼山盧惠達幾乎前后腳身死道消!
給了他們最大的狂想。
盧惠達之死如果給眾人最狂野的想象的話,天君之死,無疑是最大的喜。
因為他們已經知道,紫氣文朝大軍早在七日前就已在白衣侯大旗之下灰飛煙滅。
此番導致東域仙朝如入倒懸之境的大變局,最后的一塊基石只有天族。
天君一死,是否意味著東域仙朝取得這次大戰最終勝利?
但最后的軍情尚未傳來,還沒有到舉朝同慶的地步。
不過,所有人,包括仙皇、包括謝東、包括滿殿朝臣,都已經嗅到了最后那件喜訊的氣息……
蒼穹之外,一聲鶴鳴。
一道金光破空而下,化為一則軍情。
“稟陛下!天族已滅,西河諸族盡伏,西征圓滿成功!”
滿殿齊齊歡呼。
以新任宰相劉熾為首,諸位朝臣一齊跪下:“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仙皇手撐龍椅,慢慢站起,他的心頭,波瀾起伏。
如果他是當日的紀昌,此刻或許是糾結。
而今日的他,并非紀昌,他其實是謝東心血澆灌的一尊身外化身,他心頭只有激動……
這是千年大計的一個關鍵環節!
是他此生最大使命的一個起點!
終于,成功了!
遙遠的大蒼界,數百年痛苦的艷姬,你知道嗎?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雖然還不是畢生使命的成功,但從今日開始,我終于擁有了一個平臺,我終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同樣的心思在謝東心中徘徊,他的眼中,波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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