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宗門里的老家伙都是吃白飯的啊！”馬修賢怒不可遏。
雜役弟子那么多，自己怎么就看上這么個蠢東西。
“乙上炭露頭兒便再也藏不住！到時別說是我，便是家祖當面也奈何不得他！”
“執事，那批炭已經被我按下并未交上去......”很是急切地將話說完，趙簡一臉諂媚地看向馬修閑。
后面的話他沒說，以馬修閑的性子，只要這句話道出口，想來不會再因此而處罰他，甚至，會有獎賞也說不定。
不出所料，在聽到這番話后，所有的怒氣消散得一干二凈，此時的馬修閑給趙簡的感覺如沐春風，那股恬淡氣質與之前判若兩人。
“是我心急了，師弟你可莫怪罪，趕緊起來陪我喝杯茶。”說話工夫，已經給趙簡倒了杯靈茶。“那小雜役的事兒，師弟覺得如何處置更為妥當？”
接過靈茶道了句謝，趙簡抿了口靈茶沉吟少許才又回道：“人，還是控制在自己手中為好，放在炭場這邊難免又生事端。不過他身邊有兩只畜生不太好對付，需得小心處置。另外，還那那些聽到風的.......”
“小事兒一件，我自有寶物應對。至于其他人，幾個蝦米而已，南林山上多精怪，這些年精怪傷人的事兒也不少，只要咱們不泄秘，又有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有您這句話，我心里便有了底兒。不過具體如何運作，還需師兄您搭把手。”
“放心吧，螻蟻而已，等將人弄出來我自有一萬個是法子讓他乖乖聽話......”
陰謀大網已經悄然展開，那邊陳凡還不知情，仍老老實實在院子等信。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也未見外事閣來人。
“怎么這么久？”
“不就交個乙炭而已，應該沒問題吧？”
心里隱覺不妥，特別是想到趙簡臨走時那一眼，心下愈發不安。
將小院里外檢查一遍確定沒什么疏漏后，陳凡才又盤坐在炭窯前，而后念頭微微一動，下一秒，神魂已經沒入到根須之內。
沿著根須一路巡查，山上山下幾乎都摸了個遍兒。
除了附近幾個院子換了生面孔后便再去其他發現。
一切如舊，安靜又祥和。
偶爾可見火花燃燒的噼啪聲，那是窯內燒炭動靜，陳凡再熟悉不過。
可不知為何，陳凡心緒就是難以安寧，總感覺要有什么事兒發生，卻又尋不到脈絡。
平素做事向來低調，自問沒得罪過什么人，唯一能算有點兒牽扯的，便也只有趙簡他們了。
即便他們心里不滿，也不至于行其他事，畢竟合作關系還在，只要不想斷了他這根線，些許不滿也得受著。
不過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這隱隱間的不安，又來自何處？
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光是坐在那里就感覺心焦氣躁。
怕漏掉什么，陳凡又將炭場里里外外檢查一遍，確定沒錯過任何細節后神魂方才回歸本體。
“或許是我想多了。不過是炭場最不起眼的小人物，誰又會花那么大陣仗對付我？”陳凡搖頭苦笑：“也太不值當了。”
許是真的多想了，又許是自己想開了。
就當這焦躁心緒漸漸平復時，陳凡雙眸猛然一凝，下意識地往材堆上望去。
“阿大、毛頭兒呢？”
“下午還在院兒里玩耍，怎這會兒就沒了影兒？”
剛剛壓下的不安之感瞬間變得強烈，陳凡閉上眼眸仔細感應，。
其它鬼面魈體內的精元印記都還在，哪怕相隔這么遠，也能感應到大致位置。
獨阿大跟毛頭兒那邊印記隱而不顯，無法確定位置在哪。
“不對勁兒，有問題。”陳凡眉頭緊蹙。
阿大跟毛頭兒都不是尋常獸寵，修士根本無法利誘，更不會枉顧命令擅自離開。
炭場跟山上都有根須望分布，如果在這范圍內，絕逃不過自己感應。
如今問題是，兩魈既不在炭場又不在山上，那么它們又是到哪里去？
換種方式思考，如果不是兩魈主動離開，那么又是誰，把它們帶離炭場？
目的又是什么？
總不會把它們綁走只是為了賣錢吧！
長得跟惡鬼似得性子又那么野，怕是綁頭野豬都比它們值錢。
若不是為了錢又為了什么？
院子有陣法守護，尋常修者靠近就會預警，而自己又沒有絲毫察覺。
能讓悄無聲息地將阿大跟毛頭兒弄走，想來也非泛泛之輩，說不定就是炭場里的人。
萬事形成都有其根由，不是為了錢也不是因為鬼面魈本身，那么便只有因為自己這一個原因了。
“難道是自己礙著誰的眼？”
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畢竟能購買起好靈炭的就那么些個人，自己這邊出多，別人那邊出的自然會減少，長此以往，多少會受到影響。
可如果為了這個對自己動手，就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也不知是誰，陳某何德何能讓爾如此勞心？”
明明滿心怒火，可此時的陳凡看起來卻格外平靜。
“也罷。既是因我而來，且等著便是，看是哪個先進這道門。”
將剩余的鐵樺木塞進炭窯里，陳凡開始生火燒炭。
長夜慢慢，總不能站著枯等，總得找點兒事情做。
這剩下的鐵樺木雖然不多，勉勉強強也能湊上一窯。
一邊燒炭，一邊關注外面動靜，陳凡心分二用，倒也沒覺有多難。
沒讓陳凡等太久，很快便有人找上門兒來。
當看到門外身影那一瞬，陳凡眸光不由陰翳起來。
“居然會是他！”
“陳兄弟，陳老弟在不在？！”
似怕被人知曉，來人將聲音壓的極低，邊輕觸木門門板邊不時往四周打量，瞧那情形，似頗怕被人看到。
“趙師兄這個時辰過來，可是管事那邊有事吩咐？”
說話工夫，木門吱呀一聲左右分開，那籠罩小院的霧氣也跟著消散一部分，剛好露出與木門等同大小的缺口。
來者名喚趙杰，在煉氣三層浸淫多年，與趙簡是同族兄弟，也在馬修閑手下做事，不過負責的卻是外面買賣，輕易不來炭場走動，陳凡也只在趙簡那邊來人接炭時見過兩面。
“陳兄弟你快著些！你私賣靈炭的事兒被捅開了，族兄令我趕緊給你傳個信兒，炭場這邊是絕對不能留，趁著執法閣的人沒到你趕緊走，家兄會派人在外接應！”
陳凡：“.......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