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知道紅谷戰場是三域交界之地,每一座巨大城池都有一位元靈境的大修士,這些大修基本不會出城,主要是鎮守巨城。
一株天地精華對他們來說,會眼饞,但絕對不會冒風險親自來斷魂崖。
而且他留下留影石的手段較為粗糙,腦子稍微轉一圈,就會察覺不對勁。
那么他們會怎么做?
自然是募軍而來,而鍛體、聚氣在這種元靈境大修眼中,都是耗材,募軍幾萬是最少的。
再加上斷魂崖下這地形,容納十萬已是大差不差,如此數量大軍也恰到好處。
這樣就算幾萬大軍全部死亡,對他們來說連損耗都談不上,又能過來查看情況,運氣好的話,指不定還能拿下天地精華。
而他們只要在城主府等消息就行了,很劃算的買賣。
當一支兩三萬大軍沖入斷魂崖內的濃霧當中,周玄聽著下方那慘叫、喊殺聲,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對元靈境的大修來說,這些人都是耗材,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割草游戲都不知道玩多少款了,眼下也只是幾萬NPC罷了。
手中握著一枚儲物戒指,指間一道靈氣遁入。
下一刻——
轟的一聲,那儲物戒指猛然炸裂開來,空間內無數血狂丸的粉末,朝著斷魂崖下方傾灑。
“風。”
呼。
虛空中突兀間刮起一道微風,這風越來越大,到了最后發出嗚嗚巨響。
這些四面八方而來的狂風攜起空中的血色粉末,朝著下方席卷而去,剎那間便讓血色粉末和白霧融合。
因為他的控制,霧氣擴散極快,再加上借助風勢,不管往哪個方向都是順風,只需十幾息的時間,這血霧就能遍布整處地形。
很快,斷魂崖下便籠罩在血霧之中。
然而,斷魂崖下的人都沒有察覺,因為他們的雙眼早已被血液布滿,皆是血紅色,哪里察覺得出異樣?
當血霧被吸入的時候,一些恐懼想逃離的修士,只覺得胸中殺意完全克制不住,更不用說那些早已殺得癲狂的修士了。
一些發覺不對的聚氣九重面色一變,但周圍都是癲狂之人,他們根本跑不出去。
“魔道!魔道!!”
躲在暗處的魏依依,看著居高臨下平靜且冷漠的周玄,捂著嘴,早已被嚇住了。
但她還是沒走,她想知道周玄利用天地精華做出如此舉動的原因。
她冥冥之中有感覺,這原因必定會令人震撼。
心中的貪欲,讓她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謹慎。
這最少幾萬的大軍碰撞,由于有血狂丸粉末的原因,從傍晚一直廝殺到了第二天辰時。
當最后一名修士站在早已被血液侵染成河的道路上,晃晃悠悠的,最終也倒在地上,了無生息。
直沖云霄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好在周玄早已封鎖嗅覺,沒有任何異樣。
峭壁上的如夢似幻花早已被他收好,放回玉盒內。
隨后他一揮手,很快斷魂崖下的血霧便漸漸散了開來,朝著遠處飄去。
等待片刻,周玄猶如一抹清風,緩緩往下飄落。
聚氣能短暫浮空,但做不到騰飛,因為體內靈氣不足的原因,浮空的時間也非常短暫。
這也是剛剛那些聚氣九重都跑不了的主要原因。
而周玄修煉大自在氣象地災訣,天地之間的氣象地災都能馮虛而御。
當然聚氣做不到那么變態,可區區御風,輕而易舉。
他沒有落地,此刻斷魂崖下早已被血色河流傾蓋。
他目光掃視,沒有在那些堆疊如山的尸體上,而是死死的盯著這條粘稠的血色河流。
周玄沒有等待多久,血河很快有了變化,本來往低處順流而下的血色河流,忽然間散發出淡淡熒光,在血色的照耀下,異常妖艷。
隨后這血河的頭尾兩處,開始往中間收縮。
僅僅片刻,那粘稠的血河便凝聚成一顆人頭大小的血球,但只一眨眼,便再次收縮,再一眨眼,又變的更小。
不過一會,就成了一顆黃豆大小的血珠。
啪嗒。
這血珠滴落在地,浸入地面。
周玄靜靜的看著,神色沒有絲毫不耐煩。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血珠滴落的地面,突然有一絲異動,仿佛有什么要孵育而出。
啵——
一根鮮紅色的小草,艱難的破土而出,隨后顫顫巍巍的長大,一寸、兩寸、三寸…
到了六寸的時候,終于停止成長,隨后在這靈草的頭部綻放出一道光華,光華內呈現出了異象。
定眼一看,那異象正是剛剛所發生在斷魂崖內的慘烈戰爭。
天材·十萬血煞草。
成了。
天材,乃天地孵育而出的精華。
天材形成的原因各不相同,形象也包羅萬象。
它可以是天地孵育而出,也可以人為利用自然而成。
前者人盡皆知,后者是他二測的時候實驗出來的。
畢竟按仙俠玄幻游戲的設定,人族本身也是天地孵育而出,那么成為天材的耗材有何不可呢。
當然不是死得人多,就會誕生天材,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行,而血煞草的條件便是戰場中的所有修士七情六欲完整,然后盡皆癲狂,死戰不退。
當然,因為天道筑基要五株不同的天材,所以他不會搞出五種同樣的天材,而且想搞也搞不出。
因為天材具有唯一性,這也是游戲公司的限制。
就在周玄要拿出玉盒將十萬血煞草收起的時候,他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一轉身目光如電,手中一堆符箓猛然擲出。
同一時間,腰間的上品靈器驚雷劍,猶如一條電蛇竄了出去。
魏依依沒想到自己只是看到十萬血煞草,呼吸急促了一下,就被發現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視野間全是密密麻麻的符箓正疾馳而來,當她余光瞥見一道紫色殘影的時候,驚雷劍已經要劃過她的脖頸了。
“小友,還請手下留情。”
砰——
一聲脆響,不止符箓全被抵擋了下來,連驚雷劍的致命一擊也沒有傷到魏依依分毫。
看著顯形的魏依依,和她身前的老嫗,周玄呵了一聲,“護道人?”
呂靜娟沒想到剛一露面,便被戳穿了身份,不由心中一凜。
思維如電急轉,她雖是元靈境,但還是施禮道,“是的,小友是?”
“既然是護道人,規矩你也懂。”
周玄一伸手,將十萬血煞草收入玉盒當中,他淡淡道,“沒有你,你護道之人已經死了,按照規矩,她身上的一切東西,都得歸我。”
見周玄沒有回答自己問題,呂靜娟也沒多問。
她點了點頭,看向被自己護在身后的魏依依,輕聲道,“魏真傳,還請你把儲物戒指,都給這位小友吧。”
“憑什么?”魏依依此時才反應過來,劫后余生下,她的腿都有些軟,此時一聽,更是怒氣沖沖,“你被派來保護我,就不能幫我殺了他嗎?”
周玄看了魏依依一眼。
呂靜娟心中雖然不悅,但還是傳音道,“護道人的規矩,便是只護一次,這是讓魏真傳你在遇到致命危機,有一次生還的機會。其他的,并不在護道人的職責范圍內。”
幫殺人?
如果周玄是普通修士的話,她說不定一不做二不休的幫忙了,現在這情況怎么可能幫魏依依。
“我又不是來歷練的。”
沉默。
良久,見呂靜娟不說話,魏依依知道事不可為,她怨憤的看了周玄一眼,將手中的儲物戒指摘下扔給了對方。
當呂靜娟將魏依依帶走后,周玄咧嘴一笑。
能被護道人保護,這人應該是圣體或神體吧?
聚氣境不好好呆在圣地,出來亂走,真是取死有道。
正好,第一個圣體或神體,就從伱試試成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