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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知己知彼

更新時間:2024-10-25  作者:孤獨麥客
七月初三,無余事,唯伐木設柵,扎營而已。

初四,更無余事,開始打制攻城器械。

初五那天,邵勛率文武將佐及數萬將士抵達,又是一波安營扎寨,同時調整兵力部署,而他則帶人觀瞭地勢——此為行軍打仗除糧草外第二要務。

平城三面帶山。

東有白登山(今馬鋪山)、紇干山(今采涼山)。

北有方山(今方山,北魏皇陵所在地)。

西有武周山(今武州山)、雷公山(今雷公山,山上有雷公祠)。

只有南方是一片開闊地。

從軍事上來說,應于三面山上安營扎寨,屯駐兵馬,與平城互相援應,讓攻城方在沒有奪取這些山寨前,始終如芒刺在背。但就目前而言,敵軍僅在白登臺、白登山上各有兩千兵馬,看成色也并非拓跋核心部眾。

初五這一天,邵勛令金正、郁鞠二人率萬余步騎攻白登臺、白登山,先解決側翼威脅。

如果說山脈會成為背后的威脅的話,那么平城附近的河湖則將阻礙兵馬調動。

城北有天淵池,一聽名字就知道取自洛陽天淵池。

拓跋猗迤時代,曾在天淵池附近安葬其母親封氏(拓跋沙漠汗正妻),遠近赴會者二十萬人,立有石銘。

一場葬禮搞來二十萬人,這就不是一場單純的葬禮,而是政治集會。

說白了,就是拓跋猗迤想讓中部地區的部落、豪強們承認他的統治。誰不來,誰就是有反意,來了,那就是政治表態。

從此以后,拓跋猗迤對平城地區有了強有力的掌控,經營長達十年之久。

作為拓跋猗迤正妻,出身東部的祁氏自然將此地視為她的基本盤了。

平城以東還有“渾水”,亦稱“如渾水”,即今天的御河。

這條河離城不遠,其實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奈何鮮卑人不太會筑城,也不會善于利用城防設施。

平城只是簡單修繕后略微擴建了一下,畢竟漢代的平城(縣)只是雁門郡東部都尉駐地,比一般的縣城大,但還夠不著郡城的級別。

且老平城早已破爛不堪,不修繕是擔不起南都身份的,鮮卑人搞來搞去,也就讓平城變成了漢地郡城級別的城池罷了,且城外無城隍壕塹,城頭亦無有利的守具及其他城防設施。

總而言之,鮮卑人就不會守城。

邵勛看完之后,心下大定,暗笑鮮卑人若有一支善戰的步卒,再練練守城的本事,他就不好打了。

觀瞭完地形,剩下的就是敵我兵力部署了,這個事情還是得靠帶路黨。

七月初六,邵勛于平城東南渾水西岸筑土臺。

王氏、什翼犍母子登臺。

什翼犍坐于正中,王氏坐于左側,接受眾官朝賀。

他們這個體制,和拓跋猗盧時代差不多,突出“雜糅”二字。

代公什翼犍為最高君主,實際權力掌握在母親王氏手中。

代公之下,設四輔相,分別是王豐、長孫睿、蘇忠義以及代郡衛雄。

其中,王豐、蘇忠義都是烏桓人,衛雄世居代郡,與烏桓關系密切,和王豐情誼甚篤,整體而言,烏桓勢力大張,很好體現了如今這個政權的底色。

四輔相佐理國政,掌握大權。

王豐是王氏兄長,控制著代郡、廣寧烏桓、晉人及其他雜胡,雖迭經戰爭,名義上控制的部眾不下五萬人。

衛雄其實被算到王豐部眾之內了,但他的自主性很強,又私下里向邵勛納款輸誠,本身在拓跋猗盧時代就當過輔相,地位崇高。

蘇忠義沒說的,本身只剩下八千部眾了,這次得到了部分烏桓及雜胡俘虜補充,整個部落戶口一下子突破了兩萬,成為一個中型部落首領了。

毫無疑問,他和衛雄兩人都是邵勛攙進去的沙子,代表了他的意志。

長孫睿則是拓跋十姓拔拔部首領,作為最早投靠王氏的拓跋氏部落,長孫睿獲得如此禮遇,實屬正常,更何況他的部落規模不小,吸收了東邊部分被打散的烏桓及零散小部落后,人數已不下四萬。

四輔相之下,左右賢王這個先代殘留徹底廢除,學劉漢置諸將軍。

以劉路孤、郁鞠、普骨閭、達奚賀若等人為鎮東、西、南、北將軍,并加“大”字以崇其號。

四將軍之下,還有諸部大人,皆授印信官職。

另外,王氏在長孫睿及“羊真”(三公)段繁建議下,打算設郡守縣令,被邵勛否決了,讓她再等一等。

王氏現在既有些高興,又擔憂得不行,被邵勛否決一個提議后,往往患得患失,自己嚇自己,自己和自己展開精神內耗。

一行人跪拜完王氏和什翼犍后,邵勛來到了高臺上。

王氏領著兒子向他行禮,邵勛微微點頭,坐到了什翼犍下首的一張椅子,問道:“城中有多少賊人,弄清楚了么?”

三個兒子侍立在邵勛身后,虎頭時不時拿目光瞟向什翼犍。

什翼犍感覺到了他的注視,有些畏懼,也有些憤怒。

最近一段時間,他和三人有過許多接觸。

就觀感而言,二王子獾郎并不怎么在意他,此人總是心事重重,天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念柳對他最客氣,禮數最足,表面上最尊重他,什翼犍也很喜歡和他交往。

虎頭在三兄弟中年紀最小,但總對他帶著若有若無的惡意,甚至還揪過他衣領子,想要揍他。若非顧及一些因素,那拳頭已經砸在他臉上了。

什翼犍最討厭這個人。

正當他與虎頭眼神對峙,火花帶閃電時,他母親王氏已看向段繁。

段繁出列,先朝三人行了一禮,然后說道:“城內最多二三萬兵。”

說完,詳細解釋道:“代國雖大,但部落散居各處,別看雁門、平城、廣寧一帶已打了好幾個月,實際上一半以上的部落并未參與。卷進來互相廝殺的多為拓跋十姓以及各個大部落。祁氏母子形勢危殆,很多人棄其而去,兵眾日益稀少。這二萬余兵還是征發了所有男丁后的數目,興許還不到兩萬。”

“城外還有一些兵眾在徘徊,但他們未必愿意為賀傉死戰了。梁王遣一偏師,或許就能迫其遠遁。朝廷(代國)亦會派人招撫,料不難也。”

段繁的話說到了本質上。

這場戰爭最大的特點是什么?上層爭權奪利的內戰。

參與者皆為拓跋氏子孫,理論上來說效忠哪個都一樣,這就讓大多數部落貴人們失去了死扛到底的心氣,反應到戰場上,往往就是一兩場關鍵性的戰役后,一方勢力迅速土崩瓦解,另一方招降納叛,奠定勝局。

當這些拓跋氏子孫決出勝負了,其他部落走流程宣誓效忠就是了。

有的時候,當一個不成器的拓跋氏子孫死掉,另一個拓跋子弟得到眾人肯定,哪怕他已經是光桿司令一個,很快就能得到許多部落效忠,一夜之間擁兵十余萬。

這就是草原政治特點:血脈貴族的游戲。

其實不止拓跋鮮卑如此,其他胡人政權多多少少都有此類情況,最典型的就是吐蕃帝國崩潰后,王子們四散各處,有的真就是什么都沒了,身邊就幾個隨從,去到某地后,王公貴族嫁女兒、送土地,宣誓效忠,死后還把地盤和權力都交給王子。

因為他的血脈沒有王子高貴,必然不能與他相爭,只能匍匐于地,為他效力。

草原好貴種,這句話不是白來的。

“今日登高觀瞭山川河谷,賀傉等輩顯然并不精擅守城。”邵勛說道:“其兵如何,還得試一試。方才段公言及平城左近還有許多賊兵,此非虛言。圍城之時,可遣人招撫,勿令其為翳槐所用。周邊山谷,亦可遣人訪尋,定有不少老弱婦孺居中放牧,可取其牛羊馬匹以贊軍需。”

圍城是軍事仗,其他的是政治仗。

在邵勛看來,此戰政治仗更為重要一些,須得全力以赴。

而且,政治仗目前已經由量變累積到了質變的時候。

邵勛也在思考,若讓王氏再這么膨脹下去,是否會脫離控制?

他很清楚,很多投靠過來的人并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投降的,事實上這類人不多。

若他手上沒王氏母子,這會很多歸順之人還在與他廝殺呢。

王氏是個聰明人,她可能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知道自己的議價權提高了,已經不再是毫無話語權的傀儡了。

但她現在還沒有做出什么反抗的舉動,這就耐人尋味了。

“明日一早便開始攻城,老規矩圍三闕一。”見眾人沒有反對,邵勛一言而決。

隨征而來的將官們齊聲應是。

鮮卑、烏桓大人們齊齊看向王氏。

王氏抬頭看向眾人,眼角余光先注意了一下邵勛方向,見他沒別的意思,便說道:“明日開始,各部揀選丁壯,遵奉梁王軍令行事。”

“是。”諸位大人們紛紛應道。

涇渭分明的兩個系統。

邵勛目視前方。

到了這會,明面上的敵人其實已經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最具挑戰性的善后處理工作即將到來,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漢末遺留下來的胡人積弊,至此也到深水區了。

歷史證明,東漢、曹魏、西晉的胡人政策問題重重,老路已然走不通,那是死路一條。

現在需要穿越者制度創新。

這個創新還不能照抄,因為時移世易,社會環境不一樣,需要作出調整。

比如,你現在要是搞明清那種六部直接向皇帝負責,而不是向宰相負責的制度,那就是扯淡,步子邁得太大了,純純作死。

但如果搞群相制,用兩三個宰相分權,讓六部向宰相這個集體負責,卻具備那么幾分可操作性。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問題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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