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恭一怔，忍不住伸手把劉啟抱了起來。
“啟啊，你要記住了，為兄最是心地善良，從容大度……尤其是對待兄弟，更是沒有話講。”
劉啟滿臉苦澀，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用得著你這么對我？
劉恭笑瞇瞇看著，“啟，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劉啟委屈巴巴，無奈滴了點頭。
他的悲傷簡直要溢出來。
劉盈看在眼里，自然清楚劉恭什么德行，卻也不好說什么。
倒是劉恒，心頭一喜，又努力壓下去。
他忙于公務，又是那種比較傳統的嚴父，沒多少時間，管教劉啟。
結果這小子就越發猖狂，在王府的時候，就經常動手，毆打仆人。
這一次進京，竟然敢對太子動手，把劉恒都嚇壞了。
找死也沒有這么干的，你這是想父子一起掉腦袋嗎？
好在劉恭并不在乎，一個小崽子，打一下能怎么樣？
他有太多的辦法，不用打，就讓你終生難忘……
比如讓這個小崽子感受一下算學的殺傷力！
曾幾何時，劉恭也覺得自己很有天賦。
就連大母都嘉獎自己聰明……結果當劉恭進入太學之后，這小子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他的那點小聰明，根本不管用。
說實話，劉恭挺欽佩阿母的，能在那么多高手中間，脫穎而出，是真的厲害！
更厲害的是阿父，竟然真的就娶了個這么厲害的皇后！
往后啊，自己也要娶個聰明的。
久而久之，劉氏子弟保證一個比一個聰明……
劉恭想得挺美的……其實皇家重視算學，還不只是這么一點事，對于整個大漢的學問發展，都有作用。
算學是一切的基礎，上到天文歷法，下到百姓日用，幾乎沒有能逃脫算學的東西……相比起種種朝廷頒布的法令，算學更像是上天制定的大道一般。
毫無疑問，這么高深的學問，對一個小孩子意味著什么。
劉啟只聽了一次，就想死了！
“阿父，我不想學算學，我不想下棋！”
劉啟湊到了劉恒的近前，低聲哀求。
下棋誠可貴，算學更可怕。若為小命想，二者一起拋！
劉恒直接皺眉頭，“豎子，小小年紀，一遇挫折，就倦怠松懈，能成什么大事？”
劉啟挺怕阿父的，被訓斥的不敢說話，小眼珠四處亂轉。
正好看到了劉盈，這次劉盈也把面孔板起來了。
“啟啊，這事伯父可幫不了你。”劉盈沉聲道：“伱阿父要和你的仲父一起遠征……他們此去萬里，要想日后見面方便，就需要制造更快的船只，探索更有效的運輸方式……光憑著牛馬可不行，要找到更好的。”
頓了頓，劉盈道：“這些事情，都離不開算學。還有，想要橫行異域，還要更鋒利的兵器，更好的鎧甲。威力更大的火藥，更有效的治理方法……總而言之，不只是你一個人，整個大漢，凡是有天賦的孩子，都要努力鉆研，用心探索，這才能成就漢家強大，你懂嗎？”
劉啟眨了眨小眼睛，他哪懂這么多的事情啊！
“陛，陛下，我，我沒有天賦！”
“住口！”劉恒氣得一聲怒喝，“沒有出息的東西！你留在太學，聽太子哥哥的安排嗎，好好學，要是敢不聽話，乃公烹了你！”
好家伙，直接把劉恭嚇得不敢說話了。
劉恒一扭頭，好奇道：“陛下，你剛剛說的那些，真的能做到嗎？”
“什么？”
“就是比牛馬更快的方式？”劉恒驚奇問道，畢竟他雖然愿意遠征，卻也不準備從此之后，就和中原徹底告別，有機會他還是想回來的。
劉盈一笑，“恒，你忘了，前些時候，咱們漢家不是飛上天了嗎？”
劉恒頓時目瞪口呆。
確有此事！
這還是好些年前了，那時候劉盈和竇貞一起玩竹蜻蜓，就說過飛天的事情。
這些年下來，到底是找到了辦法，通過不斷改進，做出了巨大的熱氣球。
起初只能送上去一只老鼠，后來發展到了一條狗，最后能讓好幾個人一起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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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盯著此事的除了劉盈，還有張良！
這位心心念念，也想上天瞧瞧。
劉盈當然不同意，畢竟他年紀那么大了，又重病臥床，哪能乘坐熱氣球！
無奈張良死活不同意，非要上去。
不答應，他就直接死在眼前。
無奈，劉盈只好讓人小心準備，鋪了幾層皮墊子，又安排了兩個可靠的人，才護送著張良，實現了飛天夢。
等他們飛到了百丈高空的時候，一直臥床的張良，竟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力氣，扶著吊斗，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舉目四望，茫茫一片。
除了天更藍了，云更近了，并沒有更多的東西。
他還想多看一會兒，時間卻是不允許，急忙下降，回到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張良還是病了。
而這一次張良徹底沒了執念。
“不疑，陛下當初誅殺赤松子是對的。你日后主持政務，遇到妖言邪說，務必要誅殺，不可留情！”
張不疑含淚答應，張良交代之后，不數日，就閉上了雙眼。
以張良的年紀，自然算是喜喪。
張不疑處理了喪事，在家守孝三個月，就回到了尚書臺。
這時候還不流行守孝三年。
而且此時的尚書臺還有緊要的事情，就是安排三位大王西征。
劉恒把劉啟托付給了劉盈，讓劉盈好生看顧這豎子。
劉盈自然答應。
劉長是個好大喜功的，自從俘虜冒頓之后，也有些時候沒打仗了，他渾身都難受。尤其是劉盈賞賜了斬蛇劍，這可是阿父的佩劍，兄長對自己寄予厚望，又豈能讓他失望！
漢家神劍，必須要出鞘才是！
劉長還特意打造了一身鍍金鎧甲，制作了秦王大旗，又選了最神駿的天馬。
他這一身打扮下來，簡直跟金甲天神差不多！
那叫一個耀武揚威。
不過就在這時候，劉如意找到了他。
劉如意很認真告訴劉長，你這身也就在長安穿穿，如果離開京師，還敢這么招搖，就是取死有道！
他們領兵在外，不光要防范那個連親生父親都不在乎的稽粥，還要防范各種明槍暗箭……始皇帝尚且不能免于刺殺，你一個秦王，又有什么僥幸的？
劉如意告訴劉長，你既然自詡大漢神劍，就該學會藏鋒養銳，只有在最需要的時候，才能亮出來！
時刻招搖，多鋒利的寶劍，也會遲鈍的。
劉長這豎子固然是頭倔驢，可偏偏劉如意就拿捏了他。
再加上劉恒，這哥倆算是管住了劉長。
“如意，你過來。”
呂后把劉如意叫到了近前，劉如意心怦怦亂跳，結果呂后不但沒說什么，還笑著拿過一根棍子。
“拿去吧！要是那個豎子不聽話，就拿這個管教他！他要是不聽話，就問問他，眼里還有沒有我！”
劉如意一怔，雙手顫抖，接過尚方寶棍，扭頭看向劉長。
剎那之間，他就高大了起來。
“長！你聽見了！”
劉長苦著臉，“阿母，糊涂啊！”
“大膽！”劉如意把棍子舉起。
瞬間劉長無言以對，他只能委屈巴巴跪在了呂后面前。
“阿母，孩兒走了。”
呂后同樣眼里含淚，但她也清楚，一直留在大漢，早晚自己離開，甚至是劉盈離開，肯定會出大事的。
為人父母，必須考慮長遠。
“走吧，打仗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其余的事情，多聽你兩位兄長的。涉及到更大的事情，還要問問你二哥！”
劉長一一答應，這才灑淚分別……
大軍出了長安，向西進發……而就在此時，卻有一支僧團到了敦煌，等候漢帝旨意，要前往長安，拜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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