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燕京作協。
作為燕京作協的專職作家,林有成這邊很少參加作協的活動,不過這一次作協召開大會再次邀請了林有成,而林有成那邊現在家里有保姆宋媽幫忙照看著孩子,他也就能夠出來活動。
不得不說,林有成這位在家兼職帶娃的鰥夫作家雖然沒有混燕京的作家圈,但是林有成不在文學圈,文學圈卻一直都是林有成的傳說。
真的就是傳說,沒辦法誰讓林有成這位知名作家一直都是深居簡出,神龍見首不見尾,很難見上一面。
現在林有成出現在燕京作協舉辦的作協代表大會,毫無疑問成為全場的焦點。
燕京作協組的組長林敬瀾之前就去興華胡同那邊見過林有成,也算是有所來往,這個時候自然也就是林敬瀾這位林姓本家的雜志主編帶著林有成見一下作協其他作家。
其實倒不需要林有成介紹自己,現場的作家都是知道林有成的。
還不等林有成說話,就有人上前一臉笑容地打招呼說道:“林有成同志,我很喜歡你寫得那部《嫌疑人X的獻身》,對我的文學創作有很大的影響。”
“你的那篇《人間奇事》我很喜歡,奇幻與現實結合,堪稱完美。“
“我特別喜歡你的那部《情書》,故事寫得很動人。”
“有成同志,我可是要和你說,我第一次看你那部《山楂樹之戀》,可是哭得很慘。”
“林老師,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在大會堂的表彰大會見過。”
“林有成同志,你的《人間奇事》對我的觸動很大,林奇的奇幻人生相當精彩。”
“林老師,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有給伱寫過約稿信啊,我是《文藝報》的編輯江淮。”
“林有成同志,你的每一部我都有看,特別喜歡《我的團長我的團》,這里面的每個角色都寫活了,這部真得寫得太好了。”
“林老師,你創作《嫌疑人X的獻身》的時候是怎么想到如此驚心動魄,匪夷所思的犯罪手法啊?”
“有成,終于見到你了,我叫張衛國,其實我一直都想當面問一下你,你在寫《人間奇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風聲》、《我的團長我的團》,《戰爭子午線》,還有《亮劍》這四個故事嗎?”
“林有成同志,你的寫得太好了,我很喜歡你寫的故事,每一個故事情節都充滿了張力,最重要的是情節的構思太絕了,那部《嫌疑人X的獻身》,還有《風聲》都讓我有打算嘗試推理和諜戰了。”
類似于這樣的話語很多,不管是問候,還是文學創作上的交流,可以說對于林有成這位作家,真的就是讓很多作者同仁都十分欣賞。雖然說文人相輕,但是這個時候在林有成面前,倒是沒有人跳出來批評林有成寫得如何,也沒有故意來當著林有成的面質疑林有成的情節。
林敬瀾帶著林有成坐在靠中間的位置,本來林有成是打算推辭的,但是也不好拉扯,而且位置什么得也都安排好,林有成便坐在了靠中間的位置,可見在這作協的地位并不算低。
雖然說林有成是從湘省作協那邊調動過來,但是并沒有人會把拿過茅盾文學獎的林有成當作新人。
“你這可是難得來啊。”
姍姍來遲的張偉過來和林有成聊天,滿臉笑容,很顯然他很高興能夠在這作協代表大會上見到林有成。
張偉作為《人民文學》雜志社的編輯自然也是在燕京作協,也就會出席這樣活動。
張偉很意外,同樣很開心能夠在這見到林有成,因為是真的相當難得。
張偉笑著說道:“你的那篇《天狗》我們那邊已經過了,后面就會發表在下一期的《人民文學》上。”
林有成點了點頭,這件事他也不算意外,畢竟張偉一開始看完《天狗》都興奮不已,也并不認為《人民文學》雜志社會把他的這篇稿子給退掉,而且即便是退掉林有成也并不會覺得難受,因為他還有別的雜志社可以選擇。
只是有的時候,如果像《人民文學》雜志社退掉的消息傳出來,可能也會讓別的文學雜志有所顧慮。
就像路垚的那篇《平凡的世界》,《當代》那邊的編輯直接退掉,然后西山作協主席還交代不要往外傳這件事,可是后面《當代》編輯還是把這個消息給說出去,自然也就會引起別的文學雜志在意,這是《當代》不要的稿子。
好在一直到現在,林有成的稿子還沒有被雜志社退過稿。
當然,林有成也不希望有那一天。雖然說很多事可以體驗一下,但是有些事還是大可不必。
一旁的林敬瀾自然聽見了張偉的話,有些意外,問道:“有成,這是寫了新的稿子?”
林有成點了點頭。
林敬瀾不禁有些驚訝,說道:“還是有成你的創作激情旺盛,這次還是戰爭嗎?”
聽見林敬瀾這話,張偉想了想,望了一眼林有成,有些意味深長說道:“可以說是另外一場不一樣的戰爭。”
“不一樣的戰爭?”
張偉這話自然也就讓林敬瀾有些意外和好奇,想要知道林有成這一次究竟是寫得什么戰爭故事,問道:“還是和《人間奇事》有關嗎?”
林有成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是新的故事。”
“講的什么故事?”
“講的是一個小人物拼盡全力與黑惡愚昧勢力堅決斗爭,用生命和鮮血堅守信念的故事。”
林敬瀾一聽林有成這話,瞬間就來了興趣,雖然他這邊還沒有看林有成的這篇稿子,但是聽林有成這簡單的一句話描述,就已經讓他相當期待。
張偉聽著林有成的這句話,心里也不禁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拼盡全力與黑惡愚昧勢力堅決斗爭,用生命和鮮血堅守信念的故事。
關鍵這個故事還十分慘烈。
林敬瀾自然也注意到了張偉的神色有些動容,不禁問道:“這個故事怎么了?”
“我們編輯部一開始也有討論,有成寫得太大膽了。”
“太大膽了?”
林敬瀾自然興趣更甚,究竟斗爭到什么程度,才會讓雜志社的編輯也覺得大膽,問道:“你們有沒有刪改林有成的這篇啊?”
“沒有!”
林敬瀾作為編輯,自然對于作者的稿子是否有刪改很在意,聽見張偉說沒有,林敬瀾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氣,他可不希望后面看見林有成的稿子是被刪改了的,他是非常想要知道林有成這篇究竟會大膽到什么程度。
林有成聽著張偉的話,不禁笑了,大膽?
說起來,《天狗》的確是也是挺大膽的,因為直面了大膽而殘忍的現實。
要知道《天狗》這個故事其實并不復雜,更出名的是電影,但其實很少有影視作品能夠完全凝練出原著的精髓,并以更豐滿的形式展示給觀眾,最多無限接近,卻永遠無法達到。
這就是第七藝術的遺憾,卻也正是文學作品的獨特魅力所在。
原著《兇犯》是一本寂寞的書,默默無聞了十五年,直到被改編成《天狗》這部電影才開始為人矚目,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這個故事的精彩。
林有成很清楚地知道,狗子一個人對抗著整個村子,堅守著自己所認為的正義。所有人都恨他,恨不得他死。以暴制暴,是迫不得已,是忍無可忍,既然改變不了罪惡,就消滅罪惡的源頭,對村子而言,罪惡的源頭就是孔氏四兄弟,大不了以命抵命,反正都已是將死之人。
因為林業菊長,公案菊長們都和狗子用生命保護的樹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系,所以這個案子后面草草了事,連狗子那曾經吵著要為丈夫討回公道的的妻子也被他們用房子和允諾的城市戶口打發了。狗子是真男人,始終沒有妥協,可是這樣的英雄注定悲情。其實林有成很清楚,狗子在爬向孔家剎仁的那條路上曾不停地在為自己找殺死他們的理由,同時也天真的幻想,總有一天,也許有人會理解自己。
同樣,林有成更加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故事并不僅僅是故事,現實中有狗子這樣的人,因為原著本就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事件的原型也曾經是一個悲壯的孤膽俠客。
像天狗這樣的狗子們一定在世界上許多角落里,在這個越來越物欲橫流看不懂摸不清的世界上的許多角落里,堅守著他們心中的正義,在別人的眼里,他們一定也傻得可恨。他們一定不知道,他們是他們所在的小世界里,最后的真正孤膽英雄。
相比改編的電影《天狗》的結局,狗子成了植物人,兒子當了解放軍,最后的畫面明亮夢幻得就像一個白日夢,林有成自然會選擇故事真正的結局。
因為那才是真實而殘酷的世界。
林有成對于《人民文學》沒有刪改這篇,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
林敬瀾自然十分期待林有成新的的,笑著說道:“那我就等著看下一期的《人民文學》了,不過說起來,有成,我這邊也有向你約稿,什么時候能夠給我們《燕京文學》也寫一篇稿子?”
編輯終究還是離不開向作者約稿。
聽見這話,林有成笑了。
還不等林有成說話,張偉便笑著說道:“你這可是當著我的面挖墻腳啊!”
林敬瀾笑著說道:“我這是向林有成約稿。”
張偉望著林有成,說道:“有成,這寫得是人民文學,就應該投給《人民文學》。”
“那怎么前面還發表在《收獲》、《十月》、《花城》、《當代》這四大名旦雜志上了?”
林敬瀾笑著問道:“還是說,你覺得那幾個雜志不是人民的文學雜志?”
這話一出,自然就讓張偉頓時噎住了。
林有成也忍不住笑了。
聊了一會,林敬瀾又和林有成說起了魯迅文學院的事,望著林有成,說道:“后面魯迅文學院新的一屆作家班就要開始了,好像這一次還打算和燕京師范大學中文系合辦第一個作家創作研究生班,說是上完就給研究生學歷。現在這件事還在討論中,有成,你有沒有興趣去給他們講幾堂課?”
林有成愣了一下,沒想到林敬瀾居然會和自己說這話,這讓他都有些意外。
畢竟他可是知道后面這一屆作家研究生班里面會有哪些人,那可都是后面的國內文壇的中流砥柱。
“我去講課就算了,我這真得要去,也就是去上課學習。”
林敬瀾聽著林有成的話,并沒有當真,畢竟他可沒有想過讓林有成上課學習,畢竟林有成現在的文壇地位并不一般,國內目前拿過茅盾文學獎又有幾個人,同時在《收獲》、《十月》、《花城》、《當代》,還有《人民文學》發表過的作者又有幾個人。
可以說,放眼國內文壇,林有成都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這每一部文學作品可以說都是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張偉笑著說道:“有成,你這家里現在也有人照看孩子,倒是真得可以去講幾堂課,要不然我們《人民文學》下次召開研討會,就邀請你來講一下?”
林有成聽見張偉這話,忙說道:“還是不要了。”
“有成,你之前在在大會堂上做代表發言的那一次,就說得挺好的,我現在都還記得你說文學必須要百花齊放。”
林敬瀾望著林有成,鄭重地說道:“有成,你這有時間的話,的確是可以分享一下經驗,講幾堂課。”
林有成看著林敬瀾的神色,也明白林敬瀾這話并不是隨便說說開玩笑的。
想到自己現在所坐的位置,林有成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即便談不上是文壇大佬,那也算的上是文壇半佬。
當然,林有成本也就是半老鰥夫作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