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問題是個能用錢解決的短期問題--
這個世界會滋生各種各樣的清道夫，也就是噶腰子人，原因就在于人體器官的高昂價格。
有人可能就會問了，為什么義體化技術這么發達的世界，還會有器官買賣？
因為賽博朋克世界距離真正的機械飛升還差那么一步，整個世界又在舊網崩潰的前提下發生了技術倒退和斷代。
所以絕大部分義體都對原本植入者的素質有要求，基本上可以分為“肉體”“反應”和“智力”三種屬性。
這三種屬性通常被義體醫生用于判斷機體潛力，決定是否能夠植入一些特殊的植入式義體。
理論上，只有植入了足夠的義體，才能將這些“潛力”兌換為真實的數值。
但反過來，只有潛力符合要求，才有可能讓義體達到期望的效果。
合成肺葉是一種用于增加肺部表面積的合成組織，增加表面積從而增加單位時間內攝入氧氣的量，從根本上提高機體耐力。
然而如果植入者本身就達不到要求，合成組織反而會降低肺部工作效率。
什么情況下叫做肉體不達要求？比如一個身體很弱的家伙，他的肋間肌、腹肌、胸大肌和膈肌力量不足，擴張胸部的幅度不大，進入肺部的氣體就達不到肺部處理的極限。
根本無法發揮原生肺部的全部功能，再增添合成肺葉也沒用，因為沒有足夠的氧氣供機體吸收。
反而無效的合成肺葉會增加肺部負擔，可能造成其他健康問題。
而里爾的情況則有所不同--他雖然肌肉很弱，但他的肺更弱。
所以換肺能解決燃眉之急。
老維先給里爾換了個生物監測，一邊換還一邊給里爾講解相關知識點。
杰克這會兒出去和神父探討蜥蜴的價錢了，只留下V--因為V也有要處理的傷勢。
V好奇地問道：“老維，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怎么沒聽你給我講過？”
老維看了一眼V：“你自己再想想呢？”
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V自己聽不進去...
別說老維和她講課了，就是多余100字的說明書她都不想看。
于是乎V訕訕地笑了笑，又問道：“那我這三個數值在你那是多少呢？”
老維一邊檢查植入里爾體內的生物監測一邊說道：“你的數據已經很久沒更新了，我印象里肉體和反應的潛力都在16以上。”
“智力呢？”
“你還是別知道了，反正夠用。”
老維執行了最后一道程序，將生物監測徹底裝入了里爾身體里。
一行新的HUD出現在里爾的義眼上，他的血壓、血脂、體重等等基礎信息都顯示在上面了。
老維還貼心地給里爾增添了進階版HUD，還會進一步顯示類似于白細胞值、血糖濃度、紅細胞數量、血紅蛋白濃度等等復雜的信息。
V努了努嘴：“那里爾呢？我猜他的肉體只有1。”
“呃...你還真沒猜錯。”里爾看到了自己可憐的肉體數值，實際上就連反應這一欄也只是勉強到3。
怪不得自己開了斯安威斯坦總覺得身體沒那么快那么夸張。
肉體決定的是整體的機體強度，而決定反應的主要指的是中樞神經系統和神經肌肉之間的協調關系。
微觀上說，反應主要由神經元和神經突觸的數量這類指標決定，這是植入式義體達不到的細節。
3是普通人的數值，1相當于里爾一推就倒。
“哈哈！”V無情嘲笑，“弱雞！”
里爾沒出聲，因為他看到自己智力這一欄竟然沒顯示數值。
這里的智力指標高，并非說明他就是牛頓愛因斯坦那樣的人物，而是主要由大腦皮層的表面積和腦電信號的活躍度決定。
數值越高，就越方便植入體利用大腦進行運算，相當于計算機的運算內存就越大。
可以說智力高并非會成為牛頓、愛因斯坦，又或是黑客之神巴特莫斯那樣的人物。
畢竟創造力和思維能力是沒有辦法準確數字化的，并且除了天賦以外，教育也是成就一個人的重要指標。
但這些人物的智力一定都在20以上。
老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測試極限是20，但這對里爾來說沒意義。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優越的天賦有時候也可能成為詛咒--里爾自己知道就好了。
明白了老維的意思，里爾自己填了個數字12上去，一邊填，他一邊瞥了一眼V：
我是弱雞，伱就是智障。
叮--
診所的門鈴響了起來，外面的街道傳來騷亂聲--是一艘浮空車到了。
浮空車并不大，外形也并不流線型，很顯然在浮空車中也屬于是經濟適用型的，主要用于運輸。
側面車門寫著的字體表明了它所屬的企業：摩爾科技。
這是里爾花了30萬歐買的肺和義體到了。
一個手提黑色貨箱的西裝男出現在診所門口，身后跟著兩個全副武裝的保鏢。
“感謝您本次選擇摩爾科技，里爾先生，這是您購買的優選活體器官和最新款的合成肺葉組織，為防止出現安裝事故，合成組織已經選用了最合適的方法安裝在這顆活體器官上。
除此之外，還有您選購的人造副心臟以及活血泵，采用摩爾科技獨家技術打造，保證您的心臟永不停歇，血液川流不息。
您選擇了其他安裝方式，鑒于當地的治安情況，以及您的購買選項，在簽收后對貨物安全本公司概不負責。
請簽收您的貨物。”
生活在2077年，網購就是方便。
就是里爾沒想到摩爾科技會用浮空車運輸--想想也很合理，除了這30萬歐，他可是額外花了2000歐加急運輸呢。
要是用汽車運輸就便宜了，可惜汽車運輸條款里有一項：對于夜之城客戶，貨物一經送出概不負責。
里爾可不敢選。
“場面真大。”
V和老維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運輸方式。
簽收完畢，老維也是心情微妙地打開了這價值30萬歐的貨物。
要是只是普通的肺，清道夫那里幾萬塊就能買到，但里爾要的不一樣。
按照剛才的標準來看，這肺的供體，肉體潛質為18，屬于是精品中的精品。
也許存在虛標，但肯定符合合成肺葉的安裝標準。
當然，裝到里爾身上可能就沒那么高了，也許還會繼續衰竭。
只能說...盡可能吊住小命。
同時按照老維的判斷，現在是肺，下一個急性衰竭的很可能就是心臟，里爾最好做兩手準備。
活血泵會提高血液流速，保證血液循環能力能盡可能匹配新換肺部的強悍呼吸能力。
而副心臟則是為極端情況準備的--對于里爾來說，劇烈運動隨時都可能讓器官轉為急性衰竭。
要是心臟忽然撂挑子不干了，就沒救了。
副心臟能保證要是他的主心停跳了，這顆義體技術的頂級產品能夠把他從死亡線拉回來。
不過這也并非是萬全之策，因為里爾的身體很弱，要是主心臟停了，副心臟可能也只夠他多活一兩小時...
“接下來可能會有些...”老維準備實施植入手術。
照例來說他應該安慰一下里爾，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上次給里爾裝斯安威斯坦的畫面。
于是他話鋒一轉說到：“...無聊，我給你傳一份義體醫生從入門到精通，你自己看著解解悶吧，還能對照著學習。”
“行。”
里爾欣然同意。
......
義體植入完成，里爾還和老維確定了對脊柱的斯安威斯坦該怎么處理--
里爾自己給它裝了功率墻，但實際上一用起來就停不了，要是每次遇到問題都這么搞，里爾下個月就可以出殯了。
所以他決定讓老維給這玩意兒補一下軟件系統--毫無疑問這件斯安威斯坦的驅動并不是最佳版本。
老維當然也沒那么牛逼，隨手就能完成斯安威斯坦的驅動開發，關鍵是限制義體功率。
這倒是讓老維對里爾又高看一眼，因為很少有人會把義體的功率調低。
使用強大的戰斗義體就像是凡人盜取圣火，強大的同時也要承受這份罪孽。
對凡人來說，力量永遠是無法拒絕的誘惑，而里爾卻選擇了暫時封印這種力量，只把這東西當成人工脊柱使用。
但是黑客還是要當的，里爾決定在給自己裝個網絡接入倉，
按常規來說，義體醫生手冊有這么一句話：斯安威斯坦和網絡接入倉不能一起裝，原因也在前面贅述過了。
但對里爾來說...他已經證明了失控風險并不存在。
巧的是，當這個想法付諸實踐時，老維發現這條斯安威斯坦本身就有插入網絡接入倉核心芯片的接口--
它本來就設計有橋接網絡接入倉的接口！
只需要微微改動一下線路，就能打通接入倉芯片和大腦皮層的鏈接...
完全打破了設計準則。
難道這條義體還真是本來不打算設計成斯安威斯坦？
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