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nufactury”。
名字叫工廠，實際上是個貿易市場，外表看上去像個菜市場，實際上...
就是個菜市場。
賣小吃的，買衣服的，賣鞋子的，基本上什么都有，甚至是賣槍的--
對了，在夜之城不能用“甚至”來形容一個市場有賣槍的，應該說貨物挺齊全的。
“就是這，你們要找的人是切森，市場背面，穿著一套戰術背心站在墻邊，戴了副戰術墨鏡，你們肯定不會認錯。
這人店鋪里什么都沒有，就放了些回收的二手電子垃圾。
別被他騙了，他的貨都在倉庫里，而且老貴了，只有懂行的才會去他那買...”
阿奇多把車停在了工廠門口。
工廠出門右轉再走一段距離就是沃勒森街地鐵口，那地方站了好幾個六街幫的。
還好他們沒坐地鐵過來，不然就得一路殺回去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里爾問道。
“呃...聽大哥們說的，聽說這家伙手里什么槍都有，甚至能搞到類星體、RT-46風暴這種玩意兒。”
類星體是技術手槍，RT-46是技術左輪。
再2077世界，技術武器就是使用了完全不同于傳統火藥手槍的動能來源系統，通常來說會是電磁軌道。
利用電磁軌道賦予彈丸超強破壞力，就像貓又一樣，全都是大威力武器。
阿奇多說的兩把武器，雖然都是手槍，但都具備穿甲能力，像貓又那樣嚴格管制還不至于，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
里爾摸著下巴說到：“那這家伙背后的渠道還真不簡單，他能搞來薩達拉嗎？”
“不知道，我又沒買過。”阿奇多攤了攤手，“我猜可以，不過城里能搞來薩達拉的應該不少，就是沒什么人買就對了。
那槍，威力是大了，但要是新手，估計這一輩子也就開那么一兩槍了--根本控制不了。”
“那就下去問問--杰克你在車里，你目標太大了，有情況喊我們。”
“收到收到。”
里爾和V啪的一下關上了車門。
阿奇多就走在他們兩身前，里爾還得裝成有病的樣子給自己整點遮光的玩意兒，攙扶著癥狀更重的V走進市場。
V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真有意思，你扶我？小心點，別被姐姐壓倒了。”
里爾低聲：“讓伱特么演戲，不讓你真往我身上砸！”
開玩笑，V身上這身小二十萬的義體搞進去，體重得比她原來重20kg以上。
就這么輕輕倒一下都讓里爾覺得壓力山大。
不過效果還真不錯，里爾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地上，看得阿奇多一愣一愣的--
這兩人真病了？
工廠門口站了幾個六街幫的，看到三人過來大喊道：“那邊的，干什么的？”
阿奇多揮了揮手里的手槍：“城外來的，要病死了，買補給的。”
說完，他當場就給喊話的那個轉了500歐過去。
“我草，離我遠點，讓他們趕緊的，買完快滾。”
說完就放三人走了進去。
阿奇多嘟囔道：“還是錢好使。”
市場里人來人往，情況比人們像的要好--絕大多數普通人似乎對疾病并不在乎，或者說，他們并不知道是什么疾病。
不過他們確實又在和別人保持距離。
這個世界的信息很多，但絕大多數有效信息都是收費的，是貿易的一環。
人們不相信網絡上的流言，但又覺得流言后有駭人的陰影。
信息隨處可得，無知卻一樣常見。
一路穿過市場，可以看到藥販子那里擠了不少人。
里爾忽然說道：“阿奇多，你知道你媽媽得了什么病嗎？”
阿奇多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要用六街幫賣的藥？”
“我可不傻，我老媽的工廠請假回家了好幾個，人們都說是小感冒，但我覺得不是--
最近六街幫開始銷售特效藥，還是內部使用，我就覺得那玩意兒肯定能治病。
這里可是圣多明戈，好用的東西六街幫自己就用了，所以我就辭了搬運的工作跑去六街幫，偷偷拿錢買了藥。
剛開始我媽還罵我傻，但還好我買了那玩意兒--老媽的同事都掛了好幾個。”
大部分人都覺得六街幫是想錢想瘋了：買個屁的藥，多喝熱水！
里爾微微頷首，那這小子確實有點腦子在里面的。
V好奇地問道：“我以為你們這的人都喜歡六街幫--什么維護法律，抗擊NCPD啥的。”
“得了吧，傻子才信那一套，六街幫...呃，挺好的。”
阿奇多說到一半急忙停了下來，這里可是市場，說這個太敏感了。
三人來到了市場背后，阿奇多找了個角落站著，努了努嘴，示意兩人看過去。
“我就在這看著，你們自己去和他談。”
“行。”
切森的店就在房子角落邊，就像阿奇多說的一樣，這家伙除了穿的看上去像打仗的，一點都不像軍火商。
身后全是雜物。
里爾走了過去，他就注意到里爾和V，大老遠地就說到：“等一下，我這不是藥店，藥店在里面！”
V把自己的外套掀起了一些，露出了終夜黑洞洞的槍口。
“噢...好吧，好吧。”
里爾湊到吧臺前坐了下去：“知道我們是誰嗎？”
“嗯哼。”切森點了點頭，“六街幫都氣炸了，羅珊也關門了，你們怎么把那女人嚇成這樣的？”
“你想試一下？”
“呃...還是不了，這樣吧，我看你們也挺和氣的，像生意人，我就敞開了說了。”
里爾點了點頭，示意切森繼續說。
“你看，我和六街幫只是合作關系，沒太多感情，誰騎在我頭上都一樣，我只要求你們別漲租金就行，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里爾聳了聳肩：“不過份。”
“那就好，既然這樣，你們誰贏我就挺誰，我就是個臭賣槍的，不過現在六街幫還活著呢。
我和羅珊不一樣，我的運輸線、倉庫都是六街幫在幫忙看，我出錢，他們出力。
至于貨源和客戶...這么說吧，我的貨源有些特殊，你要是想像對付羅珊那樣嚇我，我不會攔著你去送死。
客戶嘛，全都是有錢的傭兵，還有六街幫的大哥--你還是得對付六街幫。”
“很合理。”
里爾表面點頭，內心暗道這小子實際上可比羅珊聰明多了。
他賺的錢來自于他的貨源和客戶，不像羅珊，實際上都快和流浪者穿一條褲子了。
羅珊需要一間堡壘保護自己的安全，切森不需要，他的堡壘在社會關系上。
所以...里爾緩緩開口：“既然這樣，我就在這里把你斃了。”
切森游刃有余的表情一愣，然后他就看到V在里爾的指示下打算動手--
“別別別！我有個新提議！”
里爾舉手示意V等一下。
切森滿頭大汗--他知道里爾沒有開玩笑，他手下那愣頭青也對命令沒有任何疑問！
媽的，瘋子！
如果占不到便宜，這家伙寧愿當場把他斃了！
該死，自己每個月都能給場子的主人交那么多租金，還有那么多渠道，他根本不在乎！
“聽著，聽著，我有個情報，六街幫招了個狠人，全身都是義體那種賽博怪獸。
我聽說他們給這狠人買了很多裝備，你們可以去查！打死那個賽博怪獸，六街幫的投資就全打水漂了！
你們可以去傳道海濱那去查手術記錄，我沒說謊，真的！”
“可是...我有什么好處？”
“我知道你找上羅珊是為了處理一批燙手的貨，相信我，我處理起來沒有一點麻煩！
而且...而且我還能給你搞到公司的武器，高科軍工、達拉理工...我可以找他們進貨！
噢，對了，羅珊還讓我給你們帶句話：只要你們解決了六街幫，她也愿意和你們干！”
“你忘了是嗎？”里爾饒有興趣地看著這滑頭，“行了，切森，我也不是瘋子，我就是看你態度有點差。
你想讓我去處理那個賽博怪獸--我看得出來。
做中間商可以，一分錢不吐就不好了，你覺得呢？”
切森暗罵操蛋，這家伙怎么看出來的？
他的驚慌確實不是裝的，因為他以為在自己的引導下這家伙會順勢討要一些情報。
結果呢？
里爾作勢要打死他的樣子不像裝的！
“行！這單全部的收益都給你了，就當交個朋友。”
切森咬著牙，咽下了這口氣。
“那倒是不用，按照街頭規矩，四六分，我們拿四，你拿六，這就是一單正常委托。”
里爾笑呵呵地朝著切森伸出了手。
切森也只能握手--總比一點都沒有好吧？
不過就在握手的一瞬間，里爾直接把自己的手下的個人鏈接插進了這小子脖頸的接口上。
動作很隱秘，在旁人看來就是兩個老朋友見面握了握手，然后小小的抱了抱。
“你干...”切森想要喊，卻在V的威脅下喊不出聲。
“別慌，給你植入個通訊后門，別緊張，不危急性命，只是給你個忠告，別老想著耍小聰明。”
通訊后門？
對于黑客來講，通訊后門的存在就意味著對面可以隨便往你的系統里傳東西！
切森感覺自己悲催了。
“行了，別苦著臉，30分鐘后傳道海濱的義體醫生那見面，到時候你能自己找醫生去掉后門，已經夠厚道了。”
“你...”切森想說點什么，又覺得里爾說的其實有道理。
不管過程怎么樣，結果其實還不錯，雖然比他的理想情況差，可是經歷了生死的大起大落，他竟然對這個結果生不起氣來。
但轉念一想，這意味著自己已經被拿捏住了。
于是切森忽然說到：“你是公司來的？”
“不是--也沒在公司干過，真的。”
切森張了張嘴，他想問的都被回答了。
只是他怎么就不信呢？
“...我不去傳道海濱，我三天后自己去找人除掉后門，這樣可以吧？”
“也行。”
里爾欣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