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森--媽的，你盯著的家伙是個賽博精神病！該攤牌了，你幫誰做的這單？”
診所里，滿身是血的里爾暴躁低吼。
“他叫什么名字？”切森語速很快。
“詹姆斯諾瑞斯，太平州來的。”
“哇哦...我知道了，我這有他的資料，但你現在肯定不需要這些--他裝了斯安威斯坦對嗎？軍用級的那種？”
“對，你說的沒錯，而且還打算裝更強的，六街幫打算把這個賽博瘋子變成人肉核彈丟到麗景區！”
“那就對了，那就對了...”切森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聽著，里爾，我攤牌--這一單是幫康陶盯著的，他們高價懸賞軍用級斯安威斯坦的一切。
小道消息、設計圖、運行數據、甚至是殘骸，你想干大活嗎？
詹姆斯要裝的義體肯定是斯安威斯坦，而且是軍用科技還沒完全投入使用的實驗型號--
把那東西搞來，把那東西搞來！我們都能抱上康陶這條大粗腿！
該死，你說他們馬上要手術？那伱得準備快點了，別讓暴恐機動隊搶先了...”
切森像是魔怔了一樣，嘴里不停嘟囔著讓里爾干活。
不過里爾雖然聲音又低又暴躁，但看眼神就知道他很冷靜：
“去你媽的--我才不要捧公司的臭腳，這活可以干，但告訴康陶，準備大出血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先把東西搞到手，我去穩住康陶，快點啊，里爾，發財的機會！”
“別急。”里爾看了看時間，“我給他們預約的義體醫生打了大劑量麻藥，他們得準備很長時間，那玩意兒可不是所有義體醫生都會裝的。”
電話那邊的切森忽然冷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里爾可能并沒有那么焦躁。
這種冷靜感染了發財心切的切森：“你...我聽說六街幫出動大半個幫派的小弟堵人還沒堵住，不過死了人。”
“不是我們的人--聽著，這單我們干，但讓康陶給我送來一臺軍用級ICE終端，詹姆斯身上也有這東西。”
“軍用級ICE？這可能有點難，你懂的，大公司對這玩意兒捂得死...”
“那就沒得談，那家伙就是頭怪獸，或者讓他們自己出黑客--不過我猜他們不想親自下場。”
“呃...那我去談談，還有嗎？”
“有，讓他們把自己最先進的斯安威斯坦送過來，不然沒得打。”
電話那頭切森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古怪：“你確定？”
康陶目前最先進的斯安威斯坦是千替4型--這是一個一言難盡的產品。
脊柱義體幾近軍用科技的頂級產品，但行為芯片卻相當拉跨，產生的類時停錯覺只有正常狀態的10%。
唯一的優點就是，相較于同類產品，對使用者的精神狀態影響很小，還有，價格很便宜。
不過呢，千替最近推出了5型芯片，還起了一個很厲害的名字“實境扭曲”。
然而類時停錯覺依然只有正常狀態的20%。
康陶的擁躉認為千替不是做不出好的斯安威斯坦，硬件已經足夠好了，只是需要時間升級驅動。
什么千替戰未來之類的。
可是要知道除了傭兵，沒什么人能把斯安威斯坦運用到理論極限。
有這錢誰會去給千替當實驗品？自費測試員？打架的時候性能天生低人一等？
“我確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訴他們，義體運行數據另算價錢。”
“行吧，這個他們肯定不會拒絕--我猜你肯定還要點什么。”
“重火力--防御者輕機槍，附帶子彈，還有技術狙擊步槍能用的鎢釘穿甲彈。”
“行家啊，要的都是敏感的貨--我這沒有輕機槍，但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從...呃，我們的老熟人羅珊那調貨過來，MK31，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了。
你讓我給你搞來技術狙擊槍我還真做不到，不過子彈嘛，這里確實有一些，壓箱底的。
看在我們關系的份上，這些東西總價三萬。”
“那就要MK31，成交。”
掛斷電話，里爾看向了街頭。
因為六街幫忽然沖擊瓦倫蒂諾的地盤，NCPD已經發布了預警消息，街上幾乎沒人了。
戰斗也進入了歇息期，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事情鬧大發了。
坐在車子里的神父也是這么想的。
黑色的雪佛利色雷斯加長轎車停在路邊，一個體型酷似杰克的瓦倫蒂諾幫打手打開車門，走到車邊，對里爾招了招手。
里爾磕了一顆免疫抑制藥，然后坐上了神父的車子。
“里爾，現在問題大發了，六街幫徹底瘋了，傳道海濱成了戰場，NCPD也在施壓。”
神父的語氣平靜，實際上嘛，他也覺得棘手得很。
六街幫和瓦倫蒂諾的矛盾由來已久，但雙方的槍戰、對抗其實都還相對克制。
并且這種克制很大程度上來自于神父和中士的從中斡旋--盡管他們實際上也是挑動者。
雖然底下的人恨不得把敵人生吞，他們自己也是這么告訴手下的，但并不代表他們真的希望看到不死不休的血拼。
現在的規模空前之大，就因為諾蘭和詹姆斯沒在河谷區堵住這三人，追在后面的六街幫都成了一支車隊。
然后瓦倫蒂諾一通掃射直接把六街幫打死了一大半--喜人的戰績，不過也實打實的激化了矛盾。
政客可以挑起戰爭，但有的時候，戰爭的停止卻不是政客說了算的。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么情況了吧？”
“六街幫找來了個賽博精神病--我沒有夸張，那人隨時會發病，這是他身上的義體列表。”
里爾把數據傳了過去，神父才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六街幫還打算給他更新更強的裝備。
我猜中士是打算把那玩意兒放到麗景區，要是發病就算球了，反正和他沒關系。
不過瓦倫蒂諾就慘了--現在你知道了，這事和他有關系。”
“找精神病人來摻和幫派斗爭？那我確實要好好問問中士，不過這亂子可是因你們而起的。”
里爾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他拿出了準備好的神經緩釋劑藥罐--他知道神父不會輕易幫他擺了這事，所以準備了這玩意兒。
所謂的大消息，還包括這個。
“圣多明戈馬上要爆發大規模瘟疫了，實際上這會兒已經有苗頭了，γ-狂犬病，可以用α神經緩釋劑治療。
這罐藥送你了，然后這是疫苗，一共20支，市面價一萬三一支，我這里打包十五萬歐處理給你。”
夜之城沒有疾控中心--或者說，夜之城的疾控中心也是期貨和炒股的一環。
這會兒大家最多知道圣多明戈癲癇爆發，但要真正確定是什么瘟疫，還是有點難度的。
中士能搞來這玩意兒，里爾覺得神父也可以--就算搞不來，也可以去搞黃中士的生意，不管怎樣，都是有用的消息。
“這可是個大消息。”神父神色不變，拿起桌上的疫苗看了一會兒，“好吧，年輕人，我得承認，我有些小看你了。
既然氣氛都到這了，我有個委托給你們。
如果中士打算把那個賽博精神病送到麗景區...”
“我可以處理。”里爾篤定地說到，“現在我們和他算是有私仇了--不過您可以想遠一點，是時候讓亂斗休止了。”
神父眉頭一挑。
“這話...我愛聽，但這會兒有件事你還得做決定，古斯塔沃奧爾塔那邊攔住了一輛不要命的六街幫車子。
就因為車上的家伙，差點把防線沖沒了，開車那小子腿都斷了，還踩著油門，手掌只剩一半，還能抓方向盤。
那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開的是坦克。
說是來找我的，我猜是你們的人？”
里爾愣了一下，是阿奇多那小子？
“他是不是帶著一個女人？”
“是，那女人中了一槍，但還有氣--看起來是他媽媽，我很欣賞這小子。”
“嗯...那他以后就是你的人了，神父。”
......
診所里，氣氛有些凝重。
V坐在椅子上忽然說道：“那家伙就是個賽博怪獸...老維，我得裝新義體。”
“斯安威斯坦是嗎...”老維擦了擦眼鏡。
杰克已經換上了嶄新地手臂。
大猩猩手臂，手臂植入體。
與其說是植入體，不如說是把手臂都給替換了，換成21世紀頂級義體技術的結晶。
在合成肌肉纖維的牽拉下爆發出噸位級別的力量，打在人臉上可以直接看見血肉煙花。
杰克這會兒也醒了，雖然還不是特別清醒，不過肯定不會死了。
“老維，我覺得我也得上點新義體，不過我沒錢了。”
V大手一揮：“沒事，我有錢，老維，先給我們換。”
“錢？”看著V這副樣子，老維笑了，“V，看起來里爾沒告訴你--看到角落邊那個罐子了嗎？
生物信息建模采集設備，富人用來做DNA養護的基礎設備，50萬一套--對了，這套是給寵物用的便宜貨。”
“這么貴...說這個干什么？”
“里爾說先賒賬讓我買，要是還不上就找你要錢--我可是貸款幫你們買的。”
V的表情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多少？”
“50萬，其實還包括一個使用說明和數據庫，這部分算你們便宜點，加起來一共55萬。”
啪。
恰好，里爾這會兒進門了。
“杰克怎么樣？準備一下...”
“里爾--”
里爾一打開門就看見V笑得猙獰，手指頭被壓得咔咔作響。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