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的錄像不難搞到。
只要公司內部愿意投入資源，他們的網絡黑客就會在賽博空間里鍥而不舍地挖掘出本該損壞的監控探頭信息。
只要數據存在，就有恢復的可能性--這就是公司網絡黑客大部分時候的工作。
不是恢復現在網絡上的蛛絲馬跡，就是嘗試恢復舊網時代的數據。
里爾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不過他也準備好怎么回答了。
他直接把那應龍掏了出來：“你說這個？確實挺好用的。”
“那批貨在亞特蘭大丟失了。”
里爾攤手：“我不關心這個，如果你想買回去，可以，不過街頭規矩，黑市里買的東西，不談來歷。”
“你從哪個黑市淘來的？”
“無可奉告。”
車子里的人眉頭皺起，剛剛才說合作，現在就來這出？
里爾又立刻說到：“不過考慮到我們的良好合作關系，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線索--狗鎮。”
“...條件改變了，把那槍拿出來，我要里面的數據，不然就免談。”
“可以--別想著在上面做手腳，不然有你們受的。”
里爾大大方方把槍遞了過去。
他完全不帶怕的。
槍里的所有數據都利用跨維度數據通道執行了刪除和擾亂操作。
數據是可以嘗試復原，但當使用數據有一部分是在另一個世界完成運算和處理的，你就是想破頭也沒法找到。
結果就是，他們的黑客會瘋狂撓頭，不管怎么復原，數據都是失真的。
里爾的坦然并不是這人期望的，但卻是可能出現的情況--
也許槍真的是里爾從狗鎮那個黑市淘來的。
這就麻煩大了--但一切都要等他們回去研究一下才能做決定。
保鏢把槍送進車里，然后又把槍送回了里爾手上，整個過程里爾這邊四人都是老老實實。
唯一知道內情的V完全相信里爾，不覺得有緊迫感，杰克和切森是完全不知道亞特蘭大的事情。
沒有問題--真的完全沒有找到問題。
“...好了，那就這樣，切森是吧？明天我會給伱發取貨點的位置。”
說完，車子旁的保鏢像是機器人一樣同時開門上車，車子揚長而去。
不過車子上，那個一直負責講話的人卻立刻打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聯絡到在康陶公司的冷卻池里的網絡黑客--他們正在賽博空間中還原著三人組的活動路線。
不過結果是...
“...我們還原的數據似乎有一些問題...但最早能追溯到丹尼斯漢堡王這個名字是在荒坂學院開始重新活躍。
上的是成人教育，技術專家和義體醫生A級執照課程。”
“雙料A級？”
“雙料A級，其他信息還在復原，但...”
但相當困難，這話他們不太敢說出口。
何止是困難，簡直是地獄級別。
作為AI起家的康陶公司，在使用類似技術復原數據上竟然遇到了跨不過去的障礙！
“所以你們什么都沒找到--異常只在他們身上出現？”
“不止，我們還觀察到圣多明戈的多個節點出現了類似的問題，也許夜之城的其他地方也有這種問題。
這肯定是新技術--那個黑客很厲害，而且他好像現在還在深潛。”
也就是說，一無所獲。
車子里的人有些頭疼，但他沒有任何肢體動作，而是立刻打通了另一個電話。
“長官，沒有確鑿證據能將這三人和亞特蘭大的事情聯系在一起。”
“還有呢？”
“帶頭的那個瘦仔用的是應龍，亞特蘭大的貨里有這款式的槍，他自稱是從狗鎮買的。”
“可信度呢？”
“我覺得...那小子有幾分聰明勁，但不像是亞特蘭大的那個人。
我本來以為他會順勢攀上我們去做中間人，但他沒這么要求，反而想要一條智能彈藥產線。
而且他不是自己做，他找來了一個軍火販子。
我答應了這個條件，我們可以加深和那個軍火商的合作，不過這樣一來，他自己其實是受益最小的，始終是個傭兵。
如果是亞特蘭大的那個人，他應該會自己做中間人，把好處全攬在手里。”
關系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現在談下這筆生意的是里爾，可是再有個一年兩年，切森吃到的好處可是康陶這邊給的。
萬一出現利益沖突，真不見得切森會站在里爾那邊。
這并不像一個聰明的人會做的事情--如果亞特蘭大那一單不是軍用科技做的，就必然是一個精明到絕頂的人做的。
那個人把軍用科技扯下水，至今軍用科技都沒透露一點消息，像吃了個啞巴虧；
又從不知道什么地方拉了一支黑客專家出來擺了軍用科技一道，好處全讓他給占了。
那里可是亞特蘭大--得扯動多少關系網才能做到？得對這整件事情有多少情報，才能做到這種效果？
不過這一切都是基于這樣的推測：襲擊軍用科技的是一支黑客小隊，而不是一個人。
“狗鎮...事情麻煩了，我給你資源，繼續查，如果你覺得那個漢堡王的嫌疑沒法消除，就繼續關注他。
斯安威斯坦的事情沒出岔子吧？”
“全都到手了，詹姆斯這邊的數據有些失真，但千替5型的數據比我們工程師給出的理論值還要好。”
“終于有個好消息，起碼研發部能有進度。”
......
“發財嘍...發財嘍...”
車子上，切森瞬間變成了財迷模樣。
車子里的三人紛紛露出嫌棄的表情。
切森只當是這三人不懂--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里爾應該懂才對。
里爾只是興趣缺缺地說到：“記得按期把分紅發給哥幾個，要是哪天我沒了你可以不給我轉錢，我們活著一天你就得記著這事。”
“那必須的--不過你怎么也這樣子？那可是康陶啊！”
康陶，一家來自東方的頂級企業，夜之城頂級巨頭之一，涉及領域包括機器人、小型武器、植入義體等等幾乎是社會中的方方面面。
而實際上，這家公司是做AI起家的。
早在舊網時代，康陶的CEO看準時機，成為了舊網時代最先進的AI供應商。
說起來康陶起家的地點還就是漫威世界XMSC的地方，這兩家公司還挺像的。
作為亞洲獨秀一支的巨型企業，21世紀初的康陶CEO頂住了瘋狂擴張的荒坂的影響。
同時期的亞洲企業不是被荒坂擊潰、收購，就是被荒坂擠到其他無關緊要的領域，要么是成為他們的下游打工企業。
直到2023年，第四次公司戰爭荒坂被軍用科技打敗，康陶CEO的遠見卓識得到驗證--荒坂會輸。
可惜的是，康陶本該一舉頂替荒坂地位的機會卻被一個叫做巴特莫斯的黑客毀了。
2022年，巴特莫斯引發了互聯網數據崩潰，他釋放的那些數據在互聯網上被康陶的AI吸收，被所有活躍于網絡上的AI吸收，導致AI發生了不好的異變。
叛變AI開始瘋狂攻擊自己的造物者，其中早就押注于此的康陶自然倒了血霉--
嚴格來講直接逼死巴特莫斯和康陶沒一點關系，全是荒坂搞的。
但這場數據崩潰直接讓康陶股價跌到谷底，CEO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自殺。
然后就是沉寂。
直到2046年，一位徐姓前陸軍上校接手康陶，將公司總部搬走，并在正府的支持下完成了資產重組。
不止如此，這位前上校還用了一些方法，將舊網時代康陶的研究成果挖了出來，并在2050年發布了A-22B超式智能手槍。
這柄手槍終結了康陶荒廢的歲月，并打破了荒坂在智能武器領域的壟斷。
雖然有小道消息稱，超式手槍的智能瞄準系統完全來自于舊時代代工荒坂智能手槍“幸村”時的圖紙，但便宜皮實的特性依然讓超式在低端智能手槍占據一席之地。
畢竟買槍的其實不在乎抄不抄襲，而康陶本身背靠龐然大物同樣不在乎有人指控他抄襲。
得到市場反饋，緊接著就是升級產品--2058年，康陶發布了G-58典式沖鋒槍。
在外觀上，這槍依然有著荒坂“信玄”智能沖鋒槍的影子，但還是那句話，便宜皮實，而且在人體工學設計上更加合理先進。
典式沖鋒槍甚至擠掉了其他競爭對手，成為了創傷小組的專用槍械。
終于在荒坂被打得節節敗退，自我安慰說可以專注智能武器高端領域的時候，康陶結束了研發靠逆向的歷史。
在2069年，發布了他們的高端智能武器：L69型卓式智能霰彈槍，這也是市面上第一款智能霰彈槍。
這槍有多好用？就連荒坂的御用殺人狂亞當重錘也選擇了康陶的卓式，八星銃正是康陶合約中為他量身定做的殺人武器。
當然，現在里爾也有，還不是一把，是四把。
然后就一直到了今天，2076年，荒坂仍然沒搞出和卓式對應的產品。
靠逆向東山再起的康陶徹底在小型武器領域打敗了亞洲大哥荒坂，并與荒坂、海嘯軍工并稱小型武器的御三家。
所以可以想象，當切森確定自己真的抱到了這個龐然大物的大腿--哪怕只是腿毛之后，他有多高興。
而且康陶還有個...對其他公司來說不好，但切森這種產業鏈下游十分喜歡的特性。
那就是康陶喜歡“借鑒”其他公司的產品，然后推出設計更好，更便宜的產品，被借鑒的產品反而搞不過仿造品。
這樣一來，康陶標準的大市場就變得越發廣闊，讓產業鏈上的各環節的供應商都能獲得更穩定的商業環境。
這會兒切森已經在幻想有一天康陶能打敗所有對手了...
這樣的話，哪怕只是造點子彈，他也是一輩子不愁吃喝啊！
看著在車后座發癲的切森，里爾嘆了口氣。
前幾天是杰克，現在是切森。
能不能淡定一點？
看著手舞足蹈的切森，里爾一只手搭載車窗上，撐著臉說到：“這樣我們也算朋友了--希望你永遠都能像今天這樣正正常常地坐在我們的后座上。”
看似不經意地一句話，卻隱藏著里爾對切森地提醒。
“放心吧--都哥們，咱本來也就是街頭混出來的，不然也不至于被裁掉了。
那句東方老話怎么說的？出門在外靠朋友啊...”
里爾沒有接話，只是內心說到：
希望你記得吧。
或許是太過高興了，切森骨子里的印度娛樂血統忽然激發，他湊到里爾面前問了這么一句話：
“對了，聽說東方人都會武術，你會嗎？”
里爾白了一眼這家伙，杰克和V也露出了關愛智障的眼神：
腦殘。
“聽說在印度公司上班免費提供牛尿，味道好嗎？”
切森不說話了。
這下輪到里爾三人狐疑了：
不會真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