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區貧民窟。
承太郎已經死在H8摩天樓,連帶著NCPD副局長杰瑞福爾特身陷囹圄。
威斯特布魯克剩下的虎爪幫們也在恐怖漢堡王的淫威下瑟瑟發抖,收斂了自己在青澀業的爪子。
最起碼現在沒人上街去抓普通人去拍黑超夢或者逼良為娼了。
但整個鏈條中,還有一個人沒有認罪伏法:清道夫的李宰賢。
無數人來到夜之城追逐夢想,到大城市來尋找一段新的開始,其中很多人無處可去,遭到遺棄、不合群、被排擠。
這些社會棄兒就成了他眼中的肥羊。
宰賢綁架他們,讓清道夫回收他們的生物監測和其他義體,受害者被剝奪身份,最終成為承太郎這種人渣的“財產”。
而這些人的失蹤也沒人關心,就算有人關心,想在夜之城找一個不存在的人,又要從哪入手?
他是承太郎的穩定供貨商,也算是忠實的小弟,靠著承太郎在NCPD拉的業務,他把人口販賣生意干得風風火火。
活人、死了沒多久的人、甚至是死了沒多久的新鮮器官,他都能處理。
發信人:瑞吉娜
瑞吉娜:漢堡王已經砍掉了九頭蛇最兇殘的那一顆腦袋,現在我們處理這些小頭。
瑞吉娜:宰賢就在貧民窟里。
瑞吉娜:大衛,好好干,這是你打響名氣的一戰。
大衛活動了一下手臂,感受著新裝的軍用里脊。
惡原典夫的斯安威斯坦已經全部移植到他身上。
義體:迪納拉斯安威斯坦3型
描述:類時停效應50%。
更好的組件,搭載了迪納拉公司的專利突觸發射技術,增加了傳感探知效果。
在作戰環境下,表現更高效
大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槍自由,拉動槍殼上膛。
曼恩、朵利歐走在大衛身后兩側,他們會作為正面突入組。
曼恩看了一眼大衛,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你可是我們這里義體最好的,關鍵時刻別掉鏈子。”
“喂!”通訊頻道里的麗貝卡不滿,“這個時候給隊友壓力是吧?”
“我就是隨口說說...”
大衛搖了搖頭:“曼恩提醒得很對,蒂亞戈,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當然有。”
蒂亞戈--也就是那個和惡原典夫拼刀的老兵,坐在面包車中作為后援。
或者說,是作為一位教練,傳授他過人的作戰經驗作為報答。
這里的房屋是用回收的金屬板、破碎的木板和其他廢棄的建筑材料搭建起來的,為了防止雨淋甚至需要鋪用塑料和破布縫制的防水布在上方。
三人并肩走在三條平行的巷道中,謹慎地關注著周圍的一切。
空氣中彌漫著垃圾和腐爛物的氣味。
很快,大衛的耳蝸義體傳來了“前輩”的指導。
“...第一次使用斯安威斯坦,你會感覺很奇怪。”
“行人的步伐、下落的雨滴、甚至是飛行中的子彈都會變得緩慢。”
“隨著世界放緩,你的感官會被放大,從視覺到聽覺都被加強,每一個細節,無論是遠處廣告牌的閃爍,身后腳步聲的回響...”
“都會無比清晰。”
“你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在體內奔流,為即將超越極限的運動提供動力--”
“所以控制好你的注意力,因為有的新手會把注意力全部專注到感官上。”
“那樣的話,你可能會反應很快,快到看清子彈,但你會僵在原地。”
“你的身體會忘了移動,反應快身體卻慢,戰場上隨時都會有這樣的傻子死掉。”
大衛沉下心來,正好左側房屋有人打開了木板,槍口上移--
卻發現那是一個普通人,看到大衛后驚恐后退。
大衛用槍示意對方回去...
砰!
槍聲響起!
腳步聲、下落的雨滴,在他眼前變得無比緩慢,然后是...
在這個慢速世界中快速劃過的子彈!
他的感官忽然被放大到極限,看著一枚子彈劃過靜止的世界!
急速的子彈變得無比緩慢,而大衛發現,自己的速度更慢!
他太過專注子彈的軌跡了,極速上升的反應速度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也能像子彈一樣快...
可是那根本不可能!
砰!
子彈打穿木板射入旁邊的房子,大衛沉下心來,身體動了起來,但世界也相應的快了不少--
他轉頭看向子彈射出的方向,一拳砸開木板,那個開槍的人甚至只來得及變換表情...
砰!
反手一槍,血濺小屋。
他以為他很快了,但幾乎是同時,耳邊槍聲四起!
通訊中,蒂亞戈用極快的語速怒吼道:“這就是戰場!不是你有義體就能永遠快人一步!
新兵,抓緊武器,集中注意力,干凈利落地干掉每一個敵人,這是你唯一要思考的問題!
拔槍,然后射擊!
動起來!你他媽聾了嗎!動起來!”
大衛抬起頭來,兩個清道夫從巷口突然竄出,大衛手中槍口調轉,再次啟動斯安威斯坦--
砰砰!
槍聲響起,他同時聽到右側出現聲響,反手瞄準身側...
只見地上的垃圾堆里冒出一截槍管,可是埋伏好的清道夫甚至才剛扣下扳機,大衛就把槍口抵到了他腦門上!
砰!
埋伏很有用,但斯安威斯坦實在是太強了!
緩慢的世界中,大衛看到貧民窟薄弱的墻壁被清道夫砸開,霰彈槍的子彈射出。
透過碎裂的墻壁,他看到怒吼的曼恩身后也有一截槍管!
腳下猛踩,在敵人扣下扳機之前,大衛飛躍起來,對準暗處的敵人扣下扳機!
轟!
時間恢復正常,整個貧民子彈飛射,曼恩恍惚間看到大衛砸在自己身前,而且有一發子彈擦過臉頰...
砰。
他轉過身去,看到一個清道夫砸在地上,腦子都被打出個洞。
大衛爬起身來,曼恩對他豎起大拇指,舉著槍繼續推進。
面包車上,聽著不斷傳來的槍聲,蒂亞戈停下了怒吼。
他知道戰斗已經進入白熱化,至于那小子能不能適應斯安威斯坦,那要完全看他自己的天賦了。
不過聽起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駕駛座上,露西切斷了鏈接,兩個剛剛到高位的槍手捂著眼睛跪了下去,然后被皮拉和麗貝卡崩掉。
看起來確實是沒有懸念了。
......
“第一次用斯安威斯坦感覺怎么樣?”
“很奇怪。”
蒂亞戈拿出一支氣動注射劑,遞給了大衛:“第一次使用會導致血壓暴增,部分毛細血管破裂出血,用這個穩一下。”
大衛也很聽勸給自己扎了一針,腦子里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一個人就干掉了足足6個清道夫!!
雖然還是因為偶爾走神中了一槍,但還是很牛逼!
他都不敢想,如果他還有更多強化義體會怎么樣,比如...惡原典夫那樣。
想到這里,大衛忽然問道:“惡原典夫,就是那個虎爪幫還裝了光學迷彩,他和我們作戰的時候為什么沒有使用那東西?”
蒂亞戈看向大衛,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所想:“還在想那種感覺?小心點,賽博精神病都是從這里開始的。
義體給伱感覺無所不能,但這個世界上...”
說到這里蒂亞戈的表情變得沒落起來。
但義體肯定不是無所不能的。
人們為了克服現實的壓力選擇義體化,簡單來說就是為了討口飯吃。
義體讓你感覺自己變強了,但其實沒有。
再快的斯安威斯坦,也有追不上的遺憾。
他本來不想說下去了,但再看看大衛,看看這個男孩看女孩的眼神,以及他們之間相處的關系...
他決定還是多說兩句。
“你問我為什么那個虎爪幫沒有用義體,這是個錯誤的問題,你應該關注他為什么裝了那么多義體。
義體化改造總是有原因的,當那些原因消失不見的時候...
你為了自己的親人、愛人、朋友和夢想變強,把自己變成一團鐵疙瘩。
可是當你回過頭,看到這些東西都已經消失,生活也被攪成一灘爛泥,你還剩下什么?
只剩下滿身子的戰斗義體,只剩下殺戮的本能。
惡原典夫,沒準他只是忘了,或者他不想用,總之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只是一個賽博精神病,做什么都可能。”
當人類失去全部意義,回歸本能,可是本能也只被七零八落的義體侵蝕得只剩下殺戮一途。
這就是賽博精神病了。
大衛看向蒂亞戈,心里忽然浮現出一股難受的感覺,因為他想到了在瑞吉娜那里看到的資料,結合蒂亞戈現在的樣子,他忽然帶入了這個疲憊的中年人。
一個出生街頭的平民小子,過了幾十年渾渾噩噩的生活有了第一個女兒,他的第一縷光。
為了女兒能夠上一個好的學校,過一個富足的生活,不像他一樣沾滿鮮血,他不惜沾上更多的鮮血,為軍用科技賣命,去打一場戰爭。
結果回來之后,女兒變成了碎片,什么都不剩。
再想到承太郎那伙人做的事情...
沒人能保持理智。
這只是夜之城的一小個故事,也是絕大多數人的結局。
所以人們才對那些粉身碎骨拯救所愛的故事感到振奮,將他們稱為傳奇。
車子停了下來,蒂亞戈拍了拍大衛的肩膀:“第一次使用斯安威斯坦,你的副作用才剛開始。
雖然有些狼狽,但還算意料之中,第一次使用斯安威斯坦就大殺四方的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
記住你為什么裝上義體的。”
蒂亞戈走下汽車,走向自己的公寓樓。
在那里,被他們救出的小女孩張著雙臂等著他,蒂亞戈抱著小女孩,揮著手和大衛告別。
大衛看著父女兩,又看向了一旁的露西,結果發現露西也看著他!
“...看什么看,開車。”
大衛憨厚一笑:“你最近看了新聞嗎?關于月球的,說是...”
“看了!比你知道的多,回去以后你還是去找義體醫生做個檢修吧,別成賽博精神病了。”
“怎么可能!我現在可是干勁滿滿!雖然不是那種萬中無一的,但我也不賴吧!”
“唉,你這樣子真的看上去像個傻子...你流血了!”
大衛憨笑中流下鼻血,在驚呼中急忙找藥,腦子卻變得昏沉起來--
這就是副作用?
真是難以想象,蒂亞戈口中那些第一次用神經義體就大殺四方的人是什么樣子。
......
“哈切!”
V打了個噴嚏。
歌舞伎區貧民窟旁,杰克和V坐在小攤邊吃著面條。
瑞吉娜:大衛正常完成任務,你們的小弟還挺有天分。
V兩手一攤:“樂子沒了。”
“沒了就沒了,你和里爾咋回事啊?他就沒點表示?”
“我怎么知道,我查了一些教程,略作試探,結果他的反應...你知道教程上怎么說的嗎?”
“怎么說?”
“教程說這可能是仿生人!”
“噗!”杰克噴了一口面條。
V郁悶地補充道:“不對啊,清道夫會從仿生人身上挖腎嗎?”
“你這什么腦回路,我看他就是正常人!”
“那...”V用懷疑的眼光看向杰克,“那他對你...”
杰克兩手交叉,義正言辭:“絕對沒有!”
“唉...再看吧。”V興致缺缺地用筷子攪著面條。
“你直接點不就行了?”
“那我也不能在完全看不出情況的狀態下來直接的吧?
要是不成多他媽尷尬啊,你和米斯蒂是來直接的?”
“呃...也對。”
杰克撓了撓頭,他和米斯蒂就更曖昧了,不過那是玩神秘學的妹子,很正常。
不過里爾...
算了。
還是讓V自己頭疼吧。
“對了V,米斯蒂說,馬上就到東方某種神秘古老歷法里的新年,有沒有什么新年愿望?”
“什么神秘歷法...”V想了想,用手撐住了下巴,“要說愿望的話,其實年初還在亞特拉大的時候,我就許過了。”
“說來聽聽?”
“當然是賺大錢嘍,還能是什么?”
“哈哈,實在啊V。”
當然,現在肯定有點變化了。
V往后仰了仰,看向夜空:
能不能讓里爾這個逼開點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