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V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超夢還沒結束。
耳邊還是更古不變的海浪聲，但和白天不同的是，海鳥已經銷聲匿跡了。
睜開眼睛，繁星如織，銀河橫貫，在遠離城市的區域，黑夜更加深邃，再看海面，星光搖曳。
太安靜了。
視野中沒有彈窗、沒有偶爾出現的電流聲、沒有植入義體運轉的顫動聲.
“估計.也就是虛擬世界能做到這樣了。”
孤獨感涌上心來，V呆呆地看著星空，忽然發現她好像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這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V驚奇地轉過頭去，卻發現里爾也在超夢里！
不對——正因為看到了里爾，她忽然有種分不清現實的錯亂感！
這個超夢太純凈，太真實了！
“你去哪找的？這是真的，那這是哪？”
“索馬里，非洲的海域。”
“有點耳熟軌道航空的地盤？”
里爾無奈地看了一眼V：在這個年代，地理的價值她的小腦袋瓜里就是辨識它是哪個公司的地盤。
不過里爾也只能順著她的話繼續說道：“對，軌道航空。”
巧的是里爾選擇建基地的地方也是乞力馬扎羅山區，軌道航空也是在那里建造了最大的發射基地。
說完，V看著天空沉默不語，然后忽然爆了粗口：
“他媽的，軌道航空就占著這么好的地方不拉屎？”
“準確的說，軌道航空在山里，和海里不太一樣。”
“惡土那樣？”
“比惡土好不少，下次給你找點山地的帶子，超夢馬上結束，準備退出。”
“嗯”V起身伸了個懶腰，“又看睡著了，你這些超夢一個比一個怪。
話說你能搞來一點那什么.蘇聯的片子嗎？有點好奇。”
“暫時沒有。”里爾聳了聳肩，“不過有機會給你弄來，你見過下雪嗎？”
“沒有，聽說就是天上掉冰塊。”
“有機會讓你看看。”
叮——
一聲長鳴，兩人的感官開始從超夢中離開。
再次睜開眼睛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夜之城的每一個角落好像都充斥著怪異的機油味兒。
而且這燈光.除了富人區，其他地區好像70的燈都有頻閃，難受得很。
這會兒他們正在吉米的倉庫里，這地方已經被漢堡王小隊給攻占了，以前是他的工作間，現在是他的監獄。
V眉頭一皺，抽了抽鼻子：“等會兒，我好像記得超夢最好不要看超過30分鐘的，我這幾次好像看了”
“都是24小時，不用看了。”
“你想害我！”
里爾沒好氣地說到：“我沒想害伱，但你的腦子好像不聽你的使喚了！”
兩人剛摘下頭箍，就聽到讓人有點惡心的聲音：“那種超夢不是學習用的，就是沒有一點刺激性的垃圾。
你們應該試試我的，只需要10分鐘，就能讓你們體會到絕頂刺激。”
這個惡心的聲音正是那個黑超夢商吉米黑咲的聲音。
這人鼻青臉腫地被綁在墻上，要不是他那副無法掩蓋的癮發作的頹靡，以及眼底難以抑制的瘋狂，里爾都快覺得他是不是還那么淡定了。
是的，他的癮發作了。
強烈的超夢會給予神經很強的刺激，如果經常對神經施加這種刺激，長年累月下來就會提高神經敏感閾值。
表現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對什么都無精打采的，如果長時間缺乏刺激，就會從平靜變成低沉，最后狂躁，滿腦子都是給他來點刺激。
吉田是第一手超夢編輯師，好的超夢編輯師都會選擇親自體驗原片，然后選擇性地剪輯、替換或者刪除一些不必要的雜亂念頭，強化他們想要讓感受著感受到的感情。
長年累月下來，是會有點神經兮兮的，更別提他剪的都還是賽博精神病的片子。
里爾看向他：“老實說，本來我只是想找你拿點貨。”
吉米的偽裝瞬間崩潰——
“那你直接說就行了！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么度過的嗎！”
30天啊，整整30天！
一開始他還會關注自己損失了多少錢，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想：求求你們給我來點刺激讓我感覺我還活著吧！
旁邊的大衛團伙和杰克嘖嘖稱奇：他們可還記得綁架這家伙那天，他是多淡定，多裝逼呢。
看來這種人就該狠狠地給他關幾天，給他感受一下戒斷反應。
不過大衛忽然感覺到露西在看著他。
“.干嘛？”
“我忽然想起來，你以前是不是也天天看這個？怪不得整個人像個頂級愣頭青。”
大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繼續看著大哥講話。
里爾給自己開了瓶笨笨猴，暢飲一口。
V悄悄盯著里爾喝下飲料——讓她倍感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里爾竟然沒被嗆一口。
上次她體驗完里爾的家庭超夢，退出來之后喝合成飲料總是有種怪怪的感覺。
里爾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放下飲料，里爾說到：“不過據我所知，你會抓倒霉蛋給他們塞片子和軍用義體，這就不好了。”
“那都是他們自己愛看的，比如你.”吉米說著頓了一下，“比如你們！”
不錯，在場的人里，里爾和V都有軍用級別的脊柱義體，大衛也有一條準軍用的。
其次，杰克非人的超級力量已經在傭兵圈子里津津樂道，誰都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么義體，但肯定不是普通玩意兒。
最后，哪怕是曼恩這個水平略次的，兩條手臂也都是純義肢，而且還有一條裝了射彈發射器。
射彈發射器實際上是軍用品，只是級別沒那么高。
掌握足以將人像蟲子一樣捏死的力量，是賽博精神病發病的基礎前提，以吉米的經驗來說，這里面最少要出.
最少三個賽博瘋子，別人他不知道，這三個喜歡漢堡王的腦殘肯定要出問題。
不對，有點本末倒置了，應該是漢堡王喜歡他們。
里爾挑了挑眉，腰上的機械臂給了吉米一巴掌：“我不是來和你廢話的，這話你聽不聽？
不然呢，超夢剪輯這行，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我聽.”吉米勉強擠出一個笑嘻嘻地表情，點了點頭。
臉上笑嘻嘻，心里
吉米確實覺得冤啊，確實有人給他送過類似的片子，讓他剪輯，可是他都看不上的！
至于哪些賽博精神病，他們可能在裝義體之前看過一些刺激的片子，但那和他有什么關系！
都是他們自己要看的！
他媽的，這三人是不是腦殘啊？無緣無故把我打一頓就為了這點事？
恭敬服軟，吉米說到：“那咱這是沒事了？”
里爾其實對此倒是絲毫沒有愧疚感：開玩笑，你要我用錢買黑超夢？那不成了非法交易嗎？
身為大哥，不能助長這種歪風邪氣，警告一下他，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順帶審查一下他的片子。
“有事，把你的黑超夢原片都拿出來我看看，看看你說的是不是都是實話。”
吉米眼前一亮，許久沒有找到樂子的神經忽然對這位大哥期待了起來：
搞半天，你也喜歡看黑超夢嘛！而且還是原片！
現在不找人強迫拍黑超夢無所謂，在他看來，里爾總有一天要暴斃的，他都不敢想象哪天這些人都死了，他的黑超夢該有多熱銷！
于是他諂媚地說到：“這個好說，我倉庫里還有11張原片，都是賣得最火爆的.”
“全都拿上來吧，我現在看一下，趕時間。”
里爾的果斷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吉米隔間的兩個蘇聯人。
黑超夢嘛，他們那也不是沒有。
作為頂級的傭兵，他們能保持戰斗力這么長時間，自然是會盡量克制自己去搞這些神經損傷極大的娛樂項目。
11張，黑超夢原片，就在這看？全部看完？
夜之城的人都這么猛？
我不信。
吉米身上的電子鎖啪的一下彈開，他一掃之前的頹廢和畏懼，整個人快步朝著工作室桌面旁的保險箱走去——
“最好的東西，藏在最好的保險箱里，荒坂特制，只有你這樣.獨特的大哥才能體驗。
但防止另外幾個大哥以為里面有病毒，我要把丑話說在前面：這些原片刺激度很高.
會發生什么，我可不好說。”
一邊開鎖，他一邊拍著里爾的彩虹屁，仿佛生怕這位大哥中途反悔。
每個賽博精神病都覺得自己是獨特的，是絕對不會發病的。
但最后，沒有人逃脫這個魔咒。
他端起超夢碟片，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里爾——
激動之下，他把自己的內心話給說了出來：
“讓我看看夜之城最牛逼的大哥能在這些碟片面前堅持多久吧。”
里爾看了一眼這個陷入幻想的老弟，忽然說道：“你兜里還有多少錢，要不要打個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