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金鐵相擊之聲，拉脫維利亞的每一天都在忙忙碌碌，另一個世界也是如此。
實際上，在正常時間，拉脫維利亞的工業是全天24小時輪轉，每條產線由三班工人相互倒轉，基本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休息日：
對成年人來說，沒有那種一整天都可以用來玩耍、發呆和睡覺的時間，硬要說的話每個月確實有四天時間會用來進行虛擬授課。
但即使是如此高強度的運轉，有些東西也是沒辦法跨越的：
先天缺乏營養和教育的成年人，在數十年的奔波之后生理上的高智力人群本身就低于平均值，綜合智力就更是難以提升，即使有著義體和行為芯片輔助工作，也有大量高端工作無法進行。
相對于歐洲聯盟對拉脫維利亞的估計來說，拉脫維利亞是不缺人的，但相對于里爾對這個國家和世界的期望來說，拉脫維利亞很缺人。
教育和培訓會一直推進，但里爾曾經在夜之城和紐約的工人之間進行跨維度協同生產，這種生產理論上是可以填充人力，并且還能系統性降低系統誤差，提高生產效率。
正好，他也需要回到夜之城，要回到夜之城就得借助大規模的通信陣列，要使用大規模通信陣列就一定避不開歐共體的監控，甚至是通緝
沒準他要因為“回到夜之城”這個想法，在歐洲本地和歐共體也打上一場。
強尼：你真是我見過最瘋狂的瘋子，為了見你的馬子，你在心里盤算著掀了歐共體的老窩。
強尼：以前我覺得為了這些事情想象一下報復社會已經是頂級的瘋子了，現在我覺得你這樣的才是變態.
巨響響徹天空，福克斯通的清晨，工業機器運轉的聲音可以震醒任何一個熟睡的人。
不過沒有人需要被震醒，這座邊境城市雖然不富裕也不好看，但城市規劃是有的：
巨響不太可能穿透位于更內陸的歐共體官員和企業辦事處區域，只能回蕩在工人公寓中，而這里，是沒有睡懶覺的人的。
都是勤勞的歐共體工人。
每周上班時長常年在120140小時不等，輪班制度不是輪換休息和工作，而是根據生理和心理狀況從重負荷工作崗位輪換到輕負荷工作崗位，工資也從高到低依次遞減
這里存在一個非常奇特的死結：
當你的工資很高的時候，你必然在進行重負荷工作，隨著時間推移，你將會被重負荷壓垮，開始購入醫藥和醫療植入體。
但在你開始購入醫藥和醫療植入體的同時，你的工作能力評級將會被調低，從而調到更低負荷的工作中，工資也隨之遞減。
可是工資遞減，分期購買的醫藥和醫療植入體就還不上，最厲害的工人也只能勉強持平，但在長期角度來看，這種重負荷只會讓身體狀況越發悲慘，從而不可避免的進入下一層級。
沒有錢購買醫療服務，身體狀況下滑，工作能力評級下調，工作量減少，工資減少，最后悄無聲息的在最末端的位置被優化掉.
埃略特：我稱之為痛苦的燃燒，從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到想要發光發熱也沒有任何辦法，人就像燃料一樣耗盡了。
埃略特：余燼灑在火堆旁，風一來就吹走了.
村正：這就是你注意力不集中，上課上到一半就要神游的理由？
埃略特控制著空氣鍛錘砸向鑄造件，臉不紅心不跳的在大腦回復：
埃略特：是的，我真的很累了，不是我不想學你那些什么傅里葉變換、拉普拉斯變換、模運算還有什么什么橢圓大洞計算的
村正：是橢圓曲線加密！如果不理解這些基礎，你就沒辦法處理復雜信號的處理和變化過程，這是必須學習的內容！
埃略特：可是你們不是AI嗎？網絡上的事情可以讓你們來做吧
如果村正有一塊完美的CPU，安裝在一具完美的機器身軀中，運行的十分正常，那么這會兒CPU該超頻了。
他很憤怒！
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笨的人類？
強尼：咳咳，我說明一下，我們人類平均水平其實沒有他高，比如我就不知道你們剛才說的那個飛葉子變換。
里爾沒有說話：雖然強尼后面說的話像弱智，但強尼中肯。
埃略特雖然不懂這些基礎數理知識，但手頭的鍛造和偶爾進行的“神經冶金”業務中，他的表現其實相當不錯。
甚至幾乎可以達到“良好”水平，再進一步就是優秀水平，就可以被調到超精細裝配業務組了。
這代表埃略特的工業基礎其實比較牢靠，腦袋里也不全是舊網色圖。
可惜，這部分“工業基礎”知識，在村正的眼里完全就是如果做個類比，那就是數學中的四則運算級別。
埃略特：做事太認真可就要被扔進高負荷工作組做耗材了，我呢，平時就干點鍛造，狀態好了就沖沖優秀業績，搞搞簡單的神經冶金。
埃略特：這才是生存之道呀，和那群家伙爭做月度模范工人，我可能早過勞死了.
“我去！賽博精神病！”
一聲驚恐吼聲響起，埃略特手頭的錘子直接扔了出去，拔腿就跑！
他所在的工作車間是基礎鍛造車間，這車間屬于一條巨大的流水線，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
隔壁，隔壁是基礎鋼材產線！
那流水線上全是紅熱的鋼鐵，深諳安全生產事故條例的埃略特老早就想到了會有什么事故——
噗——
數十條紅熱的鋼鐵像是長龍一樣高高飛起，瞬間掃斷了隔斷兩個車間的半開放門板，還有一群驚恐跑路的工人！
埃略特驚恐的眼神中，紅熱的鞭狀鋼條以超過12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狂暴甩動，帶著與工廠墻壁摩擦產生的火花、電弧，狠狠地朝著他的臉甩了過來——
碳基生物——別說碳基生物了，這玩意兒就是亞當重錘挨一下也得當場變成兩個亞當重錘。
數百公斤的長條狀鋼條以端頭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往外飛射，鋼條會因為幾百上千攝氏度的高溫變得柔軟，像辮子一樣在末端產生鞭梢效應，速度成倍增加.
飛躍的金屬鋼條動能甚至可以媲美一些小型導彈。
埃略特覺得時間變慢了——
而對于村正、里爾和強尼來說，他們是真的看清了每一個細節：
還好，鋼條末端開始斷裂了。
鋼條末端，紅熱的鋼條再也無法在如此巨大的動能加持下保持一體，一塊金屬碎片幾乎是在埃略特的頭頂飛過，直接刺穿了墻壁！
“.哈哈哈哈哈啊哈！機魂不悅，要殺夠人才能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