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精神病被認為是精神病的延申,并且社會共識認為,這是一種復雜的癥狀,不能將疾病造成的全部后果歸因于患者。
歐共體,作為明面上宣稱的公民仆人,他們當然也對賽博精神病設立了豁免條款,甚至還有醫療衛生撥款去研究和預防這種疾病
但很顯然,這筆錢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起碼埃略特現在認為,這絕對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至于錢去哪了?
強尼:錢去哪了?看起來這個謎語不止在夜之城適用,歐共體也適用。
強尼:好像社會里有一個謎語人,每天都用血在墻上重復和強調這個謎語,直到有撥款的人答出這個疑問來.
強尼:可惜,聰明的政務員永遠都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約翰的家位于一座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工人公寓,相比于埃略特在福克斯通住的房子,這房子沒有完全背光的房間,中間是采光井,房間環繞建筑四面而建,最起碼都有一個窗戶。
當然,租金肯定要貴上許多。
埃略特曾經認為這是毫無意義的奢侈享受,與其因為這些享受導致自己陷入債務危機,還不如剩下來,讓自己別有欠款。
但約翰是有老婆孩子的,很顯然他覺得這值得:
從網絡監察給回來的文件中,埃略特可以檢索到這個男人每天起床的動力是什么:
起床之后,他會看向自己的身側——
妻子在他身旁熟睡,兒子躺在床邊增加的小床上說著夢話,雖然不像那些貴族的孩子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腦子靈光,長得還好看,但在他眼里這就是他工作的意義。
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有沒有天賦,但他相信自己自信且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態度,一定能讓兒子學會男人的堅韌,學會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同時在兒子學會這些之前,他和他的妻子永遠會是他的避風港,所以他得努力工作:
當避風港是要錢的。
這間一居室中沒有太多東西,顯然一家三口的日子也并不奢侈,最起碼沒有看到約翰溺愛兒子買一大堆東西的情況。
墻上有他兒子用自制粉筆畫出來的杰作,整潔的房間預示著夫妻對孩子的教育是從自己做起,恩愛的生活也是愛的起點
門里走出來一個扛著電鉆的工人,這人和埃略特差點撞到一起,懵逼的看著他:
“這位.”
工人看了一眼來者:雖然埃略特穿得很好,但他一眼就能從埃略特肥胖的體型中看出他不算什么大人物。
但是旁邊的賽文斯就不一樣了,兩個字——領導。
領導后面還跟著兩個搞媒體的呢。
“領導?你們找我?”
埃略特撓了撓腦袋,看了看門牌號:“這里住的不是歐文一家嗎?”
“歐文?”工人想了一會兒,“我不是歐文啊?你說的是前面在這里住的女人吧——不對,她就一個人,怎么是一家呢?”
“她去哪了?”
“不知道。”工人搖了搖頭,“我哪知道這些,我就看房子的時候見過她,老恐怖了,據說是因為丈夫殺人導致她丟了工作,被扔出去了。”
扔出去,指扔出了歐洲壁壘,扔到了“文明社會”之外的地方,成為野蠻的難民。
如果沒有離開殺戮區,那就是成了被獵殺的動物——不少被扔出去的難民都會不死心地靠近歐洲壁壘,最后被殺死在殺戮區。
“要不是她被驅逐了,我還租不到這房子呢,而且要不是因為昨天的游行,我可能就被開了!”
工人說著說著喜悅之情是越發掩蓋不住了,臉上都帶上了笑容,不過笑著笑著他忽然發現:
眼前的兩個人似乎和新聞里的專項委員會委員有點像啊
他抬起手指頭,盯著賽文斯,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最后變成了個大笑臉:“你就是斯特蘭奇先生!
哎呀,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被扔出去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得感謝您.”
賽文斯回以笑臉:“這是我們委員會該做的,今天時候不早了,我得離開了,享受你在歐共體的日子吧,公民仆人隨時為你服務。”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留下懵逼的工人:這才看一眼就走了?
幻影看到這一幕略顯驚愕:這小政務員一轉身笑臉就消失了,冷得像是這工人得罪他了一樣。
埃略特也不知道對這個工人該說些什么,聳了聳肩就轉身走向了幻影和鐵手:
“他人呢?”
幻影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他發什么顛?這種時候不該多交流一下宣傳自己的功績?”
“呃那我們走吧,我回去再問問他.”
埃略特也搞不懂。
里爾本來是想讓他看一下這事的好影響:殺人犯的家屬得以洗清冤屈,結果人沒了。
迷迷糊糊的埃略特才走了兩步就撞到了幻影身上,抬起頭來,后者正瞪著他:
“老兄,你也犯病了?”
但很快,里爾就提示到:
里爾:是她撞得你,兜里給你塞了紙條,我沒看錯的話是她剛才從地上撿的,應該是有人扔給他的。
里爾:展開紙條,找個有玻璃的地方扔掉,我來看。
埃略特若無其事的走進電梯,電梯里的電視正在播報昨天的集會,埃略特一邊看,一邊在兜里展開了紙條。
等到電梯下降到最底部,電視機也恰好切換畫面黑屏的一瞬間,他把紙條扔了下去。
透過屏幕的反射,里爾清晰的捕捉到了上面的文字——
字體歪歪扭扭,但信息很直白:
歐文自殺了,布魯日警察局當天就把尸體處理了,她兒子很長時間沒回家了。
埃略特的腦袋一下子變得更加空洞了——
所以到頭來,他們的意義是啥?
他的腦袋里閃過兩個畫面:一個是有著一家三口的溫馨小屋,墻壁上用粉筆畫著他們一家三口。
小孩子的畫技有些奇怪,父親和母親的臉到還挺還原的,到了他自己這,就畫了一只眼睛,鼻子還只有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掃除的時候不小心擦了一下。
另一個畫面,就是越過剛才那個工人的肩膀看到的房間:
沒有一丁點一家三口生活過的痕跡,只有無數酒瓶和亂糟糟的紙團,一定程度上和埃略特曾經住的房間有些相似。
強尼和里爾一個蹲在地上,一個站在紙條旁邊。
強尼:看來這個家庭等來的正義有些太遲了,真該斃了這幫狗日的。
里爾: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網絡監察給的報告里缺失很多細節,主要是關于他兒子的.
首先夫妻兩都在布魯日,為啥會讓一個9歲小孩去柏林旅游?
其次,這么愛孩子的一個男人,從7月底開始就沒有任何和兒子溝通的記錄了.
強尼: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里爾:信息太少了,只有網絡監察知道是怎么回事。
強尼:呵呵,一個24小時全天候監控的社會,宣稱這是為了公民安全做出的設計,結果到處都是公民無解的謎題。
強尼:你有沒有看過,著歐共體的個人社會編碼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把他們給區分成了真公民和假公民?
這是個謎題,但里爾沒有時間繼續揭露了,他們必須繼續、立刻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