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誅絕戮陷教給你了??”
中年道人嘴角扯了扯,再次仔細打量陸煊,還真看到了四劍之真意于其身中流轉!
當即,他一皺眉:
“太上,你便就放任那家伙如此妄為么?揠苗助長,豈不是毀了一個良材?”
老子斜著眼睛,不語。
而元始天王還在呵斥:
“哼,這么多年過去,那家伙還是沒有變,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導弟子,當年教導出一群廢物,如今還要把陸煊師侄教壞么?”
陸煊有些茫然,自己怎么就被教壞了?
他縮了縮脖子,不敢發聲,只是求助似的朝著老師與張師兄看去。
老子淡然一笑:
“我這徒弟天資還算不錯,即便一口氣學了四劍真意,也不見得會‘嚼不爛’,若是運道順暢,千年時間將四劍融會貫通,也并非不可能......”
陸煊撓了撓頭,心下嘀咕,千年?
應該要不了那么久遠吧?
幾十年估計就差不多了......
而無窮高處,元始天王微微瞇了瞇眼,本想要駁斥的,卻忽然想起,面前的是太上,而非靈寶。
靈寶沒個正形,但太上絕不會無的放矢......
當即,他道:
“哦?此子有這般天資么?吾倒真想要看看......”
說著,元始天王目光落在了陸煊身上,道:
“那吾便賜你一法,勝過四劍之法!”
陸煊眼前一亮,連忙拜身:
“謝過二師伯!”
“哼!”元始天王冷著臉,淡淡道:“當然,能不能學會,就是汝自己的事情了.......一曰先天一炁,一曰元始身,汝自擇其一!”
后方,剛剛走進道宮,還沒搞懂什么情況的董初平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什么玩意?
師尊要教誰?把壓箱底的絕活都拿出來了??
他連忙瞧去,又是一怔。
這是......七年前那個孩子?
而此時,陸煊并未注意到走進道宮的董初平,只是又將目光投向自家老師。
老子輕輕咳嗽了一聲:
“先天一炁,或者說元始祖炁,是指天生地生人生萬物的原始之炁、根本之炁,亦是構成天地萬物的根基,道自虛無生一炁,再從一炁化陰陽,陰陽分立做三寶,三寶始至萬物生。”
陸煊聽的迷迷糊糊,眼睛瞪的大大的,二師伯這般厲害?
先天一炁,萬物本根......
天王,真的能有這般大能為嗎......
就在他心頭第一次泛起疑惑時,老子又幽幽道:
“元始身,便是修行內外之相的大法門,若小成,外相則先天為軀,混沌為袍,內相是重重宇宙,浩浩天地;若大成,胸中聚生地火風水,頭頂兩儀四象八卦,腳踏三災六難九劫;”
“而若至極境,可化諸果之因,端居無窮高處,做一切有形無形之根本源頭;可誕四法之相,一為天地未形,二為混沌未開,三為萬物未生,四為陰陽未判;至此方可稱元始。”
一席話,沖的陸煊頭重腳輕,心頭只剩下一個念頭來。
你告訴我這是天王?
開天辟地者怕也不過如此!
唔,老師不會是在吹牛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陸煊捂著腦袋痛叫一聲,淚眼汪汪,卻是老子狠狠的給了他一個暴栗:
“快行擇選吧!”
陸煊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自己腹誹的念頭被老師察覺了呢......
他趕忙道:
“二師伯,小子想學元始身!”
“為何?”元始天王淡淡發問。
陸煊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老師講述元始身的話語,要比講先天一炁的話語多的多.......”
道宮陷入死寂。
張陵無奈撫額,后頭的董初平也苦笑,這孩子,怎么這般‘耿直?’
當真是想什么就說什么啊......
卻見元始天王忽然頷首:
“善,那便教你元始身......吾有言在先,此法,勝過你那三師伯的四劍!”
說著,他驕傲的哼了一聲,單指點出。
金光現,落入陸煊頭頂,他不自主的盤坐在地,呈癡迷狀。
心靈大海中,一篇古經浮現,這經文并非由大道文字構成,反而更像是道之本身,渾元一體,不可描述,無法言語,難以窺視!
陸煊試著去理解、去領悟,可絞盡腦汁,卻也只能得一皮毛!
太深!太玄!
這遠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去修行的東西!
誅絕戮陷和斡旋造化雖然也都至高至上,但好歹是由大道文字構成,可以直接感悟,可以化用其中基礎,
而元始身,得之皮毛已然是極致!
但就這一星半點之皮毛,也讓陸煊受益無窮了!
“元始身......”
就在他竭盡全力去感悟的同時,外界。
董初平這才走上前,朝著元始天王與老子做了一禮。
“見過師尊,見過大師伯。”
說著,他又看向張陵,微微頷首:
“張陵師弟。”
張陵不敢怠慢,這位可是玉虛首徒,位同太上一脈的玄都,上清一脈的多寶!
當即,他執禮,口稱廣成子師兄,畢恭畢敬。
元始天王此時對著老子道:
“他之天資,若真能憑千年歲月便學全誅絕戮陷,那最多十年,便該能得我這元始身之皮毛,倒也不算是太過揠苗助長。”
張陵還好,他是清楚小師弟之天資是如何恐怖的,
而董初平的眼皮卻在狂跳,一是驚于這個孩子的恐怖天份,同時也駭于那位三師伯居然將誅絕戮陷給傳授了!!
不過轉念一想,師尊能教元始身,三師伯教誅絕戮陷,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
多少還是有些荒唐了。
董初平心頭疑惑更重,元始身為師尊根本之道,怎么可能會教導出去呢?
就算是和三師伯斗氣,也不至于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老子捋了捋長須,眨眼笑道:
“十年?恐怕用不上,我這徒兒五年領悟出皮毛不算奇怪,一年也并非不可能,甚至數月時間便能悟出些許來!”
“汝便如此自信?”元始天王皺眉。
“便就如此自信!”老子笑答。
兩人都不再言語,靜候陸煊醒來。
時間流逝,一晃便是一個整天。、
“唔,該喚醒小煊了。”老子平靜開口:“時日已至,當告諸天諸界,吾又記一人名。”
元始天王古井無波,淡淡道:
“能沉浸元始身中一整日,哪怕無有任何領悟,天資也算極不錯,難怪太上伱這般自信。”
老子神氣的笑了笑,沒回應,正打算抬手敲醒陸煊的時候,少年卻自己睜開了雙眼。
“元始......”陸煊自語,周身略微幽暗,眼中有稀薄的混沌光在流淌,伴隨絲絲縷縷的星線,勾連因果,演化虛無。
旋即,他起身,遺憾道:
“竭盡腦汁,耗費一日,卻只得皮毛,學生有愧。”
張陵神情麻木,廣成子心神巨震,老子笑容凝滯。
而元始天王呢?
他略略失神,口中喃喃:
“有徒如此,何德何能,太上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