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天庭。
仙母看著手中大旨灰飛煙滅,過去歲月大變動,背后冷寒至極。
元始天尊插手了!!
她心跳驟然加快,聲音亦隨之干澀了起來:
“玄黃帝君.”
陸煊含笑:
“仙母,吾奏響漁鼓,聚萬仙,可有錯乎?”
仙母眼皮狂跳,心頭驚悸,張了張嘴:
“無錯。”
“善。”陸煊再笑:“那仙母還有什么要說的么?如此氣勢洶洶而來,怎的,是要死戰?”
幾位帝主各自緘默,神色沉凝至極限,沉默良久后,仙母抬頭道:
“放了南極長生,此事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陸煊面具下的臉龐浮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垂下雙手:
“萬仙當歸于各處天庭,但事先說好,自此時起,上清一脈萬仙,皆聽調不聽宣,如何?”
“不可能。”
仙母果斷拒絕,面含怒意:
“享俸祿,受功德,領天地果位,卻不履職責?哪里來的這般好事?”
“并不是說不履職責。”陸煊耐心道:“只是不聽你們這幾個家伙的令而已。”
“不行。”
仙母盯著陸煊:
“帝君執漁鼓,可遣令萬仙,這一點我等不介意,但截教不當再出,否則天庭存在的意義何在!”
“那我去向天帝陛下請示?”陸煊淡淡道。
仙母眼皮跳動:
“帝君是欲撕破臉么?”
“不已經撕破臉了么?”
北極紫微大帝此時忽的蹙眉,淡淡開口:
“好了,帝君欲如何,便隨帝君吧,此事到此為止,但吾奉勸帝君一聲,大幕將要拉開,小心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說罷,他出手,周天星斗齊發殺機,將祖龍與多寶如來逼退,
南極長生大帝脫離束縛,心念一動,歲月光陰流轉,一身傷勢于生滅間復原。
仙母此時道:
“吾代執中央天庭,賜令旨,汝等,不再歸天庭,剝奪天地位格!”
她強勢無比,向天地宣告,萬仙的仙職都被剝離了,他們大部分都是死過一次的,
此時又失去了仙職庇護,失去了天地位格,真身都不穩固了,有消散而去,遁入輪回的趨勢!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仙母太過于果決,下了狠心,一口氣將除了雷部以外所有萬仙的仙職都削去了!
陸煊神色猛地銳利:
“仙母,汝欲尋死乎!”
“帝君莫要再言說了,想好怎么處理萬仙吧!天庭,不缺仙!”
話落下,仙母和另外四尊帝主同時動念,在數十萬年前親自下界,收徒育仙,
而復觀現下,歲月更替,一尊尊新仙冒了出來!
他們盡管修為遠遠不如上清萬仙,不朽者寥寥無幾,卻也足夠維持各方天庭的運轉了!
勾陳帝主看向身形開始崩塌的萬仙,冷笑:
“今日,仙落如雨”
話未盡。
三十三天之上,忽起轟鳴。
諸大羅下意識抬頭,看見一方巨大道宮轟然墜下,不偏不倚,砸在南極天庭,將整個南天庭轟成了廢墟!!
塵埃暴起間,眾人也看清了那道宮。
玉寰精氣密布,仙光瀲滟,宮門上有三個貫穿亙古的大字。
碧游宮!!
伴隨道宮而落的,還有一張上清詔令,綻放神華!
“今,碧游宮出,執漁鼓者為碧游宮主,凡上清一脈,棄仙職者,皆可重入碧游宮!”
天地震動,陸煊釋然,哈哈一笑:
“宮,開!”
碧游宮洞開,接引萬仙入內,入內之萬仙被道宮庇護,身形復又凝實!
仙母和四極帝主的神色難看到了極點,又驚又怒,先是元始天尊,如今又是那位上清!!
這些道果,三番兩次的插手,親自下場.
半晌,仙母神色恢復如常:
“倒是恭賀玄黃帝君了,不過萬仙出不得碧游宮,若出,則當要身死道消,赴入輪回,呵”
“吾倒要看看帝君能供養這些廢仙到何時!”
她抽身而離。
幾位帝主亦都神色難看的陸續離去,南極帝主冷哼了一聲,也不敢去觸那碧游宮,而是運大法力,將南極天庭給挪走。
天穹終于安寂了下來。
碧游宮中,萬仙朝著陸煊執禮:
“見過宮主!”
陸煊含笑應聲。
大混沌。
“篡修過去,投落碧游宮,三清,你們過分了!”
混沌浪潮中,三尊得道者發出質問。
后土揮舞六道輪回,沉著臉:
“不可悔棋,這是太上你定的規矩,怎么,現在伱們自己要違背么!”
太上抬了抬眼瞼,先是瞪了一眼跛腳道人,旋而曬笑道:
“是不可悔棋,但元始不過撕了一張法旨,這又算都了什么呢?”
頓了頓,他繼續道:
“倒是靈寶,投落碧游宮之事該打!”
一旁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跛腳道人色變,旋而被當頭落下的兜率宮砸的腦瓜子嗡嗡作響,
但太上雖然氣那跛腳道人讓陸煊做了碧游宮主,不過念在跛腳道人也算好心,便沒有過多追究,只砸打了一下就收手。
旋而,他收起兜率宮,笑吟吟道:
“這下,三位滿意了么?”
后土面含薄怒:
“不滿意,還當.”
她聲音戛然而止。
太上臉色驟冷,身形一晃,出現在三尊得道者身前:
“老道再問一次,三位滿意了嗎?”
話才落,兜率宮亦落下,這些日子元始和靈寶所為本就叫他憋悶,出手痛揍還得留幾分力氣,不能真打,
此刻倒是沒了顧慮,時隔無數年,太上第一次近乎全力動手,兜率宮驟至!
‘梆!!!’
后土被擊飛,身軀在倒離的過程中炸裂,道果血橫淌,清冷的面容被浸紅了,手中六道輪回都險些脫手!!
僅僅這一下,一尊道果便瀕死,險些跌入空寂深淵,落個與帝尸一樣的下場!
兩尊大佛驟然色變,眼中閃過驚悸,這太上.
他們連忙答道:
“滿意了,滿意了!”
“善。”
太上展露笑顏,慢慢悠悠的折返了回去:
“那三位道友還不離去?是閑來無事,要對弈一局么?這倒是可以的。”
兩尊大佛神色一抽,默默退離,道基被打崩的后土咳了一口血,拖著瀕死的身軀逃走,大混沌復又安靜了下來。
太上悠哉游哉朝著兜率宮走回去,將臨道宮的時候,冷淡側目:
“你們二人定有大問題,吾再警告一次,收起你們的賊心!”
瞎眼道人一臉困惑:
“太上,吾不明白你的意思,何為賊心?吾又做了什么?不過幫了師侄一把,這也有錯嗎?”
跛腳道人點頭如搗蒜:
“就是就是,吾擲下碧游宮,也是為了師侄好,順水推舟的事情罷了有錯乎?”
太上面皮狠狠一抽,盯了兩人半晌:
“你們最好是。”
他昂頭哼了一聲,大步走回兜率宮,不忘丟下一句話來:
“你們當師伯的,照顧照顧小煊自無不可,但切記,你們只能是師伯!”
說著,他捏了捏拳頭,發出暴鳴,便‘啪’的一聲關上了兜率宮的大門。
瞎眼道人與跛腳道人齊聲高呼:
“本就如此,本就該如此!”
說罷,等到兜率宮散于虛空后,兩個道人對視一眼,嘿嘿一笑,頗有狼狽為奸之感。
“三清本一體,師伯是師父!”
而此時,混沌大潮的深處。
“太上!太上!!”
后土咳血嘶聲,聲音將一些靠的近的大界都扯碎了,其中文明終結,生靈末日,萬事崩塌!
阿彌陀佛沉聲安撫道:
“現世逐漸復蘇,太上的力量也越來越強了,等到現世徹底復蘇完畢后,太上又將短暫的凌駕于圓滿道果之上,處于超出想象的范疇.”
菩提古佛瞇眼:
“三清彼此太過于得天獨厚,一者于紀元之初無敵,一者于終焉時俯瞰一切,太上更于此兩段歲月中無人能擋”
頓了頓,他輕吐濁氣,再道:
“再這般下去,媧皇留下的超脫大秘定落入三清之手,我等亦不用爭了!拱手相讓吧!”
“未必!”勉強從瀕死狀態脫離的后土咳了口血,疲憊而冷冽道:
“三清各自于三分之一的歲月中無敵,得天獨厚,即便我們三人結盟共抗,也還是差的太遠了!”
頓了頓,她梳理心緒,默默道:
“按照之前說好的做吧,能打敗三清的,只有三清!”
“吾且去一趟歲月中,汝等替吾遮掩,莫要叫三清察覺,否則吾恐怕真的要死一次了!”
死亡盡管對于道果而言,只是一種奇特的存在狀態,但真死一次也很不好受,
當先便是死亡過程中無法干涉現實,自然也無法謀劃,只能眼睜睜看著其他道果爭奪超脫大秘,自身無能為力.
再者,道果不滅,但要真被打死,被永鎮在某處,和真正死亡的區別也不大了。
菩提古佛此時鄭重頷首:
“汝放心,此事吾等擅長,商末便是吾等遮掩天機,謀劃布局,使那元始和靈寶爭殺出真火,一者瞎眼,一者瘸腿.三清雖然得天獨厚,但不代表他們智慧也超絕!”
“善!”
后土冷冽頷首,擦了擦嘴角血跡,伸手一指,便有一道化身遁入了歲月長河,遁入了秦朝。
她微微閉眼:
“玄清為太上心頭好,得衣冠贈予,玄黃亦不差,得靈寶之碧游宮!”
“此二人,一者生,一者死,三清當再次反目。”
咸陽。
“義父祖,仲父!”
在朝臣敬畏的目光中,始皇親自出城相迎,整個咸陽城都沸騰了起來。
既因玄黃,更因太上玄清。
就連久不露面的秦穆公都來了,又驚又喜,老淚縱橫。
人間誰不知陸圣,誰不知陸子?
孔圣之師!
春秋第一圣!
在民沸中,陸煊和太上玄清入了咸陽皇宮,他心頭有計較,表面上與太上玄清并不如何親近,
彼此就好似陌生人一般,各自執禮,背道而馳。
太上玄清和嬴政寒暄片刻后,與秦穆公去了雍城,入了那兩萬年前便修建好的陸子樓,
而陸煊則去了皇宮后殿,執幽燈,與始皇相對而坐。
“仲父!”
嬴政再拜禮。
陸煊輕輕頷首,問道:
“通天臺、長城等,都如何了?”
嬴政恭敬應聲:
“三百六十五通天臺已鑄就,長城也已完善,阿房宮和孩兒的皇陵還在修建,義父祖交代的大墓也還未竣工。”
“加快進度。”
陸煊囑咐了一句,神色舒張:
“南極天庭失了雷部,短時間內名存實亡,秦朝又多出來千年時間,慢慢準備即可。”
嬴政頷首,又有些好奇的發問:
“仲父是早就在謀劃南極天庭了么?”
“那倒沒有,只是南天庭最先撞上來罷了,這一次之舉,可是南天庭,可是北天庭,也可是東天庭。”
陸煊含笑道:
“南天庭有雷部,北天庭有斗部,東天庭有瘟部和陰司吾都可分裂之,不過同樣的路數,只能用上一次了。”
說著,他神色沉凝了起來,像是在與嬴政論述,又像是在自語、自我梳理:
“仙母太過于果決,除名了所有上清一脈的仙,之后再想要分裂天庭,難了。”
“而吾欲證上品不朽,且還需掀大勢覆蓋天、地、人三大界,
人間不提,天上五方天庭中,西天庭已去,南天庭已裂,尚需將勢波及東、北與中央天庭.”
“最麻煩的是,碧游宮中的萬仙,失了仙職,雖有碧游宮庇護,但卻都出不得碧游宮,被困在其中,短時間還好,若是久了,生不如死。”
說著,陸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頭。
嬴政還未發話,一旁的古板道人輕聲開口:
“可以和多寶如來敘述一番,他如今為靈山未來佛祖,或可將萬仙渡入佛門,各自居羅漢、菩薩、佛陀之虛職。”
“這倒是一個路數。”
陸煊沉吟了片刻,道:
“不過先不急,我準備去走一趟中央天庭,向天帝述職,去一趟我那帝宮,當然,主要是借機將楊戩他們接出來”
話才落,他似有所覺,與古板道人、嬴政一并猛然側目。
有一道虛幻身影緩緩凝實,是一個老嫗,垂著頭。
“下仙陰司孟婆。”
老嫗抬頭,畢恭畢敬:
“奉酆都大帝令,請玄黃帝君往九幽一敘。”
陸煊目光猛地銳利了起來,酆都大帝絕不會來尋他,至少.不會這般來尋自己。
不是酆都。
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