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帝宮,怎的這般破落?
天帝陛下這也太小氣些了吧?
陸煊好奇張望,目光掃過三尊大品仙,最后落在了地上一個大口咳血的女仙身上。
他眉頭一擰,將女仙認了出來,清河崔氏的那個崔吟?
“閣下是?”
此時,那紅發仙人見眼前這戴著面具的來客不言答,眉頭一皺,語氣間都有些不快了起來,
他能感知的出來,眼前這人修為也不如何高深,具體倒是看不清,但并未有不朽道韻,撐死也是個大品罷了。
陸煊依舊沒搭理,
踱步上前,凝視道:
“吾沒記錯的話,汝為玄黃宮的主事吧?誰傷的你?”
且不說崔吟也算半個熟人,在現世有過兩面之緣,就說在這上古,自個兒帝宮的主事被打了
崔吟并不知眼前這人是誰,之前也并未見過玄黃帝君,撐著身軀起身,悲憤道:
“汝又是哪來的仙?怎么,也要將玄黃宮拆上一拆,占上一占么!!”
她本身性子就傲,在現世就被崔氏一族捧在掌心,于上古歲月的前一百年也幾乎可以說眾星捧月,沒遭受過磨難,
這些日子積壓的委屈、憤怒等,終是一通爆發了出來,竟生死志:
“我便在此,要占要拆玄黃宮,先斬了我!”
說罷,崔吟恨恨轉頭,盯著三尊新仙,發出尖叫:
“滾出去!”
她拖著殘軀猛的撲上前,若飛蛾撲火,三尊大品神色一沉,為首的紅發仙人欲出手施以雷霆,忽然。
“吼!”
帝宮外,一頭真凰走進,振翅而擊,大威蕩落,橫擊三尊新仙,猝不及防之下,三尊大品都受創了,咳血后退!
“好膽!”紅發仙人動怒:“哪里來的孽畜!”
場面一時之間變得雜亂了起來,陸煊蹙眉,一掌壓落,不見法力洶涌,輕飄飄的將三尊新仙與崔吟都鎮在原地,動彈不得。
三位大品神色一滯,察覺到面前此人掌間那恐怖而純粹的力道,都色變。
“閣下到底何人?!”紅發仙人謹慎了起來:“吾等乃是托塔李天王帳下新任天將,與巨靈神相交莫逆!”
李靖?
陸煊蹙眉,收起手掌,對真凰吩咐道:
“都丟出去。”
真凰垂首,一振大翅,它此時雖也是大品,但專門被挑來給陸煊拉車輦,本就不俗,
又在酆都呆了九千年,日夜伴著玄都,耳濡目染之下,本也接近了不朽層次,
此時真凰再振翅,掀起猛煞大風,一擊便將三尊大品給砸出了宮外,旋而跟了出去,執殺法而撲擊。
其中兩尊大品見勢不對,轉身便駕云逃遁,而紅發仙人脾氣暴躁,怒上心頭,與真凰對拼了幾記殺法,最后被真凰一爪洞穿胸膛,打的瀕死!
而與此同時,帝宮內。
陸煊看向崔吟,溫和問道:
“小丫頭,這玄黃宮發生了些什么事情?與我言說一番。”
“你,你到底是誰??”崔吟也冷靜了下來,微咬貝齒,盯著眼前戴有面具的青年,警惕發問。
“吾名,玄黃。”
崔吟一愣。
旋而背后汗毛一根一根的豎直了起來,腦瓜子嗡的一炸!
她在驚悚到極點的同時,心頭卻又涌現狂喜,明明和玄黃帝君素未謀面,此刻卻忽然生出了找到家長的感覺,
心頭委屈盡皆爆發,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抽噎著,將前因后果一股腦的敘述了一遍,說著說著,完全不顧面子了,哭的也更大聲了一些。
“原來如此。”
陸煊沉穩聽完,心頭倒沒有太多怒火,反而微微一動。
契機,這不就來了么?
他思忖片刻,凝視眼前這個素來嬌生慣養,如今嚎啕大哭的崔氏大小姐,心頭有些好笑,開口道:
“嗯,倒是苦了伱了,當有賞。”
頓了頓,陸煊轉過身,淡漠道:
“不過在此之前,先隨本帝去找些場次回來。”
中央天庭側方,百萬天軍大帳。
托塔李天王端在最中的大宮中,心驚道:
“前輩所言為真?”
“自是真的。”須發結白,捧著拂塵的老人凝神道:“那日南天庭之事,尋常仙人瞧之不見,我可卻看了個真真切切!”
李靖不疑有他,面前這位可是玉虛十二仙之一,是自己那個孽子的師尊!
他做了個禮,驚嘆道:
“那橫空出世的碧游宮主,居然是失蹤數千年的玄黃帝君.看來這些年,那玄黃帝君是在蟄伏,不鳴則已,一鳴則驚天吶.”
太乙天君微微頷首,一甩拂塵:
“只是不知到底是好是壞了,我玉虛一脈雖然這些年來與那上清一脈關系緩和了,但到底還是”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商末之事,雙方打出真火,上清一脈幾乎都死絕!
想了想,太乙天君話鋒一轉:
“天庭遭此變故,上下大換血,李天王或許可以爭上一爭,試試看能不能使位更高。”
“您的意思是?”李靖瞳孔微微一縮,而太乙天君則是含笑開口:
“廣成師兄駐足諸天巔峰許多年了,欲借天庭之勢,看看能不能破入大羅層面,故此玉虛一脈欲落子天庭了。”
頓了頓,他笑呵呵的繼續道:
“李天王也算我玉虛一脈,我等自然會將你推上高位,最近這些年天帝陛下狀況很不對,從來不管事.說起來,李天王朝上再走一步后,這原本的位子可有想好交給誰?”
“暫時沒有頭緒,我想想.我那麾下先鋒巨靈神倒是不錯,駐足大品層面許多年,差一個契機,便可入不朽.”
李靖話未說完,便聽見外頭傳來通報聲,說是巨靈神求見。
“喲,說巨靈,巨靈到。”
李靖含笑,傳那巨靈神入宮,不多時,一個極雄壯的漢子大步走了進來,勢大力沉,一步步踩落,如擂軍鼓,震的大宮上下轟鳴。
“唔,不錯的根骨。”太乙天君微微頷首:“天生法天相地之神通,天賦神力,可造之材。”
說話間,那巨靈神已入殿中,先是好奇的看了太乙天尊一眼,旋即恭敬做拜:
“末將巨靈神,參見天王!”
“行了,不必多禮,什么事情?”面對自家愛將,李靖態度極為溫和,面含笑意。
巨靈神一甩腦袋,瓦聲瓦氣的開口:
“新來的三位大品天將已然安頓好了,我花了些心思,給他們尋了個上好的住處!”
“做的不錯。”
李靖微笑:
“你的缺點便是太過莽直,不懂變通,不曉圓潤,如今能和新仙處好關系,也算是有了長進。”
說著,他看巨靈神是越看越滿意,天生法天相地之神通,天資卓絕,除了莽笨了一些,其他各方面都極好,
當下便動了培養成接班人的念頭,笑問道:
“沒事多和新仙走動走動,天庭之中不只講究修為,還講究人情往來.對了,你把那些新仙安頓到何處了?”
“玄黃宮!”巨靈神驕傲的昂起頭。
“玄黃宮啊,那倒是個.嗯???”
李靖勃然色變:
“哪里?玄黃宮??是那玄黃帝宮??!”
“對啊。”
巨靈神自豪道:
“那玄黃宮荒著也是荒著,位置那般好,著實可惜了說起來,上次俺進獻給天王您的金玉神柱,就是從那玄黃宮拆下來的哩!”
“你把玄黃宮給拆了??!”
“是啊。”
巨靈神憨笑道:
“本來那帝宮崩了的,但玄黃宮主事給修好了,俺這安排新仙入主,那主事還不樂意,哼,咱家當下就給了她一巴掌,要不是收了力,一掌就給那小真仙拍死咯!”
“你你你”
李靖心口抽痛,眼前發黑,聲音發顫:
“你還打了玄黃宮主事??”
原本含笑的太乙天君也收起了笑容,在思考要不要抽身離去。
巨靈神再憨直,此時也察覺到不對勁了,懵懵道:
“大人,這是咋了?那玄黃宮我前前后后去拆了七八次了,拿了不少好東西,事實證明那玄黃帝君真死了,不然早該一巴掌把俺給拍沒了,嘿嘿!”
李天王臉色煞白,猛地癱在了椅子上,腦子里回蕩著巨靈神的那些話。
前前后后,拆了七八次
打了玄黃宮主事.
還把拆下來的東西進獻給了自己
“你個蠢貨!!!”
他聲嘶力竭,氣的直哆嗦,剛想繼續呵罵,卻見有小卒來報:
“啟稟天王,新來的赤發天將遭到一頭真凰襲擊,已然瀕死!”
“什么!”巨靈神驚叫:“我才給他安頓在玄黃宮,怎會如此??”
太乙天君驟然色變,李靖眼前又一陣發黑,真凰玄黃宮.
沒記錯的話,給玄黃帝君拉輦的,就是一頭真凰!
他娘的,不會這么巧吧??
巨靈神此時震怒道:
“調軍,敢動我們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他娘還調軍?調你娘個頭!”
李靖終于忍不住了,破口大罵,手中玲瓏塔擊落,將巨靈神砸的渾身暴血!!
“大人,您這是何故?!”巨靈神大口咳血,滿臉悲憤和不解,還夾雜著委屈
李靖伸手指著他,臉都氣白了,還欲呵罵,便瞧見兩個新仙抬著一個接近瀕死狀態的紅發大品闖了進來!
“天王!您要為我等做主吶!”
那紅發仙人一邊咳血,一邊紅著眼睛嘶聲,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好端端的,便有一戴青銅面具的不明仙人對我等下手,還縱了一頭孽畜傷仙!那人是沒將您看在眼里啊天王!!”
太乙天君眼皮狂跳,李靖心口抽痛,戴著面具的仙人.
他感覺到一口天那般大的黑鍋,朝著自己砸了下來!
不等他跳腳,殿外忽的傳來真凰嘶鳴聲,伴隨雜亂呼喊!
下一刻,
陸煊帶著臉上還殘有淚痕,但走路已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崔吟走入殿內。
“就是他!”紅發仙人哆嗦著伸手:“天王,您要為我等做主啊”
話才落,李靖哭喪著臉上前,干干脆脆的匍匐在了地上:
“帝君,我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信嗎?”
大殿驟然安寂。
帝.帝君??
三尊大品仙人不說話了,寒氣大冒,那巨靈神亦是狠狠的一個顫,嘴巴哆嗦,滿嘴獠牙瘋狂碰響!
他那憨直的腦袋里頭,只有兩個字。
哦豁!!
“我信。”
陸煊淡淡道:
“如此一來,就是你御下無方,是天帝陛下御下無方。”
頓了頓,他抬了抬眼皮子:
“那便勞煩李天王和這位拆奪本帝道宮的尊仙,陪本帝走一趟凌霄殿,問一問天帝御下無方的罪吧。”
啊???
殿內,群仙齊懵,原本如同斗勝小公雞一般的崔吟也一下子焉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