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孟德回來了?”
曹嵩松了口氣,道:
“誰也沒想到那白蓮教竟兇猛至此,這一去平叛雖是敗了,但此非戰之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曹操茫然四顧,自己上一刻還在那荒山,怎么此時就回到了洛陽,回到了家中?
他張了張嘴,向已然位列九卿的父親執了一禮,疲憊道:
“父親,孩兒累了,想要先歇息歇息”
這一天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歷經大戰,又舟車勞頓,是該好好歇息一番,去吧,去吧!”
回到屋中,丫鬟小倩貼了上來,媚眼如絲:
“少爺,奴家想您想的可苦了呢”
曹操此時壓根沒那心思,煩躁的揮了揮手:
“下去吧,不必服侍。”
小倩不依不饒,柔軟的身軀貼著曹操,輕吐幽幽香氣,撒嬌道:
“少爺,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這月余未曾替少爺暖床、侍寢,倩兒心頭難耐.”
“你和那二管家不是好著呢么?難耐什么?”
小倩驚的花容失色,一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結結巴巴:
“您您怎么知道”
曹操冷笑,他早就知道,若非如此,府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丫鬟,他怎會看的上這相對平常一些的小倩?
當即,曹操疲憊揮手,將受驚的小倩趕了出去,獨自坐在床榻上,陷入呆滯。
這一日來的眾多事情在他腦海中回轉,
結義,赴死,黃泉路,十殿閻羅
最后是白蓮教所信奉的仙神親自下界,還有那位恐怖的道觀觀主,掌托天地.
弗一想到那位恐怖的觀主,曹操猛地一個恍惚,眼前景象模糊,居然浮現出那位觀主的身影來!
他心頭寒氣大冒,想要做拜禮,卻被虛幻飄渺的老觀主攔住:
“既赴幽冥,見滾滾黃泉,險踏奈何橋,自死返生,卻亦沾死氣,賜汝法經一部,修持之,不可懈怠。”
話落,飄渺虛幻的老觀主伸手一點,海量繁雜的知識、玄妙等,撞入曹操的腦海,令他頭疼欲裂!
不知過去了多久,曹操勉強將腦海中多出來的知識、玄妙等理解了個透徹,喃喃念道:
“北陰鑄命法?一部修行經文.”
他下意識的抬頭,卻見那如同幻象一般的老觀主已然消失不見,只有一聲空幽,緩緩蕩來。
“他年你若執宰北方,當立銅雀臺。”
類似的一幕在袁紹、劉備、孫堅身上依次上演,各自得一法相賜,各自得一紙詔令。
“銅雀臺.”曹操自語。
“瑯琊臺?”孫堅來回踱步。
“黃金臺是什么?”袁紹陷入沉思。
重新落入市井間的劉備,則是朝幻象消失處執了一禮:
“多謝前輩相賜,晚輩定當鑄下那‘玄鳥臺’!”
“錯了!”
陸念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雙手捏著耳垂,垂著腦袋,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
“下次還敢不敢了?”嚴江雪磨著虎牙,兇巴巴的發問。
“不敢了,不敢了!”小陸念怏怏答道,低垂著的臉龐上寫滿了不服氣,
老爹他不講武德!
她只覺牙根有些發疼,千算萬算,算不到這老賊道居然也是老爹,擱這開馬甲呢?
諸多疑惑在陸念心頭一閃而過,卻不敢表露太多,只是老老實實的跪著。
陸煊在旁邊微笑的看著這一幕,側目對恭候在一旁的諸葛孔明說道:
“閣下便是諸葛先生了吧?”
“當不得前輩的一聲先生。”諸葛孔明執禮,語氣不卑不亢。
陸煊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先生大名,響徹萬古吶.”
頓了頓,他繼續道:
“諸葛先生應當能窺見天勢吧?”
諸葛孔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亮,生來便有一點神通,可見未來之一角,又精于術算,十成大勢,可得見九成,但”
他苦笑:
“如今,天勢已全然亂了。”
“會回到正軌的。”陸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擺了擺手:“這丫頭,便先跟在先生身邊,學一學禮,學一學道。”
諸葛孔明再執一禮:
“遵前輩吩咐。”
“先生可得好好管教,若是這丫頭實在不聽話,大可上戒尺便是。”
說話間,陸煊手中浮現出一根染著帝血的古樹枝,將之變換為戒尺模樣,抬手遞給了諸葛孔明,
旋即,他又叮囑了陸念一番,大抵都是些好好修行,好好聽話之類的,便讓諸葛孔明將陸念給帶走了。
“若叫我知道你有違諸葛先生的話,便讓伱母親親自來尋你。”
臨走前,陸煊特意提了一句,讓小陸念臉上幽怨之色更重了幾分,悶悶的應聲。
目送兩人離開道觀后,他這才側過頭,含笑道:
“辛苦你了。”
“沒事呀。”嚴江雪咧嘴一笑,眼睛晶亮:“只是,你怎么成老陸了?”
“模樣如此罷了。”陸煊哈哈一笑。
小嚴此時身著鳳冠霞披,似不舍一般,看了看遠去的小小身影,問道:
“這就是我未來的孩子嗎?看起來似乎很調皮哎.”
“她啊,被慣壞了,我又舍不得打罵,那位諸葛孔明也算是古來少有的賢人,交給他管教管教,卻也正好。”
陸煊長吁短嘆,撫了撫小嚴軟乎乎的臉頰,輕聲道:
“我送你回去。”
此小嚴非彼小嚴,陸煊算是使了一個詐,當下節點的小嚴正在崆峒仙境,壓根尋不見,
他找來的,是剛著好鳳冠霞披,正準備與自己大婚時候的小嚴。
親自將嚴江雪送回了本來時空,陸煊念頭也轉移到正在籌備婚禮時的自己身上,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喃喃自語:
“接下來的麻煩事倒是不少啊.”
漢末已至,人道統天、統地之事將開始推進,難倒是不難,麻煩的不能被妖祖等人察覺到端倪,
以己代天之事亦當提上日程了,還有九幽,那里將成為戰場,道果都會親自插手!
六道輪回
沉著眉頭,凝視著過去歲月的崆峒古山,陸煊靜靜的思索著。
想了想,他看了一眼崆峒山脈處一個又一個到來,一個個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向嚴叔告了一一聲罪,便悄無聲息的走至那通天石碑之前,走入了石碑之下。
邁過烈火,踏入枯寂世界,昊天側目,神女抬頭,燃燈古佛投來目光。
“孩子,你來了。”
絕美女子含笑。
穿著大紅衣的陸煊恭敬執禮,輕聲道:
“娘娘,我此來見您,是有事相求。”
“你欲問一問,漢末歲月,三皇在何處吧?”
絕美女子輕笑,雙手撐托著傾城傾國的面龐,含笑道:
“軒轅應當是在東海的一座島上,神農正在輪回轉世,歷經諸劫,至于伏羲”
她蹙眉:
“很奇怪,看不見具體的方位,除非能有與他直接相關的事物被我目視,否則尋不見。”
這個時間點還被釘在峭壁上的帝尸神色微動,陸煊則是愣了一愣,亦若有所思。
伏羲此人,承媧皇之功,亦具備不明超脫特征
想了想,他朝著絕美女子鄭重一拜,又好奇問道:
“娘娘,在當下節點中,崆峒何在?我若回現世,應當如何去尋你們?”
這就是能跨越歲月的好處了,在現世找不到崆峒,但他可以在過去找.
絕美女子此時搖了搖頭,道:
“若欲在現世尋見崆峒,很麻煩,我遭妖祖偷襲,傷未愈,暫時不是她的對手,故此崆峒在現世還不能顯出蹤跡。”
頓了頓,她伸出手,在陸煊額上輕輕一撫:
“你也不必太焦慮,慢慢來,你走在正確的路上,前方是坦途。”
陸煊神色微動,鄭重的再執一禮,正欲告辭的時候,帝尸發聲了:
“陸小子,我與你一并去到漢末吧。”
絕美女子詫異側目,燃燈古佛也投來好奇的目光,卻見帝尸含笑到:
“漢末會有古老者親自下場,不得不防,我可助你。”
陸煊也不推辭,鄭重道謝,旋即與絕美女子告別,他回到崆峒山脈,回到婚宴之中,
念頭從這一具歷史烙印中悄然抽離,落回了位于漢末的真身中去。
睜眼時,帝尸已在身前。
“前輩。”陸煊執了一禮,輕聲問道:“您此來,應當不只是為了助我吧?”
帝尸擺了擺手:
“還要和你言說一件事情。”
“什么事?”
“那媧皇之事。”帝尸化作一個道人模樣,造化出一方蒲團,緩緩盤坐而下,神色肅穆:
“媧皇,應當也來尋過你了吧?”
陸煊臉色亦凝重了起來,伸手一撫,青燈、幽燈、蒼燈齊現,大放光明,將道觀從人世中剝離而出,確保杜絕一切窺視。
他亦頷首:
“媧皇來尋過我,還有一片超脫光海,將我砸中祂,也來尋過您?”
“超脫光海?這我倒是沒遇見,祂只是在吾精神世界中突兀顯化出一道分靈。”
化作中年道人模樣的昊天平靜開口:
“我懷疑,媧皇不僅僅來尋過你我,同樣的話,她應當對每個人,每個受祂饋贈過、具備超脫特征的人,都說過一遍。”
陸煊眼眸陡然一利。
昊天此時話鋒忽然一轉:
“在言說之前,我且問你,可入得大羅了?”
陸煊猶豫了一下,輕輕頷首:
“大羅已證。”
這一具鴻鈞道人之身,已然展露出大羅之威,昊天前輩知道是自己,便沒有必要去隱瞞。
昊天頷首,神色肅穆道:
“既已入大羅,何不試試,聚來其余所有超脫特征?”
“您什么意思?”陸煊有些錯愕,
卻見到昊天繼續道:
“步入大羅,遨游歲月前后,再有我相助,除了妖祖、太一、神女之外,其余超脫特征,或可都具于汝身。”
陸煊神色肅穆了起來,凝視眼前化作中年道人模樣的帝尸,沉吟良久,平靜道:
“昊天前輩,非是我不相信于您,但我需要一個理由,你你這樣做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