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缺了一根臂膀的壯漢虔誠俯首。
仙母盤踞在虛無,淡淡道:
“董卓,漢室氣數將盡未盡,汝當持此天子,令天下諸侯,討不臣,可知?”
“謹遵無生老母令!”
董卓重重磕頭,念念有詞:
“以漢室將盡之氣數,討伐不臣,號令天下,號令天下”
“善。”
仙母平靜開口:
“汝當東擊太平教,南伐五斗米教,西奉白蓮教.今日諸不臣皆聚于虎牢關外,你且去擊之,斬之。”
董卓面露愁苦之色:
“小子卑微無能,恐難以將十八路諸侯擊而破之.”
“吾賜你道旨一封,汝持之,可令教天庭諸尊助你。”
“是!”
“今有董賊謀逆,把持朝政,辱于少帝,欲毀我大漢四萬年之基業,今我等同,告諸天庭九尊、玉皇,欲伐無道”
伴隨嚴肅莊嚴的宣盟之聲,
有繁雜的腳步聲自殿外傳響而來,十八鎮諸侯與一些文臣、武將都微微蹙眉,宣盟已開始,怎還有人至?
若是下人,豈敢在此刻來驚擾宣盟?
當即,殿內眾人盡皆停下告誦,朝著那殿外走來之人看去,卻是一個帶著珠玉冠冕的奇怪道人,
身后還跟著三個青年,一紅臉一黑臉,居中的則是一個面如冠玉,雙手垂過雙膝的男子。
這幾人是?
坐在主位的袁紹與兩旁各自端坐著的曹操、孫堅,都略微疑惑,覺得那雙手長過雙膝的青年有一些許眼熟,但也僅僅是眼熟。
十二年前,劉備尚且才十歲罷了,正是發育的時候,幾乎可以說三歲一個模樣.
他們認不出來劉備,卻也正常。
此時,殿中眾人大都蹙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四個來人,有一位手持雙柄的武威將軍大聲呵問:
“汝等何人,怎敢來相擾宣盟?幸好還未到祭禮天庭玉皇、九尊的環節,否則沖撞了玉皇、九尊,仙神降下罪則,該如何?”
老道人笑呵呵的站著,也不搭話,只是靜觀,劉備則壓下心頭悸動,上前走了一步,抱拳道:
“某為劉”
話才說了個開頭,醉眼朦朧的許攸破口大罵了起來:
“好啊,是伱們三個匹夫?那看門的當真大膽,回頭我便將他們斬了去!”
有威儀不凡的將軍開口發問:
“許先生認得此三人?”
許攸提著酒壺,傲慢的站起了身,左蹬了蹬腿,右撓了撓頭,氣勢洶洶的走至殿前,清了清嗓子,破口叫罵:
“來人,將這三個匹夫亂棍打將出去,擅闖中軍大帳,斬首于府外,以儆效尤!”
他赫然將自己當作了大府的主人,隨意發號施令,看的主位上的袁紹眉頭直皺,卻到底什么也沒說。
有兩列軍卒慢跑入殿,各自手持軍棍,高高舉起,張飛按捺不住了,瞪眼怒目:
“放肆!”
吼聲如雷,震的這座青金玉石鑄造的府殿震顫,灰塵簇簇落下,兩列軍卒都被吼的神魂顛倒,頭暈目眩,跌倒在地!
“嗯??”
袁紹、曹孟德等人都站起了身,眼神微變,好生威武的漢子!
這府殿算的上是一件真仙級的法寶,此刻卻震搖不休,這漢子.
諸侯們的神色都肅穆了起來,終于也帶著正色打量三人,
許攸被駭了一跳,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在地上,濁酒都灑了些許出來,又惱又羞:
“好膽量,敢在十八鎮諸侯、數天下名士之前震咆中軍大帳,當真膽大包天,當真膽大包天!”
他又驚又怒,側目道:
“本初兄,速速出手,斬將此三賊寇”
話沒說完,張飛自虛空中抓出一柄丈八蛇矛,在地上‘咚’的一杵,青金所鑄的地磚都崩裂!
他瞪眼怒罵:
“我家哥哥帶著我二人來助你們這些家伙破那虎牢大關,斬那賊子董卓,你們便是這般待我三人?所謂諸侯,我呸!”
張飛一口唾沫啐向了許攸,虛空震蕩,曹操眼疾手快,將案前酒杯拋去,與唾沫相撞,發出震鳴,彼此炸碎成粉末塵埃!
諸侯諸將神色再變,
曹操何許人也?
獨自于洛陽城中擊董賊千軍,一刀斷天,劈退有天下第一將之稱的呂布,于萬軍叢中斬卻董賊一臂,更全身而退!
當下看來,那黑臉漢子卻似有和曹孟德平分秋色之狀?
許攸額頭冒汗,嚇得腿軟,酒也醒了三分,但見曹操相護,卻又膽色復返,
他跳站在曹操身后,伸長脖頸,喝而罵道:
“曹阿瞞,斬他,斬他!”
曹操蹙眉,不咸不淡的瞥了許攸一眼,道:
“子遠何必如此?這三位壯士都不凡,為天下罕見之強人,今來助我等討伐董賊,豈不是我等之大幸?”
頓了頓,他爽朗一笑,側目看去:
“不知三位義士和這位道長之名諱?”
張飛不爽的撇嘴,而劉備則是連忙上前,微微拱手,含笑道:
“某為劉備,字玄德,這是我兩位.”
“劉備?”
袁紹、曹操、孫堅驀然瞪大了雙眼,
前者直接從主位上跳落下來,大步走近,左看右看:
“你是.阿備?”
殿內諸侯諸將錯愕,面面相覷,許攸瞪大眼眉,驚疑不定。
“本初兄。”劉備執禮:“十二年不見,本初兄風采卻更勝往昔啊”
“當真是你?!”
袁紹、曹操和孫堅異口同聲,臉上都浮現出笑容,都在大笑。
“歡哉!”
曹孟德大步上前,雙手放在劉備肩上,仔細打量,嘆贊不休:
“好啊,好啊,昨夜我還和本初、文臺嘆言,說我兄弟四人,只差了你,卻是說劉備劉備到,今日歡聚,好啊,好啊!!”
大殿中回蕩起曹操爽朗的笑聲,其余人無不目瞪口呆。
兄.兄弟四人??
他們是聽說過袁曹孫三人疑似早年結義,卻不想居然是真的,且不是兄弟三人,是兄弟四人!
這個劉備
關羽、張飛此時也面面相覷,臉上都寫滿了懵逼之色,
雖早就知道四哥上頭還有三位素未謀面的兄長,
但卻怎么也想不到,那三位兄長便是當今十八鎮之諸侯!
且都是諸侯當中,聲威最盛的那一撮!
袁紹,四世三公,孫堅,雄踞江東,曹操,獨身擊董卓萬軍,斬董卓臂膀!
許攸此時有些發昏,那匹夫,是袁本初和曹阿瞞的結義兄弟??
他雖然恃才傲物,情商低下,但到底不是個蠢蛋,眼角一抽,連忙上前執禮賠罪,臉上堆笑。
劉備微懸的心此時也放下了,三位哥哥還認自己啊
他沖著許攸微微頷首,旋即對袁紹三人抱拳:
“三位兄長,且容我介紹,這二位是與我結義于桃園的弟弟,這是關羽關云長,這是張飛張翼德”
“汝之兄弟,便該是我等兄弟!”
曹操一樂,卻又側目,看向那正在左顧右盼的老道人,隨口問道:
“那這位道長是?”
劉備神色一僵,還未來的及說話,又愁又惱的許攸呵問道:
“那道人,孟德兄在問話,何故不答?你這道人可不是與這三匹這三位兄臺一道的吧?自哪里來,意欲何為?!”
陸煊悠悠側目,含笑開口:
“貧道不過天地之間一散人,興致所至,入世一觀,游歷至此。”
“散人?”
許攸松了口氣,這個招惹的起,當即更傲了些許:
“山野無名道士,豈敢亂自闖動?來人,給我打將出去!”
劉備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陸煊有些無語,淡淡道:
“你是許攸?”
“喲,你這山野道士,還知道吾之大名?”許攸一樂。
陸煊微微頷首:
“吐言說詞沒個量數,難怪被斬首。”
許攸一怔,勃然大怒:
“好個道人,敢惡咒于吾,袁本初都奉我為上賓,曹阿瞞亦為我摯友,凡是見我,倒履相迎”
“非是惡咒。”
陸煊耐心解釋道:
“是我方才定下的天數。”
方才定下的.天數?
諸侯諸將都一愣,旋即驚恐的看見,無頭的許子遠跳腳,墜在地上的腦袋還在破口大罵,
只是罵著罵著,許攸忽覺沒對。
他欲左顧右盼,卻轉不動脖子,上抬眼瞼,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軀。
“哎哎??”
許攸瞪大眼睛,眼前驟暗。
府殿內先是一寂,旋即炸了鍋,一個個猛將謀士都赫然起身,一位位諸侯瞪眼,按刀于腰間,
眼看局勢要亂套,劉備這下驚回過神來,低低呼呵:
“這是觀主!”
“觀主?哪個道觀的觀主?”曹操疑惑,旋即神色凝滯。
還能是哪個道觀的觀主?
袁紹、孫堅都同時僵硬側目,心臟兇猛跳動,不.不會吧??
陸煊并不在意三人的驚愕、震怖,也不去看殿中諸侯諸將的虎視眈眈,只是左顧右盼著,微微有些疑惑。
陸念那丫頭呢?
不是說,今日要來這此么?
又跑哪里去瘋了?
“速速放了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陸念警惕,捉著金鐘,持著玉虛宮、玉如意,踩著元始慶云。
女子微微一笑:
“你是太上玄清之女?”
“你到底是誰?”
“你父親的故人。”
說著,女子伸手一指,虛無中生出一方蒲團,平靜道:
“且坐吧,我與你父親無有仇怨,感激他還來不及。”
陸念猶豫再三,警惕落座,死死盯著眼前女子。
而玉虛宮中,藏匿著的道人微微瞇眼:
“有意思.”
巨鹿城。
風云色變,天降重雷,劈在城頭蒼天已死,清天當立的大旗之上。
“嗯?”
張角色變,走出城中大府,抬頭看去。
“玄清,可來一敘?”
天上,一個古老者垂眉,溫聲如玉。
另一邊,龍虎山。
同樣的天雷轟隆,星河倒灌,大音滾滾,浩浩蕩蕩!
“玄黃道友,可來一敘?”
伴隨輕呵,大羅層次的老人一步走至,面上含笑:
“今日大吉,欲與玄黃道友論道整日。”
東海,古佛漫步,白蓮綻放,千千萬萬。
“祖龍,來與吾論道,論盡此日!”
天真古佛垂哞呵聲,其威若蒼穹!
九幽。
“酆都大帝,許久不見。”
青蓮朵朵綻放,有大羅走至,橫攔在鬼門關前:
“今日,你我敘舊?”
天地八方都起驚變,某神山之上。
仙母執禮,恭敬開口:
“已安排好了,太上玄清、玄黃、祖龍、酆都,今日都將被困頓,俱無礙。”
“慈悲。”佛母頷首:“吾之不詳預感愈發濃重,速戰速決,掃去那些身負氣運者.太上玄清要尤其注意才是。”
“佛母放心,太一親臨。”
“慈悲,慈悲。”
彌勒佛母微微垂眉:
“吾也去尋釋迦敘舊。”
仙母微驚:
“您不信任那位?”
“并非不信,以防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