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臺?”
大日如來念頭微動,便已知曉此事,卻并不以為意,
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吩咐了道:
“摩柯,汝去盯著。”
頓了頓,他補充道:
“不要覺得小題大做,漢末之事容不得有任何差錯,一切小心為上。”
摩柯古佛肅穆頷首,做了一禮,緩緩離去,隨后親臨人世,大羅坐鎮,監督一切。
漢末之事,真真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與此同時,洛陽皇宮。
“足下,自北方而來么?”
三帝目光冷冽,都誤以為眼前之人是自北方到此,來勸降的。
盧修遠下意識的將林幼微護在身后,倒也不懼,眼前三人雖也是不朽,但比自己也強不到哪里去
他謹慎開口:
“非也,吾自某一界飛升于此,是為傳話來,要三帝禪讓。”
“為誰人傳話?”吳帝孫堅呵問。
盧修遠認真的搖了搖頭:
來此之前,陸煊便吩咐過了,不可提他,以免被佛門察覺到異常。
三帝都蹙眉,不可說?
魏帝曹操神色冰冷,身上氣機更加的洶涌了起來,呵道:
“閣下若不說出個所以然就莫要出此洛陽了!”
伴隨他的暴呵,洛陽四處,都有不朽氣機沖天,甚至有一道諸天層面的威勢,在橫壓而來!
大羅都留在了帝關,許多不朽、諸天層面的生靈倒是沒必要一直留在那兒,都隨著劉備、孫堅等來到洛陽。
盧修遠這下真正色變了,之前壓根沒察覺到城中有如此多的不朽,甚至有不朽之上的人物在!
他驚愕,又有些不解,不朽之上的人物.為何會聽從三個不朽差遣?
這沒道理。
林幼微此刻也心悸,她只是大品仙人,在諸多不朽乃至諸天層面的氣機洶涌之下,如同一葉孤舟,飄搖欲墜,呼吸都顯得極為困難,渾身汗毛一根又一根的炸起!
數道不朽氣息朝著皇宮靠近,那尊諸天層面的大能已親臨了,盧修遠心頭暗暗叫苦,正當他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候,
卻瞧見走入皇宮的幾位不朽,猛地一愣。
怎么有些眼熟?
再看看。
他揉了揉眼睛,覺著有幾人都很眼熟,似乎在上輩子有過一面或數面之緣,
再仔細看,其中一人分明生著龍雀科技董事長的模樣!
是.巧合?
他有些發懵。
與此同時,楊二郎、嚴煌、王之瑤等都走入大殿,劉備簡要的將前因后果闡述了一番,
幾人都側目盯著這來歷不明的一男一女,虎視眈眈。
“禪讓.”
嚴煌冷冽開口:
“一個不朽,敢令三帝禪讓,汝到底在替誰傳話?”
諸不朽的氣機橫壓而來,林幼微額頭淌落豆大的汗珠,盧修遠則回過神來,壓下心頭疑惑:
“還不可說?”王之瑤冷臉上前,道:“或許是北方的一粒棋,或許是前兆,當稟告給諸大羅,另外,對此人搜魂,查明一切!”
不怪她如此,這漢末之爭,道果都親自下場了,論及規模,勝過曾經的封神之戰百倍千倍,重要性不言而喻!
故此,容不得有半點馬虎,哪怕是一位不朽!
盧修遠此時緊緊蹙眉,知道小煊絕不會平白讓自己來送死,那么.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問道:
“閣下可是.嚴煌?”
嚴煌微微一愣,蹙眉道:
“汝到底是何人?”
盧修遠有些恍惚,還真是??
他緘默了片刻,苦笑,開口道:
“嚴董事長,是我,盧修遠。”
三帝疑惑對視,嚴煌瞪大了雙眼,王之瑤等亦是發怔。
盧修遠??
他們對這個名字雖然不怎么熟悉,但也絕不陌生,尤其是王之瑤,清晰記得初見那位的時候,盧修遠便伴在左右!
盧修遠,早已戰死在長城邊關。
嚴煌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而劉備則忍不住開口發問:
“嚴將軍,你們.認識?”
嚴煌蹙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盯著眼前這自稱盧修遠的青年,他問道:
“如何自證?”
盧修遠無語,自證?
他沉默片刻,捏了捏林幼微的手掌,話鋒一轉:
“要不,諸位且先聽完我將傳之話,再論?”
三帝蹙眉,都微微頷首,
盧修遠則壓下心頭巨大的疑惑,一絲不茍的開始闡述了起來:
“當請魏、蜀、吳三帝,鑄銅雀臺、玄鳥臺、瑯琊臺,又于五十九年后,共行禪讓之舉,令”
他回憶道:
“令,鴻鈞登位。”
此話一出,三帝神色驟變,楊戩、嚴煌等人臉上亦是浮現出驚疑之色,
鴻鈞?
鴻鈞道人他們是知道的,魏之國師,來歷很神秘,似乎曾經與佛母交過手,擁有大能為!
曹操猛地瞇眼,想要發問,卻又將到嘴的話咽下了肚子,
思索良久,他忽然道:
“三弟、四弟,這么多年過去,你們可還記得.國師當年的交代?”
蜀帝、吳帝齊齊一愣,都有些詫異,旋即醒悟了過來。
“你是說”
蜀帝若有所思,想起最開始與那位的初見,荒山道觀,地府之行,以及后來的那一句話。
“他年你若執宰一地,當立玄鳥臺。”
可問題是,那位不就在這皇宮中么?
為何要讓面前此人來傳話?
劉備開口,將自身疑問道出,曹操當機立斷,領著眾人行至后殿,欲尋鴻鈞道人。
敲門,卻未果。
推門而入時,后殿之內,有時光異象在輾轉,一個純粹由時光、歲月匯聚而成的人影盤坐在其中,呼之卻不得回應!
“這是那鴻鈞道人?”
楊戩疑惑發問,跟著進來的盧修遠與林幼微則緘默,眼前景象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時光、歲月所化之人??
三帝向時光扭曲的鴻鈞道人做禮、發問,
似乎得到了答案,又似乎什么也沒得到,鴻鈞道人似乎做出了回應,又似乎,沒有。
嚴煌思緒百轉千回,似乎想到了什么,側目詢問一些起曹操關于鴻鈞道人的事情,
曹操卻也沒猶豫,將當初所發生之事全盤托出。
“掌擊天真古佛?”王之瑤詫異。
“與佛母交手??”嚴煌瞪大了眼睛。
“張道陵的師兄???”楊戩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一清二楚,那張道陵為龍虎山之祖天師,更是太上一脈的記名弟子!
太上一脈,敢稱張道陵師兄者,唯有兩人。
且這個自稱盧修遠之人,若真是那個盧修遠的話.
楊戩猛然側目,盯著盧修遠問道:
“汝說,汝是自一界飛升而來?何界?”
盧修遠沉默了片刻,再度搖了搖頭:
陸煊吩咐的很清楚,不可提及陸煊,不可提及玄清.
只要說出這兩個名字,又沒有遮蔽手段,很可能被警覺的佛母所察覺。
眾人此時都有些驚疑,楊二郎、嚴煌卻又在隱隱約約見猜到了什么,
楊二郎又問道:
“除了禪讓之事,還有什么話,是要你帶的么?”
“沒話了,但有事讓我做,至于什么事情.”
盧修遠再度搖頭:
楊戩心臟怦怦跳動,心頭已然有了猜測,玄清師叔被桎梏后,他的另一個身份玄黃也隨之閉死關,
而這鴻鈞道人亦陷入某種古怪的狀態,再加上眼前此人的敘述
是了!
這神秘至極的鴻鈞道人恐怕也是陸師叔!
楊戩當機立斷:
“便按他說的辦,鑄三臺,五十九年后,三帝禪位!”
“可!”三帝都無任何意見,同時點頭。
隱約間,他們也猜測到了一點什么,只是劉備又沉吟道:
“我等共鑄三臺,是否會讓北方起疑?”
眾人臉上也浮現出沉凝之色,恰此時,有道人走來,一步至皇宮。
張角走入大殿,在諸詫異的目光中,朝著眾人微微作揖,當即開口:
“北方,袁紹忽鑄黃金臺,說是要鑄天下第一神臺,以此臺封將點兵,以期來日南下,諸位大人覺得或有蹊蹺,讓吾來言說一聲.”
殿內眾人沉默。
張角有些錯愕,問道:
“諸位,何故都緘默?”
又是許久,楊二郎輕聲嘆道:
“原來如此。”
劉備臉上則浮現出笑容來,目光炯炯有神:
“袁紹立天下第一神臺,我們卻不能讓他如愿,我亦要立一臺,將他比下去!便以此臺,封上將!”
“我亦然!”孫堅含笑:“我亦立神臺,定要將袁紹比下去,唔,便做觀周天星斗之用吧!”
曹操也是一樂,臉上浮現出寬慰之色,當年四人,其實個個都沒變啊.
他看向北方,心頭默道了一聲‘大哥’,旋即道:
“怎可落下我?我便也要將那袁紹比下去才是!”
劉備側目笑問:
“二哥此臺,當作何用?”
曹操沉吟了半晌,靦腆一笑:
“朕,自有妙用!”
與嚴煌等人敘舊過后,盧修遠回到魏帝給他安排的府邸,依舊還有些恍惚。
“這里.居然是上古啊”
他驚悸自語,只覺得世事無常,自己居然成了歷史中的人。
此時,魔門圣女給他打來熱水,洗了臉,柔柔問道:
“郎君,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何來那么多不可說?卻與我講講?”
盧修遠輕撫魔門圣女的臉頰,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
“暫時不能說,總之不會是什么壞事,放心吧。”
魔門圣女撒嬌道:
“盧郎!”
“真不可說,主要我也說不清楚。”
盧修遠再度苦笑,輕輕抱住女孩:
“小羲,雖不知具體,但這事情干系一定很大.”
林羲撅嘴,幽幽點頭,卻又若有所思的問道:
“所以盧郎,咱們飛升去的那個世界,是不是和二十四年前,將你送到下界的那人有關系?”
盧修遠一愣,有些錯愕:
“這你不是知道的么?”
“今日擔驚受怕,腦子迷糊啦,就記不清楚。”林羲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目光深邃。
兩人共寢,至后半夜,林羲一縷念頭緩緩飄走,與未知生靈心念相通,未曾驚起半點波瀾。
有點意思,不過卻也和自己沒什么關系.看戲便好。
林羲微微一笑,側身吻了吻盧修遠的面頰。
“盧郎.”
她含情脈脈,吐氣如蘭:
“今日你我初眠.其實,我會一些不一樣的。”
“什么?”盧修遠睜眼,紅著臉輕問。
“我啊.”
林羲嫣然一笑:
“我可為魔門妖女,也可扮做名門圣女,還可扮作太古女帝,又或大家閨秀、天庭仙子.古往今來,無不可是我,看伱喜歡哪一個咯。”
盧修遠訥訥半晌,忽然扭捏:
“都行.”
“挑一個嘛,這才有情調。”林羲又是嬌笑:“或者,一個一個試?”
后漢書。
官渡之戰后,三十一年,北帝袁紹欲立天下第一神臺,封將點兵,為大軍南下而備。
魏帝、蜀帝、吳帝各自不服,亦欲鑄天下第一神臺,落北方之威風。
是故,北帝袁紹鑄黃金臺,魏帝曹操鑄銅雀臺,蜀帝劉備鑄玄鳥臺,吳帝孫堅鑄瑯琊臺。
歷十八年,四大神臺鑄就,北帝于黃金臺封將點兵,蜀帝于玄鳥臺拜五虎上將,吳帝于瑯琊臺觀星賞月。
吳帝贊言:寰宇之大,星辰之妙,宇宙之絕,豈不勝過為人間帝王千倍百倍?
魏帝則享樂于銅雀臺,銅雀臺中,佳人九千,皆是絕世之姿,只嘆又各個命運多舛,盡為寡婦。
魏帝好寡婦?
官渡之戰后,第八十九年,甲子年,天下起變。
四帝,共行禪讓大舉,禪位于道人鴻鈞。
白蓮教震怒!
“禪讓.”
北地,佛母起怒,冷聲驟呵:
“呵,欲以此謀,壞我佛門大計?”
事發的太突然,四帝都已開始禪讓,似乎天下人道運勢,將要落入一人之手!
大日如來果斷道:
“摩柯已將袁紹攔下,當下要做的,便是讓南方三帝亦不得此為,四大神臺,立于數十年前,當時蓄謀已久,或許還有暗手!”
“善。”
佛母微微瞇眼,撥弄歲月,將一切回轉,但卻又色變:
“不對!”
諸大羅錯愕側目,時光倒流,一切回溯,但禪讓.卻還在繼續。
不是在此刻,是在未來。
佛母悚然,揮手潑出滔天神華,映照歲月長河,卻看見有四方不同之未來,橫亙天穹!
一方未來中,吳帝禪讓于鴻鈞道人。
第二方未來中,蜀帝禪讓于鴻鈞道人。
第三方、第四方
四方未來共同交融,而后,居然映照現在,又化為過去,逐漸成不可扭轉之勢!
“鴻鈞!!”
佛母神色大變,意識到情況很不好,那鴻鈞道人居然在此時翻臉,這直接導致最壞結果!
那道人,占據種種未來之可能,而自己非得道者,無法觸及未來,亦無法阻攔,除非能在同一剎間,打碎四方神臺!
但,別的不說,就說那玄都,若傾力催動太極圖,鎮護一方神臺自然輕而易舉.
即便自己,短時間也打不破太極圖的鎮護!
忽然,天上傳來浩浩大音!
“九十年已至,紫霄宮再開,宮中舊客,皆來聽道!”
他凝視南方,看見玄都、軒轅等一個個走上混沌階梯,放聲大笑:
“汝等千算萬算,卻萬萬沒算到,紫霄宮主與我佛交好吧?”
頓了頓,佛母斷然下旨:
“便在今日,清算一切,那未來尚未完全映照于現在,將四方神臺于同一剎毀去,禪讓終止,一切落定!”
話落,他一步降臨人世,諸大羅,皆相隨于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