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體內空空蕩蕩,超脫特征失蹤;
伏羲身具離譜至極的超脫特征,且還大概率擁有媧皇遺棄的神
再加上菩提、妖祖的信心滿滿,近乎被挾持的小念.
陸煊神色越發的沉凝了起來,只覺得如今局勢,越發的詭譎。
太一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若伏羲是媧皇之神,那么之前藏匿在超脫光海中的‘媧皇’,又是誰?
沉吟間,陸煊將目光投向小火兒,臉上困惑之色更重,按照娘娘的說法,小火兒曾險些被伏羲頂替,關鍵時候,爆發出道果層級的修為
“小火兒。”
“老爺,我在!”
小家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臉憨厚:
“老爺,您吩咐!”
看著這小家伙,陸煊怎么也無法將它和道果聯系在一起,自己是親手將小火兒從遂古之初帶出來的,
有沒有問題,他還能不知道么?
沉吟許久,陸煊撫了撫小火兒的腦袋,輕聲嘆了口氣:
“天書修行的怎么樣了?”
小火兒有些心虛了起來,扭扭捏捏:
“還還行,我已經大羅咯!”
“你啊你”
陸煊輕輕敲了敲小道童的腦袋,溫和道:
“切記,不可懈怠,大劫要來了,我都未必能保全自身,到時候為師如果出現什么意外,你這樣子,如何存活?”
小火兒瞪大了眼睛:
“老爺,您在說什么胡話呢?誰敢為難您?我揍他!”
說著,它擼起了袖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吹氣瞪眼。
“你啊.”
陸煊失笑搖頭,神色卻更溫和了一些:
“給你安排一個活路做,有興趣么?”
小火兒不假思索道:
“但聽老爺吩咐!”
陸煊微微頷首,心頭有了定數,小火兒在老師的加持下,具備部分圓滿道果特征,
無法被記憶,無法被認知.
這特征可不能浪費了,用的好,或許有奇效。
想了想,陸煊神色鄭重了起來:
“這般,你且去一趟大天地之中,去一趟道朝歲月,找到花果山,在那山中呆著,等候小猴出世。”
小火兒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鄭重一拜,緩緩退出了紫霄宮,等到紫霄宮大門閉合的那一刻,
小家伙一蹦三尺高:
“玩去咯!”
它一溜煙的竄入了歲月長河。
“這孩子”陸煊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目光深邃了起來。
“伏羲的底細大抵都清楚了,太一,你呢?你的底氣又來自哪里?如此篤定可以完成伱所愿?”
自語間,陸煊輕吐了一口濁氣,主念自紫霄宮主身上抽離,回到了本體。
他回溯歲月,重返道朝年間,凝視一道道落下的金橋,感受著越來越厚重的歲月大勢,
也不猶豫,當即朝太上天的方向走了過去。
某玄妙道宮。
陸念打了一個哈欠,揉著眼睛:
“娘娘,這一門法我也修會了,現在當如何做?”
后土娘娘微微含笑:
“不錯,進境很快,大羅已然在望,僅差一步之遙,接下來娘娘要傳你的,是誅天法。”
“誅天法?”陸念好奇問道:“那是什么?”
后土悠揚開口:
“在最古之年,太一吞初代天帝,而后自立古天庭,時年,曾有大神通者奮起反抗,有初代天帝的麾下研習大法,
最終創出了這一門誅天法。”
頓了頓,她微抬眼瞼,繼續道:
“此一門法,可斬天勢,可擊大世,曾重創太一,如今太一與你父親為敵,修行此法,來日你未必不可幫到你父親如此,學么?”
“學!學!”陸念拼命點頭。
后土含笑:
“善。”
頓了頓,她開始講解、闡述這一門法的總綱,神色肅穆:
“誅天法,可破蒼天大勢,可斬人道大運,可破九幽根本,可擊古老天帝,可斬萬物萬靈”
“但此法苛刻,一旦施展,將有大潮洶涌,席卷諸世諸界,驚動萬靈萬物”
“且聽我說法。”
很快,一部誅天法講完,陸念沉浸在無上玄妙中,如癡似醉,許久才回過神來。
“好厲害的妙法。”
她贊嘆了一聲,旋即興奮了起來:
“娘娘,學會這門誅天法,就能幫到老爸了么?那我可要認真一點了哩.等學會了,找老爸炫耀去!”
“就算學會,也萬萬不可招搖。”
后土伸手在陸念腦門上輕輕一點,輕笑道:
“等你父親與太一相爭之時,你再施此法,助你父親一臂之力,這般不更好?你父親豈不更為驚喜?”
“也是.”
陸念臉上浮現出傻笑,似乎預見到后土描述的那一幕,老爹對自己感恩戴德.
“那就這么辦!”
她用力捏了捏拳頭。
道朝歲月。
此時距離道朝開辟,已然七千七百年,佛國也已立下四千年。
天下繁盛,萬物昌隆,道朝雖然打壓佛門,卻也未完全止絕,未行滅佛之事,
佛國也還安靜本分,占據一塊小小的地盤,整日里教化佛徒,講經述文。
佛國中。
釋迦如來凝視著那道自歲月而上飄來的法旨,微微瞇眼,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照著做了。
“燃燈。”
他將法旨遞上前,輕聲道:
“自今日起,過去佛祖由瑤池無生金佛擔任,燃燈,汝當退位矣。”
燃燈古佛悲苦的抬起頭,微微頷首,深深看了眼棄道入佛的仙母,緩緩起身,讓出了佛座。
諸佛、諸菩薩面面相覷,都緘默不言。
等到仙母在過去佛祖的蓮臺上莊嚴盤坐,等到瑤池無生金佛的大號傳告于佛國內外,
釋迦如來雙手合十,接過歲月之上落下的第二道菩提法旨。
燦金色法旨膨脹,氤氳無上佛光,將整個大雷音寺都照亮!
其上,佛主大字蒼勁有力,一筆一劃之間,似沉浮有無量佛土,似有無數佛陀在其中大誦經文!
“宣!”
菩提古佛的聲音自法旨上浩瀚而起。
“佛國當盛,佛道當興,釋迦如來當為佛國第一尊,瑤池無生金佛、阿難、迦葉為次尊。”
“釋迦掌中,金佛、阿難、迦葉各自持東、南、北三地,共治佛國,共享佛道大運,佛國之中,佛土之上,當有大勢加身!”
“一切諸事,當由四尊共同決議。”
大旨傳下,仙母含笑,阿難、迦葉恭敬領旨,有佛道大運加持在他們身上,熠熠生輝!
陸煊神色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滿面慈悲,心頭卻明白,菩提終究是不敢全信于自己.
感受著加持在這一具身軀上的佛道運勢剝離了大半,他微垂眼瞼,待到那法旨消散后,
釋迦如來模樣的陸煊嘆了一聲阿彌陀佛,也不解釋,信步走出了大雷音寺。
他帶著阿難、迦葉兩位大尊者,走下靈山,漫步在佛國中,路過一處運田時,陸煊伸手一指:
“農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終年不得歇息,一世都難以離開此屋田,若有兒女,兒女成年之后,亦須奔赴一地,耕種一田,彼此難相見.此是否為苦悲?”
阿難、迦葉有些詫異的對視,前者想了想,順著話道:
“日日耕田,終年難休,勞其筋骨,傷其體膚,自然算是苦悲。”
陸煊輕輕點頭,又問道:
“此苦,自何處來?”
迦葉尊者自然的回答道:
“當是自勞作中來。”
“那他為何勞作?”陸煊再問。
阿難、迦葉彼此對視,猶豫了一下,前者干脆的回答道:
“為了活著。”
“并非如此,并非如此啊.”
陸煊雙手合十,輕聲嘆息:
“佛國眾生,念經者而辟谷,誦吾名者而壽,本有勝過真仙之壽數,本可不食不勞亦可長存,何故還要經受此苦?”
阿難、迦葉面面相覷,同時執禮:
“還請世尊解惑!”
他們本都是釋迦的弟子,雖居羅漢果位,但卻是大羅漢之位,
彼此也都是大羅之尊,在整個靈山佛國中都站在頂端,否則也不會被欽點為佛國次尊了
陸煊此時抬了抬眼瞼,凝視著那個正在勞作的中年農戶,平靜道:
“積功德,修來世,這便是他為何要勞作一生的緣故,農戶耕的是運田,種的是恒河沙數之佛谷,
這些農戶,最次都是十世善人,以自身氣數蘊養田地,一粒粟中便可誕出一位佛陀來,一位佛陀便可助長佛道運勢一分.”
阿難若有所思:
“種佛陀,積功德,修來世”
釋迦如來模樣的陸煊再度嘆了口氣:
“汝等可知,他們修成的來世,為何?”
阿難、迦葉聞言,下意識看向一眾農戶,他們都是大羅,洞觀歲月前后,當下便明悟了過來。
這些十世、百世善人,以自身氣運、命數耕運田,種佛谷,
耗盡氣運、命數后便是功德圓滿,于下一世.
成為一粒粟中長出的佛。
“一步成佛,功德圓滿。”阿難含笑開口:“我佛慈悲!”
陸煊看了他一眼:
“非也,非也!”
頓了頓,他面露悲苦之色,垂下眼瞼:
“稻谷中長出的佛,不入靈山,不坐蓮臺,是為添我佛道運勢,也是為在他日爭戰中,為將為兵,皆為.馬前卒。”
阿難迦葉色變,這件事情他們是真不知曉,屬于秘聞,此刻再去看那些農戶,洞察部分人的命運,卻發現,果真如此。
修百世善行,而后耗盡所有氣數、命數,耕種運田、佛田,好不容易功德圓滿,卻又在來世化作炮灰佛陀。
“為何如此?!”
迦葉驚怒側目:
“世尊,為何如此?!此行,此行.”
阿難神色難看的接過話:
“此等行為,絕非慈悲!”
陸煊幽幽開口:
“是啊,絕非慈悲”
“所以世尊,這到底是為何?是誰人定下?”
沉默片刻,陸煊不答,只是淡淡道:
“修佛,是為普渡眾生,救苦救難,而在那之前,當要先化盡自身之劫難。”
迦葉臉上浮現出迷惑之色,但并未發問,只是靜靜聆聽。
陸煊繼續道:
“有無上者,為化自身劫難,便將自身應歷、當歷之災劫送予眾生。”
阿難、迦葉神色齊齊一變,將自身之劫難,分予眾生?
他們心思一轉,當即便明白了過來,
這些農戶所歷經的苦難.便是世尊口中無上者的苦難!
農戶種出一佛,佛門就增運一分,承佛門運勢者,也就更強一分.而細細算來,自己等人,無不是受益者。
脾氣暴躁的阿難當即發問:
“世尊,您說的.是誰?”
陸煊無聲的笑了笑,嘆了一聲:
“慈悲,慈悲!”
他不再搭理阿難和迦葉,只是朝著農田走去,兩位佛門大尊者沉默的立在原地。
釋迦如來,佛門第一尊,在他之上唯有那三位。
兩人雙手合十,面上都顯露出悲苦之色,久久無語。
陸煊的最后一句話飄忽而來:
“佛本該渡眾生,但如今,卻是眾生渡佛。”
“路,偏了啊。”
阿難、迦葉心神劇震。
而此時,陸煊徹底收聲,不再多言,等他們自己去思考,這兩個小家伙都是真正有慈悲心的,
陸煊親手替他們戳破了當下佛門的真相,已然埋下一粒種子,至于種子會不會發芽.
便看后續了。
思索間,他緩緩走入至一個正在耕田的中年農戶面前,雙手合十:
“前輩,許久不見。”
佛祖擦了擦汗水,放下鋤頭,憨厚一笑:
“你之來意,我已知曉。”
與此同時,太上天。
陸煊之真身立在兜率宮外半晌,最終還是叩響宮門,走了進去。
“陸爺爺!”
陸見雪歡呼的跑了上前,正在打坐的太上老君側目,含笑道:
“吾觀你在宮外駐足許久,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么?但說無妨。”
陸煊揉了揉陸見雪的腦袋,在金角銀角敬畏的注目下,走至太上老君身前,盤腿坐下。
整理了一番思緒,又斟酌了片刻,
陸煊咳嗽了兩聲:
“老師,您且坐穩,我有許多事要告訴您,而這第一件事您再坐穩一些!”
太上老君微微蹙眉:
“小煊,但說無妨,有我在。”
他還以為自家徒兒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煩,手掌都搭在八卦爐上了,做好掀開爐蓋的準備!
陸煊深吸了一口氣,長痛不如短痛,選擇直接攤牌:
“徒兒在過去,還拜了其他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