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扭曲,歲月大沖突,我立身其中,所以這是.”
“所以,這是一個沒有我的歲月?”
“或者說,是陸煊誕生前的那一段時光?”
籠罩在混沌霧靄中的道人緩緩浮現而出,屹立在混沌中,靜靜俯瞰。
他調動了所有后手,以被吞滅的‘陸煊’牽動太一,再以借助大均之道復制而出、后被伏羲吞掉的‘玄生道祖’影響伏羲,
最終勾動自身與那兩位體內的完整超脫特征紀元根本,三個紀元根本碰撞,大歲月沖突,大紀元扭曲.
他也成功走出了破局的關鍵一步,走入到真正意義上的過去。
這一段真實過去,將大紀元、將諸道果囊括其中,這一段歲月,陸煊都尚未誕生!
此時此刻,時空的整體進程、歲月長河的末端,卻還是春秋之年,
換句話說,春秋,便是此刻的現世,至于大秦、大漢等,都是還未發生的、道果無法觸及的未來。
在這一段春秋歲月中,有守藏室,有老子,有張陵,但沒了那個燒火做飯的小陸煊。
“是這一段時光啊”
陸煊盤坐于混沌,靜靜凝視著大天地,看著熟悉的勾陳大帝、紫微大帝等,看著端坐天庭之上的昊天大帝,略微有些失神。
他又看見張師兄,正在被齊桓公一劍梟首,當即想要出手,卻又生生止住了這個念頭。
只有九次干涉機會。
他不屬于這里,他是大歲月沖突的產物,每一次干涉行為,都會遭到紀元反噬,都會被紀元根本反噬。
嘆了口氣,
陸煊的身形逐漸凝實,籠罩在混沌霧靄中,徹底出現在這一段紀元之過去中。
在他出現的剎那。
“嗯??”
混沌各方,皆響起驚疑聲。
“是誰?”
一尊手持巨樹,樹生八十一枝的大佛側目,目光掃視混沌,卻無所覺,只是疑惑自語:
“是誰?吾似乎感覺到,有一縷難以名狀、無法言喻的氣息浮現,很深邃,凌駕一切之上.是那太上么?”
“不,不像。”
另一尊托著西方凈土的偉岸佛陀亦疑惑,看向身旁清冷的女子:
“后土,你怎么看?”
清冷女子微微抬了抬眼瞼,把玩著手中的六道輪回:
“我亦沒有任何頭緒,似乎,只是錯覺.但我等,又如何會有錯覺呢?”
三尊無上者面面相覷,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許久,手持巨樹的古佛晃了晃腦袋,復又道:
“暫時留個心眼就行.對了,吾察覺到,那位妖祖似乎派了孔雀大明王接觸四極帝主,我懷疑她想讓四極帝主造那昊天的反,諸位怎么看?”
三位無上者都彼此議論了起來,與此同時,混沌另一頭。
“太上,你可有所覺?”
瞎眼道人微微蹙眉,神色沉凝,顯然也察覺到了那一縷玄而又玄的氣息,臉上浮現出匪夷所思之色。
一旁,向來與他不對付的跛腳道人冷哼了一聲,嘲弄開口:
“元始,你不是諸果之因么?這都無法洞察?我看你這諸果之因也別當了,讓給我得了!”
瞎眼道人冷冽側目,危險瞇眼,摩挲著三寶玉如意:
“靈寶,又想和吾做過一場了?我這玉如意敲下來,怕是要給你另一條腿也敲斷!”
“嘿喲?!”
跛腳道人脾氣上來了,誅仙四劍沉浮,瞪著銅鈴大的雙眼:
“老元始,你可要試試我這誅仙劍鋒利否?!”
“我劍也未嘗不利!”瞎眼道人爭鋒相對。
兩尊無上存在都開始擼袖子,有要干架的趨勢,一直緊鎖眉頭的太上伸手一壓:
“肅靜!”
瞎眼道人、跛腳道人彼此惡狠狠的對視,旋而相看兩厭,各自扭過了頭,啐了一口唾沫。
太上無奈,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感知著,將八卦爐都掀開了一線!
許久。
老道人猛的睜開雙眼,目光深邃至極,看向虛無處,沉聲道:
“道友既已至,何不現身一見?”
聞言,瞎眼道人、跛腳道人都有些錯愕,同時側目,順著太上的目光看去,卻一無所得。
什么都沒有。
跛腳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太上,你是老花眼了還是什么?那兒哪里有人?我看.”
話沒說完,虛空扭曲、聚合,一個籠罩在幽深混沌霧靄中的身影,緩緩走出。
跛腳道人話音戛然而止,神色驟變。
他.毫無察覺。
這怎么可能??
一旁的瞎眼道人也色變了,心頭震動,自個兒好歹是諸果之因,論及洞察之能,無人可出其左右,可結果呢?
他凝神朝著那籠罩混沌霧靄的身影看去,將諸果之因催動到了極致,最終.看見了。
他看見八萬四千條大道熠熠生輝,看見無窮變換、無窮玄妙、無窮道理,看見開辟、進展、結束!
他看見,那籠罩在混沌中的未知神秘人,盤踞在高處,比自己還要高的高處,諸因諸果,皆以此人為尊!
瞎眼道人錯愕,退三步,一步一驚心!
唯一相對平靜的只有太上了,
老太上雙手放在八卦爐蓋上,似乎隨時準備掀開爐子,凝聲開口:
“敢問道友何人?自何而來?”
陸煊失神的看著三位師尊,嘴唇微顫,想要拜下,想要呼喚師父,卻察覺到紀元反噬之險,最終只是輕聲開口:
“貧道清玄。”
太上瞇眼,心頭驚疑,察覺到此人.最多只弱自己半籌。
甚至壓根不弱于自己,與自個兒平齊!
清玄么?
這清玄道人,從哪里冒出來的??
沉吟半晌,太上再度發問:
“那敢問道友此來,又是所為何事?”
陸煊輕輕嘆了口氣,許多話堵在嘴邊,卻說不出口,他可以揭示一切,但如此干涉,會換來不可磨滅的大傷一道.
只能干涉九次,每一次都還需用在最關鍵的地方,若一步踏錯,便是滿盤皆輸。
畢竟,他盡管可以扛著反噬,強行干涉,在這個時空斬掉太一、伏羲,
但不會有任何作用,真實節點中的太一伏羲都同樣擁有紀元根本,不會被歲月大沖突帶來的大歷史變動而影響.
所以,自己能做的,便是借助九次干涉機會,補全自身,而非改變大歷史。
念及此,陸煊再度開口:
“貧道此來,只為看看三位。”
頓了頓,他瞧著相看兩厭的瞎眼道人與跛腳道人,有些啼笑皆非,又道:
“若追問貧道是誰,三位當在未來看見,當在未來知曉,不必急于求成。”
三清面面相覷,聽的有些迷糊,眼前這個神秘的清玄突兀現身,只為.看看自己等人?
搞不明白。
太上正欲再發問,卻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清玄道人轉身離去,很落寞,片刻就失去了蹤影,仿佛從不曾來過。
瞎眼道人沉著眉頭,輕聲發問:
“太上,那清玄道人究竟是何來歷?你可曾瞧見?”
“不曾。”
太上搖了搖頭,神色肅穆:
“除非我真身走出,或可明悟,但暫時沒有這個必要.那清玄很離奇,
我能感知到,哪怕是我爐中真身,也未必能穩勝于他,至多六四之分。”
聞言,跛腳道人好奇問道:
“伱六他四?”
太上詫異側目:
“不然呢?不過又無法將之鎮壓,何必呢?我好好養著我那爐中身不行么?放心,哪怕是某天你二人被打爛了,我爐中身也不會出來的”
跛腳道人不以為意,笑道:
“本就該如此,養好你那爐中真身,只要真身不出,養至下一個紀元,我等三人,或可齊齊超脫.先說好,太上你不準自己一個人偷摸超脫咯!”
“誰要和你這家伙一起超脫?”瞎眼道人嫌棄的撇了撇嘴,跛腳道人大怒,舉劍便伐。
兩位無上者扭打在了一起。
太上看著這一幕,有些無語,微微搖了搖頭,也不再理會,只是默默的抽身離去。
“清玄.”
他眼底依舊回蕩著疑惑之色,冥冥中,覺得那個清玄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
回想起清玄道人離去時的落寞背影,太上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陸煊靜靜的走過混沌,又步入大天地,靜靜的自群山中穿行而過。
他輕輕嘆了口氣。
身處天地中,卻又格格不入,萬事萬物都與自己無關。
天地間,天地外,無人識得他,故人們還是他的故人,但他卻不是故人們的故人。
“舊事舊物舊天地,舊人無一識得我.”
“嘆寂寥,最寂寥吶.”
如此,陸煊在春秋歲月行走了很多年,籍籍無名,曾看見兇妖食人,看見煞神作亂,看見惡蛟降大洪,
也曾看見大雪中,崇山虎的前世割肉喂給小妹,喂給后來的陸見雪,肉割盡了,死去了,陸見雪也被山匪丟入鍋中煮熟吃下。
這是沒有陸煊的歷史中所本該發生的事。
但陸煊只是路過,只是路過,不曾停留,也不曾出手。
卻又心如刀絞。
此非身上痛,而是心中苦。
見得,看得,助不得。
“九次機會.”
陸煊輕嘆,眼中大日暗淡,太陰失輝。
“此來,斬枷鎖,斷絕與太一聯系,這當為重中之重。”
“其次,我還需于此間補全自身,邁入成道之境,且要明悟道果之本”
“而欲悟道果之本,則當親身感悟存世的諸多道果,三清道果我已悟,也曾持西方凈土,明曉阿彌陀之道果,小火兒與羲和都在我眼中,這兩個半枚道果,也已解析”
陸煊輕聲自語,自我梳理:
“如此,差的就是昊天、后土、菩提、佛母,將他們的道果一并感悟,我或可成道矣。”
“在此之前,我卻還需一個合適的身份,一直如同局外人一般游走天地,總不是個事兒。”
說著,他又是一聲嘆息,走前往后,漫步過山河,看春秋年間諸侯相爭,看孔丘傳道、政兒降生,卻都只是看著而已。
孔丘不識他,嬴政不識他。
無人識他。
至春秋將末,他于山中,相逢廣成子,一場緣法。
“你既見我,便是有緣。”
廣成子仙風道骨,祥瑞環繞,慶云沉浮,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籠罩在混沌霧靄內的道人,
他興之所至,欲賜下一場機緣,便雙手負于身后,輕飄飄開口:
“可愿入我玉虛門下,替我做廣成宮主,守那崆峒山的道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