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身的一剎,陸長安心靈泛起一絲異樣,仿佛錯失什么重要東西。
他目光順勢瞥過相鄰的空石臺。
盡管沒有光罩和寶物,卻刻繪著一個物品名稱。
“精品……化嬰丹!?”
陸長安心臟猛地一跳,不禁失聲。
相鄰的空石臺,曾經存放著一顆傳說中的化嬰丹!
這是他前世難以奢求的圣丹。
化嬰丹,可助結丹修士更順利的碎丹化嬰,成就真君。
此世,在梁國修仙界修行一百多年,陸長安未曾聽過哪里出現過化嬰丹。
更別說精品的化嬰丹。
陸長安意識到,自己低估了第一圈四個石臺的價值。
“這處寶庫空間的藏品,皆是精品。”
“而第一圈的四個石臺,堪稱鎮宗級的圣品,可以影響元嬰級古老宗派的興衰。”
陸長安深吸一口氣,心念轉動,陷入短暫的沉思。
目光再次投向“玄木藤”的光罩,仔細打量,分析利弊。
這一回,他有了新的發現。
第一圈的四個石臺,玄木藤的所在待遇最高。
從空間最中心的靈泉之井,引來噴涌的靈泉,時刻不斷地滋養著那截枯黃的玄木葫藤。
玄木葫藤所在的土壤,呈現黯淡的五色斑斕。
“這五色土壤,莫非是傳說中的五行靈壤?”
陸長安心中一動,暗自推測。
五行靈壤,又稱“五行土”。
他從未見過此物,只是在前世的古籍中,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之所以有此猜測,因為五行土號稱“萬能土源”,可栽培世間近乎一切的植株靈物。
很多成長環境苛刻的仙株異草,在五行靈壤上可以存活,甚至有不俗的加成效果!
除了培育靈植,五行土還是煉器的極品材料,可中和幾乎所有材料,提升法寶的品質和煉器的成功率。
那枯萎的玄木葫藤,如此難以培育存活。
聽海閣將其栽種在“萬能土源”的五行土上,倒也合乎情理。
“作為傳說中的靈壤,這一小塊的價值,絕對超出精品凝晶丹。說不定,有更高的戰略價值……”
陸長安目光閃爍,此前“穩定收益”的決定有所動搖。
他初步判斷,那截玄木藤,以及可能培育出的“玄天葫蘆”,價值遠超精品化嬰丹。
可能涉及元嬰之上的機緣秘辛。
此物沒有被帶走,是因為一旦移植,更加難以存活,聽海閣的高層沒有把握。
這處遺跡曾作為聽海閣的避難所,秘密寶庫,將玄木藤留在此地,未來尚有一線希望。
陸長安從那枚玉筒中獲得的信息,推測聽海閣不是周邊修仙國的宗門,似乎曾遭到追殺,在躲避著什么。
過了漫長的歲月,既然沒有歸來取走遺跡內的物品,要么已經滅絕,要么是在傳承中,出現信息斷層的情況。
“如果有萬能土源的五行土,加上我的長青秘術和法力滋養,維持玄木葫藤的存活,應該不成問題。”
陸長安沉吟道。
這是他當年與天樞道人交易后的心得。
天樞道人拿出的那截桃木枝,品階之高也超出陸長安的認知,很可能是五階起步。
那等靈木,陸長安的長青秘術,都能為其提供活力,維持一段時間的生機。
更何況,陸長安現在的長青法力,比當年初入筑基期時,要強大太多了。
長青功的療傷滋養,是與法力質量掛鉤的。
再加上五行土,陸長安有把握移植,維持玄木葫藤的生機。
至于將其救活,培育出什么玄天葫蘆……陸長安沒有把握可言。
也許能做到,但付出的代價無法預估。
但是,現在沒有把握,不代表將來沒有。
再過幾十年,陸長安結丹成功,成丹品質高,法力有了質的飛躍,壽元上千載,成功率必將提高。
陸長安最不缺的是歲月。
連成長階段以百年計的玄水龜他都能陪伴,再多一株神秘葫藤,未嘗不可。
關于元嬰級以上的大機緣,過了這個村,可能再難找到這個店?
這處上古遺跡,被譚真人一行人知曉和探索,難保消息沒有一絲泄漏。
隨著戰爭在梁國境內的蔓延,往后暴露的概率將會越來越高。
“縱然錯失陰陽水和精品凝晶丹,還有一顆正品凝晶丹和結丹靈物天凈水,成就真丹不難。”
“如果能從張鐵山那里交易到上乘的化丹秘法,配合長青功的秘術特長,成丹品質還有上升的空間……”
念及此處,陸長安決定賭一把。
退后一段距離,取出暗金令牌,對準玄木藤所在的光罩拋去。
暗金令牌與石臺光罩碰觸,表面閃過一絲金紋,后者強大的禁制光罩,應聲而破。
陸長安暗松一口氣,將幾張寶符收起。
隨著禁制光罩的消逝,盎然的靈機逸散出來。
陸長安嗅到枯黃葫藤散發的淡淡腐爛氣息,且捕捉到一絲難以描繪的玄妙氣機。
仿若天地初開,陰陽交匯,自荒古時代的神秘延續。
陸長安沒有立即去取玄木葫藤和五行土。
為確保成功移植。
他消耗半年壽元,對著玄木葫藤的根莖處,施展長青秘術。
如今的半年,勝過筑基初期的一年。
陸長安的手掌,縈繞蒼古翠青的光暈,散發古木輪回的歲月氣息,將一種新生之力,注入玄木葫藤中。
幾息后。
陸長安收回手掌,凝神觀察玄木葫藤的變化。
玄木葫藤整體枯黃,看不出明顯區別。
那僅剩的一絲綠意,幾無增長,不足整個藤木的半成。
但陸長安感應到,其散發生命波動,有小幅度的提升。
如果說,剛見到的玄木葫藤,枯萎怏怏,一副快要入土的樣子。
那么此刻,這株天地靈物,卻煥發出一絲生機活力,給人一種還能搶救下的感覺。
“還好,有效果。”
陸長安長吐一口濁氣。
只要能維持生命活力,代價不是特別大,這一步就沒走錯。
接下來,陸長安開始移植玄木藤。
他先取出一口大瓷缸,此物曾用于盛放煉體的靈砂。
隨后,又拿出一個鏟子,將石臺上的五行土和玄木藤一同挖了下來。
五行土看起來不多,但是厚達幾尺,將可供人沐浴的大瓷缸填滿。
陸長安又取出兩個罐子,這才將殘剩的五行靈壤全部收掉。
其實,就算陸長安移植玄木葫藤失敗,光是這些五行土,就足夠彌補陰陽水、精品凝晶丹的損失。
這算是保底的收益。
玄木葫藤移植后,其散發的生命氣機,出現一剎那的紊亂。
好在,葫藤的生命活力,只是削減了兩三成,隨后逐漸穩定。
這得益于五行土,以及陸長安的長青秘術。
如果沒有五行土,陸長安只是略通靈植一道,不可能移植成功。
陸長安又取了些靈泉之水,澆灌在玄木葫藤上。
想了想,他手握暗金令牌,來到空間中心的靈泉古井。
古井的禁制,對他自動放開,里面有半丈深的靈泉,在緩慢地孕育中。
陸長安將里面的靈泉之水取走,僅留下淺淺的一層。
這里的靈泉之水,經歷漫長歲月,還維持在接近三階的程度。
除了蘊含精純的靈氣,還擁有滋養靈植的些許生命活力。
“差不多了。”
確定玄木葫藤移植成功,狀態穩定,陸長安將大瓷缸收進儲物袋。
他看向第二圈的石臺,嘗試著將令牌扔向陰陽水的光罩,結果被彈開了。
陸長安略顯遺憾,撿起暗金令牌。
他猜測,這枚令牌的主人,曾是上古遺跡的鎮守者。
令牌本身,應該有不少權限,與上古遺跡的陣法禁制相關聯。
但隨著大陣的殘缺,陸長安又不知道令牌的操控法訣,只能發揮一些粗淺的運用。
手握令牌,陸長安感受到這處空間涌來的一絲牽引之力。
只要他往令牌注入法力,與這絲牽引之力對接,就會被傳出去。
除了這個方法,師仙子還告訴過他,利用陣門破綻,可正面突破出去。
“嗯?還有一口活氣?”
陸長安來到衛姑娘的身邊。
遮蓋在此女雙眼上的護符靈光,已經破滅,其身體承擔空間的莫大壓制力,口鼻耳都滲出了血跡。
昏迷中,她體內殘剩的魔功自動護持,做著最后的掙扎,表現出頑強的求生欲。
陸長安本想任其自生自滅,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微變。
“此女現在還不能死,正好還有些事詢問她。”
陸長安臨時改變主意。
如果衛姑娘在魔教余孽的地位,等同于真傳弟子,那么其身死,很可能第一時間驚動梁少天。
經歷這些年的修仙戰爭,魔教余孽得到絕佳的休養發展時機,在梁國偏遠地帶,甚至于鄰國,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梁少天羽翼已豐,堪稱一代魔道梟雄,實力比鼎盛期黃龍真人更強。
除了元嬰真君,梁國修仙界沒有幾個人能說穩穩拿下他。
若無必要,陸長安不想與梁少天這樣的氣運之輩結怨。
從某方面說,他還承了梁少天的情。
當年,梁少天被他詐唬住,諱莫如深,就連弟子都受到影響。
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有可開發的價值。
在修仙界,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
現在周邊國家魔道式微,但未來的大勢,誰又說得準?
“這處微型空間,似乎有種逐漸塌陷的趨勢?”
臨走前,陸長安查探這處寶庫空間的各個角落,確認沒什么遺漏。
結果發現,這處微型秘境空間,并不是那么穩定,再過若干年月,就會坍塌湮滅。
“走起。”
他一把抓住衛姑娘的胳膊,另一只手將法力注入暗金令牌。
一層白色霞光降落,將陸長安所在之地籠罩。
下一刻,陸長安拽住衛姑娘,被上古陣法的力量,挪轉出了寶庫空間。
“陸道友,你出來了。”
陸長安在六角宮樓前現身不久,師仙子從那處橋梁的方向飛了過來。
師曼容稍松一口氣,豐唇微動,把詢問的話咽了下去。
陸長安在寶庫空間的收獲,屬于個人秘密。這份戰利品,沒有她的份。
不過,她猜測陸長安多半會選擇結丹相關的機緣。
對于筑基修士來說,沒有比這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你救了她?”
師曼容清眸一轉,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衛姑娘。
此前在遺跡外,衛姑娘曾參與襲擊二人,因而師仙子沒有搭救她。
“嗯。”
陸長安將衛姑娘的身份,以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師曼容。
“妾身考慮不周,沒想到此女有這么大的來頭。若是她身死遺跡,有指向性的魂燈之物,恐怕會引來魔教余孽的高層。”
師曼容面色凝重。
“等她醒來,問問情況。看這處遺跡的暴露情況,梁少天是否知情。”
陸長安蹲下身,給衛姑娘喂下兩粒療傷丹藥。
陸長安估計,梁少天應該不知道這處上古遺跡,衛姑娘可能是被巧合的牽扯進來。
否則,此前就不是由那兩位假丹真人做主了。
“譚真人是什么情況?”
陸長安將一絲長青法力,注入衛姑娘的體內,促進內傷修復,避免傷勢過重身亡。
“譚真人身上的毒壓制不住,狀態越發虛弱。此前,他試圖攻克來時的橋梁陣法,沒有成功。”
“他有沒有與你交涉。”
“有。”師仙子取出一張傳音符,遞給陸長安。
傳音符里,響起譚真人虛弱,服軟的聲音。
陸長安面露異色,沒想到那份過期的三階劇毒,還是蠻給力的。
就算譚真人使詐,那也是處于弱勢一方的無奈之舉。
“伱先照看好此女,我去去就來。”
陸長安起身道。
其實,時間拖得越久,越是穩妥。
甚至可以等到譚真人毒發身亡。
但陸長安在上古遺跡中,得到了大機緣,想盡快離去。
為避免夜長夢多,他決定親自去一趟。
(本章完)